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孤剑-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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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一峰在当今武林中,颇负声誉,自视极高,想不到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小辈,三番两次挫败,一时羞忿难当,不禁激起拼命之心,冷哼一声,挥手还击,刹那间拳风掌影,排山倒海般反击过去!
二人这一上手,转眼就是十七八个照面,蒲逸凡施展的是乾坤神剑当年震慑武林的“乾坤八式”,这“乾坤八式”,虽然一共只有八招,但每一招中,都隐蕴着八个奇幻怪异的变化,故而一招出手,无异八招齐发,令人摸不准攻击部位,难躲难防,妙在这八招不但能连环出手,且可反复使用,一经施展开来,便是一招紧过一招,一式接着一式,有如长江浪涌,黄河涛翻,无尽无休,源源不绝!
要知道这“乾坤八式”乾坤神剑南宫彦,融合当时天下各派武学,去芜存菁后潜心苦研而成,自乾坤神剑南宫彦于廿年前突然销声敛迹后,这套精妙无伦的武学,便成了武林绝响,是以目下一般成名略晚,出道较迟的武林人物,十之八九都未见过。
秦一峰虽然是当今颇负声誉的人物,但却看不出对方出手把式的路数,只凭经验来拆招应式,自然不能抢回主动,平反劣势,空有一身武功,却是无法施展,这等情势之下,就是想拼命也找不到机会!当下只被蒲逸凡长江大河般的绵绵攻势,逼的怒喝连连,节节后退!
转眼间,又是五招过去,眼看再有七招,白头丐仙所定卅招之数,蒲逸凡就可擅胜完场!
这等紧要关头,蒲逸凡那肯放松,杀手频施,愈战愈勇;秦一峰却是招架危难,越打越是惊骇!
他一面勉强阻遏对方的攻势,一面电光火石般地忖道:“这样打下去,只要七招一过,自己纵然不伤在对方的手下,但‘秦一峰’三字,必将从此被庄主除去,那可是生不如死,羞见天下同道之事!”
想到此处,不由把心一横,全身功力,运集两掌,这时正好蒲逸凡一招“乾坤交泰”掌劈双膝,脚踢小腹,秦一峰当下不避敌势,反而挺身迎了上去,就在蒲逸凡手脚快要沾身之际,猛然双掌疾翻,当胸狂推过去!
蒲逸凡玲珑透顶,一见泰一峰这种不退反进,出手还击的打法,就知对方已黔驴技穷,起了拼命之心,志在两败俱伤,藉以挽回颜面!但自己胜券在握,那肯与他同归于尽,就在他迎身发掌的同时,蓦然收脚沉腕,横飘五尺,嘴角微露一丝冷屑的笑意,正待出言嘲讽,忽听白头丐仙怪声笑道:
“秦院主武功高明,天下罕见,癞叫化活了六七十岁,今天才算是开了眼界!”
秦一峰被蒲逸凡施展“乾坤八式”,逼得情急拼命,本就自觉脸上无光,乃大大的丢人之事,此刻再听他这么尖酸刻薄地当面讥笑,更觉汗颜无地,激忿攻心,恨不得把蒲逸凡粉身碎骨,以消胸中一口恶气,当下纵身一跃,欺到蒲逸凡身前,凶睛一瞪,自圆其说的大声喝道:“小娃儿,卅招没完,胜负未分,要想停手不打,可没有这么容易!”呼的全力一掌,猛劈过去!
蒲逸凡暗骂一声:“好个不识进退的家伙,看我要你当场现丑!”右掌一翻,当胸推出!
这时两人距离不过四尺远近,又都是全力发掌,掌势出手,劲风激荡,只要两股内力凌空一触,当场就得分出生死,立判高下!
就在两股内力将触未触之际,忽然斜刺里撞来一股无形劲道,硬把两人各自震退三尺,当下两人愕了一愕,同时侧目望去!
只见白头丐仙神态悠闲,行若无事;陈灵归却是一脸肃容,右手宽大的衣袖,犹在微微地摆动。
原来,陈灵归旁观者清,方才见蒲逸凡那种奇幻难测,神妙无比的招式手法,以及他那尚未使出全力,即将秦一峰几记威猛掌风生生退回的雄浑内力,就知眼前两股掌力接实之下,秦一峰必然受创当场!
秦一峰乃七绝庄属下七大院主之一,主持岭南两仪下院,乃是独当一面,威镇一方的字号人物!以堂堂院主之尊,若然伤在一个藉藉无名的少年手下,一旦传言开去,七绝庄威望何在?自己乃此行主持人物,袖手一旁观战,不知设法解救,日后庄主责怪下来,又将何言以对?……
诸般利害关系在他脑际一闪而过,就在秦、蒲二人掌力即将交触之际,右袖猛地挥出一股暗劲,硬把两人震开!
蒲逸凡目注陈灵归暗暗忖道:“适才初展师门‘乾坤八式’,即把对方一个武功不凡的院主挫败,如若再辅以师父临终口授的那‘护命三招’,想来威势必然更强!但不知究竟强到何种程度?何不拿眼前这人试试?”
主意打定,不由哈哈一阵朗笑,龙吟虎啸般的笑声才落,便大步走到白头丐仙身边,恭声朗然说道:“老前辈暂请后退……”
白头丐仙大嘴一咧,怪声怪气地接道:“好小子,是不是卅招没打完,有点不过瘾?要找这位护法先生,来把末了几招补上?……”说话之间,人已斜退八尺。
忽听秦一峰怒喝一声,道:“齐癞子,赶快闭你的鸟嘴!再要胡说八道,小心秦某的……。”双手腰间一探,撤下一对灵蛇软锥,两手分握,目露凶光地望着白头丐仙。
白头丐仙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心中暗声骂道:“连一个小娃儿也打不过,还敢在我癞叫化面前吹大气!”心中虽在暗骂,却是不愿与他动手,一双神目,注视着蒲逸凡与陈灵归的发展。
蒲逸凡是存心激怒对方出手,来试试自己“护命三招”的威力如何。故而神态装得特别冷傲,当下面色陡然一寒,目射精光地冷声问道:“所定招数未完,彼此胜负未分,尊驾从中插手,不知是何用意?”到此处,音调转厉地沉声问道:“难道这就是你们七绝庄的看家本领?……”
他满以为这几句冷削的问话,定然可以激起对方的怒火,立即厉声喝叱,挟怒出手;那知事实大谬大然,对方不但不怒,反而手拂银须,和颜悦色地望着自己,微微发笑!
蒲逸凡初入江湖,缺少见识阅历,被陈灵归这种反常的神情,弄得英明其妙,怔怔地望着对方,不知所措。
可是陈灵归这种和颜悦色的笑容,瞧在经广见多的白头丐仙的眼里,反而觉得比动手过招还要厉害,比怒声喝叱更为可怕。
因为一个武功修为到了火候的高手,往往喜怒存于胸中,甚少形诸词色。陈灵归这种表面看来颇为和悦的笑容,正是他激怒放心的反常表现;隐藏在这笑容后面的,必是一着致人死命的杀手!出手一击之势,定然石破天惊,厉害无比!
他唯恐蒲逸凡大意疏神之下,有所闪失,再也顾不得什么江湖过节,当下半声不哼的右掌一翻,蓦然推出一股潜力,把蒲逸凡斜飘三尺以外,人却借势向陈灵归抢身扑去!
那知白头丐仙虽然发觉得早,应变得快,但仍是稍晚半步,就在他发掌抢扑的同时,陡听陈灵归舌绽春雷,暴喝一声:“北岳小儿,还不与老夫拿命来!”
双掌猛扬,狂推而出!
孤剑第六章 沧海钓客
第六章 沧海钓客
陈灵归存心一举击毙对方,是以全力出手,但见掌势甫出,狂飚陡卷,当面一丈方圆以内,全为排空的劲气所笼罩,其力道之猛,威势之强,真个是天摇地动,海啸山崩!
这等情势之下,蒲逸凡虽然为白头丐仙所发掌力推的斜飘三尺以外,让开了正面的掌势,但偏锋余力所及,仍将他震的凌空飞起,有如断线风筝一般,跌落在两丈以外。当场“哇”的一声,吐出了半口鲜血,晕倒地上!
白头丐仙一见此情,连忙煞住抢扑陈灵归的前冲之势。半途折向回身,纵身一个疾跃,落到蒲逸凡身边盘膝坐下,他这里刚刚坐下,陈、秦二人以及随来几名劲装大汉,业已跟踪扑到,把他与蒲逸凡团团围定之后,陈灵归高声说道:
“老朽重申前言,希望齐帮主以彼此联手之事为重,只要尊驾同意,陈某决不乘人之危,作出赶尽杀绝之事!”
炯炯神光,凝注在白头丐仙污垢的脸上,看他怎样答复!
白头丐仙一面从怀中掏出一粒龙眼大小的黑色药丸,迅快无比地塞进蒲逸凡口中,一面暗忖道:
“这小子不过被掌力偏锋所震,看来受伤不重,以他目前深厚的内功,以及自己这效力宏大的疗伤药丸,片刻之内,定然可以醒转复元。听对方说话的口气,对自己似有顾忌,我何不拿话拖延一下……”
意念未了,立即发话答道:“七绝庄中的人物,个个光明正大,这等乘人之危的下流行径,当然是……。”
陈灵归身为七绝庄中的护法要职,经验何等老辣,一听他说话的口风语气,就知他又想故计重施,拿话拖延,立时截断话头,沉声说道:
“齐帮主心机虽巧,可惜老朽井不是三尺孩童,现在咱们长话短说,同意与否?全在尊驾一念,老朽现在开始计数,从一数起,到十为止。在“十”字落声以后,若仍然得不到齐帮主的满意答复,那就可别怪陈某得罪了!”
嘴角微微嚅动,不疾不徐的开始数起来:
一……二……三……四……五……
白头丐仙眼瞧蒲逸凡的神色变化,耳听陈灵归念数的字音,每当一个数字落口,另一个数字出口之时,胸中便如重锤敲击一下,心脏跟着跳动,血液加速流荡……。
转眼之间,十个数字已数了一半!
……六……七……就在“七”字刚刚落声,“八”字尚未数出之际,白头丐仙匆忙地瞥了蒲逸凡一眼,似见他眼皮微微睁了一下,心中忽然一动,忖道:
“还有三个数字霎眼便可数完,但看这小子睁眼的情形,最快也得要一口长气的工夫才能醒转,与其让对方数完后被迫动手,谅倒不如眼前出其不意,抢先发难!凭恃自己数十年的精纯修为,以及‘头上飞花’的独门绝技,胜算虽然无望,但拼命与他们缠斗个十招人招,谅来决无问题!”
这念头在心中一闪而逝,不待对方“八”字出口,蓦地挺身站起,癞头一摆,两掌齐出,威猛的掌势,直劈当面的陈、秦二人;头上的癞痢,却向围在身后的几名劲装大汉飞去!
但闻当面喝叱连连,背后惨叫声声,喝叱惨叫声中,陈、秦二人被逼得倒退了五步,围在身后的五名劲装大汉,已有两人倒在地上翻滚惨哼不已!敢情是那头上飞出的癞痢,伤着了两名劲装大汉!
白头丐仙摆头劈掌,逼退陈、秦二人,飞花绝技击伤两名劲装大汉,只不过一霎眼的工夫!
陈、秦二人与及随来的五名劲装汉子,虽都知道白头丐仙对眼下之事,绝不会轻易的被迫放手,但谁也没想到他在自己七人围困之中,竟然敢于冒险发难,出手伤人!仓卒间事出意外,以致被他抢了先着!
正因如此,眼下这千人众,无不对他恨之入骨,一时怒火中烧,杀心陡起,当下略避锐锋以后,立时展开攻势,反扑而上……
秦一峰舞动一双灵蛇软锥,直击横扫,逞袭左侧;陈灵归两手齐挥,或掌或指,掌劈指戳地直攻正在;身后三名劲装大汉,从背后疾扑而上,各摆手中单刀,加入战斗!
但见掌风呼呼,锥影纵横,闪闪刀光之中,不时飞起点点白雾……
白头丐仙虽然武功精纯,并有“头上飞花”的独门绝技,无奈正侧两面的陈、秦二人,都是久经阵战,功力深厚的高手,他既要当心陈灵归强猛异常的掌势,又要防备秦一峰一双缠锁兼具,击扫并用的灵蛇软锥,更要顾到身后的三名劲装大汉,乘隙对蒲逸凡骤施暗袭!
这等情势之下,他既不能专心对敌,自然无法发挥全力,放手抢攻,是以三五个回合之后,陈、春二人便已欺到了身前三尺左右,演成了近身相搏的殆危局面!只有那背后的三名劲装大汉,因为功力较弱,要顾忌他头上突然飞出的癞痢,不敢贸然抢近身来!
陈、秦二人眼看胜券在握,攻势陡然加强,双锥交击,拳掌齐施,又把白头丐仙逼得后退了几步……。
突闻“汪”的一声狂吠,接着响起一声惨嚎,众人闻声不自禁停下手来,同时齐目望去!只见一名大汉,单刀落地,右手捧着左肩,殷红的血水,顺手滴滴而下,陈、秦二人不由看的任了怔!
原来,那大汉见白头丐仙被陈、秦二人逼得守多攻少,自顾不暇,以为有机可乘,伺隙抢到蒲逸凡身边,单刀一举,想抽冷子先把蒲逸凡杀掉!那知伏在一旁的黄郎,早已看出他的心意,就在他抢身扑到,举刀欲砍之际,狗性忽发,人立而起,猛地扑了上去,两只前脚一分,左夺单刀,右抓面门,大嘴却向他的左肩咬去!那大汉骤不及防之下,连忙偏头收臂,让开了它的右爪。但左肩却被它咬了一口,当场衣乱肉裂,皮破血流!
就这一怔神的工夫,蒲逸凡已然醒转,原来他的伤势,正如白头丐仙推想一样,当时不过被掌力偏锋所震,内腑并未受到伤害,那吐出的半口鲜血,只是因身于悬在空中,一口真气提聚不及,未能将翻涌的血气压制下去,故而跌落地上之后,理所当然地吐出翻涌浮血。他现在的功力本已极为深厚,再经白头丐仙所服效用宏大的药力一催,自己暗中略一调息,已自完全复元,翻身爬起来!
这刹那间的变化,双方形势陡转,虽然不能强弱已经易势,但至少成了均势局面,陈、秦二人瞧在眼中,心里暗自怔忡筹度:
进吧!适才合数人之力,也只能稍占上风,并未使对方略损毫发,反而被对方一只狗伤了自己一人,此刻再加上一个招术精绝,功力深厚的小娃儿,若万一动起手来,一个弄得不好,损兵折将事小,损了七绝庄威望事大……。
退吧!庄主面前固然难以交待,自己一行远自亩山赶来此地,若就这么毫无所获地退走,也是心有不甘……。
一时间,直弄得陈、秦二人进也不是,退又不可,在欲罢不能的情势下,实有进退两难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