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引剑珠-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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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好,才跃下大树;一路朝镇上赶去,这时不到初更,他赶到一处市镇,向人讯问,才知镇
上住着一位名医张济万,医道极精,当下问明住处,敲门而入。
那张济万已是六十开外的老人,瞧到单世骅一脸焦急的模样,刚问了句:“尊客可是看
病来的?”
单世骅道:“先生就是张济万么?”
张济万点点头道:“正是老朽。”
单世骅急忙抱拳道:“在下有个朋友,生了急病,特来请先生前去诊治。”
单世骅道:“就在前村,劳驾先生一行。”
张济万问道:“尊客可曾备了轿来?”
单世骅听的一怔,连忙道:“就在外面了。”
张济万点头道:“好,那么咱们就走。”
单世骅走在前面,很快退出门中,等张济万一脚跨出门槛,单世骅一指点了他哑穴低声
道:“委屈先生了!”
一把挟起了张济万,立即展开脚程,飞奔而去,不消片刻,便已赶回原处,放下老人一
手拍开他穴道。
张济万一阵喘息,眼看自己被人挟到效外来了,吃惊道:“好汉要把老朽如何了?”
单世骅道:“先生放心,在下有一位朋友,要请先生救治。”
说完,纵身一跃,飞上树去。
张济万见他飞身上树,一跃两丈来高,心头暗暗吃惊,暗想:“今晚自己碰上了江洋大
盗!”
但听单世骅的口气,只是替他朋友看病,似乎无恶意,稍定了定神,只见黑暗之中,树
后倒卧着一个人影。
只当就是要自己来看的病人,没待单世骅开口,就走到树底后蹲下身去,替那人把了把
脉。摇摇头、抬头道:“贵友身中剧毒,业已发作,非老朽之力,所能解救……”
单世骅迅速解开束带,抱着韦宗方纵落地面,说道:“先生看都没看,怎知没有救
了?”
张济万道:“老朽已经切过脉了。”
单骅道:“人在我手上,先生几时切过脉了?”
张济万奇道:“那么不是他么?”
单世骅闻言瞧去,只见树后果然躺着一个人,心中不由大奇,暗想不知此人是谁?一面
把韦宗方轻轻放到地上,说道:“先生快替他瞧瞧。”
张济万盘膝坐下,取过韦宗方手腕,吃惊道:“好冷的手!”
单世骅道:“敝友中了寒毒,先生仔细看看,可否有药治?”
张济万三个指头,按上韦宗方脉腕,奇道:“奇怪!脉倒还在跳……”
单世骅看他闭起眼睛,在替韦宗方切脉,一时不敢惊动,悄俏走到树后,凝目瞧去!只
见躺在地上的是个白发白须的老人,此刻双目紧阖,业已昏死过去,想起方才张济万说他身
中剧毒,已经无救,凝足目力仔细察看,只觉得这白须老人,全身找不出什么伤痕,果然像
是中毒模样,不由伸手把他翻了过来,这一翻动,瞥见老人右肩,月光斜照,依稀看到一点
闪烁蓝光,心头一动,急忙低头瞧去,老人肩后果然露出三支极细的针尾,那是淬过剧毒的
飞针!
当下随手撕下一片衣袖,裹着针尾,起了下来,这三支飞针,每支只有一寸许长,通体
发蓝,心中暗暗忖道:“好歹毒的暗器,只是江湖上用淬毒飞针的人不多……”
正待站起,瞥见白发者人右手握拳,好像紧紧捏着一件东西,一时好奇,忍不住伸手过
去,轻轻扳了开来,只见老人掌心握着的竟是一个白磁小瓶,打开瓶塞,里面只有一颗绿豆
大的药丸。
单世骅见多识广,一看就知白发老人这粒药丸,准是解药无疑,敢情他取出药瓶,来不
及吞服,就毒性发作了。想到这里,不管他有没有救,随手拔开老人牙关,把那粒药丸,纳
入口中,在他原是无心之举,却没想到挽救了一位武林怪杰。
就在此时,只听张济万长长吁了口气。
单世骅急忙问道:“先生,我这位朋友还有救吗?”
张济万摇摇头道:“难……难……。”
单世骅道:“那是没有救了?”
张济万搔搔头皮,道:“老朽行医济世,不是说贵友没有救了,只是已非老朽之能,可
以解救。”
单世骅道:“先生素负盛名,还望免为其难,但得治好我这位朋友的寒毒,自当重重酬
谢先生。”
张济万道:“重谢倒是不敢,老朽可以医治的自当尽我心力,只是贵友这种寒毒症,老
朽行医几十年,从未见过……”
话未说完,树后那个老人陡然坐了起来,张目问道:“老朽一条命,就是这位先生救治
的么?”
张济万方才按过这老人的脉,明明已是快死的人了,此刻突然坐将起来,开口说话,怎
不把他骇得失措,连连后退,脚下一绊,一个身子往后便倒。
单世骅慌忙伸手把他扶住,道:“先生怎么了?”
张济万大着舌头道:“他……他明明毒发无救了,怎……怎会坐将起来……来的?”
单世骅心知自己方才喂他那粒药丸,准是解毒灵药,还没说话。
那老人已经站了起来,拍拍衣服,笑道:“不错,老朽确是毒发将死之人,不知是那一
位喂了老朽解毒药丸?
单世骅抱拳道:“在下瞧到者丈手上握着药瓶,想是来不及服食解药,就毒性发作,在
下替老丈把药丸喂了下去,如今老丈剧毒已解,还宜稍事调息……”
那老人双目精光如电,呵呵大笑道:“老朽误中毒针,以致昏迷不醒,如今剧毒已解,
自然就痊好了。”说着一面朝单世骅拱拱手道:“多蒙老弟相救,还没请教如何称呼?”
单世骅还礼道:“在下单世骅。”
他因韦宗方病势沉重,那有心情和老人多说,立刻回过身去,朝张济万道:“先生想想
办法?可有疗治之策?”
张济万道:“老朽不会武功,依脉理而言,贵友之病,和风邪中寒不同,老朽实在说不
出来,病情不明,就难以下药。”
那老人站在一旁,插口道:“单老弟,令友是什么病,让老朽瞧瞧!”
单世骅久走江湖,见多识广,早已看出这老人决非常人,这就说道:“敝友是中了寒
毒!”
那老人道:“寒毒?如何会中寒毒的?”
张济万插口道:“据老朽从脉象上看来,少说也有三四日了。”
单世骅点点头道:“已经三日了,只是今天才发。”
张济万自诩精通脉理,得意的点了点头。
那老人道:“老朽是问他如何中的寒毒?”
单世骅道:“不瞒老丈说,敝友中了寒玉尺的寒毒。”
那老人奇道:“寒王尺?你们遇上勾漏毒君?奇怪,勾漏毒君已经有十几年没听到他的
消息了。”说到这里不觉哈哈笑道:“你们差幸遇了老朽……”
单世骅听他口气,似是他懂得治疗之法,忙道:“老丈如能赐救,在下感激不尽。”
那老人道:“老朽一条命也是老弟救的,那也不用说什么感激不感激了,只是令友被寒
玉尺所伤,已经过了三日,只怕寒毒业已入骨,那就麻烦了……晤,先让老朽瞧瞧再说。”
一面俯下身去,朝韦宗方脸上仔细端详了几眼,道:“令友可是易过容么?”
单世骅心头一惊,但此时救人心切,连忙点头道:“敝友确实易了容?”那老人道:
“他身边可有洗容药物?”
单世骅伸手从韦宗方怀中,取出一个小小木盒,递了过去,那老人打开木盒,拈了一颗
密色药丸,在手掌中轻轻滚动,然后朝韦宗方脸上抹去。
张济万听说这老人会治寒毒,自然触动好奇,静静的站在一旁,用心细瞧,此刻看他双
手抹动,月光之下,转眼间,一个紫膛脸的中年汉子,忽然变成了一张清俊脸孔,心头不禁
大感惊奇。
那老人拭去韦宗方脸上易容之药,突然身形一转,探手扣住了单世骅的脉腕,双目精光
电射,哈哈大笑道:“老朽差点受了朋友的骗,嘿嘿,你对韦相公如何了?老老实实说出来
吧!”
单世骅被他一把扣住脉门,但觉手腕上了一道铁箍,丝毫动弹不得,心头一惊,忙道:
“老丈快请放手,这是误会。”
那老人嘿然笑道:“放开手,老朽也不怕你逃上天去,误会,这有什么误会?”
说话之时,果然松开五指,放了单世骅手腕。
单世骅搓搓手道:“在下单世骅……”
那老人道:“老朽早已知道你叫单世骅了,老朽问你究竟把韦相公怎么了?”
单世骅道:“在下方才说的,确是实情,在下和韦大侠同行,原是找人来的,不想韦大
侠在黄昏时分,突然寒毒发作,昏迷不醒,在下赶到前村,去请这位张老先生,前来治
病。”
那老人道:“你和他同行已有几天了?”
单世骅道:“在下和韦大侠由铁笔帮动身,今天已经三天了。”
那老人自言自语的道:“这就奇了!……”
他目光突然落到韦宗方左手无名指上,见他赫然套着一个铁环,不觉伸手把韦宗方左手
取了起来,翻过一瞧!只见那铁环戎指在靠近掌心这一面,果然镶着一颗黄豆大的黑珠,正
是江湖瞩目的引剑珠!再看韦宗方身边,还悬着一口长剑,他放下韦宗方左手,就伸手把长
剑拔了下来,那老人抽出七修剑,只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猛一跺,怒喝道:“好小
子!”
单世骅迅速从身边取出判官笔,喝道:“老丈要待怎样?”
那老人没待单世骅说完,业已返剑人鞘,急急说道:“单老兄弟,快抱起他跟我去,韦
相公的寒毒,只有温玉能解。”
单世骅瞧他举动奇突,迟疑的道:“老丈……”
那老人急道:“快跟我走,老朽万年温玉就在咱们姑娘身上。”
独守南天门金臂神将,单世骅自然听人说过,不觉大喜过望,一面说道:“老丈原来是
欧老前辈,只是在下还要先送这位老先生回去。”
欧老头从韦宗方身上发现了引剑珠、和七修剑,证明确是真正的韦宗方,那么昨晚自己
从林中救回去的,只是个冒充的韦宗方了,他前后一想,心头顿时大急,顿足道:“事迫眉
捷,这点路他自己不会回去?你快跟我来。”
张济万忙道:“单大侠救人要紧,老朽自己会回去的,不劳相送了。”
束小蕙醒来时,但觉身子不住的颠簸,耳中听到一阵又一阵的车轮转动的辘辘之声!
她仿佛做了一个恶梦,还记得昨晚……自己迫出寺外,根本没有贼人的影子,但在回身
之际,却看到一条黑影,一路朝寺后山上飞掠而去,韦宗方要自己朝南追,他自己是朝东
去,那么这黑影说不定准是贼人,于是自己就朝山上追去,赶到山顶,韦宗方竟然先在那里
了,高声叫着:“老人家。”
自己觉得奇怪,问他:“欧伯伯人呢?”
他神色似乎显得不对,反问自己:“你看到欧伯伯了么?”
自己方觉他间的奇怪,他突然一指点了过来,自己穴道受制,心头却是清楚,他匆匆忙
忙的抱起自己,连夜赶路……
如今果真已在车上了,他要把自己带到那里呢?她突然想起韦宗方明明告诉自己朝东追
去的,那么不可能会在山顶现身。
她又想到前晚韦宗方被人暗中下毒,昨晚又有人在窗外暗算于他,如果山顶上出现的真
是韦宗方,他何用匆匆忙忙的带着自己连夜赶路?”
她心头蓦地起了一阵颤栗,他莫非不是韦宗方?显然,他是怕被韦宗方和欧伯伯赶来,
才劫持了自己连夜逃走。想到这里,不觉转眼望去,只见韦宗方赫然坐在自己身边。
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浮起亲切笑容,温柔地抚摸着柬小蕙的脸颊、低低说道:“姑娘醒
来了么?”
束小蕙一双目光,只是盯在他脸上,她竭力想找出他的破绽来,但她却是找不出来。不
过,她坚信他不是韦宗方,虽然他脸孔长得和韦宗方如此相像;但可从他眼神不正,举动轻
佻,找到了结论。她只觉得他的手指像是毒蛇一般,要想把他推开,那知双手软绵绵的连抬
都抬不起来。
束小蕙又惊又怒,要想大声叱喝:“你莫要碰我……”那知嘴唇张了张,却是一个字也
说不出来,自己竟还被点了哑穴!
她只有从眼中闪出愤怒之色来表示她的憎恶,心中骂着:“恶贼,你究竟是谁?你为何
要劫持我?”你究竟要把我怎样?”
韦宗方还是那么温柔,他轻轻替她掠着散乱的鬓发,柔声道:“你还要再歇一回,咱们
还有两天路程呢!”
说着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束小蕙心头发抖,她想嘶声大叫:“恶贼莫要碰我,恶贼,我不要去。”
一点没有声音,她急,她羞,她更怒愤欲狂,她不敢想落在这恶魔手里,以后会有什么
遭遇?她竭力的想坚强起来,不让眼泪流起来,但终于急的流下泪来了。
韦宗方又怜又爱,捧着她娇躯,道:“好妹子,你是生我的气,我几时得罪了你?好妹
子,快别伤心,我一辈子都不会亏待你的。”
还说一辈子,束小蕙简直连一分时光都忍受不住!
韦宗方在说话之际,竟然低下头来,用他炽热的嘴唇,吸着她脸颊上一颗颗泪珠,好像
黑熊在舔着她脸颊,她可以听到咻咻犬息,她颤抖,竭力的扭动着身子,漫漫长途,她只好
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也不再看到一切。
车轮不停的朝东北方向滚动,午牌时光赶到宁都,车子在一家饭馆前面停了下来。
束小蕙依然闭着眼睛,假装困睡,她听到韦宗方下车去了,吩咐赶车的好好守护:一回
工夫,饭店里的伙计替赶车的送来了饭菜,那赶车的就在车上吃饭。
又过了一回,韦宗方回来了,他敢情买了一大包馒头,卤菜之类的东西,一面轻轻抚着
自己肩头,柔声道:“好妹子,你大概早已饿了吧,快睁开眼来,将就着吃一些吧!”
“恶贼,谁是你的妹子?”
束小蕙心中暗自盘算;吃东西的时候,你总要替我解开手肘上的穴道,只要你一拍开穴
道,我就用“突穴斩脉锁龙手”,先制你穴道再说。
她心中忖着,但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