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金刚杵-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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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再跟着人家走下去也未免太无趣,只好悻悻然放慢脚步,恋恋不舍地看着马车远去。
回到城中旅舍,他像丢了魂似的坐立不安,那姑娘的玉貌体态老在眼前晃动,难以忘怀。
夜里,他大做绮梦。
第二天,他闷闷不乐地游览灵隐寺。
灵隐寺初建于东晋咸和元年,至唐时寺院繁多,元时毁于兵燹。大明立国后重建,是以庙宇簇新,香火鼎盛。
无巧不巧,在大殿上,他又碰到了小姐和老夫人,正在佛前上香,面上蒙着绸巾。
一颗心不禁扑楞楞狂跳起来,连忙挤到她身边,装做虔诚礼神,向菩萨默默祷告。
小姐一扭头,与他四目相对。
他虽然面热心跳,但两只俊目如饥似渴,紧紧盯住姑娘明如秋水的眸子。
她从他眼里看到的是热切爱慕、贪婪放肆、情欲醺醺、急不可待……
他却从她眼里看到的是冷漠无情、轻蔑鄙视、气愤恼怒、厌恶至极……
这一瞬间,彼此就像交谈了一席话。
然而,“话”不投机,不欢而散。
小姐搀扶着老夫人,离开了大殿。
秦玉雄惆怅地站在佛龛前,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一股愠意逐渐升起。
哼!是官宦人家就了不起么?公子爷的大舅官做得比你家大,在公子爷面前摆什么身价?
他愤愤然出了大殿,一眼就瞧见小姐那辆马车,被一群蒙面人团团围住,惊得众多香客,一个个四处逃蹿。
蒙面人不下二三十之众,人人手持利刃,如狼似虎把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显然是一伙强盗,要对小姐行凶。
那坐在车辕上的马车夫,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大概被吓呆了,坐着动也不动。只有那四条壮汉,手持扑刀站在车前,神情威猛镇定,丝毫也不慌乱。
秦玉雄又惊又喜,站在阶上看热闹。
光天化日之下有盗贼出没,这实在令人吃惊,然而却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他要演一出英雄救美人的活剧,让美人对他千恩万谢,请他做入幕之宾。凭他的形貌才智,只要她仍待字闺中,何愁不能成为她双亲膝下的乘龙快婿?
这刹那间,他浮想联翩。
此刻,那虬髯汉喝道:“何方盗贼,竟敢大白日打劫,真是瞎了狗眼,你们可知马车主人是谁么?”
蒙面人中领头的汉子冷笑道:“死囚,休拿大话唬人!
你这马车上坐的是皇亲国戚么?告诉你,纵是皇帝爷爷的亲眷,今日也要跟大爷们走!
大爷明人不做暗事,打开天窗说亮话,今日里不为金银财宝,只为车中佳人。识相的闪开道,爷爷放你们一条生路,若是自不量力,大爷就全部杀光,不留活口!”
虬髯汉大怒,喝道:“放肆!竟敢……”
忽闻马车里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郑爷,且慢,让他们通名!”
郑爷应了声:“是!”遂对盗首喝道:“听见了么?我家小姐让你报上名来!”
这样一位弱不禁风、千娇百媚的丽人,居然面对强人不惊不怕,岂不咄咄怪事?
就连这伙强人也感到意外,怔怔站立答不出话。
“喂,强盗头儿,报上名来!”小姐亲自问询,声音如黄莺儿打鸣,动听极了。
强盗头儿清醒过来,喜滋滋前来两步,用软腻腻的声音、拿腔捏调回道:“小姐,何须问大爷姓名,你只要跟大爷走,两好成一双,还怕不会知晓么?大爷……”
车里冷冰冰的声音叱道:“少废话,快报上姓名,免得误了你的性命!”
秦玉雄无心多想这句话的份量,此时不出头,更待何时?
正欲飞身而下,却听那强盗说道:“哟嗬,小姐你还敢吓唬大爷?大爷不报姓名是怕吓坏了你,既然你三番五次询问,大爷就告诉你吧!大爷姓立早章,大名玉春,人称五毒色鹗,这江湖上有谁不知章爷威名?章爷平生就喜欢长得俏的娘们,只要碰上,没有弄不到手的,不信就问问你这四个保镖。”
这“五毒色鹗”的名号一报出,那虬髯汉等四人果然大惊失色,虬髯汉随即身形一晃,跃回马车前,不知与车内小姐说些什么。
在雁湖时,秦玉雄曾听师傅说过天下黑白两道最负盛名的人物,这五毒色鹗章玉春就是其中之一。
对此人,师傅曾说:“五毒色鹗是近十年荼毒江湖的大魔头,出身来历不详,据说年龄不大,顶多三十四五岁,一身功夫极为不凡,又善使毒,令人防不胜防。出道以来,罕逢敌手。此人贪杯好色,杀人无算,心狠手辣。正道英雄欲将其除去,但只要找到他的,往往有去无回,再无影踪,也不知是死是活。这家伙生性残忍,被他生俘的对手,都要受尽折磨而死,决不让其痛快了结。听说他还降伏了一些地方的帮会,以便到处藏身。他常以彩巾蒙面,见过他真面目的人不多,是以江湖上流传的关于他的形貌,多有出入。章贼使一只二人夺,表面看是一支三尺五的短铁棍,实则棍中藏刀,常在交手中出其不意抽刀伤人。至于他使毒的本领就不必说了,或以迷魂沙袭人,或以毒香毒粉暗算,花样百出。今后你行走江湖要是碰上他,万万不能掉以轻心,若能伺机将其除去,不啻为江湖除一大害,徒儿的声名必将一飞冲天,名震遐迩!”
师傅的话,记忆犹新,没想到下山后第一个对手就是他,真乃天意。于是大喝一声,一个纵跃掠出五丈,落到章玉春身前不远处。
章玉春一惊,退后了两步,把秦玉雄上下一打量,是个相貌俊秀的公子哥儿,不禁冷笑一声:“你是何人,敢出头架梁?”
秦玉雄傲慢地扬声道:“大爷风火刀王秦玉雄,你五毒色鹗章玉春一向作恶多端,今日碰到公子爷,便是你受报应之时!”
章玉春一听,呵呵笑道:“臭小子你想蒙谁?江湖上谁不知晓风火刀王赵鹤的大名,你小子竟敢冒赵老爷子的绰号唬人,真让大爷笑掉了牙,还不快些滚开,大爷没空和你磨牙!”
秦玉雄一心要把自己的来历说给马车上的人听,所以不急着动手,大声道:“公子爷就是风火刀王的传人,不但承继了师傅的武功,也承继了他老人家的绰号,不信你就动手瞧瞧,公子爷就以风火刀法要你的命!”
章玉春听他这么说,不禁有些吃惊,反问道:“你真是风火刀王的嫡传弟子?”
秦玉雄左手抓住挂在腰间的刀鞘一抖,腰刀从鞘中跳出,右手一伸握住,道:“是真是假你一试便知,亮出你的兵刃来!”
章玉春暗自镇定,喝道:“小子你休狂,章大爷岂会怕了你!”说着从腰上解下条软鞭。
秦玉雄出手就是一刀,刀尖指向对方咽喉。
章玉春身形一矮,软鞭扫向秦玉雄腰肋。
秦玉雄这一刀本是虚招,在对方矮身之际改刺为削,手臂一缩,斜着砍对方脖颈,又狠又快。章玉春只得撤招换式,身子横移三尺避过。但风火刀法如风一般快,似火一般灼人,他刚移换位置,眼前寒光一闪,刀尖已递到胸前,吓得大叫一声拼命含胸收腹,右手一抖以软鞭缠击刀身,又没料到指向心窝的刀尖突然一偏砍他左腕,眨眼间手腕一麻,软鞭坠地,惊得他匆忙中低头一瞧,左手腕连同软鞭已掉落地上,只剩一节光秃秃的臂肘,吓得惨叫一声昏了过去,直挺挺倒在地上。
秦五雄伸手点他穴道止血,心中那份得意不禁形诸于色,大声吆喝道:“章玉春,你服了么?”可那家伙还未醒来,自然回答不出。再看其同伙,一个个四散逃蹿,没人再敢较量。
试想,三招就把江湖上令人闻名色变的五毒色鹗伤在刀下,足见风火刀法之高明,看来要做天下第一刀、武林第一人也并非难事。
他踌躇自满地对着马车朗声道:“请教小姐,这万恶淫贼已受擒,小姐要如何处置?”
他不和近在身前的虬髯汉说话,却去巴结小姐,用心自是明了,意在攀交。
只听车厢里发出一阵娇笑,一个脆生生的嗓音说道:“秦少侠,你以为伤在刀上的果真是五毒色鹗章玉春么?待他醒来你问问看!”略一顿,招呼道:“郑爷,我们走吧!”
虬髯客答声:“是!”接着与三个伙伴笑了起来,也不睬秦玉雄,迈开大步随车而去。
秦玉雄大恼,一把将章玉春从地上提了起来,见他睁开了眼,便恶狠狠吼道:“你是什么人,从实招来,若敢蒙骗大爷,一刀结果了你,快说说你究竟是不是章玉春?”
“我说我说,求大爷饶小的一命,小的姓章,名……”
“什么?你还敢说你是章玉春?”
“不是不是,小的真姓章,名家宝,是杭州九龙帮的香主……”
“呀,原来是个冒牌货,你为何要冒名?”
“只因小的看上了马车里那位小姐,故冒名打劫,章玉春章爷名头大,可以吓唬保镖……”秦玉雄气得火冒三丈,这小子害得自己在小姐面前丢丑,成了笑话,叫自己一张脸往哪儿搁,于是杀心顿起,正要搠他一刀,转念又想,杀这样的人无益,他既是帮派中人,不如借他一张嘴在当地扬扬名。
章家宝见他铁青着脸,吓得连声求饶。
秦玉雄恨恨道:“今日大爷就饶了你,下次大爷再到杭州府,你得小心侍候!”
“是是是,小的不敢忘记大爷不杀之恩,只要大爷光临,小的定效犬马之劳!”
回城路上,懊恼不已,满以为今日一举成名,除掉大淫贼,哪知却被一个下三滥戏弄,在佳人面前出丑,该把那小子宰了的!
进了旅舍,越想越恼,再无心思玩耍,便结了帐离开,往京城赶去。出了北门,他放马急行,还未走二十里地,就听身后有人大呼小叫,似在唤他的名字,便勒马回身。
只见有二十多骑赶了上来,叫的就是他的名儿。
打头的是个三十七八岁的大汉,人未到就吼道:“你小子就是秦玉雄么?”
秦玉雄不知来意,但对方口气不善,便大喝道:“不错,大爷就是风火刀王,你小子出口不逊,慌慌张张赶来找死么?”
大汉勒住马,喝道:“放肆,大爷问你,我九龙帮与你并无过节,你为何断我香主章家宝一臂,今日留下一条臂膀再走!”
“啊,原来是九龙帮的少丑,大爷刀下留情,未取他性命,你们非但不谢,还敢来问罪!
你是何人,报上名儿来!”
“大爷九龙帮二帮主辛志彪。九龙帮在杭州府无人不晓,你小子吃了豹子胆,敢来虎口边捋须,今日不将你捉回治罪,九龙帮还能在杭州府叫字号么?”
略顿,向手下喝道:“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拿下!”
众喽罗发一声喊,纷纷从马上跃下,拔出兵刃,向秦玉雄围了起来。
秦玉雄毫不畏惧,伸手在马背上轻轻一按,一个身子稳稳当当飘下马来。
此时,来路上銮铃响处,灰雾中驶来一辆华贵马车,帮众中有人叫道:“就是那车、就是那车,那妞儿就在车上!”
辛志彪手一挥:“截住!”
十来个帮众一字排开,拦住马车去路。
辕座上赶车的老头把车一停,回头道:“小姐,有一伙人拦路。”
小姐答道:“瞧瞧是什么来路!”
马车后转出四骑,正是虬髯汉等四人。
秦玉雄心想,这般巧,又碰上了,莫非真是有缘不成,今日非和她搭上腔不可。
只听虬髯汉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大路上拦截,意欲何为?”
秦玉雄道:“这人是九龙帮的二帮主,替那个冒名章玉春的家伙报仇,请各位自管上路,由在下把他们打发了!”
虬髯汉道:“原来如此,是九龙帮的人。”
他旁边一个壮汉喝道:“你们既是杭州府的九龙帮,莫非瞎了眼睛,连马车上的徽号都认不出来么?”
这话引起了辛志彪等人的注意,齐把目光朝两侧车身看去,这一看,惊呼出声。
“啊哟,紫星红梅!”
辛志彪为看得真切些,又走过几步定睛望去,惊得叫道:“啊呀,果真是,一点不假!”
秦玉雄大奇,也斜走两步看去,只见车厢中间,画有一面灰色盾牌,盾牌中间绘有一颗紫星,由一支红梅托着。这大概就是紫星红梅,一个徽号而已,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而辛志彪却不同了,只见他面色灰败,竟然朝着马车“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那些帮众见状,一个个赶忙跟着跪下。这使秦玉雄大吃一惊,先前还气势汹汹的样儿,怎么突然就像烂柿子上船,都成了软货。
只听辛志彪低声下气地求告道:“请恕在下有眼无珠,冒犯了玉驾,先前实在不知……”
言未了,车厢里一个女子声音接道:“既是无心,起来说话。但贵帮主的行为无异盗匪,今天车中坐的要不是我,只是平常人家的小姐,又当如何?”
辛志彪哪敢起身,应道:“是是,在下定以帮规处置姓章的香主,严厉约束帮众,今后决不会再侵扰百姓,请小姐宽宥则个。”
女子声音道:“今后再有此等事件发生,那就休怪我紫星红梅手辣!”
“是是是,今后决不再犯……”
“郑爷,他既然知错,那就算了,走吧!”
郑爷躬身道:“是,上路!”
坐在驭手座上的赶马老车夫,鞭子一甩,两匹辕马翻动四蹄,小跑着上道。不一会,放开四蹄,越跑越快,转眼便没了影儿。
辛志彪这才站起身,朝那些勾头低脑跪着的帮众大骂道:“你们这班死囚,章家宝不长眼睛,色迷心窍,你们的眼也瞎了不成!那么多双贼眼,居然看不见紫星红梅,你们还能在江湖上混么?既然长了眼珠子无用,不如回去挖了!长了脑袋不明事理,不如砍了!”
帮众大骇,一个个叩头不已。
“你们跟着章家宝,一向无视帮规,更不把我这个二帮主看在眼内,居然编些谎言,让大帮主命我替章家宝出头。今日要不是紫星红梅宽宏大量,你我毁在这里不说,九龙帮还能在杭州城内混饭吃么?你们这些贼坯,仗着章家宝是帮主的亲戚,胡作非为不听忠言,怎么样,今日碰到硬点子了吧,这位秦少爷若是手狠些,章家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