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蜀山剑侠传-第3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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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所惑,也就没有深思,反附和道:
〃我早说过,只要姊姊说话,生死祸福,无不惟命,说甚么听甚么,还用商量则甚?〃瑶仙笑道:〃只恐口不应心,未必能都听我话吧?〃萧玉力言:〃哪有此事?〃绛雪道:〃我信你。莫要错过吉时,姊姊和姊夫该拜堂了。〃
瑶仙为报母仇,虽然心深计毒,终是红闺幼女,一听拜堂,也是有点腼腆。人既美貌,再带几分羞意,益更娇艳。萧玉看了,越发心荡魂销,直恨不能一碗水将她生咽下去,先向红毯上立定。瑶仙经绛雪一拉,也随即走过,由绛雪低声赞礼,同拜下去。跟着奠酒。然后将上位杯筷撤下来,分到两旁。萧玉、瑶仙并坐,绛雪对面相陪。刚一坐定,瑶仙又给绛雪斟了杯酒,然后离座,扑地拜倒。绛雪骤出不意,忙同跪拜,大惊问道:〃姊姊,这是做甚么?〃瑶仙慨然答道:〃由明日起,我们三人便入忧患之中,仇敌厉害,人事难知。我是母亲生女,不问是非成败,俱非继她遗志不可。玉弟有半子之义,又是我亲爱丈夫,承他痴情钟爱,随我卧薪尝胆,虽然为我所累,一则出诸他的心愿,二则我仇也是他仇,义不容辞。
惟独妹子于仇敌素不相干,只为母亲临终一言,便随我共赴汤火。在你固是孝义忠烈,在我却是问心不过。今生无以为报,只好叩几个头,略表我感激之意。你若不受,我便不起来了。〃绛雪也慨然道:〃姊姊既这么说,妹子如不敢当;倒觉不好。妹子告罪,先起就是。〃
瑶仙又叩了几下,绛雪受了,方始归座。
萧玉肩挨玉人,正涉遐想,见此悲壮情形,看出瑶仙今日之举,全为前路艰危,吉凶难卜,又不愿受仇人主婚,暗和自己正了夫妻名分,以便策励复仇,兼免嫌忌。看神气,定是有名无实,未必肯让自己温存抚爱。不禁把满腹热念消去一大半。瑶仙二次入座,便举杯劝饮,谈笑风生,更不再提伤心之事。萧玉见她玉面生春,目波明媚,端的容光照人,仪态大方,令人爱而忘死,不禁又心荡神移起来。坐既挨近,瑶仙大方,毫不羞涩,乘她劝饮之际,试触柔荑,全无愠色,心中越喜。暗忖:〃既已拜堂,当然还要合卺。虽然新遭大故,不能丧心病狂,销魂真个,照此神情,每夜来此相偎相抱,并头共枕,睡上一会,总可如愿。
〃正在胡思乱想,绛雪道:〃大家酒足饭饱,该请新夫妇合卺了。〃萧玉看瑶仙醉态娇慵,星眸微展,半睁半合,似有睡意,闻言未置可否。见绛雪起身来扶,也装着有点醉意,半假半真地随同绛雪将瑶仙扶向床上,脱鞋倒卧。绛雪将帐帘放下,悄声说道:〃姊姊几夜没睡过一时好觉,照例酒后必睡。你帮我收拾完毕,我走,你自陪她。茶桶内泡有好茶。她气不得,莫再气她。〃萧玉诺诺连声。二人合力忙着收拾餐具,一切还原。事毕,绛雪抿嘴一笑,端了残肴退向别室而去。
萧玉独坐房内,对床寻思:〃今夜之事,该当如何?女儿家爱羞,如不趁热开张亲近,明夜必难。有心上床温存一会,玉人喜怒难测,一个不巧,误会自己欲谋不轨。愿了还好,一非情愿,必然大怒,不好收拾。按说此时最好守俟床前,待她醒转,自己开恩,以表忠诚,方为上策。无如一刻千金,良宵易度。当夜必须归去,其势不能终夜,到时绛雪必来催走。万一不醒,或是怕羞不愿亲近,好容易有此一日,错过岂不可惜?〃似这样进既不敢,退又不舍,眼巴巴望着心上人,只有一帐之隔,不能亲近。思潮起伏,心中乱跳,举棋不定。
忍不住走到床前,偷偷揭开帐缝一看,瑶仙面朝外侧卧枕上,睡甚安稳,实在不忍惊扰。看过两次,心想:〃放帘时瑶仙已经合眼,不曾看见。不能亲近,且看她个够再说。〃随把帐子挂起,将灯移近。灯下美人,又当醉后,越看越爱。爱到极处,试把被角微微揭开,忽闻见一股温香自被中透出,立觉心旌摇摇,不能自制。瑶仙本是和衣而卧,被揭处姿态毕呈,首先触目的,便是平时最心爱的那双纤足。村人自从上辈迁隐以来,便订规章垂诫,不许妇女缠足,以免习武操作全都不便,一有事变,妇女不但无用,反成累赘。瑶仙天生丽质,本就通体秾纤合度;加上母女二人俱都爱好天然,把一双足整理得踵跗丰妍,底平指敛,柔若无骨,虽不缠足,临睡仍穿睡鞋,以免走样,端的美秀已极。这时穿着一双雪也似白的袜子,净无微尘,俏生生叠在一起,格外显得动人。再加上那玉股丰盈,柳腰纤细,虽被衣服裹住,外观只是一点轮廓,越易引起人的隐微思索。萧玉对此活色生香,一时情不自禁,悄悄俯身下去,先从双足嗅起,以次而上,闻来闻去。快要闻到脸上,有心亲她一亲,又不敢造次。只得跪在床前,凑近口边,尽管偷闻芳息。正在得趣不解馋之际,瑶仙倏地由醉梦中,将两条玉臂向前一伸,恰将萧玉的头搂住,口中模糊梦话道:〃玉哥哥,你真爱我么?〃原来二人年岁相差只有十多天,以前瑶仙尚存客气,先喊表哥;两小无猜,日渐亲密,又改称玉哥。平日喊惯了口。直到畹秋死前不久,才问明生日,改呼玉弟。萧玉却始终呼之为姊。
爱极忘形之际,忽然娇呼亲密,玉腕环抱。玉人梦中尚且如此,可见情深爱重,如何消受得起。忙就势温存,紧紧贴在玉腮上面,尽量亲热起来。才亲上几口,正在魂销心醉,欲死欲仙之际,瑶仙突地惊醒。见萧玉跪在枕前,正和自己亲热,立即挣身坐起,似要发作。见萧玉满面惊惶,跪地未起,又觉可怜。叹了口气,说道:〃还不起来,是甚样子?〃
萧玉慌不迭应声起立,忸怩道:〃姊姊不要生气,我实在太爱你了。〃瑶仙也不理他,自起对镜理了理发。手抬处,露出嫩藕一般半截玉臂。看得萧玉心里直痒,只是不敢再为冒失,深悔适才只顾亲她,手在颈上环抱,就忘了抚摩一下。瑶仙理完了发,仍回卧枕上,向萧玉道:〃你来同我躺在一个枕头上,应个景儿。适才酒醉,我还有好些话没对你说呢。〃
萧玉受宠若惊,忙即应声走到床前,偏身卧倒。瑶仙往里一让,萧玉方想就势拉她,瑶仙叹道:〃痴儿,痴儿!你怎一味情痴,丝毫不知利害?〃萧玉惊问何故。瑶仙凄然欲哭道:〃我对不起你,好在只有这片刻之间,只要不胡来,由你爱我一会吧。〃萧玉忙一把将她抱住,惊问:〃姊姊何出此言?〃瑶仙叹道:〃你哪里知道,你不用说,连我和绛妹都落在妈的算计中了。实告诉你,妈为报仇,死时对我曾用不少心机,还教我对你许多权谋。我事后追思,始得明白。其实妈平日爱我如命,便不如此,非再转过一个人生,此仇也是必报。何况我又性情刚烈,言出必行,怎肯负我死母?明知不可为,仍然照她所说去做。前昨两晚,我对你忽冷忽热,以及今日,均照妈的指使。前晚你在外面受冻,我的心直如刀刺一样,但是无法。事已至此,不这样,怎会使你死心塌地为我尽力呢?可是你知道么,由明日起,便是起始复仇之日?仇人何等厉害,你我如何近得他身?即或侥幸成功,他手下有本领的门徒那么多,全村何人不会武艺,我夫妻姊妹三人,一个也休想落个全尸。事如不成,守着对妈誓言,你我夫妻永无团圆恩爱之日。地老天荒,此恨无穷,叫我这负心人怎对得起你?〃越说越心酸,竟把头埋在萧玉怀中,哀哀痛哭起来。
萧玉闻言,忙宽慰她道:〃好姊姊,快莫伤心,你听我说……〃瑶仙泣道:〃她老人家只顾复仇心切,到死还用心机,害了爱女,又害了爱婿。事到如今,还有甚么说的?绛妹怕你寒心失志,让我不向你吐露。我知道你爱我入骨,为我死了都甘心,不说更难对你,好歹死时也做个明白鬼。女人终是祸水,我也不懂有甚么好处,值你这等爱法?为我一个苦命人,害得你不孝不弟,不仁不义,末了再送一条小命,真冤枉呀!〃萧玉慨然道:〃姊姊对我这样说法,怎样横死都值。何况人定胜天,也还未必。你说我爱你如命,可知你也和我一样。适才你还怪我亲你,实在我先虽爱极,并没敢乱动。还是你在梦中喊我玉哥哥,伸手先抱我的呀。〃瑶仙闻言,益发伤心,重又哽咽,悲泣不止。萧玉一面温存抚爱,一面温言劝勉道:〃人活百岁终须死。我不信只有今生,就无来世。只要彼此心坚,今生能报仇,逃出山去团圆,固是求之不得;设有差池,你我不会再托人生,重结夫妻么?不过今生姊姊惯冷落我,来生我也变个女的,让姊姊变男的,也来爱我,却不似姊姊那样心硬,要亲就亲,要爱就爱,那比今生还好呢。〃这一番痴话,把瑶仙也引得破涕为笑。凄声说道:〃好弟弟,我照母亲之计,本定今夜正名以后,稍微让你亲近,把心系住。到了明早,不是为了本题,决不许轻易相见;就见也做得你啼笑皆非,近身不得。适才我是装醉,本意你那样热情,不会不起儿女之私。我呢,既要你为我效死,名分上又是你的妻子,为报母仇,稍微不遵母计,以身相报,不使你枉负虚名,也不为过。可是这么一来,你虽是个人,却近于禽兽。从此我非但看你不起,虽为我百死,也是应该,并且也不会再有好嘴脸对你。谁想你对我真个情有独钟,并无邪念。始而绛妹暗号说你换衣踌躇,继又见你行礼勉强,已觉出你并非禽处兽爱。后来我装醉卧床,仍没有丝毫邪念。我姊妹事前已露出合卺同床口风,你不会不晓得。你爱只管爱极,连惊醒我都不舍得,别的更无庸说。到此才知妈乃临危乱命,所说男子皆为色欲,十九无天良,女子一失身立败之言,不足为凭。现在事情不容易改,我也决不再对你用甚权谋。不过人言可畏,事贵机密。你到我家,清弟决不向人泄露,仇人如何知晓?可知有人已对我们留意。尚幸仇人犹念旧情,不但说时用话暗示,连儿女都不使在侧,听那口气,还不许别人欺侮编造。但我们到底不可不防。还有绛妹钟情清弟,劝她不听,我看此事直和报仇一样艰难。并恐清弟不久还要离你往依仇人,到时千万不可拦阻。你只弟兄二人,他不在内,还可留根,以免覆巢之下,更无完卵。便绛妹虽然情痴,也不愿她和我们一起受害。
这都是前世冤孽,没法子的事。我已想开,时光不再,反正是你妻子,一会该走,且由你亲热个够吧。〃
萧玉起初不是没有欲念,只为新遭丧变,私会情人已乖伦理,如何还敢生邪心。天人交战,时起时止,心终不能无动。及至瑶仙披诚相与,自吐心腹,心中加了许多感激快慰,情爱也随之加增,色欲之私,反倒去了个干净,只相偎相抱,蜜爱轻怜。转不似起初微触肌肤,立即心荡神驰了。一个是多年渴望,才将温香在抱;一个是为檀郎痴情感动,尽去昔谋。
二人你爱我,我爱你,恨不能将两个身子融化作一团。偶然想到未来的忧患,又乐极悲来,不可断绝。末了再互相抚慰,尽量温存怜惜,重复拭泪为欢。端的荡气回肠,无限缠绵恩爱,比那真个销魂还要甜蜜亲爱得多。无奈时光易逝,欢娱苦短。瑶仙觉得已到时候,连番催起。萧玉自然不舍,又知瑶仙已不会再加嗔怪,推说到时绛妹必要进房来催,她没前来,可知尚早。只管赖在床上,紧搂瑶仙不肯起来。瑶仙实在也是又怜义爱,不舍分别。
二人又恩爱了一阵,瑶仙方估计时久,不能再挨下去,忽听绛雪在帘外咳嗽。萧玉还在留恋,瑶仙无法,只得星波微睨,佯嗔道:〃你又不听我的话了么?〃萧玉毕竟久受挟持,见她有了怒意,慌道:〃好姊姊,莫生气,我走就是。〃瑶仙听到〃走〃字,心里一酸。又见他说完,放手欲起,仍是平日丝毫不敢和自己拂逆神情。忍不住挨向萧玉身上,双伸玉腕,紧紧搂定。边亲边凄声说道:〃好弟弟,莫伤心,我还不一样舍不得你?这是没法的呀。
但愿皇天鉴怜,使我夫妻不问如何,将来仍得团圆吧。〃说时,满腔热泪,夺眶而出,流了萧玉一脸。重又叹道:〃唉!照我们日后所行所为,只恐鬼物见嫉,天是不会垂怜的了。〃
萧玉眼含痛泪,反手搂抱,正待慰解。绛雪在外说道:〃姊姊,我已来了一会了,请和姊夫起来,说几句话,走吧。〃瑶仙闻言,料时不早,心中一惊,连忙松手挣脱萧玉怀抱,略拭眼泪,由床上纵下地来,取鞋要穿。萧玉也跟着坐起,见瑶仙坐在床边,跷起一只俏生生的纤足。适才床上一滚,袜带脱落,恰将足瞳露出,玉肌如雪,又白又嫩。不禁情动,觉着这双香脚,尚未亲热抚爱,是个憾事。惟恐瑶仙又说他苦缠,连忙改坐为跪,先朝瑶仙扮个苦脸哀乞之容,然后俯身下去,将那一条软玉捧将起来,先是连摸带微闻,随又朝她袜口露肉一段狂嗅不已。继见瑶仙停手相待,任他爱玩,愈发心贪,又试探着想将素袜脱去。瑶仙见他太已情狂,不忍斥责,只得喊道:〃绛妹进来吧,我下床了。〃随手一推,将脚夺过,朝萧玉白了一眼,似笑似愠地低语道:〃这大半夜还没狂够?天都甚么时候了?看爹爹这身衣服被你揉成甚么样子?〃同时绛雪也掀帘走进。萧玉知道再闹,恐要触怒,只得穿鞋下床,自去椅上坐定。
绛雪抱着萧玉衣服走来,见萧玉满脸泪脂狼藉,目光注定瑶仙,如呆子一般。一身吉服满是皱痕。瑶仙也是云鬓蓬松,泪光莹滑,脂粉零乱,皱纹满衣。直似二人扭结着,打了一次长架神气,暗中好笑。想起适才所闻情景,又代二人可怜可惨,眼睛一酸,几乎落下泪来。瑶仙原不避她,便问:〃妹子既然早来,天想快亮了吧?〃绛雪道:〃时候倒还不算很晚,但你必有话没对姊夫说呢。〃瑶仙闻言,略一寻思道:〃妹子,你到这里来,我有话说。
〃绛雪倏地面容一变,随了过去。萧玉见状,暗忖:〃她姊妹说话,此时怎还避我?〃留心一查看,见瑶仙附着绛雪耳朵说了几句话,绛雪始而摇头,继而耳语,意似不愿。末了瑶仙面带惶急,又拜了两拜。绛雪方始有了允意,朝萧玉瞟了一眼,又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