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刀开明月环-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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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山因对方黑布蒙面,也不知他究是何人,但一想到华凤藻等人,犹留在密室之中,自己如何能走?
这一犹豫,那十八个灰衲僧人“罗汉刀阵”刚一发动,程明山已经北首屋脊之上,不觉叱喝甫起,已有六七个人当先纵身跃上屋檐。
青衣人看他不走,急忙催道:“你这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程明山道:“多谢阁下相救,在下不能走。”
话声甫出,左手已经从衣袋中摸出七八粒“回风子”,往下撒去。
酒仙游一瓢的暗器手法,独步武林,他这七八粒“回风子”,堪堪出手,跃上屋来六七个僧人,全被击中穴道,一齐仰身跌落下去。
程明山更不待慢,左手又掏了一把,回过身去,往下打出。
这一把约莫有十来粒之多,“回风子”出手,就把天井中剩下来的十一个僧人,全制住了。
青衣蒙面人看得一呆,不觉赞道:“好手法!只是马头寺僧侣,不下数十人之多,你能把他们都制住么?”
程明山道:“在下并无把握,但也只好一试了。”
“好!”青衣蒙面人道:“那就冲出去,不过擒贼擒王,你要制住智远,才能取得解药。”
程明山道:“在下省得。”
右手抽出长剑,左手又从袋中掏了一把“回风子”,飞身落地。
这一瞬工夫,天井中除了被“回风子”制住穴道的十八个灰衲僧人,依然定在那里,本来封住门口的四个僧人,业已不见。
程明山仗剑走在前面,青衣蒙面人也紧随,穿过方丈室。
只见第三进大天井中,肃静无声,站着二十几个灰衲僧人,当前一个手持镔铁禅杖,脸色凝重,巍然而立的正是马头寺方丈智远和尚。
他身边一左一右,站着的是个个俗家装束的中年人,这两人手中并没兵刃,但面目冷肃,太阳穴鼓得很高,一望而知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智远和尚目光一抬,点头道:“程小施主连破我座下八护法,和十八‘罗汉刀阵’,果然英雄出少年,这位施主是谁,怎么不敢以面貌示人?”
青衣蒙面人冷声道:“我一向如此。”
智远和尚嘿然微笑,又朝程明山道:“程小施主,依贫僧好言相劝,你们两个,还是放下长剑,束手就缚的好。”
程明山道:“你座下八护法,十八‘罗汉刀阵’,犹困不住在下,你以为这点阵仗,就能把在下怎样了么?”
智远和尚冷哂道:“贫僧自有要你放下武器的原因。”
程明山道:“你倒说说看?”
智远和尚没有说话,只举手拍了两掌。
只见八个手持雪亮戒刀的灰衣僧人,押着仍然昏迷不醒的华凤藻、徐子桐、和荆云台父女,在天井对面的远处屋檐下出现。
程明山不由一怔,他可以想得到,他们是自己被困在阵中之际,把华凤藻等四人运出去的,心头一急,不觉大声道:“你等如何?”
智远和尚道:“这要问程小施主了,你们二位肯不肯放下兵刃来?”
程明山左手往后一甩,把掌中扣着的十颗“回风子”,往后身打出去了八颗。
原来所谓“回风子”,其实只是大小和黄豆相同的石子而已,取名“回风子”者,是因为酒仙游一瓢的暗器手法特殊,可以从左右上下前后打出,而这颗石子会绕一个圈袭击正面的目标,使人防不胜防,所以叫做“回风子”。
程明山打出了八颗“回风子”,才冷声道:“问我什么?”
智远和尚道:“难道你还没看见,只要贫道一声令下,华掌门人四位可以立作刀下之鬼。 ”
“哈哈!大师父这是在威胁我么?”
程明山大笑着微微摇头道:“可惜大师父计算错误了。”
智远和尚道:“贫僧如何错了?”
程明山目光一掠四人,徐徐说道:“因为他们威胁不了在下。”
智远和尚一怔道:“难道他们不是你同伴吗?”
“是同伴。”
程明山道:“但在下和他们非亲非故,只是为了同伴,就要放下兵刃陪他们作阶下囚,划得来么?”
智远和尚道:“荆云台不是你姨父?”
“当然是。”
程明山道:“那也只是远戚罢了。”
智远和尚又道:“你那表妹不是和你青梅竹马的情侣么?”
“不错。”
程明山淡淡一笑道:“就算是我妻子,妻子如衣服,脱下再换一件,又有何妨?”
左首一个汉子道:“大师不用和他说了。”
程明山道:“在下也确实觉得是多费唇舌。”
右首汉子嘿然道:“你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说对了。”
程明山笑了,笑得很潇洒,接道:“我看二位似乎有出手之意,那很好。”
他目光朝两人看了一眼,问道:“二位不是马头寺的人,总该有个万儿吧?”
右首汉子身躯离地飘起,像鬼魅似的扑向程明山,身形离地之时,才阴声道:“你去问阎老二吧!”
他这一击,他们兄弟两个都很有把握。
因为他身法快疾如电,一闪就扑到了程明山身前,出手也同样快疾,不但快,而且招式毒辣,直取程明山的要害。
那知他招式出手,竟然扑了个空,在他扑到之时,程明山明明就在他面前,举手可及,不知怎的一瞬间没了程明山的踪影!
程明山却已在他身后说道:“在下一向不和无名小卒动手,你们不报个万儿,在下恕不奉陪。”
那右首汉子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对敌经验极为丰富,招式遽出,敌人忽然不见,不用说是躲闪到自己身后去了,他嘿了一声,右手化爪,身形一个急旋,朝程明山抓去。
程明山故意朝他左首闪出,他手爪和程明山的衣衫,只是毫厘之差,竟然没有抓到。
程明山已经到了他左侧,说道:“在下说过,你们不亮万儿,我决不和你们动手,你还要发招,好意思吗?”
右首汉子两招落空,似已被他激怒,厉声道:“小子,你不动手,老子也非要你的命不可!”
身形左转,双手齐扬,急扑过来。
程明山道:“一二不过三,阁下纠缠不休,实是讨厌,你给我休息吧!”
这回他在身形闪动之际,双手同时斜拂而出。
右首汉子忽然闷哼一声,身子已经停住,双手垂下,双目似要冒出火来,一脸俱是惊怒神色。
这情形,极为明显,他在这一招上,已被程明山制住了!
青衣蒙面人站在一旁,看得目中异采连闪。
左首汉子不由一惊,厉声道:“你敢伤我兄弟!”
“在下只是要他休息一会。”
程明山淡淡一笑道:“他不肯亮万儿,在下就不想和他动手,你总看见了,他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在下岂非太吃亏了,所以叫他停下来休息休息。”
左首汉子怒声道:“江湖上还没有人能在一招之间,制住我们兄弟的,你小子果然有些门道,那就试试我的了。”
“且慢!”
程明山摇手道:“你不报万儿,在下还是不和你动手的。”
左首汉子听得气怒已极,两眼凶光一闪,厉声道:“好,你听着了,咱们兄弟人称淮北双煞,这样够了吧?”
话声出口,右手探掌隔空朝程明山抓来。
他这一抓看似轻飘飘不着力道,但程明山清晰的觉出随着他一抓之势,有一股森冷的爪风,迎面袭来!
只听青衣蒙面人叫道:“五鬼爪,程相公小心!”
“你们早该说了,早说了,在下也可以早些出手了。”
程明山早已一步跨了出去,他脚下显得有些踉跄,但声到人到,人影一晃而至,右手朝对方抓出的右腕上拂去。
淮北双煞老大右手还未收回,就突觉整条右臂一麻,半身若废,心头急怒交进,口中怒喝一声,左爪箕张,朝程明山当头疾落!
程明山轻笑道:“你两条手臂全不想要了?”
拂出右手朝上一抬,又正好拂在淮北双煞老大的左腕之上。
淮北双煞老大一只左手又软软的垂了下去,身子也同时僵在那里,再也转动不得。
智远和尚看得大为凛骇,左手一挥,喝道:“程明山你不怕贫僧下令,斫了他们四个么?”
“我想大师父还没这个胆子!”
程明山早已住手,站在他面前,微笑道:“何况大师父就算下令,他们也已无法动刀了。”
智远和尚自然不信,他没看程明山出过手,如何能制得住相距遥远的八个僧人,不觉回过头去,喝道:“你们先把刀架到他们颈上,看本座的手势行动。”
程明山悠然一笑道:“除了大师父,已经没人能够行动了。”
那八个手执戒刀的僧人,虽然是挺胸凸肚站在那里,但他们全已被程明山的“回风子”制住穴道,自然毫无动静,连方丈说的话,都恍如不闻了。
这连青衣蒙面人都并不知情,直到此时,才惊异的看了程明山一眼,心中暗道:“难怪他方才对他们的被押出来,丝毫不以为意了。”
智远和尚惊骇的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望着程明山,喝道:“你……”
他退后一步,程明山就举足跨上一步,含笑道:“大师父,在下不为已甚,你交出解药来,我替淮北双煞和贵寺一干被我所制的僧侣解开穴道,否则,他们这些被我截脉手法所伤的人,只怕全都变成残废,我这交换条件,还算公平吧?”
智远和尚钢牙咬得格格作响,他方才亲眼目睹程明山身法怪异,出手奇诡,连淮北二煞,在他手下只不过一招之间,就被制住,自思以他的武功,也未必是程明山的对手。
如果不交出解药,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马头寺僧侣,就折去了一半,这些人,是他的实力,也是他的心腹。
如果交出解药,华山掌门华凤藻、六合掌门徐子桐和荆云台这三个人,岂是好惹的人?自己这片基业,也是完了。
心念转动,目光闪烁,望着程明山道:“好,只是解药不在贫僧身边,你随贫僧到方丈室去取如何?”
程明山道:“在下希望大师父别在程某面前玩什么花招才好。”
智远和尚嘿然道:“你可是不放心么?”
“在下放心得很!”
程明山嘿笑道:“大师父若是想跟在下玩花招,那是……”
他只笑笑,就没往下说。
智远和尚道:“好,那你就随贫僧来。”
程明山道:“慢点!”
智远和尚道:“你还有什么事?”
程明山道:“大师父先叫几位师父过来,把华掌门人四个送到客室里去,再吩咐一声,任何人都不准妄动。”
智远和尚只得举手一招,喝道:“你们过来几个人,把华掌门人四位送到客室里去,没有本座令谕,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寺中僧人,一共还有二十几个,都站在远处观战,听了方丈吩咐,果然走来了八个人,扶着华凤藻等四人,往左首客室中行去。
程明山回头朝青衣蒙面人拱拱手道:“有劳兄台,跟他们去照看一下了。”
青衣蒙面人点点头,跟着八个僧人身后走去。
智远和尚一手拄着禅杖,说道:“程小施主现在可以跟贫僧来了。”
当先举步行去。
程明山跟在他身后,心中暗道:“他解药也许真的放在方丈室中,也许他故意要把自己引去方丈室,那就另有诡计了,自己倒是不可不防!”
一念及此,也就暗暗功运双臂,准备随时应变。
方丈室是在客室后面,穿过方才动手的小天井,跨上石阶,智远和尚一直走在程明山前面,他似是对程明山很放心,丝毫没有防范他会出手偷袭,因为两人一前一后,不过三数尺距离,程明山真要出手,只须跨上一步,就伸手可及。
直到走近方丈室门口,智远和尚才回身道:“贫僧不和程小施主客气了。”
举步跨了进去。
程明山自然疾快的跟了进去。但就在他左足堪堪跨入之时,智远和尚突然转过身来,双掌排胸推出。
这一着不但出手奇快,双掌上运集的力道,也重逾山岳,几乎把他全身功力,凝功一击!
程明山虽有戒备,急忙发掌硬接,究竟功力不如对方,被震得后退了三步,喉头发甜,心头狂跳,几乎往后倾跌下去。也差幸他早已准备,在双掌接实之后,手指也同时拂上了对方的腕脉。
智远和尚骤觉双腕一麻,两条手臂登时软软的垂了下去,一个人也连退了两步,望着程明山失声道:“你……这是什么手法?”
程明山凝立门口,缓缓吸了口气,才举步跨入,冷声道:“大师父,在下早已告诉过你,跟在下玩花招,那是你自讨没趣,现在你体会到了吧?”
智远和尚嘿了一声,他两条手臂都被截脉手法所制,动弹不得,却大模大样的在中间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程明山道:“解药呢?”
智远和尚昂首道:“小施主制住了贫僧双手,这样子能取解药么?”
“好!”程明山微微一笑,口中说了声“好”,走过去在他身上双手齐发,推开了他被制双手,说道:“现在你可以取了。”
智远和尚依然坐着不动,徐徐说道:“小施主,贫僧在未取出解药之前,咱们似乎该先谈谈条件了?”
程明山道:“你有什么条件?”
智远和尚道:“贫僧交出解药,小施主必须保证华掌门四人,不得再向敝寺寻仇,否则贫僧宁可毁去解药,也不会交出来的了。”
程明山道:“好,在下答应。”
“还有。”
智远和尚又道:“小施主取到解药,必须先给敝寺僧侣,解开穴道,再给他们解药。”
程明山道:“可以。”
智远和尚站起身,走近一口经橱,从抽屉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遽给了程明山,说道:“小施主拿去吧!”
程明山接过瓷瓶,说道:“在下如何相信这就是解药呢?”
智远和尚道:“这解药不是服用的,只须挑出少数,弹入鼻孔,打上三个喷嚏就好。”
程明山道:“大师父先试给在下看看?”
智远和尚道:“贫僧并未中‘迷迭香’,如何能试?”
他说话之时,脚下已在后退。
程明山笑道:“这可由不得大师父了!”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