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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还珠楼主_女侠夜明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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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面色突然紧张,不顾地下泥污,向前急追,知其关心大甚,全神贯注,稍见可疑,便认为是与浦侠女有关,暗中好笑。一看天色,与姓徐的异人所限日期只差两个时辰,心想:“此去白云庵还有二十多里山路,路又如此难行,走到后山,异人时限已过,当不至于有什变故。”心中渐宽,也就不再故意迟延。
  主仆二人踏着泥水,一会绕到前遇二人所说崖口。细一察看,那崖十分陡峭,离地约十余丈,只崖口左近有两丈来长一条斜坡,上面却是崖石磊阿,无路可上。遥望前面水泥越深,偶有着脚之处也是零零落落、时断时续,到处行潦纵横,水光片片,隐闻溪壑中水声甚急,实在不易过去。姑且走上斜坡一看,上面看似无路,但那崖石错落重叠,高下回环,到处均可立足,只要相好地势绕越上去似可到顶。那些突出的山石最小的也有六七尺大小一块,大的竟达两丈以上,仿佛无数大小石包粘在崖上,虽然又险又滑,往外倾斜的居多,面积却大,稍会一点武功便可上去。李善内外功均有根底自不必说,便是阿灵从小随着主人习武,性又好强,肯下苦功,更打得一手好金钱镖,功夫虽还不够,这类山崖也难不倒。商定之后便即前进。李善还恐他年幼失足,用一根带子将其系住,令其前行,以防滑跌。阿灵坚辞无效,只得依了主人朝上爬去。路果好走,只是大雨之后好些积溜顺着石缝崖凹四下喷泻,行到半途,二人周身水泥狼藉,所着油绸雨衣也磨破了好几处,头发也被上面喷射下来的泥水湿透。势已至此,自不肯中途而废,费了好些手脚才到崖顶,互相对视,差不多成了泥人。李善好洁,上时恐雨帽碍眼,连帽子一齐脱去,不料闹成这般光景,又好气又好笑,且喜前面较高之处都有流泉下注,因是石地,水甚清洁,忙将头上水泥冲去,擦干头发,就势把脸洗了一下,戴上帽子,往前再赶。耳听前面水声越大,惟恐洪流阻路,所行又是半山危崖之上的一条天然栈道,有宽有厌,正担着心,想起前行二人不知能否望见,人已转过崖去,前面现出一片冈崖,越过两条泉流,上去一看,不禁叫起好来,
  原来这场大雨从来少有,雨势一住,到处积水往下倾泻,先在下面只听水响还不觉得,这一上到高处,只见飞泉百道,银浪干重,宛如龙蛇满山乱窜,珠帘匹练远近皆是,泉声如雷,轰轰怒鸣,千山万壑一齐响应,聒耳欲聋,仿佛大片山峦均在震撼。雨后晴空,万里一碧,天是青的,云是白的,晴日满山,照得远近峰崖岚光如绣,红紫万状,金碧交辉。偶有几树红叶挺生山巅水涯之间,点缀得眼前秋光越发明艳。时见片片白云因风舒卷,摇曳飘荡于苍崖红树之间,离身不过三五丈,端的清丽雄阔,美景无边,绝顶凭临,壮快绝伦。方自相对称奇赞妙,瞥见下面山凹中有两条人影出没高林掩映之中,其行如飞,正是前见二人,就这方才攀援绕越片刻之间,两下相去已是老远。山路又有高低,估计少说也在三四里外,脚程之快委实少见,越知不是常人。正待跟踪追去,忽见矮的一个中途回望,似已发现自己,将手连挥,急切间不知何意,一面施展轻功向前疾驰,正和阿灵说:“我往前面追那二人,你如跟我不上,不妨后来。”阿灵想起昨夜异人之言,一直都在忧疑,闻言自是不愿,方说:“那两人神情决不是什好相识,相隔又远,追他做什?”二人正问答间,再往前一看,那两人已跑得不知去向。
  李善平日最喜结交异人奇士,越想那两人越怪,又恐是文珠的对头,以为去路相同,忘了方才对方所说中途分路不要尾随的话,依旧朝前追去。这一来把路走岔,人也不曾追上,一口气赶了五七里,才到二人失踪之处。一看地势,左面是条山谷,右面大片松林,地势十分险峻。本来还想再追,因不认路,阿灵又在一旁劝阻,不令多生枝节,李善答道:“此时我原不愿多事,因见这两人答话时口气甚好,又有那好武功,我们未照张福所说途径行走,不知是否走错,意欲追上问他一声,就便相机探询他的来历,如何这样多虑?”阿灵答说:“不是多虑,那高个子方才曾说,援到崖上,走出一段,便应分路,他们并非往白云庵去,还叫我们不要跟随。方才主人走得太快,不曾留意,此时想起,也许分路之处业已追过。万一把路走错,如何是好?”李善不知异人留有纸条,限制起身时日,并还注明这数日内途中不可多事,更不可与生人交往,否则有害。阿灵故意延宕,到了转角之处不曾提醒,想令中途绕回,多延一点时候,李善自不知道。闻言立被提醒,阿灵劝其回走觅路,李善因这一往返有两三里路,那一带人又是居高临下,容易分辨,以为方向并未走错,只路不对。再看最前面崖谷尽头有大片峰崖,似与张福所说白云庵前景物相同,意欲取道山谷中穿行过去,只要发现尼庵,再往崖后绕行,便可寻往文珠所去之处。阿灵也觉形势相仿,并未拦阻。
  因那山谷甚长,地颇干净,入谷不远,又发现泥地上有几处脚印,李善心疑方才二人由此走过,反正同路,一时好奇,便追了下去。谁知那条山谷深藏乱山丛中,途径弯环,乍看与那危崖相通,内里却是途径回环,岔道有好几条,不知不觉把路走迷,等到发现已然绕远,急切间寻不见道路。有心上崖查看,无奈两边均是峭壁,排空直上,草木不生,童山秃石,无法攀援,往来乱窜了一阵,始终没有找到出口。回顾阿灵好似气力不佳,心想:“他虽练过武功,到底年轻,初次走这山路,估计路程己走有二三十里,上下攀援毫未停息。”恐其力乏,心生怜惜,只得停住脚步,想稍歇息缓一口气再走。
  正想起自己这等用心费力,心上人还未必知道,暗中好笑,忽听阿灵喜叫道:“相公前面不是出口么?”忙一查看,原来二人一路乱闯,无意之中已把白云庵危崖绕过,由谷中捷径穿出,到了后山隐僻之处。右边崖壁已到尽头,前行十余步,崖势忽断,现出一条绝壑,只剩左边峰崖,共只二十丈之隔便把谷径走完。因这一带地势弯曲,先未发现,看明之后,心中一喜。先还不知到达后山深处,及至绕过峰脚,寻路上去登高一望,张福所说白云庵危崖已落在右侧身后,相去己有四五里之遥,才知所经途径比方才估计加了许多。再看峰下形势,除却峰前长满野草的一片平地而外,到处乱山杂沓,肢陀起伏。
  间有几处树林,草木经秋也都黄落,静荡荡的不见一点人迹。比起来路景物还要荒凉。
  李善暗忖:“蔡家婆媳原说文珠所去之处似在白云庵后一带,地方却不知道。这里正是后山,并无人家庙字,如何寻找?”盘算了一阵,觉着左面一带山势险恶,不会有人居住,也许走过了头,好在途向已然认出,意欲由右面往白云庵绕去,如遇文珠,索性大大方方上前相见;推说山中访友,无意相值。来时因受陆氏母子之托,说她走后得知有人暗算,尤其请她前去的人蓄有恶意,请其小心。然后相机应答,好歹把人见到再说。心正盘算与意中人见面之后如何说法,人也走下峰来,绕过右边峰崖,沿路往白云庵驰去。正嘱阿灵途中留意,有无人家庙字,忽见前面松林内飞也似蹿出一条猛犬,遍身油光黑亮,满头长毛披拂,目射金光,威猛异常,生得又高又大,和驴子差不许多。
  乍看直不是狗,仿佛一条怪兽由相隔七八丈的松林内箭也似急迎面蹿来。因其来势猛恶,忙喝:“阿灵小心,等我上前!”一面拔剑取镖,准备抵御。
  刚听犬吠之声,认出是条又长又大的狮形猛犬,人犬相隔已只三丈左近,急切间当是一条异种野狗,没想到会是家畜,大喝一声,一横手中剑,正待纵身上前将其杀死,忽听飕飕连声,接连三四点黄光由身旁飞起,朝狗打去,知是阿灵近练金钱镖,方觉出手太早,忽听丁丁连响,那四枚金钱镖本是迎头打去,人犬相隔已只剩了丈许远近,眼看打中,不知怎的往旁一偏,同时好似被什东西由横里飞来打向一旁,坠落在地,只有一枚飞向狗头,吃狗用脚一抬,便自打落,依;日如飞蹿来。惟恐阿灵将狗激怒,一面急呼,一面举剑相待,准备以静制动,给它一剑。百忙中方觉来势偏左,不似朝人扑来,微闻来路崖角草地里,寨饵乱响,同时又听道旁大树后有人喝道:“此是家狗,无故不会伤人,快往右闪!”李善主仆刚由崖旁转过,前面是片松林,左是来路,乃是一片生有野草的土地,右侧一个小土坡,坡上生着几株粗约三四抱的垂扬,败叶飘萧,只剩千百缕长条带着一些残叶随风摇曳。二人全都心灵眼快,闻言忙往右侧闪避。李善握剑往旁纵退,阿灵也将二次待发的金钱镖收住。
  目光到处,瞥见树后飞也似纵出一人,还未看清,说时迟,那时快,那条驴一般大的猛犬来势又猛又急,晃眼便到身前;似恐人要伤它,早纵身一跃三数丈高远,径由李善身旁凌空飞越过去。回头一看,暗道惭愧,原来二人身后不知何时掩来三条饿狼,轻悄悄尾随在后,相去也只丈许远近,先前竟未警觉,那狗来路斜对崖角,三狼似想等人转过崖去,冷不防同时暴起,向前猛扑,因听李善喝令阿灵留意,误认人已警觉,藏在崖后停了一停,也未看见来了对头。等到猛犬怒吠发威,为首一条大狼刚由崖角探头外望,闻声本已惊退,因见猛犬只得一条,饿极之下,自恃狼多势众,重又回身,由野草地里纵出。内中一条正在将口注地,怒声厉号,不料那犬异种,又猛又灵,来势比箭还快,突然纵起,飞扑过去。大狼看出来势厉害,刚想逃避,已自无及,吃猛犬一下扑倒。
  那狼痛极拼命,回头便咬,又被猛犬一爪打中狼头,当时连眼抓瞎,再用双足一分,立时撕裂,腹破肠流,一声惨号,死于就地。
  另两凶狼不料仇敌如此厉害,相继扑到。一见前狼倒地惨嗥,惊惶欲退,身已凌空,无法收势,一前一后正往下落,猛犬一声怒吠,左腿扬处,狼尸立时随爪飞起,照准那狼打去,一下撞上,打跌在地,猛犬也就势纵起,与第二条狼撞个满怀,猛张大口,将狼颈咬住,又是一声惨号过处,那狼四脚一登,甩出四五丈远近,鲜血飞洒,头颈已被咬断。另一狼吃同类大狼的尸首迎头打倒,挨了一下重的,撞跌在地,略一翻滚,本来纵起想逃,因见前狼已死,饿极之下,馋吻大动,抢上前去,爪牙并用,撕裂了一大块死狼肉转身想跑,路一迟延,吃猛犬咬死前狼,甩去狼尸,飞身一纵,猛扑上去。那狼死在眼前,还不舍同类血肉,紧衔口内,鼻中急哼,往旁猛窜,想要带了逃遁;无如猛犬动作如飞,略一停顿,立被赶上,双爪由后面抱着狼腹人立起来,身子往上一抬,就势朝左面崖石上猛甩过去。那狼负痛情急,回头便咬,无奈口中咬紧一大块狼肉,急切间无法吐去,本就有口难张,狼腹已被抓裂,再吃这一甩,当时血花四射,脑浆迸裂,腹破肠流,连声也未出便自惨死。
  李善见那猛犬晃眼之间独杀三狼,尤其杀头两狼时四爪并用,身法灵巧,动作神速,看去直似练过武功的能手,正自惊奇赞好,忽听狼嗥之声,来路上又有大片狼群如飞驰来,为数不下二十来条之多,一个个身材长大,急行如飞,猛蹿过来,相隔也就一箭多地。猛犬将头昂起,望了一望,立时踞地发威,先朝崖上怒吠了几声,便把目光注定前面狼群,一动不动,神情甚是镇定。回顾方才树后纵出那人,就这犬狼恶斗前后几个照面的工夫已不知去向。方想狼群大多,猛犬势孤,恐非其敌,已成有胜无败之势。这多凶狼,猛犬一败,必为群狼所杀,自己主仆处境也颇凶险,忙喝:“阿灵快往崖上爬去!”一手握剑,一手持镖,准备上前相助。心念才动,狼群已风驰而来,离大踞坐之处才只两丈远近,全都目射凶光,同声怒吼,照准猛犬迎面扑来。再看猛犬仿佛胸有成竹,依旧蹲踞地上,目注来势,不吠不动。正想把那当头四条凶狼先除去两个,以挫群狼锐气,忽听飕飕连声,接连十几点寒星似暴雨一般由身旁危崖之上朝下急射,当头四狼立受重伤,有的将眼打瞎,有的径由脊梁上穿透胸腹而过,受伤更重,纷纷厉声惨嗥,四下飞窜。后面赶来的狼群也有几条相继受伤,惊窜倒地。只有一狼来势太猛,受伤之后负痛情急,反更朝前猛蹿,吃那猛犬突举双爪,身形微抬,只一下便把头颈打歪,并还抓裂了一条大口,带着一股鲜血连声惨嗥,窜向一旁,倒地不起。
  后面还有十余条凶狼因那暗器由崖上突然下射,仇敌始终踞地未动,虽听前面群狼厉声惨号,血雨横飞,并未看清,来势又急,当头数狼还未追近,正遇两条受伤的凶狼逃窜下来,伤痛急怒之下迎头一撞,情急暴怒,张口便咬,这类凶狼性都残忍,平日只管合群,遇到美食,仍是同类相残,恶斗不让,饥饿之际更是弱肉强食,决不放松。无端受此猛撞,也自激怒,回口便咬。一个受有重伤,自非其敌,转眼之间便成了一死一伤,余狼立时一拥齐上,死狼当时被众撕裂,伤狼在互相争夺啃咬之下一个逃避不及,彼此乱咬,也膏了同类馋吻。这时,连死带伤的狼不下八九条之多,一会便被群狼发现,不再争那残骨,分头抢上,舍此就彼。为了性贪且狠,互相妒忌,分明死伤的狼甚多,偏往一处争夺,十余条凶狼只分成了两起,一时血肉横飞,此抢彼夺,狼嗥之声震动山野,端的凶猛惊人。
  李善见此厉害,也不敢冒失上前,相隔又远,如走出去,恐被群狼发现,又知崖上伏有高人,群狼决非其敌,便停了下来,藏在崖旁,朝前观看,手握钢镖,准备万一。
  正想崖上那人居高临下,正是下手时机,为何不动?再看猛犬已然缓缓立起,觑准左近三条带伤想溜的凶狼,悄没声纵将上去,爪牙并用,只一照面,全都杀死。正往前走,群狼争咬死狼,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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