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岳点将录-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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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侯公子晒然道:
“十余年前,本宫有一篇内功心法,流落于江湖之上,至今未能寻回,近闻江湖传言,那篇心法落在你的手内,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云震见对方声势浩大,脱口否认道:
“江湖流言,岂可……”
突然间, 一阵羞愧,袭上心头,暗道:我也算是武林人士了,此身既入江湖,就该堂堂正正做人,贪生怕死,言不由衷,岂足大丈夫行径。
只听那罗侯公子沉声道:
“吞吞吐吐,莫非有难言之隐?”
云震精神一振,昂然道:
“罗侯心法,曾经一度落在云某手小。”
罗侯公子眉头耸动,道:
“如今怎样?武林瑰宝,难道毁灭不成?”
云震朗声道:
“那倒没有。”
罗侯公子道:
“那块黄绢,眼前落在谁人手中?”
云震昂然道:
“出卖旁人之事,在下不屑为,公子原谅了。”
罗侯公子脸色一沉,冷冷道:
“那心法是武林人士梦寐以求之物,既曾落于你的手中,你定已抄录了一份了?”
云震淡淡一笑,道:
“那又何必。”
罗侯公子双眉一挑,道:
“这么说来,你已将黄绢上的文字熟记心中了?”
云震坦然道:
“不错。”
这片刻间,是云震有生以来,最扬眉吐气之时,罗侯公子站立石级之下,云震独据阶上,面对强敌,神采奕奕,侃侃而言,大有气吞河岳之势,那罗侯公子虽目空四海,也不禁另眼相看,泯除了小觑之心。
只见那青袍老者移步上前,躬身道:
“此人狂妄无礼,待属下上去,好好教训他一顿。”
罗侯公子将手一摆,冷笑道:
“习过罗侯心法之人,若不带有三分狂态,罗侯神功也不足以威震武林了。”
“是,属下无知。”
垂首退下。
罗侯公子眼帘一抬,双目之内,精光毕露,沉声说道:
“那块黄绢流落江湖,已十五六年,辗转易手,想必数易主人了?”
云震与他寒电似的目光一触,情不自禁地心神一颤,暗道:此人内功好深厚。忖念中,强作镇定,缓缓说道:
“衡情度理,势必如此。”
罗侯公子峻声道:
“据你所知,那篇心法已是几度易主了?”
云震暗暗忖道:那块黄绢我得自裴大化,转手交给西门咎,至少是三易其主了。
心中在想,口中淡淡道:
“在下只管个人的事,公子所问,恕难奉告。”
罗侯公子眉宇之间,泛起一片煞气,但只一瞬,重又神色淡然,转面一望那青袍老者,道:
“你向云公子讨教几招,出手要有分寸,不可失了礼数。”
那青袍老者躬身喏道:
“属下遵命。”
左手一撩衣衿,嗖的一声,箭射而起。
这石阶共有三十余级,上下高逾两丈,那青袍老者自石阶脚下斜斜纵起,疾若劲矢,瞬眼凝立于云震身前四五尺处,气定神闲,形若无事,似是老早就已站在那里。
云震与雯儿相处经年,朝夕论武,见识已是大进, 一瞧青袍老者身法,顿知是一劲敌,心中暗忖,难怪罗侯宫威震武林,属下的身子已然如此,主子的武功,那是可想而知了。
转念间,青袍老者已是抱拳为礼,洪声道:
“罗侯宫属下,敬请云公子指教。”
云震抱拳道:
“朋友请。”
青袍老者喝道:
“得罪了。”
左足微上半步,一掌击了过去。
这洞门外一片平台,下接石级,平台长宽不过八尺,面积甚小,因而两人距离很近,青袍老者跨步出掌,正是伸手可及。
这一掌飘忽快捷,势道极为凌厉,但云震一直等到对方手掌触及自己衣衫,始才身形一闪,马步一挫,横拳一侧,猛往对方手腕撞去。
这一拳“猛虎当道”,又叫“石敢当”,乃是“开山拳”中的一招,若论招式,平淡无奇,但云震使来,功力雄浑深厚,霸道之极。
青袍老者见云震一拳攻向自己手腕,拳劲如刀,若不立即撤招,手腕势必被他一拳撞断,不禁喝一声“好”,右掌回收,左掌快如电光石火,飒然击了过去。
这左右两掌连环迸发,使得天衣无缝,端的是江湖少见的高手。
云震见他左掌击到,立即吸气含胸,左拳一晃,往他左腕砸下。
这一招乃是云震与雯儿长日搏斗,共同研制出来,若论拳势,不合武术常规,狠却狠在变招神速,出手迅捷,凶狠绝伦。
青袍老者只觉一股重如山岳的拳风,陡然撞到,不禁怒喝道:
“哪有如此蛮横的打法。”
手臂一穿一扭,骈掌如刀,霍地砍了下去。
这一穿一扭,乃是拳法中的上乘功夫,江湖中会这一招的人多,练得到家的却少,这一招俗称“仙剑斩龙”,以掌缘下砍,端的厉害之极,近身肉搏,臂动掌至,如被砍上,骨骼也斩得断。
云震耸然动容,突地吐气开声。暴雷般一喝,一拳捣了过去。
这一拳直捣对手胸口,拳风震耳,猛恶绝伦,青袍老者不及化解,迫得挥手一掌,硬接过去。
只听一声轻响,如击败革,两人身躯一仰,齐齐大退一步。
那罗侯公子站立阶下,负手观战,神色—片淡漠,似是两人这一战,谁胜谁败,与他毫无关连。
他身畔那名女子倏起轻声笑道:
“公子,这姓云的好生彪悍。”
罗侯公子神色肃然,道:
“此人将一套简单的拳术,发挥出无穷的妙用,以力补拙,以快制巧,正是武学之中,化腐朽为神奇的上乘境界。”
说话中,云震与那青袍老者已齐齐进扑,二度打在一起。
此时,二人争抢先机,以快打快,展眼之间,已搏斗了十二三招。
罗侯公子耸然动容,道:
“咦,原来此人是高家的弟子。”
先头讲话那女子,接口问道:
“公子说的,是金陵高家么?”
罗侯公子神色凝重,随口道:
“嗯!”
目蕴神光,凝注着打斗中的二人,一瞬不瞬。
那白衣女子看了数招,道:
“久闻金陵王只有一个独生女儿,他们家武功不传外人,难道这云震是高家女婿不成?”
罗侯公子亦正疑云满腹,百思莫解,闻言之下,以眉皱了一皱,未曾答理。
原来这八名身披貂皮外氅的女子,俱是罗侯公子的姬妾,讲话的女子名叫燕黛,最得罗侯公子宠爱,她适才讲话。罗侯公子未曾答理,当着众家姐妹面前,脸上大是难堪,神色之间,顿时显得委委曲曲,泫然欲泣。
但听罗侯公子道:
“此人武功博而不纯,并非金陵王亲传。”
那燕黛回嗔作喜,娇声道:
“若不是金陵王亲传,那么—定是他女儿传授的了。”
罗侯公子微微一笑,道:
“此人打来过于拘谨,好几次坐失先机,当胜不胜,想是初临大敌,第一次与人动手。”
燕黛笑道:
“年轻的人,能与‘一笔震三湘’丁公望打到五十回合,武功也算不弱了。”
这二人评头品足,论说不休,一宇一句,俱都钻入云震耳内,云震愈听愈觉心烦,听到此处,再也忍耐不住,大声怒吼道:
“闭嘴!”
燕黛格格娇笑道:
“临敌交手,讲究的是抱元守一,心无二用,我们讲我们的,你自要听,怨得谁来?”
云震怒哼一声,犹未反唇相讥,那青袍老者倏地一声大喝,掌指齐飞,发动了一轮攻势。
原来这青袍老者名叫丁公望,原是三湘巨盗,一支点穴铁笔,造诣颇深。二十余年前,横行三湘,已然得了个“一笔震三湘”的绰号,投入罗侯宫中,名位不过侍者,武功却日有进展,远胜往昔。
云震学武的方式与众不同,雯儿异想天开,要他由不断的激斗之中学习招术,如此下来,云震耐战的功夫高人一等,而且招术博杂,往往在危急之中,化险为夷,丁公望以点穴笔成名,徒手对搏,又是舍长取短,如此一来,短时间内,也就无法将云震击败。
但高手对搏,不能有丝毫破绽,云震心神旁鹜,应变不觉稍慢,丁公望立时抢制先机,展开了一轮疾攻。
这一轮攻势,掌指翻飞,连绵不绝,势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下,云震先机已失,迫处下风,顿时应接不暇,连连遇险,抵挡不住。
若在宽敞之地,云震或有扳回之望,这平台地势狭窄,无闪展腾挪之余力,眼看不出十招,势必败在丁公望掌下。
倏地,云震脑海之内,闪出了雯儿的倩影,想起了雯儿,不觉斗志弥坚,勇气百倍。
他心中暗暗叫道:雯儿卧病在床,我必须守住这洞门,宁可力战而死,决不能眼看着敌人攻入洞内,侵犯到雯儿一根毫发。
心念一闪,精神大振,陡地大喝一声,奋起神威,呼地一拳,猛然擂击过去。
这一拳随性而发,来势奇突,威不可挡,丁公望大吃一惊,怒喝道:
“小子疯狂了?”
双足一挫,疾退五尺,落足之处,已是平台边缘。
只听罗侯公子朗声笑道:
“好猛烈的一拳,真乃神来之笔。”
丁公望羞怒交集,心中暗暗忖道:这小子无籍之名,我若战他不下,只怕公子降下罪来,怪我弱了罗侯宫的威名。
心念电转,不禁冷冷一哼,欺身上步,一指点戳过去。
只听嗤地一声,尖厉的指风,破空生啸,刺得入耳膜生痛。
云震心神一凛,暗道:这老儿以指代笔,尚有如此威力,若是动用兵器,那还了得。
心中在想,身子疾速横闪,一招“电母照镜”,挥掌反击过去。
但听嗤嗤连响,丁公望冷笑不绝,“指天划地”、“指东划西”、“指鹿为马”,一招紧接一招,连绵击去。
云震耸然色变,“散花手”、“粉金碎玉掌”、“开山拳”,招招俱是两败皆伤,同归于尽的打法。
罗侯公子睹状,知道云震落败在即,心中突然忖道:这小子练过罗侯心法,若让他败在一名侍者手下,岂不伤了我罗侯神功的威名。
念头一闪,顿时扬声说道:
“丁公望,你与云公子斗一斗内力,看他‘罗侯神功’已有几成功力?”
罗侯宫中令出如山,丁公望闻言,接口说道:
“属下遵命。”
身形一晃,一掌拍击过去。
这一掌来势如电,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云震正当应接不暇之际,欲避无从,迫的举手一挥,一掌迎击过去。
只听“拍”的一声,双掌接实,顿时胶在一起,两人身躯同时一震,面上都现惊容,随即四目相接,凝然不动,拼斗起内力来。
两人激斗方酣,正当心躁气浮之际,陡然拼斗内力,双掌一接,同都倾力施为起来。
展眼间,两人头上冒出了一片豆大的汗粒。
这般比拼内力,丝毫无法取巧,丁公望数十年性命交修之力,自掌心源源涌出,转眼工夫,已然占了优势。
这时,云震双目圆睁,额上青筋华露,满头大汗,涔涔而下,与丁公望相较,优劣之势,一眼可见。
罗侯公子目光犀利,遥遥一眼,业已看清真相,含笑说道:
“初入门径,功力尚浅。”
撩起衣衿,拾级而上。
忽听呼的一声,云震背后的石门陡然敞开,一条人影山洞中疾奔而出。
云震感到一阵疾风掠近身侧,知道是雯儿出洞,暗想:强敌环伺,地身子不适,抱病临敌,过份危险了。
这念头电光打火般一闪,忘了正当拼斗内力,生死一发之际,身躯一摆,挡在雯儿去路,口中急声道:
“雯儿退后。”
语声甫落,一股沉猛如山的力道,霍地涌上身来,但觉胸口奇痛,如遭槌击,喉头一甜,一股鲜血,涌到了口腔之内。
丁公望未曾料到,恶战半日,最后竟是如此获胜,诧异中,抬眼一望,洞中扑出之人,乃是一个长发披散,罗衣赛雪,但却双目带煞,面凝寒霜,容颜绝世的女人。
那女子形貌之美,已令丁公望吃了一惊,而那双美眸之内,煞气毕露,丁公望一见,心中猛地一寒,掌力一收,匆匆跃避开去。
这女子正是沉睡方醒的雯儿,她一下来曾冲出洞门,娇躯一晃,向云震左侧掠去。
云震内腑已受重伤,但见丁公望退去,顿时手掌一翻,疾向雯儿腕脉扣去,口中喝道:
“雯儿……”
但见雯儿双目之内,杀机一闪,阴森森说道:
“谁是雯儿?”
皓腕一挥,拍地一声,一掌击在云震背心上。
云震惨呼一声,踉跄数步,一跤摔倒,鲜血喷洒一地。
白影一晃,雯儿疾若电闪,掠出洞门,飞跃而下。
罗侯公子惊喝道:
“什么人?站住!”
丁公望急声叫道:
“启禀公子,一名女子……”
只听一阵娇喝,那燕黛当先扑去,雯儿挥手一掌,倏地拍在燕黛天灵盖上,打得燕黛脑浆迸裂。仰面倒地。
罗侯公子勃然大怒,长啸一声,振臂而起,人如巨鸟横空,直向雯儿扑去。
云震惊急交迸,仆伏在石阶之上,嘶声喊道:
“雯儿快走,你逃啊!”
只见雯儿左手一探,抓住了罗侯公子一名姬妾,反手一挥,将那女子抛起半空,向凌空扑来的罗侯公子掷去,其余儿名姬妾,早已骇得花容失色,逃避不迭。
罗侯公子气的脸色苍白,半空中接住那名姬妾,眼看雯儿已掠出五六丈远.等不及双足落地,匆匆将人扔下,身形电射,疾地追去。
这两人的身法俱是快速骇人,展眼之间,雯儿已掠近荷塘,疾箭般射了过去,瞬眼落于独木舟内,双袖一挥,振起两股劲风,那独木舟划起一道水痕,笔直地冲了出去。
罗侯公子目眦欲裂,峻声喝道:
“丫头休走,本公子有话问你。”
话声中,又复腾空而起,经天长虹一般,直向那独木舟扑去,雯儿似未料到罗侯公子轻功如此卓越,耳闻破空之声,霍然反过身来,双目之内,寒光四射,杀机闪闪,慑人心魄。
四目交接,罗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