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煞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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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少林寺和尚,正在早课的时光,方丈苦筏大师突然回寺,一进方丈室,就立刻召见了四尊者的木呐、木石、木通三人,这三人就奉命下山而去。”江帆道:
“苦筏不是已经死在武当了么?”骆九公道:
“自然死了,怪就怪在这里,过不几天,江南就发生了武当掌门玉虚子率同昆仑千元、峨嵋悟明、少林三木尊者,围杀令尊之事。直到此事发生,才知回转少林的苦筏大师,和率众行凶的武当玉虚子,全系有人假冒;就是昆仑千元道人,峨嵋悟明禅师,也根本没下山一步。围攻令尊的人,除了少林三尊者,是奉了假方丈之命,赶去的真人之外;其余全是假扮之人……”
“会是假的?”
江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相信这话是从丐帮长老神丐骆九公口里说出来的。
这简直是一片玄之又玄的谎言!江帆心头闪电一转,不禁冷笑道:
“老前辈这番话,想来是听五大门派的人说的了,他们捏造出这些话来,也堆却不了杀害先父的事实。”骆九公正容道:
“小兄弟,五大门派掌门人四死一失踪,这是千真万确之事。”
江帆看他说得认真,一时也真假莫辨。
突然,他想到方才骆九公曾说,当年泰山大会上,他也是六位证人之一,由此看来,他分明和五大门派一齐。
不错,他追上自己,和自己谈论父亲往事,那是想替五大门派歪曲事实,旨在说服自己。心念一转,不禁甚是气愤,霍地站了起来,拱拱手道:
“老前辈原来是为了和小可说这些话来的,父仇不共戴天,小可也不会轻信人言,小可尚有要事在身,失陪了。”骆九公被他当面抢白得呆了一呆,接着呵呵笑道:
“小兄弟,这是误会……”江帆冷冷的道:
“小可并没误会。”话声一落,回身转商秀抱拳道:
“商秀兄赐助之德,小弟感激不尽,后会有期,小弟先走一步了。”
说完,拿起包袱转身朝楼梯走去。
商秀睁着双目,方自一怔,他年轻脸嫩,虽想和江帆结交,但一时不知如何说好。就在这一瞬间,只听耳边响起细微的声音道:
“你不是想和他做朋友么?还不快跟他去,江帆小兄弟人品不坏。”
商秀又是一怔,抬目瞧去,只见骆九公正在朝自己含笑点头,不禁脸上一红,急忙叫道:
“江兄等一等,小弟也要走了。”慌慌忙忙的跟着朝楼下奔去。
骆九公望着两人后影,相继下楼,举起酒碗,猛喝了一口,暗暗摇头,叹息道:
“好个固执的孩子,你真要仗剑报仇,那就大错而错了!”
说完,也自起身,踉踉跄跄的往楼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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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主持正义
却说江帆心头气恼,含愤下楼,忽见商秀跟着自己下来,不觉停步道:
“商秀兄也急着要走了么?”商秀脸上红红的,望着他,点点头道:
“江兄走了,小弟自然也走了。”
两人默默走出酒楼,店伙牵来马匹,江帆接过缰绳,走了一段路。眼看商秀只是低头跟着自己并肩而行,没有作声,脸上似有惜别神色,回头问道:
“商兄到那里去?”商秀低着头,笑问道:
“你呢?”江帆道:
“我要到金陵去。”商秀道:
“回家?”江帆道:
“我是回到义父家去。”商秀道:
“小弟送江兄一阵可好?”两人并肩徐行,不觉出了城门,江帆停身道:
“商兄不要送了,还是请回去吧。”
商秀没有作声,依然默默的走着。两人又走了一阵,商秀忽然抬头道:
“江兄,小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肯不肯答应?”江帆楞楞的道:
“商秀兄有什么话,只管请说。”商秀脸上一红,忸怙的道:
“小弟想和江兄结个兄弟,江兄愿意么?”江帆看他和自己依依惜别的情形,心中也有会短离长的感觉,闻言喜道:
“商兄瞧得起小弟,固所愿也。”商秀眨着眼睛,大喜过望,一张秀脸,更是红馥馥的,露齿笑道:
“江兄我们到那边树林底下,去序序年庚。”
两人走到树下,找了块大石,并肩坐下,一序年龄,江帆和商秀同年,却比商秀大了几个月,商秀高兴的道:
“现在我该叫你大哥了。大哥,请受小弟一拜。”
说着果然神色恭敬的拜了下去。江帆也十分高兴,拉着他双手笑道:
“我生来就只有一个人,正感寂寞,现在好了,有了兄弟了。啊,兄弟,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怎会一个人出来的?”商秀双手轻轻一挣,缩了回去,略微迟疑了一下,抬目笑道:
“我家就在颖州,也没有兄弟姐妹,小弟从小习武。在家里跟父亲学的。这次出门,就是想访求名师。”江帆喜道:
“原来你还没有一定去向,那好极了,我义父在金陵开设一家镖局,我们结伴同行,一起到金陵可好?”商秀眨动眼珠,犹豫着道:
“小弟和大哥同去,会不方便吧?”江帆兴奋的道:
“不会,我义父待我很好,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好了,就这样决定了,我们上路吧。贤弟,这马你骑。”商秀心里甚是高兴,只是不肯骑马,摇头道:
“不,大哥,还是你骑。”江帆笑道:
“贤弟只管上马,我会跟得上的。”
商秀拗不过他,只好上马。
江帆跟着马匹,依然和商秀谈笑自如,毫不落后。
奔了一段路,商秀要和江帆对换,江帆只是不肯。
果然这龙盘虎踞的金陵,雄伟壮观,又是一番气象。
两人都没来过金陵,进得城来,但见屋宇栉比,行人熙攘,正待打听正义镖局所在,只听有人叫了声:
“江少爷。”江帆急忙回头瞧去,但见从人丛中奔出一人,迎着过来,躬身道:
“江少爷,小的已在这里等了好一会了。”江帆认出这人正是跟随义父多年的李镖,不觉奇道:
“李镖,你在这里等谁?”李镖道:
“小的奉局主之命,就是迎接少爷来的。”江帆越听越奇,自己才到金陵,义父怎会知道的?这就问道:
“义父怎会知道我今天来的?”李镖笑道:
“江少爷昨天在和州城闹出了事,局主昨晚就知道了,听得十分焦急。今天一早,就吩咐小的前来迎接。”江帆听得暗暗称奇,心想:
“义父开设了镖局,消息竟有这般灵通!”一面把马缰递给了李镖,说道:
“你快带路。”
李镖接过马匹,就在前面领路,穿过几条大街,到了一所大宅院门口。
江帆略一打量,只见这所大宅院,十分气派,大门边上钉着一方上缀红绸的白铜招牌,上写“金陵正义镖局总局”几个大字,擦得光可鉴人。
大门入口,左右两边放了两条长椅,坐着八个彪形大汉,一式黑衣密扣劲装,腰跨单刀,雄赳赳的好不威风。江帆暗暗忖道:
“这些大汉,大概都是镖局里的趟子手了,他们这副打扮,只要再蒙上头脸,岂不就和红花会的人一般无二?”李镖道:
“江少爷,快请过去,局主就在里面,只怕等急了呢!”江帆点点头,一面朝商秀道:
“兄弟,我们进去。”
说完,领着商秀往里走去,两人刚一跨进大门。那多个趟子手同时站起身来,齐声道:
“参见少局主。”江帆被他们吓了一跳,连忙向两边还礼,心中暗想:
“原来当上镖局主,也有这般威风。”他引着商秀,穿过天井,进入大厅,只见从左厢一道门中,缓步走出一个鹞眼鹰鼻,脸颊瘦削的老人,面含微笑道:
“帆儿,你果然回来了。”江帆一眼瞧到义父,慌忙趋前几步,拜了下去道:
“义父,帆儿给你叩头。”宫仲山深隼的目光,望了江帆身后的商秀一眼,蔼然笑道:
“帆儿快起来,这位小兄弟是谁?”江帆站起身子道:
“这是帆儿新结交的义弟商秀。”一面又朝商秀道:
“兄弟,这就是我义父。”商秀俊脸微红,连忙拱手道:
“小侄商秀,拜见宫老伯。”宫仲山呵呵笑道:
“商老弟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自己在上首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江帆、商秀也在下首落坐。
江帆就把自己和商秀结识的经过,以及商秀来历说了一遍。宫仲山皱皱眉,目光只是打量商秀,含笑道:
“商老弟原来是颖州人,颖河一带练武的人,差不多都是陈家门人亲属,陈家三十六式‘大川剑法’,波澜壮阔,有如长江大川,名闻遐迩,商老弟可曾学过?”商秀心想,原来他是在盘问自己来历,脸颊微微—红,低头答道:
“家父原是颖河陈老爷子门下,‘大川剑法’必须内功为辅,小侄内功浅薄,练是练过,只是不精。”宫仲山瞧他脸嫩怕羞,自然是初出道的雏儿,颖河陈家子弟门人,从不介入江湖是非,心中不觉释然,这就含笑点头道:
“商老弟名门高弟,身手非同凡俗,那也不用客气了。”一面朝江帆说道:
“你们路上劳顿,不妨先去休息,我此刻还有些事,回头到我书房里来,我有话和你说。”
江帆心知义父要问自己投师经过,当下答应一声,站了起来。宫仲山又道:
“我已经吩咐李镖,替你收拾了一间屋子,如今商老弟来了,恰好还有一间空房,你要李镖收拾收拾,作为商老弟下榻之用。”商秀谢道:
“多蒙老伯费神,小侄谢了。”宫仲山呵呵笑道:
“商老弟和帆儿是结义弟兄,咱们就是一家人,住在这里,和自己家里一样,无须客气。江帆领着商秀,刚一转过屏风,就见李镖已在院中等候,含笑道:
“江少爷才来,路道不熟,小的替你带路。咱们这里地方可大呢,前院都是局里的镖头们住的,少主住处,还在后进。”
他一面说话,一面领着两人穿过长廊,走了盏茶光景,才到后院。从左首一道腰门,进入一处小院,回头又道:
“局主说过,江少爷学艺回来,须要布个清静地方,才吩咐小的把这里腾了出来。江少爷瞧瞧,这里可好?”
江帆略一打量,这是和正宅相连的一个小院落,两边两间房,中间是起居室,环境果然十分清静。尤其自己和商秀同来,正好各住一间,心中甚喜,这就连连点头称好,接着道:
“义父要你替商兄收拾一问卧房,你先去对面收拾收拾。”李镖笑道:
“那是现成的房间,小的早巳收拾好了。”李镖退出不久,一名老婆子打来脸水,两人洗了把脸。商秀笑道:
“我看宫老伯对大哥真是爱护备至!”江帆道:
“我自幼蒙义父教养长大,他老人家把我视如已出,这份恩情,我一世也报答不尽。”商秀瞧了他一眼道:
“原来大哥刚学艺回来,方才宫老伯要你到书房里去,大概就是要问问你详细情形呢,你还不快去!”江帆虽和商秀结了弟兄,但自己投师经过,还没和商秀提起过,此刻听他说了出来,不觉脸上一红,说道:
“我师父再三告诫,不准向任何人透露师门来历,贤弟不要见怪才好。”商秀嗤的笑道:
“谁怪你过来。快去吧,别让宫老伯等久了。”江帆道:
“那么贤弟请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去去就来。”
回到前院,跨进左厢,只见义父背负双手,正在瞧着壁上一张山水,听到脚步声音,缓缓转过身来。江帆连忙叫了声:
“义父。”宫仲山蔼然点头,在椅上坐下道:
“孩子,你也坐下来,我有话问你。”江帆道:
“帆儿正要向您老人家禀告。”
说着,就在下首椅上坐下,一面把自己在北辰宫学艺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宫仲山等他说完,点点头道:
“你学艺之事,我已听邵老弟说过,能蒙真君格外成全,恩准收入木门,这份福缘非同小可。师恩浩荡,今后你必须好好做个木门弟子,不可辜负真君培植之德,和义父一番苦心才是。”江帆恭敬的道:
“义父教训的极是,帆儿自当谨记。”宫仲山望了他一眼,皱皱眉道:
“你路上怎会和红花会的人起了冲突?”江帆眼看义父脸上有不豫之色,心中觉得奇怪,忙道:
“那是前天晚上,帆儿无意中遇到红花会的地煞堂主,向乙字剑南宫明寻仇,帆儿原先并无出手之意。只是那地煞堂主把帆儿当作南宫明一路,说什么‘地煞堂主,见者丧生’帆儿听他口气,分明是邪恶之辈,才出手予以薄惩……”宫仲山没待他说完,摸摸胡子道:
“你怎知他是邪恶之辈?出手就废了人家一条手臂,还说薄惩!”江帆道:
“帆儿看他行动诡异,口气不善,自是邪恶小人。师父说过,木门弟子,替天行道……”宫仲山道:
“你可知乙字剑南宫明,是昆仑门—下?”江帆道:
“帆儿后来才知道的。”接着就把当时情形和后来鬼手书生厉文元寻仇之事,详细说了。宫仲山听的直是皱眉,抬目道:
“你没听萧老公公说过红花会的来历?”江帆心中大奇,义父好象对北辰宫的人很熟,一面摇摇头道:
“帆儿没听萧老公公说过。”宫仲山叹了口气,点点头道:
“这就怪不得你!”江帆道:
“义父,帆儿听说那红花会行迹隐秘,不是什么好路数。”宫仲山脸色微微一沉道:
“你是听谁说的?”江帆瞧到义父忽然沉下脸来,心头不觉一惊,低头道:
“帆儿是听奔雷手骆九公说的,不知不是不对?”宫仲山冷嘿一声道:
“骆老化子和五大门派原是一丘之貉,唔,他还和你说了些什么?”江帆怕义父生气,骆九公说的话,哪里还敢多说,摇头道:
“没有,他只说了秦岭双煞的来历。”宫仲山脸色稍霁,捋须道:
“孩子,你父仇未复,行走江湖,不宜和人结怨,尤其是红花会……”江帆忍不住问道:
“义父,红花会究竟是什么?”宫仲山瞧了他一眼,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