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孤剑-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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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片刻之间,寸步不移的化解了老和尚当面一掌,避开了冷桂华侧背两指,虽没有还招攻敌,显露出真功实学来,但以他这种化劲卸力,轻灵让避的绝妙身手,已使对方两人心头忐忑,惊骇不已!
不过话是如此,他也似从两人掌力指动中,觉出了当前敌人,武功亦非自己想像中那等容易对付,”虽然他因面罩黑纱,看不出他脸上表情,但从他那在化开掌势,躲过指风后一双微逞讶异的神光中,显示出他已收敛了先前那种目无余子,根本就不把两人放在眼下的冷傲神气。
三人心各为对方武功所慑,暗自运气行功,谁也不愿先行出手,表面上看来平平静静,其实已到弓满待发之境,平静中充满了无比的紧张。
这样又僵持了片刻工夫,无我大师已渐感不耐烦起来,反手取过壁挂禅杖,侧目一旁的冷桂华道:“冷施主,人家既然找上门来,就是少林寺的宾客,老衲身为地主,理应由我接待,不管起因如何,在贫僧未弃杖伏尸之先,望冷施主不要插手……”
只听那人一声冷笑,打断了他的话头道:“你们既然有心成双,何不两人齐上……”
无我大师早已积怒填膺,势满待发,那里还能再受他的挑拨,大喝一声,一招“金刚开山”,兜头一杖劈下。
那人看杖势威猛,似是不敢徒手硬接,借着侧身避杖之势,身形忽然滴溜溜的一转,已欺到老和尚身边,右手疾伸,一把抓住禅杖,左掌一招“高祖斩蛇”,疾劈老和尚握杖右腕!
无我大师刚才从他闪避冷桂华的袭击中,已然看出此人武功奇奥,怪异难测,挥杖出手,心中本早已有备,那知一杖劈出,人踪已杳,仍然没有看清人家用的什么身法,欲到自己身侧,不禁呆了一呆。
就在这一楞愕间,那人右掌已挟风切到腕上。
处此情境,无我大师若不松手丢杖,手腕势必受伤不可,只得一松手,让开那人切来掌势左手却探臂一拳,向那人前胸打去。
那人似未想到他避掌,还击,能同时一齐出手,这一拳势沉力猛,逼的他向后疾退一步!
无我大师趁势抢攻,右脚飞踢小腹,左手却闪电伸出,又抓住了禅杖,急运真力,向前一带。
这一着用的恰当至极,那人手中握着禅杖,骤然被无我大师一带,身子向前一栽,正好向他踢出的右脚迎来。
可是那人确有非常的本领,侧身一让,右手握杖不放,左臂探处,抓住了老和尚右脚,用力一抬,无我大师重心顿失,身不由主的向后倒去。
无我大师吃了一惊,暗道:“此人武功这等高强,看来今天只怕真的要溅血横尸了!”
心中在想,左手仍自紧握禅杖不放,借势运力一拉,业已向后倒去的身子,突又挺起,右手一招“移岳推山”平推过去。
那面罩黑纱之人,似也为他这等灵速应变的身手,吃惊不小,暗自忖道:“小林寺的武功,果然不同凡响,这老和尚倒真是难斗!”
左手食中二指一骄,疾向老和尚脉门拂去!
无我大师一沉掌势,让开还击,大喝一声,右手施出十八罗汉掌,呼、呼、呼!抢攻三掌。
那人让开三掌后,立即连绵抢攻,左手吞吐如电,掌劈指戳,刹那间,还了二指两拳。
两人各抓禅杖一端不放,身子相距,不过三尺远近,各以单掌攻敌,各出绝学求胜,短兵相接,近身而搏,手臂伸缩之间,即可遍及对方穴道、要害,略一失神,非死即伤,真个是死亡须臾,生死一发!
这种别开生面的打法,包括了机智、武功、对敌经验等的全面拚搏,不但动手双方紧张无比,就是那一旁观战的冷姑姑,也看的触目惊心!
倏忽间,两人已对拆了二十多招,两人武功迥异,各有所长;老和尚优在招式沉稳,那人却以身手灵活见长。
转眼又是十几个照面过去,仍是不胜不败之局,无我大师一面打,一面想道:“这样打下去,就是打上一日半夜,只怕仍然难分胜败,与其这么长耗久战,倒不如逼他硬拼几招,生死存亡,早作了断!”
心中主意打定,立时点运功力,正待觅机寻隙,全力出手之时,忽听那人一阵暴笑,一声厉啸,借右手握杖之力,身形陡然倒拔而起,腰背反弯,双腿半垂,接着两脚一弹,疾袭老和尚“期门”双穴,左拳紧跟着一记“飞钹撞钟”,电奔雷闪般向他“丹田”击去!
老和尚虽然武学精博,生平也会过不少高人,但却从未见过种怪异的打法,不禁大吃一骇,暗道:“这是什么武功,倒真是罕闻……”
他心中意念未息,那人两脚一拳,已然上下同时袭到,这时他左手握杖,只剩一只右手,恁是手法再快,也无法上下兼顾,此等情势之下,除了撒手闪避,势非伤在那人手下不可……。
正在他应付危难之际,室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沉喝:“住手!”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铿锵有力,真似碎瓷敲砖,听的人心惊肉跳!
那人似是为这突来的喝声所震撼,身势不自主缓了一缓,无我大师就借这一缓之机,横挪三尺,电疾般避开。
那人十拿九稳的一击成空,索性松手丢杖,翻身落地后,转身望着室门,只听他一声桀桀怪笑道:“这倒真是无独有偶,我道不孤了!”
无我大师会神瞧去,只见一人也是身穿葛衣,头包青巾,面罩黑纱,除了身形高出尺许外,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冷桂华暗忖道:“这两人一个身形矮小,一个躯体瘦长,武功俱是高不可测,莫非是北怪同神蛛教主不成?”
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出不对,如果是他两人,壁垒早分,大可明面相对,何必掩饰真像。
只听那五短身材之人冷冷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身材瘦长之人,比他语气更冷,冷得像冰的回道:“你怎不先说你自己是谁?”
矮小蒙面人愤怒的喝道:“你可敢报出名号?”
瘦长蒙面人一声哂笑,以牙还牙的说道:“有种就把面纱揭开!”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你也瞒不过我!”
“你来干什么?”
“你呢?”
“我是受人之托!”
“我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
“受何人所托?”
这两人个装束一模一样,身材高矮不同的蒙面人,说话口气冷漠,言词针锋相对,似是知道对方来历却又彼此都仿佛有着什么顾忌,不愿出口点破;此等之事,真把老和尚同冷桂华看的皱眉紧脸,疑窦重重,但又不知如何是好!
当前形势,无我大师横杖站在最后,冷桂华凝神侧翼戒备,瘦长蒙面人拦在门口,形成三面包围之势,把个矮小蒙面人围在中间。
那矮小蒙面人似已看出形势对他不利,与瘦长蒙面人针锋相对的喝问几句后,忽的肩头一晃,陡然右挪五尺,身形半转,从怀中摸出一把尺许长短,两指宽窄,寒光夺目的软剑,侧对那瘦长蒙面人缓缓的说道:“彼此并无过节,阁下何必硬要插手?”
口气一反常态,音调已不似前那般严厉冷峻。
瘦长蒙面人也是投桃报李,心平气和地说道:“人家与你也是没有仇怨,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这么说来,那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阁下一意孤行,我有什么办法?”
矮小蒙面人势成骑虎,怒声喝道:“眼下的事,就不准旁人插手!”
瘦长蒙面人比他声音更大的暴喝道:“有我在此,就不容你呈凶撒野!”
矮小蒙面人情势所迫,不动手已是不行,当下一声冷哼,斜身疾上,软剑撒出一片寒芒,直刺瘦长蒙面人的前胸,但剑到中途,忽然拧身折势,翻身一个疾跃,却向侧立一旁的冷桂华刺去!
无我大师见他软剑出手,早已全神戒备,却想不到忽然会翻转来向冷桂华下手,心知她赤手空拳,绝然抵挡不住,不禁大吃一惊,一声虎吼,禅杖“横江截斗”,探臂劈击过去!
矮小蒙面人本想声东击西,出其不意的先把冷桂华除掉,那知老和尚眼明手快,横里一杖劈来,吃他杖势一挡,冷桂华已借机闪开,再要跟踪追袭,已是不及,不由把满腔怒火,齐发在老和尚身上,左掌一挥,逼住杖势,人却侧身直抢中宫,软剑一招“云龙三现”幻起朵朵剑花,贴着杖身滑刺过去。
剑势怪异,似点似劈,但见寒芒流动,剑光打闪,分袭无我大师“当门”“玄机”“收召”三大要穴。
这不过刹那间的事,那堵门而立的瘦长蒙面人,这时似已看出了老和尚危殆情势,双肩微一晃动,从身扑来。
无我大师被那人出手的怪异剑,逼的倒窜疾退,瘦长蒙面人却带衣袂飘风之声,飞扑袭到。
矮小蒙面人反身振腕一剑,迎刺过来!
瘦长蒙面人身形随着剑势一闪,人已滑到他身侧,右腕疾吐,一指剑脊,旋有一股潜力把剑遍开,左手一探,扣拿矮小蒙面人握剑右腕!
矮小蒙面人只觉对方身法之奇,出手之快,简直是罕闻罕见,不觉心头一震,逼的斜飘三尺,方才避开!
瘦长蒙面人一招把他逼退,随势欺身而上,双臂挥舞,绵绵抢攻,倏忽之间,掌臂抬戳,攻出五招。
这五招不但出手迅快,奇奥难测:而且一掌一指,隐含内家真力,矮小蒙面人虽有利刃在手,却也挡不住他快如奔电般的攻势,当下又被逼的连跳带闪,后退了四尺多远!
这一来,不由激起了矮小蒙面人的拚命之心,只见他让开五招后,再也不容对方出手,右剑左掌,反扑面上,剑势一变,奇招突出,幻起一片剑风掌影,直向对方狠狠地猛攻过去。
瘦长蒙面人哈哈一阵朗笑,不退反进,只见他身子问了一闪,竟从剑势空隙中直滑进去,葛衣飘处,投身在剑光掌风中,左手封剑,右手攻敌,刹那间,两人又是七八个照面。两人几招交接,快如电光石火,以无我大师与冷桂华武功之高,竟也看的眼花缘乱,瞧不出两人用的什么身法招式!
激斗中,忽听一声闷哼,矮小蒙面人倒提软剑,跃退了七八尺远,瘦长人一纵身,如影随形般追上。矮小蒙面人反手挥剑一扫,左手伸缩,已搭在对方右膀小臂上。
瘦长蒙面人一声哂笑,错步进招,右掌斜划左肩,他力道还未用出,左肩已被瘦长人指风扫中,踉跄后返几步,转身一个疾纵,向门口跃去,敢情业已受伤,想趁机逃逸遁走。
无我大师看的眉头一皱,电光石火般的想道:“此人业已受伤,本不该落井下石,再允留难,可是,如让他这么一走,实无异纵虎归山,他回转七绝山庄后,势必将冷桂华在此的经过说出,七绝庄也一定会重新策划,变更布置,将来中秋大会之时,若因此而使已方断送了人命,岂不是辜负了她来此的一片苦心?”
心中想到此处,觉着此人怎样也不能让他走掉,喝道:“阁下来时不打招呼,临走也没有一句话,就这么不闻不问地一走了之,也未免太看不起贫僧了吧!”
孤剑第十九章 暗室中计
第十九章 暗室中计
他乃一派宗师身份,虽然心中决定不让那人走掉,但口头上却仍保持着风度,婉转至极!
这时那人本已跃到门口,闻言陡然煞住前冲之势,转过身来,盯着老和尚冷冷地说道:“怎么?就凭那两手,也想把我留下?”
语气冷傲凌人,老和尚涵养工夫再好,却也忍受不住,当下。一声断喝,道:“好大的口气!”手中禅枝一摆,抢身直欺过去。
但就在他欺身上步之时,眼前忽见人影一闪,那瘦长蒙面之人,已横身拦住他的去路。他未等老和尚开口,抢先抱拳发话道:“大师佛门高僧,慈悲襟怀,得饶人处且饶人,请赏在下一人薄面,放他一条生路?……”
他似言未尽意,微微一顿后,又道:“至于眼下之事,大师尽管放心,在下以人格担保,绝不会走漏风声,让外人知道。”
他想到老和尚所以出手留人,并不是真的要除恶务尽,只是怕一旦纵虎归山,风声走漏,引起难堪后果,是以把话说明,免得老和尚心存顾忌,难以裁处。
这几句话无异一颗定心丸,老和尚闻言宽心顿放,感于他的援手之恩,落得做个顺水人情,当下宏宣一声佛号,正容说道:“尊驾既有先见,贫僧何敢不识进退;不过承蒙惠加援手,使贫僧得免灾祸,尊驾可否赐下名号?……”
瘦长蒙面人不待话完,立即接口说道:“非是有意掩饰,故作神秘,实因此事牵连甚大,影响所及,关系未来劫运,一旦消息传开,后果太过可怕;来日方长,机会良多,大师不必急在一时,在下告辞了!”
说毕也不等老和尚答言,转身喝了个“走”字,径自拉着矮小蒙面人,连换出室,飘然而去。
无我大师望着两人逝去的背影,不禁黯然一声长叹,心头泛起了无限的感慨,暗想:“少林寺自开派迄今,数百年来,一直为武林中人目为泰山北斗,其间虽也经过不少风浪,但历代掌门,均能凭才智武功,应付如裕,处理得有声有色,从没出过差错,想不到自己接掌门户后,二十年前衡山剑会,几乎弄的应劫遭报,全派覆没;如今居然又被人家闯进自己的参禅重地来,闹了个天翻地覆,不但未能以武功损人毫发,而且连名字也没留下一个,任人悄然而来,飘然而去;此等之事,一旦传扬出去,少林一派的颜面何存?威望何在?数百年的盛名隆誉,如今就这么断送在自己手里,拿何言善待门下弟子,又何以对历代祖师在天之灵?
尤其惭愧的是,自己两番临场出手,一旁侧观战,以自己的武学见识,经验阅历,竟然连人家的身法、招式也看不出是个什么来路……”
心中思念至此,越想越不是味道,愈想愈觉愧疚,想到难过之处,又是几声慨叹,同时那庄严肃穆的宝像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