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金刚杵-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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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中年人也变了颜色,倏地站了起来:“老浑虫,你胆敢骂人,大爷……”
和尚一愣,问老道:“老道,和尚骂人了么?你就和俺坐一起,听得最清楚。”
老道说:“没有,你没骂人,你说狗。”
“对啊,和尚明明说的是狗,怎么有人凭空出来顶缸?这不是怪事么?”
“怪事年年有,你说他是人,他偏说自已是狗,你管得了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自管说自己的,浑不管那中年汉子在骂些什么,引得众多食客窃笑。
正好又端菜上来的小二采到桌前,中年汉子气呼呼喝道:“小二,把这两个混帐东西赶下楼去,免得碍了大爷的眼!”
小二立即板着脸走了过来:“你们二人到别家吃去吧,敝店不做你们的生意。”
老道问和尚:“听见了么?人家不卖给俺们吃,依老道说,砸了他的店吧!”
和尚道:“他待人不公关了门也好。”
小二冷笑道:“好了好了,别逞口舌之利,走吧走吧,走了清静!”
老道也不言语,一手按在桌上,一手伸到桌下,也不见他怎么费力,只听“喀吃”一声,就见他那支瘦手握着一支桌腿从桌下伸出来随便一扔,又弯腰去折另一只。
那胖和尚也学他的样,掰下了两支桌腿,剩个桌面两人用手抬着,你拍一下我敲一下,方桌面就成了条条板。两人动作之快,片刻间好好一张方桌,就成了一堆木头。把店小二以及满楼面的食客惊得目瞪口呆,方知这一僧一道可不是好惹的主。
伏正霆低声道:“包准是他们,今天有好戏看了。”
秦玉雄诧道:“谁?他们是谁?”
梁公柏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早该想起来的。他们定是风尘二怪,玄灵老道,惠空和尚,毕震山今日可是碰到硬钉子上了!”
此时小二见他们把旁边的凳子一人拉了一个过来,“咔喳咔喳”,就像拆个纸灯笼一般,眨眼间凳子就成了两堆碎木料。
“哎哟,拆不得、拆不得,你这和尚道人不守清规,干么损人财物,我要把你们送官府去治罪,赔我酒楼凳子!”小二急得跳脚。
中年汉子冷笑一声:“拆两张桌子椅子就能吓人么?你二人错打了算盘!大爷……”
毕震山把他拉坐下,低声说了句什么,中年汉子面上露出惊讶神色,旋又忿忿然说了几句,毕震山摇摇头,然后带着笑脸走到和尚道土面前,抱拳一礼,道:“原来是二位前辈,在下毕震山,适才多有冒犯之处,望二位原宥则个!”略一顿,对小二喝道:“别傻站着,以后招子放亮些,别怠慢了客人,快把二位老人家的酒莱抬来,这桌酒莱全算在我帐上!”
老道小眼一翻,问和尚:“和尚,你知道他是谁么?怎么俺不知道?”
胖僧摇头:“俺也不认识他。”
“他要请俺们吃喝,你说怎么办?”
“俺素来不喜人家施舍。”
“那你就给银子吧!”
“不干,你一半我一半!”
毕震山见他们不理睬自己,便微笑着回到自己位上,示意大家吃喝,别管闲事。
秦玉雄道:“看不出,姓毕的还有涵养。”
梁公柏道:“风尘二怪岂是好招惹的?他若不收敛着点儿,那就是自找没趣了。”
伏正霆道:“恐怕并非如此,二怪武功虽然高强,但只有两个人,毕震山一伙均非弱手,别忘记今夜有大事要办,他不想节外生枝。”
秦玉雄道:“有道理,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一点得学学他的样,以后得克制自己些。”
那一僧一道不骂人也不拆桌凳了,两人懒洋洋坐在那儿不动。
不一会小二端个托盘上来,又把一张脏桌收拾干净,请两人坐下。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吃喝起来。
众人见争端平息,也就忙着吃喝。渐渐,人也就散去,楼面也清静起来。和尚道士也酒足饭饱,自己付了银子,扬长而去。
秦玉雄等三人欲下楼,却被毕震山那桌的年青人过来叫住。
“三位,请过去一叙,在下陈志鸣,抚头,杭州分堂副总执事,请各位多指教!”他低声说:“请见告三位大名。”
梁公柏把三人姓名职级报了,陈志鸣依然十分客气,说都爷请他们过去。
秦玉雄对他颇有好感,道:“初到贵地执行差务,兄台多加指点才是。”
“不敢不敢,三位请!”
四人走了过去,秦玉雄等三人压低声音说了声:“参见都爷!”
毕震山一摆手:“在这里不必多礼,坐下说话。”略一顿,指着那中年汉子:“这位是杭州分堂堂主,巡爷邵刚,人称冷面金刚,在浙江省是万儿最响亮的人物。”指着瘦长脸道:
“金枪齐元,抚头。今夜他们几位也要来,由他们的人围住张宅,总坛的人进去厮杀。但我们不熟悉宅中的地形,也认不准哪几个最扎手的护院,周此由邵分堂主、齐元总执事、陈副总执事带领你们入内。记住……”他指着秦玉雄等三人和应天华等四人,“你们七人主要对付那五个护院头儿,只要围住了五人,其余人不足惧。还有,今夜三更前一刻动手,现由陈志鸣与你们回丰乐楼,到时张府外会面。”说完,让秦玉雄等四人先走。
秦玉雄与陈志鸣并肩走在一起,谈谈说说,十分投契。
不一会便回到丰乐楼,把周涌等人叫了来,吩咐早点歇息,做好准备。
人散去后,他只留陈志鸣在房内,他问了些杭州分堂的情形,陈志鸣一一回答,并无顾忌。
“贵分堂堂主邵刚,职级竟这般高,京师的金刚门门主,与小弟所授职级一般,足见贵分堂颇受总坛看重。”
陈志鸣道:“秦兄,邵堂主与毕堂主交好,自然就受到垂顾。总执事齐元,与邵堂主原就称兄道弟,小弟则仗着武功,被邵堂主看中,做了不管事的副总执事。分堂事务,全由他两位说了算。”
秦玉雄听出味儿来了,陈志鸣不得志。
因道:“陈兄总算有个职衔,小弟则一无所有。”
“空头职衔有何用?平日分堂大小事务小弟一概不知,副总执事还有两位,都是邵堂主的心腹。今日本轮不到兄弟陪同毕堂主的,只因今夜要去动手杀人,三个副总执事唯小弟派得上用场,是以才把小弟叫来。”
“原来如此!那么兄台可愿到京师?”
“到京师?秦兄是说……”
“到总坛来,与兄弟一道,干出个局面来!”
“那当然好,可是怎么能去总坛呢?兄台莫非要小弟自己前往?那可是犯禁的!”
“不瞒你说,兄弟极受会主和黄副会主两位总爷的垂青,要把兄台召到京师并非难事。”
“啊哟!那真是好极啦!我与兄台一见如故,若能与兄台一道,那真是求之不得的事!”
“这事万勿泄与外人,兄台也暂安身在杭州,小弟于此间事了,回去必有升迁,到时定亲自下杭州来请兄台。”
“若蒙兄台提携,小弟愿追随于马前鞍后,终身不渝!”
两人越说越起劲,相互交心。
陈志鸣道:“不瞒兄台,小弟早就盼望有一天能一展抱负,只可惜世间有千里马而无伯乐,常使小弟心灰意懒。今蒙兄台垂青,这知遇之恩小弟当衔草以报!”
“秦玉雄大悦,又说了他今后要掌大权抓实力的打算,听得陈志鸣眉飞色舞、欣喜若狂。
秦玉雄暗忖,拿他和伏、梁二人比较,前者武功平平、胸无大志,后者武功虽好,却无胆略,比不得陈志鸣,说什么都极合拍,甚对他的胃口。他决心将陈志鸣调遣到京师。
不知不觉已过了二天,周涌已把人叫齐待命,秦玉雄换上夜行衣,戴好面巾,直等到三更将至才命众人出发。
片刻后,一行人来到了东大街,直奔座落在北端的张宅。刚到门前,就见一个黑影迎了上来,是毕震山和邵刚。
毕震山道:“秦抚头,你们由南面围墙进入,见人不落活口!”
秦玉雄让陈志鸣引路,绕至南面墙下,还未越墙而入,就听里面响起了兵刃的铿锵声和喝斥声,便连忙一跃而入。
陈志鸣道:“这是第三进院子,我们从这里冲向花园,张老儿就住在花园里。”
众人跟着他沿长廊走,前面院子忽然冲起了一道火光,哭喊声尖叫声响成一片。
突然,一声大喝起自天井:“站住!”
周涌、韦彤、方玉豹率四个门徒跃出走廊,与十多个护院大打出手。
秦玉雄等人冲到走廊尽头,这儿有道月亮门,直通花园,他们经过时无人阻挡。
一进入花园,便听到兵刃的撞击声,陈志鸣带头冲过一片花丛,来到一幢小楼前。只见魔手秀士应天华、黔北双煞董坤、董雷、追魂夜叉闵庆功正与人厮杀。此外,在小楼附近的花台前,树丛后都有人在砍杀。
应天华在对付一个使刀的中年汉子,他已经占了上风。董坤董雷却遇到了对手,一时难分胜负。闵庆功独斗两个护院,一时也难取胜。应天华见他们来了,便喝道:“快来助战!”
陈志鸣使条竹节鞭,立即冲了过去,把闵庆功的对手接下一个,梁公柏也抽出长剑去助应天华。
应天华把对手扔给他,一个纵跃往小楼扑去,只听一声暴喝:“找死!”
随着喊声冲出来一个五旬壮汉,只见他手握雁翅刀,与应天华打在一处。这壮汉武功十分高强,几刀把应天华逼退,一下又跃回小楼。就在这时,花丛中冲出来十多个蒙面人,有的朝楼上跳,有的朝窗子里爬,瞬间就听到了女子惊吓已极的尖叫声。
紧接着楼上火光一闪,有间屋的窗帘帷帐烧了起来,顿时哭喊声响成一片,一些仆妇吓得从小楼里冲出来,被蒙面人如砍瓜切菜一般,一刀一个结果性命!
秦玉雄不禁看得呆了,口中说不出一股什么滋味。
对于无寸铁的妇孺,怎能如此残忍?”
突然,应天华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休要放走了张老儿!”
火光中,只见先前那个五旬壮汉和一个六旬老者一左一右护着一个高大的胖老头从另一道门出了小楼,直退到围墙边,让老者背靠墙壁,两人一边一个,抵挡冲来的蒙面人。
这两人武功高强,冲上去的蒙面人片刻便被放倒了四个,其余人不敢近身,只站在远处虚张声势。只有那应天华冲了过去,被使刀的壮汉挡住。秦玉雄想起了会主的嘱咐,再不动手还有什么功劳?正欲上前之际,那陈志鸣却跃了过来,与使剑的六旬老人斗在一起。
此时,火光冲天,整幢小楼都在燃烧中,照得花园十分明亮,只见一些看家护院从第三进院子冲了进来,人数不下二十来人,与花园里的蒙面人大战起来。他们一个个悍不畏死,叫喊着要保护东家,双方斗得十分酷烈。
秦玉雄又去看陈志鸣,他已被独眼老儿刺伤,但却拼命反攻。不由心一热,大喝一声扑了过去,腰刀接下了皮怀志的长剑。
陈志鸣赶快包扎伤口,思忖着要去助秦玉雄。
独眼枭皮怀志果然名不虚传,合二人之力未必斗得他过,更何况秦玉雄一人。
哪知他上了药包好伤口之后一看,秦玉雄一把腰刀,竟然把皮怀志给挡住,并且毫无败象,不由大吃一惊,顿生敬意,方知他受会主青睐并非虚言,今后定然大有作为,自己跟着他决不吃亏。
他边转着念头边看两人相斗。只见秦玉雄一套刀法之精之奇,乃他生平所仅见。皮老儿虽然功力深、剑术精,但决占不了他的上风。
突然,只听秦玉雄大喝一声,刀芒顿长,罡风呼啸声中幻起一道道白光,把皮老儿裹在其中,紧接着叮叮当当响了四下,遂见白光一敛,秦玉雄已退出圈外,皮老儿一条左臂渗出了鲜血。陈志鸣惊得瞠目结舌,好个秦玉雄,用的什么怪招,竟然把皮老儿伤了。
但皮怀志为保东家已决心拼命,他不顾伤痛,大吼一声向秦玉雄出招。
这一次他施出了全力,用的全是拼命招式,把秦玉雄逼退。
突然,只听一声大叫,只见董坤手提九环刀冲了过来,被镇关东朱浩挡住,董雷趁机朝张东家冲了过去,惊得皮怀志顾不上秦玉雄,急忙就向张仁富冲去。但秦玉雄岂能放过他,再次施出狂风烈焰,腾身追了过去。
皮怀志心神大乱,挂记着东家的安全,被秦玉雄一刀斩断了左臂肘。与此同时,董雷一刀砍下了张仁富的人头。
皮怀志痛哼一声,右手一抖,把长剑用力掷出,劲力之强锐不可当。
秦玉雄急忙横跃三尺躲避。皮怀志乘机点了左臂穴位止血,见东家已死,大叫一声: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叫声中向墙外掠去,一闪不见。
秦玉雄杀得兴起,又向朱浩扑去,嘴里大喊道:“元奸授首!”一刀向朱浩砍去。
朱浩目齿尽裂,大骂道:“不要脸的强盗,分明是杀人劫财,还敢诬人为元奸,老夫今日与你们拼了!”喊声中一把雁翅刀上下飞舞,不遮不挡,要来个同归于尽。董雷被他砍了一刀,伤在腿上,若不是秦玉雄乘机戮了朱浩一刀,董雷一条命不保。
朱浩不顾伤痛,挥刀猛攻,秦玉雄被激得凶性大发,再次施出狂风烈焰一招,第三刀把朱浩砍翻在地,眼看不能活了。那董雷恨他伤了自己,冲上去一刀砍下他的首级。
此时,保镖护院已伤亡殆尽,小楼则被大火吞没,蒙面人早已离开此地,梁公柏、陈志鸣正向他走来。
陈志鸣道:“秦兄刀法绝妙,武功惊人,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秦玉雄道:“陈兄一条竹节鞭也不差……”
陈志鸣忙道:“惭愧惭愧,今日若无秦兄,这皮怀志、朱浩两个老儿还真不好对付!”
正说着,伏正霆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来,问道:“你们都没事么?”
秦玉雄道道:“只有陈兄受伤,我和梁兄无事。伏兄你到哪里去了?”
伏正霆道:“我被几个同伙叫走,在花园东北角上与几个护院打了一场,好不容易把他们放倒,又被叫去前院,那儿又冲来了七个护院,打得我精疲力尽!”
秦玉雄道:“走吧,这儿已经没人了。”
陈志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