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青云俏罗刹-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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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一阵叮当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鼓,抬头一望,原来是一个走江湖的卖卦先生,敲着报君知迎面走来!
他年纪不过四十来岁,一付落拓文人的打扮,除了右手的铁片外,左手还擎着一条白布长幡,上面写着“相天下士”四个墨字,司马瑜初时并不在意,以为这是寻常的江湖术士,可是仔细一瞧那四个字时,却又不禁微微一愕。
原来这四个字写得铁笔银钩,十分有力,笔意雄劲,尤属罕见,一个普通相士能写出这么好的字,倒是件不寻常的事,因为就凭这一笔书法,也不至于流落到要靠卖卜为生,流浪江湖。
沉思间,那相士已走到跟前,司马瑜受到那四个字的吸引,目不转睛盯在上面望着。
那相士见到司马瑜出神之态,含笑上前问道:“相公可是要问卜,山人文王神课,灵验如神……” …
司马瑜摇摇头,相士又继续追着道:“山人还精解相法,预知休咨,善晓吉吉,指示心中疑难!”
司马瑜对他那一套江湖口吻毫无兴趣,只是指着那一方幡布问道:“这四个字可是先生自己写的!”
相士神色微微一动道:“山人落拓江湖,全仗口舌为生那里还请得起别人代书,只有自己涂鸦了。”
司马瑜一叹道:“看先生的笔法苍劲,连古来许多名家都难望项背,何以会如此潦倒呢?”
相士也是一叹道:“乱世文章都不值钱,这几个字又算得了什么?纵或敝书略有可取,世上如相公法眼又得几人!”
司马瑜听他语中略有牢骚,刚想表示一些同情之意。那相士又笑道:“山人卖卜有年,知己唯相公一人,只愧身无长物相敬,免费送相公一卦吧!”
司马瑜只佩服他的字写得好,对他那套江湖切口实在不感兴趣,仍是笑着推辞道:“先生不须客气,在下不过敬重先生是个斯文同流,却不敢多作打扰!”
相士做微一笑道:“相公不要瞧不起山人的卦,山人虽然仗此为生,却不是普通江湖术士可比,尤其山人的文王神课,并不随便出卖,非要合了山人的条件,山人才量人而卜!”
司马瑜倒被他这番话引起了兴趣,笑问道:“先生卜卦有些什么条件?”
相士微微一笑道:“非绝大疑难之事不卜,非生死关头不卜,愚夫俗子不卜!无缘者不卜!付代价不卜!”
司马瑜哈哈大笑道:“先生在开玩笑了,前面三个条件倒还罢了,付代价不卜,先生总不能白做生意?”
相士也哈哈大笑道:“正其如此,山人纵有鬼谷之神,管辂之灵,始终落得两袖清风,一身萧条!”
司马瑜更有兴趣了,笑着问道:“那么先生是如何找到主顾的呢?以先生的条件只怕一年也难得遇上一二个!”
相士轻轻一笑道:“山人就凭这一对眼睛,相天之下士,自然能于云云众生中,找到有缘之人!”
司马瑜心中微微一动道:“但不知在下合了先生的那一项条件,才蒙先生如此见重关顾?”
相士双目一睁,精光暴射,庄容道:“相公五个条件都合,山人行卜以来,还是第一次遇上相公这等顾客!”
司马瑜被他的眼光一震,知道这相士必非常人,也不是漫无目的地找上自己,心中暗存戒意,脸上还是含笑道:“既然如此!就请先生指示迷津吧!”
相士淡淡地笑道:“那就恕山人直言无忌了!”
司马瑜故作从容地笑道:“君子问凶不问吉,先生且说无妨?”
相士凝视他片刻才开言道:“山人从相公气色上看来,日内必有凶险临身,幸而晦纹不深,尚无性命之虑!”
司马瑜一听他还是这套江湖陈腔滥调,不禁有点失望,淡淡地一笑道:“多承指教,在下定然多加谨慎!”
相士微有不悦地道:“相公莫非认为山人故作惊人……”
司马瑜轻笑道:“先生太多疑了,在下绝不怀疑先生之相理,只不过认为生死祸福,全在为人存心,在下并无亏心之处,灾祸当来自来,当消自消,不必太放在心上!”
相士哈哈大笑道:“相公不愧达人,只是还有点想不开,艳福当来自来,佳人当过自过,相公若是把这片等人的心情也同作福祸观之,便不会这样焦灼了!”
司马瑜闻言大惊道:“先生能够再说明白一点吗?”
相士笑着道:“其实山人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相公这几日流连湖畔,不是在等着一位红粉佳人吗?”
司马瑜一时情急,不禁拖住他的衣衫道:“你怎么知道的?”
相士轻轻一抖衣袖,已将他的手拂开道:“山人结缘天下,专觅有缘人,已经注意相公几天了,今日时机已经迫在眉睫!不得不出来自荐于相公……”
司马瑜更急了问道:“你说什么迫在眉睫了……”
相士笑笑道:“相公此刻安闲自在,那危机自然不是应在相公身上,山人方才在袖中暗占一卦,卦象属阴,其位在西,应是西行阴人犯险,此人与相公大有关系,再一看相公的风度举止,这阴人定是个娇滴滴的俏佳人……
司马瑜本来就怀疑冷如冰遭遇到意外,再听这相士一说更加证实自己的猜测,迫不急待地问道:“快说我冷姊姊遇到什么意外?”
相士摇摇头道:“山人不过是个卦象上看出来的,并没有预知一切的能力,否则岂不是成了神仙了!”
司马瑜不知道他是真是假,但是对方并无敌意,也不能向他变脸,只得强捺住性子道:“先生至少可以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方吧?她有危险吗?”
相士笑笑道:“这个山人或可效劳!”
司马瑜急问道:“她在那里?”
相士又捏了一下手指,口中喃喃捣弄了半天才答道:“好叫相公放心,那人虽处险境,目前尚无性命之虑……”
司马瑜大是焦急地道:“我是问她在那里?”
相士摇头道:“卦象是一种虚无缥渺的灵感,它只能透露出事情的征象,却说不出实际的时地……”
司马瑜大失所望地道:“方才先生还说可以……”
相土又点头道:“不错!山人是那样说过,卦象不是凭,可以测字,测字测机,触机决疑,心诚则灵!”
司马瑜赶忙道:“那先生快测字吧!”
相士见他那种情急之状,反而故意呕他道:“从相公这份焦急上看来,那失陷的女子,与相公的关系一定很密切!”
司马瑜几乎要发火了,大声叫道:“在下是请先生解决疑难,不是叫先生来探讨私事的……”
相士连连点头道:“相公说得很是!不过山人也不能无中生有,至少相公该说个字出来,山人才好测机!”
司马瑜迟疑一下才道:“要怎么样的字呢?”
相士笑道:“什么字都行,最好是完全不加思考,信口说出,无心之机,往往会有最佳的启示!”
司马瑜对着一湖绿波,信口说了一个水字。
相士闭目作态,将水字连念了好几遍,才睁目笑道:“妙妙妙!一池湖波春水遥,此水曾载西施泪,又传佳讯到小桥,水经桥下冷,冷水结成冰,冰化水,水成冰,冰生于水冷的水,冰化之水冷如冰!……”
司马瑜听他一阵鬼言,甚至于直接说出了冷如冰的名字,不禁大是生疑,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厉叫道:“冷如冰怎么样了?”
相士白眼一翻,举起手中的报君知笔直对着他的指骨上敲下来,以司马瑜此刻的功力,便是钢刀也难以伤得了他,可是这相士的铁片仅只轻轻一击,却令他感到一阵澈骨的痛楚,大叫一声放开了手。
相士从容地施施离去,口中还朗声吟道:“面向东,寒夜风,盈盈一水两岸通。月将沉,星无痕,离人思妇欲断魂!切记切记!山人去矣!”
司马瑜在惊痛中回过神来时,那相士已去得无影无踪了,只有空际还飘益着他朗朗的歌声!
司马瑜一则心急于冷如冰的噩耗,再者也惊于那相士的身法与功力,痴痴的站在当地,竟不知如何是好!
半天之后,他才从紊乱中安定下来,首先他推定那相士一定是位隐名的高人,而且对自己决无恶意!
否则以他那轻轻一击,即令自己疼痛难当而没有伤及皮骨,足见他比自己高明多了,他若要杀害自己的话,只是举手之劳,然而他并没有那样做!
既然他对自己没有恶意,则他所说关于冷如冰之事,也一定不会虚假,他与自己厮磨半天,只是为了告诉自己冷姊姊的消息!
他知道冷姊姊蒙了难,又不肯多透露一点,究竟是什么居心呢!
司马瑜在心中又将相士的全部谈话也重新回味了一遍,依然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可以作为进一步思索的资料!
最后他才想到相士临去时所唱的歌了,那些歌词毫无意义,为什么他要加上一句“切记”!“切记”!两声招呼呢?
他本是绝顶聪明的人,冷静地想了一下,突然以手击额,连连骂自己道:“该死!该死!怎么连这么简单的哑谜都解不开,真是枉读那么多年的书了!”
“面向东”!则背所对之处一定是“西”。
“寒夜风”!因事思象是个“冷”字。
“盈盈一水两岸通”!明明白白是指桥而言。
“西冷桥”!这三句话已经指出地点了!
“月将沉!星无痕!”是指时间,现在正是三月中旬,月沉星暗,应在二更时分。
“离人思妇欲断魂!”是说明冷如冰的处境,那个时候她可能会有性命之虞!
“冷姊姊在嘉兴城中已经受到薛冬心的指点传授,功力大有进境,天山绿梅谷中守制一年,对于上清功笈也大有参悟,比诸自己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是谁能令她陷入危境呢?”
“冷姊姊都受制于人,我能救得了她吗?”
“对头是那一路人物呢?方今江湖中黑道已鲜有高手,正道人物又不会与冷姊姊为难的……”
今天那个神秘的相士也不知是什么人物,敌友难分,是敌!他怎么不加害于我!反而告诉我冷姊姊的消息!是友!他功力比我高多了,也比我早知道冷姊姊的下落,为什么他不出手救冷姊姊呢?”
这些错综复杂的问题在他心头一一掠过,刚刚才冷静下来的头脑中立刻又充满了紊乱……
“不管怎么样,今夜西冷桥一定要去,拚死也要救出冷姊姊,不然的话,我就与她并骨桥下,做一对同命鸳鸯吧!”
“对薛琪!因为她是方天华的女儿,我不能再爱她,对靳春红!我们的感情只在有无之间,只有冷姊姊,才是生死同命的伙伴,把一切都归诸于命吧!”
在千头万绪中,他作了最坏的决定,然后抬起头来,背负着双手,悠悠去欣赏湖上的春光。
同时他的心情也感到了无限的平静。
三十六 桥下奇遇
西冷桥上的月夜透着份外的凄凉,纵然是蒲苇青青,荷叶正浅,料峭春寒中,一声咿呀,打水道上缓缓地荡来了一艘巨舫,舫舱的碧纱窗上,透出了蒙蒙青光,简或也映出了人影幢幢!
司马瑜卷身在桥洞的石墩下,藏在桥柱的阴影里,轻易是不会被发现的,但就是被发现了,也不会引人注意!
原来他在黄昏时,忽而灵机一动,将身上的襦衣青衫,与一个乞儿对调了一下,因以此刻敝衫蓬头,涂泥赤足,乍然一看,只不过是一个无处栖身,聊借桥下以御春寒的乞丐罢了!
巨舫驶至西冷桥畔,慢慢地停住了,看那巨舫的型式,气派非常豪华,好象是什么巨室富豪的游舫,然而深更半夜,泊停在这荒凉的地方,实在有点不伦不类。
司马瑜心中猛烈地跳动着,根据那相士的暗示,冷如冰一定是在这船上,因此他忍不住就想上去一看究竟。
身子刚一移动,不知为了什么,猛然又缩了回去,仍照先前那姿势卷了起来。
接着船上发出一个苍劲的喉咙问道:“王三,去看看这附近还有什么人没有?”
那个被叫到王三的想是舟上的船夫,闻言立刻回答道:“启禀师爷,别的地方都没有人,就是桥洞里有个要饭的叫化子!是不是要把他给打发了?”
司马瑜闻言心中立刻一惊,自己在天色乍暗时就躲了进来,刚才不过稍稍动了一下,就被人家发现了,而且这桥下黑暗异常,对方不过是一个船夫,却能在一瞥之下,把衣着与打扮都看得清清楚楚。
震惊之余,却又有点欣喜,幸好自己换了衣服,否则岂非立刻就要被人识破行藏,但不知人家又会如何打发自己,构思未及,那舱中苍劲的喉咙又说话了:“算了!一个丐碍不了什么事,你去叫他安静下来吧!”
王三答应了一声,立刻有一道黑影象箭也似地射了过去,伸手就点了他背上的软麻穴!
司马瑜本来已准备发作的,及至辨明那人出手的部位时,立刻放弃了抵抗的意图,乖乖接受制裁!
原来这软麻穴受制之后,通常人都会失去知觉,三个小时自动醒转,司马瑜此刻生死玄关已通,对于那一点已经毫无所觉,但他还是装着受制一般,身子先是一震,继而软软地爬在石墩上!
那黑影等了片刻,见他毫无其他反应,才放心地飞回船上报告道:“启禀师爷!已经解决了!”
苍劲的喉咙哼了一声才吩咐道:“把窗子打开,通知主人说一切都准备好了!”
王三又答应了一声,接着舱上的纱窗一一那打开了,司马瑜紧张地向舱中望去,却不禁大失所望!
他原先以为冷如冰会在船上的,谁知这仅是一艘空船,除了一个白花胡子的老者之外,另有一个浓眉粗眼的大汉,根据他们刚才的对话,这老者定是所谓师爷,那大汉则无疑的是船夫王三。
虽然冷如冰不在船上,可是司马瑜知道这只船必定不大简单,那名师爷在声气中可以听出是个内家高手,更从王三的身手上看来,他们口中的主人必然更为高明,因此他只得耐心地等下去!
王三走到船头上,先用火折子点亮了一盏精致的宫灯,然后轻轻一纵身,拔高丈许,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