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风尘侠隐-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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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玄子合掌道:
“师兄吩咐,自当遵命。”
罗雁秋借机对着悟玄子跪下去,拜道:“秋儿叩谢师父。”
凌雪红知道良机不可错过,错则遗憾终身,打铁趁热,她也跟着罗雁秋盈盈拜倒。
悟玄子看面前一对玉人,果然是金童玉女,佳侣天成。男的似临风玉树,女比散花仙子,尽管这位世外高人心里高兴得飞上了天,但他仍是一脸严肃,说道:“还不快拜谢你师伯恩典,尽管跪着干什么?”
罗雁秋回身又对慧觉拜倒,凌雪红正待跟雁秋再拜慧觉,大和尚已伸手扶起两人笑道:
“你们已受了不少折腾,快些出去谈谈吧!我还有要事和你们两位师叔商量。”
罗雁秋、凌雪红告别退出,肖俊等一般小兄弟早已集齐相候。
严燕儿见雁秋脸上泪痕未干,心中很感奇怪,忍不住开口问道:“秋哥哥,你哭了?”
雁秋点点头道:“我受了师父责骂。”
严燕儿道:“师父责骂几句,那有什么关系,我常常要受师父骂呢。”
他说得甚是天真,雁秋被他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凌雪红却飞起来两颊红晕。
肖俊已为雁秋准备了一桌酒席,说是为雁秋准备,其实还不是给凌姑娘接风,刚才张慧龙以武当掌门的身份设宴三元殿,替悟玄子、一萍生、凌雪红洗尘庆功,但那席酒雁秋和凌雪红夹在几位长辈中,吃得相当别扭,事后松溪真人感觉到下一代和上一代多少是有着距离,因此,他把接待凌姑娘的责任,交给了万翠苹和肖俊。
铁书生邀请雁秋饮宴偏殿,请的陪客全都是几个同门兄弟,另加小乞侠、黑罗汉和罗寒瑛、余栖霞及李福,肖俊亦想借此机会,使大家一睹凌雪红娇媚绝伦的风采。凌姑娘明艳逼人的风姿,使素来不拘小节的小乞侠也变得规矩了不少,酒席谈起大巴山凌雪红相救之事,增情趣不少。
凌雪红幼小生长在深山中,虽然是天生丽质,但她二十年来却一直过着寂寞孤独的生活,现在,突然有这么多年龄相若而又合得来的朋友,心里显得很高兴。
第十五回 降鸾传警讯 众侠西行灭魔威
少女无不爱玩,凌雪红叽叽呱呱地和人谈个不停。
在别人心目中,都认为她那样高绝的武功,一定是个骄气凌人的人,想不到她竟也是异常平和天真。
这一来,都和她亲近起来,罗寒瑛、余栖霞、万翠苹都和她谈的很投机,几个女孩子真有相见恨晚之感。
正当大感谈得高兴当儿,严燕儿突然端着一杯酒到了凌姑娘面前,他人小嘴甜,捧着酒杯,先喊了几声姊姊。
凌雪红被他叫得粉脸上微观羞红,因为除了雁秋外,还没有另外男人这样喊过她姊姊,而且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她红着脸端着酒杯站起来,准备陪严燕儿一个干杯。
哪知严燕儿却端着杯子笑道:“秋哥哥早就答应我了,他说等见着你时,要我求你教我几招武功,刚才你大败雪山派的诸葛胆,我亲眼看见,你的本领真大极啦,我敬你一杯酒,你传我三招手法,好吗?”
凌雪红侧脸望雁秋,罗雁秋笑而不答,其实雁秋心中很明白,这是小乞侠诸坤替严燕儿出的主意,他既不能否认,也不能承认,微笑着不说话,自是唯一的善策。
凌姑娘看秋弟弟笑而不答,误认严燕儿说的话,当真是罗雁秋答应过的,狠狠地瞪了雁秋一眼,又转脸笑对严燕儿道:“我父亲传我一套摆莲掌,从头到尾只有七招,左三右四,以快克敌,不过每一招中另蕴含着三个变化,算起来共有三十几招,这一套摆莲掌对付武功太高的人固然没用,但对付一般江湖人物,却有很大威势,我就把这套摆莲掌传给你吧。”
严燕儿高兴得一仰头把一杯酒喝得一个点滴不存,笑道:
“姊姊真好,咱们明天就开始好不好?”
凌雪红看他乐的小脸蛋上两个酒涡儿直跳,倒不好当头给他一盆冷水,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
肖俊看小师弟不管生熟就跟人家顽皮,不禁一皱眉,正要斥责他,想不到凌雪红竟一口答应下来。
这一来,铁书生自再难出口,严燕儿却端着空杯一面欢愉,回到自己座位上,他坐的紧靠着大师兄肖俊,刚刚坐好,就转头望着肖俊笑道:“大师兄,等我学会了摆莲掌,咱们两个试几招好吗?”
铁书生本来就一肚子气,但此刻却又为小师弟暗暗庆幸,凌雪红艺得号称当代第一奇人苦因大师亲授,刚才力斗诸葛胆时,纵横剑气中,根本就看不出她用的什么身法,肖俊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那种至高的剑术,自然那摆莲掌也不会差到哪里,严燕儿能得此技,对他助益不浅,当下点头答道:“凌姑娘授你的武功,我如何能接得住呢?”
严燕儿听得心中愈发高兴,扬眉自得,脸上的两个酒涡儿一直就没有再平复过。
这桌酒,大家都吃得十分愉快,可是却有一个人心中深藏着无限痛苦,但她的外表却仍是谈笑风生,不特别留心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这个人就是受尽了漂零磨难的余栖霞姑娘。
余姑娘虽然早已知道了秋哥哥情有所寄,而且小白猿李福在河南永城客栈中,还亲口对她说过,他告诉过余栖霞,罗雁秋已有了心上情人,那人技似天人,貌如娇花,当时余姑娘心中还有很多怀疑。
她怀疑小白猿有点言过其实,对方武功比她好,也许是实在,加果说人也生得比她漂亮,余姑娘却有些不信。
因为余栖霞自觉长得不坏,比起万翠苹也不逊色,哪知今日一见,凌雪红不单是武学高不可测,而且人长得也确实盖世无双,自愧和人家相差天壤。
这一比,余姑娘就好似跌入了万丈冰窟,凉透了她一寸芳心,满怀情火顿时自熄,一股热望尽化幻影。
余栖霞虽然伤透了心,但因她历尽磨难所养成的一种坚韧性格,却使她能保持着表面镇静。
尽管余姑娘外形是那样平静,但她却瞒不过小乞侠一双神目。
诸坤自入席之后,两道眼神就一直注意着师妹神情。
初看她有说有笑的神态,心中还暗自高兴。
渐渐地小乞侠发现余姑娘神情不对,谈笑欢愉中隐含着幽幽情愁,小乞侠心中蓦然一惊,暗自忖道:“糟了,原来这丫头胸腑如此深沉,外面的镇静正是掩盖她内心的极端痛苦。”
小乞侠发现师妹心中隐秘之后,破天荒地皱起了他两条眉头,心中盘算着如何来处理这件麻烦的事,不觉这酒也吃不下了。
黑罗汉三宝和尚,看诸坤一副神不守舍模样,心中大感奇怪,低声问道:
“小要饭的,你怎么搞的,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是不是挂虑着尚师伯的伤势?”
诸坤瞪着眼睛怒道:“我的心事,告诉你也办不了,谁要你多管什么闲事?”
他这一喝,声音很大,全桌上的眼光,不自觉都集在他的身上。
黑罗汉端起面前酒杯,一口喝干后,大笑道:
“佛法无边,你把心事说出来,小和尚包有好主意!”
诸坤仰脸一阵狂笑后,目注雁秋答道:
“天下无人能解得我小要饭的一怀幽忿。”
罗雁秋心头一震,急声问道:“诸兄弟,你可有什么事要小弟效劳吗?”
小乞侠抓住面前酒杯,仰脸喝个一滴不留,笑道:
“好说,好说,罗兄弟仙露明珠,我们穷人攀不上高亲。”
雁秋被他一句话说得红着脸,下不了台,凌雪红听得莫名其妙,星目流转,一脸茫然。
铁书生已听出了诸坤话中的含意,生怕闹出事情,赶紧接口道:
“罗兄弟,诸兄弟多喝几杯酒,总得要发点酒疯,老毛病,你别理他。”
诸坤抓过三宝和尚面前一壶酒,又喝个一滴不留,摇摇头说道:
“这酒实在不坏,小要饭的真是有点醉啦。”
一席酒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方始结束,凌雪红离席时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巧玉瓶,拔了瓶塞,倒出来五粒大还丹,交给罗雁秋,笑道:
“刚才在山下和雪山派动手时,有几位老前辈似是受人打伤,这几粒‘大还丹’想可疗治。”
罗雁秋接过“大还丹”交给肖俊,铁书生伸手接丹,手直发颤。
这等珍贵灵丹,求一粒已是难得,凌雪红一出手就是五粒,自就难怪肖俊有点高兴得发起抖来。
肖俊拿着大还丹,立时去晋谒师父松溪真人张慧龙,这位武当派掌门人见了五粒大还丹也不由怔了怔,接过灵丹,又面临了分配的因难,松溪真人想了半晌,才决定不给胜卫。
他亲拿灵丹,送到几人养伤静室,交给几人服用,大还丹能起死回生,五人服用后,伤势立见起色,可是苦了追风侠秃头胜卫。
再说罗雁秋散席后,和凌雪红情话静室。
罗雁秋叙说了半年来迭遇奇险的经过。连那余栖霞痴心相爱,司徒霜约晤荒园,还有鲁西遇那白衣女,相赠回生续命散等经过也说了,不过说得很简单罢了,浮光掠影地支吾了事。
哪知凌雪红听得甚是用心,件件都不放松,而且她问得又很彻底,问清了一件后,再问第二件,这一来罗雁秋倒没法子支吾以对了,只得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余栖霞和司徒霜的事,凌姑娘虽也问得很清楚,但似是没有放在心上,听完一笑,白了雁秋两眼就算过去,单单对那白衣女的一档事,却是一点也不放松,追根寻底,问个不停,而且听一段,想一阵,然后再问,罗雁秋如临法庭,形同被告,被红姊姊左右盘问得他连一字也留不住。
凌雪红向完后,神情异常凄伤,叹口气说道:
“我离东海无极岛时,父亲已对我说过,他说我们日后要遇上很多烦恼,要我遇事都该退一步想,如果太过认真,恐怕会造成悲惨结局,看来这件事就要到来。我父亲三月前发现他师父空空大师留下的一本册子,那里记载空空大师一件秘密,父亲没有告诉我个中详情,但他却很郑重地对我说,要我对你的事不要管得太多,一个不好,也许会连累了他老人家,自从发现那本册子之后,我父亲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常常锁着眉头,我几次闹着父亲,求他对我说出原因,可是他总是不肯答应,现在想起来,这件事恐怕与你有着关系。”
雁秋笑道:“空空大师的事,会和我有关系,那岂不是笑话,你不要胡乱猜想了,我们夫妻在天比翼,在地连理,小弟这颗心惟天可表。”
凌雪红笑道:“你现在讲的很好听,可是到时候恐怕就把我给忘了,刚才你受师父骂时,用什么态度对我,你自己想想看,怎不使我伤心?”
罗雁秋黯然叹道:“师恩如山,我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答,难道姊姊还记恨我吗?”
凌雪红叹息一声道:“我如果记恨你也不会对你说了,我现在发愁的是以后的事,有一天,你为环境所迫不得不弃我而去时,我该怎么办?”
雁秋笑道:“这是没有的事,我最担心的是怕师父这一关难过,现在既已得我师伯作主玉成,师父也已经答应,从今后我们是一对名正言顺的夫妻了,生则一体,死则同穴,难道姊姊真的不相信我吗?”
凌雪红凄然一笑道:“我不是怀疑你对我用情不真,而是我心里有了一种预感,总有一天,你会离我而去,我父亲也不会故意吓他的女儿,真要到了那一天,我就横剑自绝。”
说完话,泪水盈眶,神情竟是十分伤心,好像真的有人夺去了她的秋弟弟似的。
罗雁秋十分激动地抱着了凌姑娘纤纤柳腰,斩钉截铁地说道:“姊姊尽管放心,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就死在一起,不过,我想这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你那样大的本领,天下除了岳父之外,还有谁能打得过你,没有人能打过你,谁还敢欺侮我呢?”
凌雪红笑道:“我没有到东海学剑之前,实在有些自负,但自东海学剑之后,反而感到自己渺小了……”
两个人情意缠绵,难分难舍,罗雁秋紧紧抱住了凌姑娘的娇躯。
良久之后,凌雪红才推开雁秋道:
“你还不走呀!尽管呆在我房里干什么?”
雁秋看看天色,已是夕阳下山时分,不知不觉间在凌雪红房中过了半天,点点头笑道:
“我当真要给师伯、师父请安去了。”
说着话,缓步迈出了凌姑娘的静室。
他刚刚踏出门,迎头碰上严燕儿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一见罗雁秋就叫道:“秋哥哥,我正要找你,快些去吧!瑛姊姊在你房中等你,看样子好像有什么大事一样。”
罗雁秋听说姊姊找他,急急忙忙地回到自己卧室,果然见寒瑛一个人坐在案边,似乎有无限忧虑。
雁秋心中一惊,急抢两步,到了姊姊身边,低声问道:“姊姊要找我吗?”
寒瑛点点头道:“你看这是谁留给你的信?”
说着话把手中一方白笺递给雁秋。
罗雁秋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奉命送上千年灵芝液一瓶,想君必已收到,复命途过大雪山十二连环峰时,急动游兴,降鸾雪峰,遍历雪山派关卡各堂,无意遇上自称为君师祖的散浮子,谆言托妾传讯武当,他已为雪山派紫虚道人困居于逍遥山庄。本应早日传警,乃因主人待妾复命于圣母峰上,故而不得不先行西上,好在紫虚道人并无加害令师祖之心,略延误时刻,还不至造成大恨。妾于圣母峰见得主人之后,面陈令师祖所托转讯一事,幸获主人面允,得重返武当山面述警讯。
哪知君正和好友饮宴偏殿,且正值兴高采烈,君侧青衣女,美貌绝伦,想必其为君竹马爱侣,良友情人,欢饮正洽,妾纵有要事,也不忍惊散酒兴,但主人限期迫切,妾又不能多留片刻,故而留书致意,临去依依,颇不胜情,但愿后会有期。
绿云草上。”
雁秋拿着信笺,心中暗自忖道:“这件事势需禀告师父,但如把绿云留函交阅,又可能招来一顿责骂,如果隐瞒这件事,又怕害了师祖散浮子的性命。”
他一时间犹豫难决,站在他身边的罗寒瑛,早已看得不耐起来,恨声道:
“事关师祖他老人家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