江湖风云录-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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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笔道:“既然你敢来杀我,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青衣人道:“因为我是来杀人的。不是来见人的。”
何笔突然大笑道:“好!好极了。”
青衣人道:“有哪一点好?”
何笔笑道:“只可惜这世上无胆的人更多。”
青衣人道:“无胆的人?”
何笔笑道:“当此明月当空,美酒佳肴,想必只有你一个人来,你准备什么时候杀我?”
青衣人道:“月圆之时。”
何笔道:“今夜月正圆。”他话音未落,青衣人剑已出手,一连就是十七剑。但是,何笔没有动。因为不动远比动更困难,也比动更巧妙,动极就是不动。此时,剑光凝成一片剑影。
何笔动了,他忽然移开了丈余,突然之间,剑光闪动。
那道剑光,是从何笔身上发出,只那么一闪,何笔又坐下了,剑已入鞘,月色又恢复了明亮,他举杯在手,神色忽然变得很平静,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那青衣人已经倒在窗前地上。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中原尤甚。于是,何笔动了赴苗疆的念头。因为他没有亲人,除了说书先生之外,就只有纪雯和肖兰了。再说五年之约,也已经过了。虽说那位说书先生就是他的师父,父亲又是何人?他不知道。可是,他为了知道自已的身世,他不能不去寻觅。
为了这件事,他一连想了三天,最后终于下了决心,入苗疆寻觅自己的身世,践五年之约。
他将自己的决定,和纪雯、肖兰说了。纪、肖二人当然无话可说。因为纪雯已是何笔之妻,当然是要跟着何笔了,肖兰也在爱着何笔,她也不愿舍何笔而去。
他们离开了鄱阳湖畔那家小客栈,取道往苗疆而去。
一行十日,已抵岳阳了。何笔虽然读书不多,跟着说书先生,却是听了不少,知道岳阳有个岳阳楼,闻名遐迩。于是,他想到说书先生常常吟诵道:“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阳,气象万千。——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前人之述备矣。”
还有,昔日吕仙三醉岳阳楼,留下了不少胜迹。因为不知是如何好法,纪雯要去看看,肖兰当然是附合。何笔也是少年人的心性,哪有不好玩的。
哪知他们赶到一看,全不是那回事儿。所谓岳阳楼,百闻不如一见,楼是建在城上,除去面向洞庭,可以眺望湖光之外,别无稀奇之处。尤其湖滨一带乃是鱼米之乡,水陆要冲,商贾云集,帆樯林立。沿湖镇上,人烟稠密,万头攒动,人山人海,已失佳影。楼上茶酒之客,又多纨绔市侩,喧嚣嘈杂。
似此情形,别说纯阳真人,不会有来此买醉的雅兴,就是自己也不耐烦滞留不去。倒是那湖中,烟波浩渺,风帆点点,远望君山十二螺,烟笼黛染,在千顷碧波之上,遥遥望过去,令人心旷神怡,果为别处所无。
夫妻等三人到岳阳楼上,择一临湖座位坐下,吩咐店伙计,送来酒菜。把酒临风,浅斟慢酌,酒过数杯,正悠然神往,肖兰方一转头,往湖上一看,突然失声惊呼道:“何大哥,你看湖上。”
何笔闻言,停林注视,就见君山十二螺那边,上流湖面,驶来一只小船,长仅丈许,宽也不过三尺,上面站着一位身材窈窕的白衣人,手中持着一竹篙,顺流而行,船行很快,不多久的工夫,已到湖岸。
纪、何二人目力极好,已经看出那是一名女子,但却是男装打扮,一袭白衫,迎风飘荡,凌波而渡,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那白衣少女,船到湖岸,轻轻一跃,便到了岸上,系舟插篙,动作甚快,绝无一般女子娇柔之态。她系舟之后,从容大方地上了岳阳楼,一眼就看见了何笔,连忙走了过来,冷言道:“何笔,你侮辱了我,让我在洛阳等你,而你打算跑,总算被我找到了,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何笔笑道:“谁跑了,我这不是在等着你来吗?”
纪雯见状突然站起身来,瞪着何笔道:“你……你几时侮辱了人家姑娘?”
何笔笑道:“雯姐,你想到哪里去了?”
纪雯愠怒道:“你说我想到哪里去了?我只听说你侮辱了人家姑娘,现在西门柔找上我们,你说怎么办?”
何笔闻言之下,瞟了三人一眼,苦笑道:“西门柔,你该怎么说,我可是好心为你疗伤呀!”
西门柔俏睑一红,道:“那你也不该吸吮人家的那个地方呀?”
何笔笑道:“你那个地方中了人家的飞梭,不把毒汁吸出来,连命都没有了,还侮辱呢?”
肖兰笑道:“何大哥,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呀?”
何笔没好气地道:“胸口,有什么好问的。”
他一说胸口,羞得西门柔垂下了头去,臊红到了耳根后面,再也说不出话来。
纪雯笑道:“原来是这样的呀!”她话未说完,忽听楼下传来一阵嘈吵之声。
三女闻声,大吃一惊,连忙站起身来,走近楼栏,向下一看,只见楼下,有三十几名怨奴恶仆,横眉坚目,拥着一个鲜衣华服、跨着高头大马的纨绔少年。马后,还有四名桥夫,抬着两乘红色小轿,轿已停下,前面的一乘轿,轿帘是挑起的,里面空空的。离轿三四丈外,坐着一个娇小玲珑、满头珠翠的少女,正在那里号啕大哭,泪痕满面,脂粉斑剥,但仍不掩本来的秀美。少女身边,有三四个妖容冶态的妇人,正在那里低声劝说。那少女一味悲泣,已成个泪人儿了。
此时,天方正午,湖滨行人,熙来攘去。说也奇怪,他们看到这种情形,个个都低头疾过,连看也不敢看,其中有些人,是面现怒色而又不敢言的神态。
纪、肖及西门柔三女,素来任侠,眼见如此情形,就知必是土豪恶霸凌弱平民,强抢民间妇女,不由心头火起,正要下去打个不平。
忽听那少女一声惨叫,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突然振臂一挥,挣脱了身边的恶妇,一个转身,向湖边跑去。
那些恶奴恶仆在后面紧紧追赶。
那少女跑至湖边,两腿一登,奋身向湖心跳了下去。
那些恶奴恶仆及那马上纨绔见状,不由大惊,急呼救人!
在喊叫声中,少女已落入湖波中,激起了水花四溅,眼看就要灭顶。
纪、肖二人料不到有这种变化不禁叹了一口气,却见何笔仍然安闲坐在那里,自斟自饮,动也不动,看也不看。纪雯见他这副模样儿,过来夺去他手中酒杯,叱道:“你在干什么?
几辈子没有喝过酒了?”
何笔笑道:“我现在酒瘾正浓,不让我喝足那怎么成?”
说着拿起酒壶直往口中灌下。
就在这时,眼前一亮,刷的一声,岳阳楼上,飞鸟似掠下一条白影,甚疾如矢,射入湖中。只一伸手,便把那少女的衣领抓住,向上一抛,那少女在一抛之下,全身离水,被抛起一丈多高。那白衣人,身子向下一沉,提了一口真气,在湖波之上,双足顿处略沾水波,又立即凌空拔起,双肩一振,恰把那少女的身躯打横托住。然后,向少女肋下一夹,如燕子掠空般斜飞出四五丈,落在湖滨一艘画舫上。
纪、肖二人见那救人的竟是西门柔,不禁大为叹眼。
岳阳楼下,那个骑马恶少,突把马鞭一扬,大喝道:“来人呀!这臭丫头不识抬举,竟敢投湖自尽,快把她抓回去。”
那般恶奴虽然也会个三招两式的,但见那白衣人自七八丈高的岳阳楼上,凌空掠下入湖救人,竟如飞仙剑侠。
他们虽然凶横已惯,但如此厉害身手实乃生平罕见。但是,在主人呼喝之下,却又不能不装腔作势,便大声喝叫道:“舫上人听着,快把我家少爷新纳的姨太太送回来。”
那西门柔毫不理会,她把人放倒,伸出右手二指,掐住了那少女的人中,左手揪住了她的秀发。一阵推拿之后,那少女方才哇的一声,吐出了几口清水,渐渐苏醒过来。
瞬间,哭叫一声道:“我宁死也不做张老九的小老婆……”
一言未了,猛力一挣,又要向湖中跳去。
西门柔伸手按住了她道:“别怕,有我在此,多少恶人我也不放在眼里,等我收拾了他们,再送你回家去。”
少女呜咽道:“我已没有家了。”
这时,马上那位恶少见状,不禁越加恼怒。又见众恶奴,色厉内茬,一味地虚张声势,没有一个敢真正上前去抓人,勃然大怒,挥起手中皮鞭,向恶奴头上打去。只听他喝骂道:
“你们这些狗才,尽是些饭桶,连一个臭女人都不能给我捉来,还在那狗叫什么?混帐东西!”
那些恶奴见少主人动了具气,自知不上前没法交待,挨上几鞭子还算便宜,恐怕饭碗也要被打碎了。只得硬着头皮,呐喊一声,为首五六个人当先踏上跳板,直向画舫冲了过去。
西门柔秀眉一竖,霍地立起身来,虚空一拳击向那为首的两个恶奴,两人顿时跌入湖中。
其余三四个人,吓得屁滚尿流,惊叫着,纷纷由跳板上退下。
马上那恶少见状,怒不可遏,飘身一晃,离鞍下马,抽出佩剑,直向画舫奔来。
纪雯、肖兰见状,已经知道这是一幕逼良为妾、也是土豪恶霸的拿手戏。胸中禁不住热血沸腾,方要提剑下楼。
何笔拦住了她们,道:“放着好戏不看,却要去凑热闹,真笨!”
纪雯闻之却步,肖兰已跳下楼去,拦住那纨绔少年,大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逼良为妾也就罢了,还要持剑伤人,难道就不怕王法吗?”
那少年公子一看肖兰这个模样儿,要比方才那位女娃儿美多了,忙笑道:“好吧!我不找她,有你跟我回去更好。”
肖兰一听,气得粉面变色,但她转念一想,却笑道:“你看我漂亮吗?”
纨绔少年名叫张老九,乃本地张恶霸的独子,平日仗着其父的势力,横行已惯。闻言忙道:“你是很漂亮!可愿意跟我回去?只要你跟我,就不必再要她了。”
肖兰嫣然一笑道:“好呀!我正没有地方去呢?”
张老九一听连骨头都酥了,笑道:“那就请上轿吧!”
肖兰摇了摇头道:“不,我从来都不坐轿的,我骑马。”
这时的张老九已经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一听说肖兰要骑马,连忙把自己的马拉了过来笑道:“姑娘,请上马吧!”
他话音未落,突然寒光一闪,他的脑袋抛出去两丈,落在湖中。
那些恶奴还没有看清楚,肖兰已经跳上了马,高声招呼道:“我在前面等你们。”说着,马上一加鞭,飞奔而去。
那些恶奴,这时方发觉他们的少爷已不见脑袋了,吆喝一声:“她杀了少爷,不能放她走呼!”在喊叫声中,肖兰已经跑得没有影儿了。那些恶奴有人去追马,有人去找他们少爷的头,乱成一片。
何笔仍在慢慢喝他的酒,到了这时,方才停杯。笑着向纪雯道:“雯姐,咱们也该走了。”
纪雯笑了笑,两人相偕下楼,离开了是非之地。他们沿着湖滨走去了。
走没有多远,西门柔又追了上来,拦住了他,笑道:“走路怪累的,请上船吧!”
原来那画访已到了他们附近,何笔无可无不可地上了船。这时,湖上已起了雾。缥缥渺渺,迷迷茫茫,忽然间变得浓了。一阵风吹了过来,乳白色的浓雾,柳絮般飘入了过来。在雾飘进来的时候,纪雯却走了出去,她倚着栏杆,凝视着湖上的雾,雾中的湖。
就在这时,忽见一条人影,飞落船头。
纪雯看见了很快地退回船舱,那人就跟着过来了。何笔哈哈笑道:“朋友,想必是搭错了船,不过,我们可以送你一程,去什么地方呢?能否告之?”
那人一身黑衣,他的脸色苍白,眼睛里却在发着光。
他冷冷地道:“你们杀了人,就这样打算一走了之吗?”
何笔道:“谁说我们杀了人?”
黑衣人道:“人虽非你们所杀,那杀人之人必与你们有关系。”
何笔道:“这话从何说起?”
黑衣人道:“因为她曾和你们同桌而饮,这不会错吧?”
西门柔插口道:“你错了,那杀人的应该是你才对。因为你现在和我们同船而游呀!”
黑衣人闻言一怔,道:“你们可知那被杀之人是谁?”
西门柔道:“我们初到贵地,怎知道他是哪一家的败家子?”
黑衣人突然大声道:“他是我的儿子。”
西门柔笑道:“养子不教,父之过。有这种儿子死了也好,免得败了家风。”
黑衣人似乎无话可说,忽然一眼看到了那投水少女,冷然道:“你们知道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西门柔道:“当然知道,她是你那宝贝儿子逼良为妾的弱女子。”
黑衣人道:“对了,但是她是我儿子以一百两银子买来的。”
西门柔格格笑道:“为什么不说是抱来的呢?”
黑衣人道:“本来是买来的。”
西门柔道:“有这么便宜的人,我也想多买几个……”
她说到得意之处,忽然大笑起来。黑衣人就势抓住了她的手,拧住了她的手臂。
何笔站了起来,冷冷地道:“放开她!”
黑衣人道:“你是她什么人,为什么要我放开她?”
何笔仍然冷冷地道:“放开她!”他在说话时,已是手按在腰际。
黑衣人却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想出手。但是,你别忘记,只要你一出手,第一个死的就是她。”
何笔知道对方说得不错。于是,他的手虽握得更紧,就是轻易不能拔出剑来。
黑衣人道:“我还可以保证,第二个死的人,也绝不是我。是你!”
何笔笑道:“是吗?”
黑衣人道:“现在就算用你的一条命来换她一条命,我也不会答应,因为你已死定了。”
在这时,船舱中又出现了两个人,手里拿着寒光闪闪的兵器,一辆带着长链的钩镰刀,一对纯银打造的狼牙棒。
这两种兵器,一种轻柔,一种极刚,江湖中能使用的已不多见。只要是能使用这种兵器的人,就无疑是一等一的高手。何笔见状,一颗心在往下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