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开炮!1-80-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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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PAUL,你们家跟班那小三呢?
呦,稀罕,今这连体婴儿舍得分开了?手术成功了?
象这种拎不上筷子的小打小闹我就不跟他们计较了,不是轻描淡写地堵回去就是干脆充耳不闻假装没听见。可有次踢完球大家在体育场的洗手间换衣服的时候,有个小子过来笑嘻嘻地问我苏三身上味大不大。我就忍不住了。在包括阿保在内的众人一片哄笑中,我窜起来就把丫踹翻了,拎住这小子的衣领一直揪到马桶圈上,拿膀子压住了他脑袋问他:你信不信我他妈让你变一味最大的?
事发突然,大家都傻了眼,然后才敖叫一声冲过来,七手八脚地把我架开了。
事业部刚进来的几个年轻点的,急了就想群上,我这队的几位也不是吃素的,大家吵吵起来拉开架势就要对掐。要说还是阿保这裁判当的好,哨一响在洗手间里震人一耳朵,都停下来看着他。
阿保把高举的单臂放下来,拍了下手,一摊,环视众人:各位,没说哪来的笑呢?是不是?你,指着被我踹翻那小子:也嘴太欠了点,你,指着我:也手太快了点。得了得了,一个公司的都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杠上了两败俱伤,有劲吗?
众人想了想,也是,换上衣服,一哄而散。
被我踹倒的小子最后一个出去,走过我面前时,也不看我,只对我竖了竖中指。
我也不含糊,左臂窝起来,右拳头一拳砸在肘窝里,腮帮子一梗。
好了好了,阿保过来一把就把我手打掉了:我说你还有完没完。
我一言不发地靠在墙上,一抬脚,把鞋又套回去了。然后拎起球兜冲阿保一挥手。
阿保也不问,点了点头,跟我一起重新回到球场。我们俩又踢到了大晚上,我攻他守。直到天黑,实在抬不起腿了,才一起倒在球门里躺在微湿的草地上四仰八叉地象两具尸首,抽起烟喘息。
炮哥,阿保问我:你这次是来真的了?
我就问: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呃。。。。。。阿保就被我问愣住了,抓了抓头,想词。
我又问:你说,怎么算真的?怎么算假的?
哎,可也是啊,阿保摸着下巴琢磨着:。。。。。。那什么,我觉得吧,丝,要是有一人,你一天到晚都想见,完了一吵架你比跟谁吵都上心。。。。。。要是有这么一人,那可能就是真的了。你说是不是?
我往上高高地喷出一口烟,没吭声,心里把他这话过了几遍。
阿保点了点头:恩,我看你这样,就是了。
签投资合同之前的最后一步,是高力强和事业部经理带队陪着欧资团去趟香港。苏三居然磨着没跟去,我看着她甩着大空手连行李箱也没有拖就那么高高兴兴地跟大家一块去机场完了跟人挥挥手挺自然地站在我旁边就傻了。
你。。。。。。你不去?我指着海关有点懵。
她脑袋晃得跟不浪鼓是的只笑不说话,然后溜到外面去了。
高力强过来说苏三跟胖团长请了假,说有事要办。我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只能点点头听着。高力强又跟我叮嘱了几句,说陈向阳一出关就让我跟他打手机。
陈向阳是打上次说了还有10天就完事,可这一来二去的三个十天都快有了,还没结束。也不知道周旋的怎么样了,我曾经问过高力强,他也是直恼火,说打电话过去老关机不说,好不容易打通一次陈向阳也不说什么,只说马上就完。出于回避原则,高力强还不太好打电话问别人,只旁敲侧击地打听了打听。可事务所的专业人员一个个打着官腔,只说报告出来就见分晓了。高力强也实在没辙。因为能打通的时候都是半夜里,本来就辛苦还要吵着他的觉,高力强后来也就不打了。
可我眨巴着眼不明白啊,奥,陈向阳一出来那第一个还不就是打电话给你吗?
高力强看出了我的意思,小声跟我解释:他这人太要强,我怕他真出了点什么状况也不肯说,不想让我插手。你也知道,我现在要干点什么,他都会跟我急眼。
我低头嘬烟,点点头,看着脚面:那行,你放心吧,有什么事我一定跟你打电话。
嘿嘿。高力强笑了笑,在我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两下,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耳朵边是大厅里嗡嗡的人声,象海浪一样此起彼伏。还有广播的声音,挺甜美的公事化口吻播报着前往香港的客机多少多少号将在几点起飞,在多少号登机口,请还没入关的乘客抓紧时间办理登机手续。。。。。。忽然想起以前拉一话痨上机场,说登机前屎急,拿张报纸猫厕所里就忘了点了,结果查牌的时候被机务人员到处寻找,整架飞机就因为他的那场屎耽误了半个钟头。这哥们说到这还挺得意地笑了。。。。。。一直向前的那个人影越来越小,最后拐进门里消失不见。
又点了根烟,仰望着顶上硕大的翻码显示屏,直到那排飞往香港的条目全哗啦哗啦地翻成了黑色,我才把剩下的烟嵌进堆满碎石子的烟灰桶上层,转身往外走。机场风大,没到门口我就觉得身上挺凉,把衬衫领子往上一竖缩胸勾头地,心里不知道怎得就哼起了带手铐的旅客中的那首驼铃。
送战友,踏征程。。。。。。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
一路多保重。
苏三在车上等着我,我也没和她说什么,点了点头,径自往回开。
一路上我沉默不语,苏三无聊了就摆弄那几张CD,翻开了半天,选了一张放进匣内。我没在意,可过门一响,我就把它掐了。
苏三不解地看着我。
我吸了口气,胡乱地笑:那什么。。。。。。这个不好听,换别的吧。
闹。苏三又把它开了开来。笑道:好的!我,喜欢。
我又伸手掐了:不好。
苏三不笑了鼓起腮帮子看着我。我摇摇头:真的,真的不好。
外?她拉着个长音睁大了眼。
呃。。。。。。你又听不懂。我终于想了个理由。
把特,我,可以,踹。她翻着手,耸起肩膀。我知道她要踹,就是要试试。这丫头对什么都好奇,什么玩意她都要踹。而且依她这什么都要按自己脾气来的性子,你要想不让她踹,她还就非踹不可了。
我颓然地松开手,重新两手扶盘。
苏三挺高兴,帮我点了根烟塞在我嘴里,又自己点了一根。然后伸手按下去。
这歌我听了不下一百遍了。越听越象受折磨,从内往外,再从外往内。可人就是贱,越是折磨还越是要听。只不过是背着人,一点一点地被它蚕食掉。因为它是一日丧命散含笑半步颠,越听人越虚,不再象条汉子,倒象是块豆腐,一碰就碎,招架不住任何来自帝国主义的铁拳。
也许是我不懂的事太多,也许是我的错。
也许一切已是慢慢地错过,也许不必再说。
苏三的脑袋慢慢地靠了过来,她的烟和我的烟纠缠在一起,无间距地打成一片,弥漫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
过了会大叫:这个,我懂。DON'T BREAK MY HEART 。
我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你肯定懂,不懂的人是我。嘴上说:那是,你多棒啊。
苏三拍了拍手,笑起来:棒!指指胸口,然后想了想中文该怎么说,掏出字典来,查了一个词看着我犹豫着说:别,打,我,心?
没错,就是这个。我闭了闭眼。说的真好。
打?苏三见我没反应伸出手来晃成一把扇子:找抽?她见过路边有人掐架,听到这个词,觉得挺好,自己就老踹来踹去地说。
对,我说:就是找抽呢。
此后数日,每次在一起不说话的时候她就老哼起这歌,她是真喜欢,我是真难受,如影随形摆不脱甩不掉。到后来既使有事干,无论是骑着老破车驮着她在胡同里乱串,还是在街边看斗棋斗蛐蛐斗鸟斗鸡,又或者举着冰糖葫芦山楂糕蹭不要钱的票友唱曲,上公园逛花团簇锦荡舟踏桨看老年秧歌队甩起彩旗。。。。。。我这耳朵里随便在哪都只有这个背景音乐。天地悠悠。青是山来绿是水花花世界,那是对苏三。对我,只是飞舟似箭离险境劫后余生。
独自等待,默默承受,喜悦只是出现在我梦中。
我想老猴其实说的不对。
喜欢不象虎口脱险。喜欢,应该是癞蛤蟆上公路,愣想冒充吉普车它。
没什么事,休息日我就陪着苏三到处去吃小吃,不过得按她的习惯AA,看小玩意逛旧货市场。带她去三子那喝豆浆,就按我的习惯BB了,就是都我付没她什么事。苏三喝完了瞪着眼说,如果放到她老家去卖,一定比最好的牛奶麦片都受欢迎。他们管那玩意叫木湿粒。
三子听了这个激动啊,差点没晕过去,立刻就吵吵着要找我们街坊卦摊的祝瞎子给写一副对联:祖传豆浆拳打木湿粒,正宗油条脚踢汉堡包。横批:国际友人人见人夸。
又叫上老猴,三人一起轮流蹬着三子的板车,到城乡结合部附近的老字号炸酱面馆搓饭。让老猴叫上他那位,老猴还是那张扑克脸:瞎操心什么。苏三趁老猴蹬车的时候悄悄跟我说,老猴是她见过的最慢的猴。我一听,就觉得她这人虽然词汇量不大丰富,形容词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不过毕竟还算懂事,知道把我归到人那类里,没归到灵长目去。
老猴后来说,这女的还行,就是舌头不太利索,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回头到你妈那,老太太性子急,别把她给憋死。
我脸一红,说:胡吣什么呢你,她就是一朋友。
老猴沉默了一会,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能早点定下来就定下来吧。晃悠来晃悠去的,时间可就全耽误了。
我就也回他一句:瞎操心什么。
老猴就不言语了。
我也不是故意要堵他,但是我能怎么样呢?就象小时侯扛着绑着面筋的竹竿去粘知了,静静地守在树下面,听到一片的蝉鸣。好容易在树叶里望见了,一竿子悄无声息的过去,屏息静气,可拿下来,只不过是个空壳。一只知了在地底下蹲十五年,才能出来放风七天。王宝钏守寒窑也就这样了。生命都是自己的,想怎么浪费就怎么浪费,这是我唯一可以自由支配自己说了就算的东西。
不过我没想到,还真有人愿意在我这块不长庄稼只长草的自留地上插上一脚。有一天,苏三终于又问我了:PAUL,你,几层?
几层?千层啊,那我哪数的过来啊。我把正打算往嘴里送的千层饼仔细端详了一下说。
闹。她摆摆手,指指上面:这个,几层?
这我还真没想过,眨巴着眼说不上来。
你,喜欢,我,吗?她指指自己。
还行。我点点头,这倒是实话。
辣悟吗?她挺认真地看着我。
对不起。我摇摇头。
嗖。苏三的脸看起来有点失望,不过她又点了点头:我,知道。
我不能骗你,我也不能骗自己。所以对不起拉苏三,你要是因为这个就再也不搭理我了,我会有点难受,不过过一阵也就没事了。我心里说了一大堆,嘴上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外?苏三又问,挺好奇的样子:我,不好,吗?
不是,跟你没关系。我抓了抓头,该怎么说呢?
我指着千层饼对她说:这个,我的心。哈特。我咬了一大口:这口是给我妈吃了。又咬了一大口:这口是给我哥们们吃了。你见过的,老猴,三子,还有其他人。听明白了吗?
苏三皱着脸琢磨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指着我手里剩下来的半拉饼说:这个,我的?
闹。我说,接二连三地咬下去嚼巴嚼巴地全咽嘴里了,吃得太干又赶紧喝了口茶。
苏三不解地看着我。
最后我把桌上的渣也拍在手里吃了,只唯一留了一粒芝麻下来,拍着肚子里的牛黄狗宝说:整只的是没戏了,现在就剩下这么大。我也没辙,自己还要凑合着过。你说,你还要不要吧?
这下苏三明白了,就再也没说话。
分手的时候,她在我嘴上奔了一下,眼神竟然有些沮丧。
拿出一张条来,按上面她查好了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说:PAUL,我,来,晚了。下次,吃,前,记得,告诉,我。
我有点怔住了。看着她愈行愈远的背影,我才想起来,这是她跟我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61
那天以后,苏三再也没来找过我。
我有点怅然,少了她那点怪腔怪调的三字半,少了她哼得荒腔走板的歌,好象日子变得更加得让人无法忍受。我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不是我陪着她,竟是她陪着我。有她在旁边活泼着,心里再沉再闷似乎也还能撑得过去。一眨巴眼又快到周末了。一想到那天晚上她兴奋地揉着给风吹红了的鼻子说着七层天的样子,还有上次从茶馆里出来垂头丧气的背影,这种感觉就来得份外强烈。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挺矫情,算了,忍一忍,什么都能过得去。我叹了口气,正心里盘算着回去租多少本全雍的书好打发时间呢,黄姐的电话就来了。
今一大早就上环球了,说是安排最后的午餐,我等她电话一直等到这会。
王炮,赶紧叫上大林上我这来保驾,跟小储打个招呼,就说我得把大林多扣会,算加班吧。动静别太大,过来再说。
我知道黄姐的意思,新来的小郑可一直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地都支棱着耳朵呢。
我小声问:怎么拉?出什么事拉?
也没什么,你过来把陈总送回去,他让人给灌趴下了。
我立刻跟小储传达了黄姐的意思。大林现在已经借调到人事部去了,因为公司有个不明文的规定,两口子不能在同一个部门里。陈总最近不在公司,由他分管的人事调动都没签字呢,所以大林还不算正式转过去,黄姐依然是他的分管领导。小储跟大林打了电话把他喊下来,我抄起钥匙就和大林直奔车场。
路上还和大林开玩笑:哥们吃了胃药没?别给咱部脸上抹黑啊。
大林仰天一笑说:你小子就说风凉话吧,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叹了口气说:唉,不想去事业部,或者下面的公司搞市场,就是怕应酬。
我笑:要是哥几个都练成六脉神剑就好了。
到了环球的餐饮大厅外,就见陈向阳垂着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