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霜月刀-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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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淑仪道:“就像这样僵持着,他们便能摸清我们各人的掩藏之处?”
唇角浮动着那样狠酷的一抹意韵.费云道:“对方希望我们在相持不耐之下,显露出某
些足以引发他们注意的举动来,或者,他们更巴盼我们抢先扑出去和他们交刃!”
金淑仪道:“我们不会那么傻!”
费云神色忧虑的道:“我们是不会那么傻,但他们却知道有一个方法将很可能逼使我们
这么干!”
怔了怔,金淑仪忐忑的道:“大司律,你是说……”
费云沉沉的道:“我们不可能与对方一直僵持下去,天色迟早会亮的,但白昼和黑夜的
影响犹非主要,他们必已另派人手抄袭楼主那边,等那边的搏杀开始,我们还能在林子里憨
得下去么?”
蓦地抖了一下,金淑仪惊恐的道:“莫非--连我大嫂亦将陷入敌逆的包围之中?!”
费云苦笑道:“如果我的推断不错,怕是难以避免的了;二姑娘,你该清楚,他们最大
的目标原就在楼主身上,我们已经遭至围袭,对方又怎会忽略了楼主?”
金淑仪急切的道:“不能任他们迫使我大嫂陷入危境,决不能,大司律,我们必须尽快
前往驰援!”
费云轻轻的道:“对方就希望这个样子,二姑娘,稍安毋躁,我和你的心情完全相同,
可是我们却不能做无谓的牺牲,端端中了他们的圈套,白便宜了这般披着人皮的畜类,否则,
别说帮不上楼主的忙,更遂了他们各个击破的奸计!”
金淑仪焦惶的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呆在这里,让他们牵制得毫无作为
啊……”
费云道:“二姑娘,我正在盘算该怎么办,从情况有了突变的那一刹开始,我便已经在
思考这个问题了。”
申无忌闷闷的道:“依我看,也不用管什么明里暗处了,好歹朝外扑,头一抡便放倒他
个三五十,跟着来的不过是场混战,大家并肩子开宰,谁输谁赢,还难说得很呐!”
费云摇头道:“怕他们有阴谋在,若是我们朝外一扑,全陷进敌阵里,个个被缠死了脱
不开身,事情就麻烦啦!”
申无忌有些不以为然道:“就凭这干鸡零狗碎!我说老费,你也别把他们估得太高了,
拼过好多次,那些灰孙子亦不见得有什么出类拔萃之处.一待交锋,照样该倒的倒,该跑的
跑,鬼哭狼嚎,比我们更要响上三分!”
费云深沉的道:“申无哥,我们还是稳着点,眼下的光景,敌逆的本钱比我们要大,死
拼硬搏,他们不怕蚀,我们可是陪衬不起!”
金步云这时开口道:“无忌,费云的话说得不错,目前可是万万鲁莽不得,我们不怕拼,
不怕死,求的却是个值得不值,我们便豁上这条命,也要捞个满盆满罐才划算!”
申无忌悻然道:“怕只怕我大妹子那边等不及了!”
金步云转过脸来,低声道:“时效问题不可忽略,费云,你倒是快快定下主张.我们也
好鼓上劲狠狠干他一场!”
费云镇静的道:“是,三叔爷,我正在琢磨。”
树上,“二判官”易尔宽压着嗓门道:“注意,那些王八蛋往里逼进了几步……又都停
住了,娘的,不知在弄些什么玄虚!”
费云合目垂眉,恍若不闻,一张脸冷凝得毫无表情!
紧握着手上的金环大砍刀,申无忌瞪着一对牛眼,声音由齿缝里进出来:“再近一点,
个狗操的怎么不一头撞进来?老子要不手起刀落,先斩落他几颗人头,老子就他娘不姓申!”
于是,费云吁了口气,非常轻细却非常急促的向他左右及掩靠在树顶上的各人,说出了
他的应敌策略,正如他的预料,立即遭到了某些人的反对。
费云坚定的道:“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当此大难,我们每个人的责任与肩负全都一样
的沉重和艰辛,虽则在不同的地方,为‘金家楼’效死搏命的夹心却毫无二致,情势紧迫,
万望大家俯允陋见,勉予体行,莫再做无益的延宕!”
说着,他用祈望的目光瞧向金步云,金步云叹了口气,沉缓的道:“费云的主张很残酷,
也很冒险,但却是解决现实危困的好法子,大家就别再争了,照他的意思做吧!”没有人再
说什么,一片僵窒的沉默里,却令人深刻的感受到那种椎心的生离死别的意味……
…
柳残阳《霜月刀》
第五十三章 忠义皆全
费云的计划非常简单,即是用他们其中一半人的性命,来保全另外的一半人--或者所
谓“保全”这两个字眼亦未尽妥当,更明确的说,他要使另外的一半实力得以移转,前往支
援金申无痕,然则即便能以如愿,这另一半人的遭遇,却是可以料及的凶险与艰危!归入潜
移之列的金淑仪,此刻只好咬着牙道:“也罢,便照大司律的意思做,正如所言,为了‘金
家楼’,到哪里卖命也是一样!”
金步云苍哑的道:“不错,只要看得开,便会明白留在此地与即将离去的人,都毫无二
致的与忠义连在一起,谁也不输上谁一分!”
费云沉静的道:“大家既已同意照这样做,我们就该准备行动了,不过一旦交锋开始,
务盼各位按着步骤进行,万万不可因一时之激愤而乱了章法,否则徒增伤亡之外,就大大失
去这个计划的意义了……”
金步云接腔道:“我看每个人都能领会你的这层心意,差错约莫是不会出了,要干,咱
们就放手干吧!”
点点头,费云低声道:“尔宽。”
于是,易尔宽身形暴起,穿林飞越,立时带响了一路的枝叶断落声,衣袂拂动声,探宵
寂静,这突发的音响,听起来却是好生清晰的刺耳!
随着易尔宽的身形暴起,围持在林边的那干人却毫不慌乱,火把的苗焰映照里,但见一
个紫裤紫衣的魁梧大汉,用手朝着声响发出的位置一指,其余的紫衣人立时张弓搭箭,或是
挥抛暗器,只见寒光流灿,晶芒飞射,成蓬成片的罩了过去!这时,“矮土地”翁有方也朝
着相反的方向掠跃,身形穿走间,簌簌之声不绝,那紫衣大汉顺着声音延伸的地方再度指引,
又是一片冷电飞矢,追魂似的随尾射到。
费云轻声道:“老爷子,可以走了!”
金步云额下的白髯颤动着,他沉重的道:“你们--多保重……”
费云肃穆的道:“更望各位珍重!”
一探手,金步云匆匆领着金淑仪、端良夫妇、申无求、申无慕姐妹,一共五个人,迅速
往松林的另一边掩行。
不再向离去的人们多看一眼,费云镇定逾恒的道:“申无哥,该你了!”
申无忌一个箭步朝左侧冲出,金环大砍刀呛啷震响,他一不作二不休,干脆振臂探入,
刹时松林飞舞,针叶抛散,那刀背上的金环也就益发响动得热闹了。
这一次,紫衣大汉不再指引以箭矢或暗器攻射,他急速的下达一声命令,所有的人马上
分散穿走--却不是漫无章法的分散穿走,竟然各自形成一小股一小股的队伍。
在这些人的背后,也就是在火把的光辉照不到的黑暗里,两条纤细窈窕的人影,凌空掠
起,越过这些人的头顶,径直扑向松林之内!
立刻,有一小股的队伍……大概人数在三十左右,高举火把,紧跟着那两条人影冲进松
林。
几乎与这一拨行动的人不分先后,又有一条人影由斜刺里掠到,火光哗哗,映着这个人
的容貌形态,温文尔雅,一派斯文,竟是久违的,“皮肉刀子”杜全!
另一个小队立即随着杜全朝松林中扑入。
又从黝暗中走出来的是三个人,领头的那个,六十上下的年纪,高瘦清癯,一张面孔干
皮寡肉,两边的颧骨突耸,面相十分单薄阴鸷,他穿着一袭下摆掖在腰带上的湖绿长袍,形
色之间,颇为沉着雍容。
跟在这老者左右的,一个是条仿若牯牛般粗壮的巨汉,一个是与这巨汉身形正好相反的
小矮子,小矮子真是生得又小又干,然则,长在他那张扁毛脸孔的两只眼睛,却竟如此不调
和的又大又亮,而且锐利之极!
他们三个人-出现,自然又有一队人马跟随于后,急速挺进。
最后出来的,是位体魄修伟,面膛宽大,有着一双浓密棕红眉毛的人物,在这人身后,
跟着另一个虎背熊腰的结棍角色,以及,那大难不死,侥幸留下性命的郝成锦!
原先发号施令的紫衣大汉,一见到这三个人,赶紧抢前迎上几步,微微哈了哈腰,放低
了嗓门道:“鲁老大,我要不要进去?”
这位被称为“鲁老大”有着一双棕红眉毛的人,不是别个,正是“金家楼”的叛逆之一,
“星”字级的大把头“赤眉”鲁上远,跟在他身边的结棍角色,亦乃一丘之貉的叛逆,“星”
字级三把头“铁戟”应忠!
鲁上远目光紧盯着松林子,冷凛的道:“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老商,你领着其余的人
圈稳这里!”
头扎紫巾,身着紫衣的这拨人名叫“紫英队”,原是另外一股黑道上的组合,却早就被
“金家楼”的幺当家“白狼”向敢暗中收编,结为股肱,这紫衣大汉便是“紫英队”的头子
“响尾鞭”商弘!
商弘低促的道:“林子另一边要早点堵上,怕我们留在外头的弟兄拦不住!”
鲁上远神色僵硬的道:“我省得,李老斧头和杜全早就顾虑到这个问题了。”
说着,他一招手,领着应忠、郝成锦,以及一支三十余人的队伍,十分小心的朝松林中
摸进。
这片黑松林,原来也就没有多大的面积,如今被百多只火把一映一照,虽不至于亮同白
昼,那闪闪烁烁,摇摇晃晃的光焰,却也穿过枝于梢尾的阴暗,点缀得斑斑驳驳,交织成一
片零碎又不稳定的明灭.
这几股人便在松林之中往来穿梭,快速又谨慎的搜寻着他们的敌人--当然,他们肯定
他们要找的对象就在这里,而并不单凭揣测。
当那突兀的金环震动声传入耳中,锋利的刀刃却快在音响之前--申无忌首先发难,他
势如疯虎,甫一现身,两颗紫衣人的头颅已抛上半天!
闪电般反袭申无忌的人是“皮肉刀子”杜全,他身影暴翻,竖立如刀的双掌,已狂猛无
比的攻劈向申无忌。
斜走三步,申无忌刀出似风,又快又狠,连连封出杜全的“血刃掌”,金环大砍刀在恁
般凌厉的挥斩中,申无忌亢烈的大叫:“一干天打雷劈的奸妄叛逆,狼心狗肺的人样畜牲,
你们的报应临头了哇!你们个个要被诛绝,死无葬身之地……”
亢昂的吼叫声,凄厉又粗戾的飘漾在林木之间,传荡于幽深的荒野里,撕裂黑暗,穿透
沉寂,带着那样令人毛骨惊然的凶煞之气!于是,费云突然由一棵松树之后闪出,他早已暗
里挑选了下手的对象--是鲁上远、应忠、郝成锦等人的那一股。
月牙铲仿佛是魔鬼的诅咒,恶毒至极的流现于刹那,首当其冲的“赤眉”鲁上远,甫始
察觉这一溜熟悉又令他震慑的光彩,便立即知道他碰上了谁--这原是他最怕碰上的人!扑
地贴滚,鲁上远同时抑止不住的尖叫:“大司律……”
只这三个字的过程,六名紫衣人已打着旋转,喷洒着滚烫的鲜血摔跌出去,火把与兵刃
抛舞得漫天飞!应忠与郝成锦也都被惊窒得拼命跃躲,一时不敢迎拒--
“刑堂”大司律的多年的积威之下,“金家楼”这干的叛逆,几乎一照面就吓破了胆!
费云脚步疾快的挪动,在密集围拢的人群与锋刃中穿走,而他的月牙铲倏然吞吐伸缩,
每一溜寒光的闪现,必定带起飘溅的鲜血,或是某一个人体部位的骨肉!
跃身挺立的鲁上远,手上已握着一柄带链的三钩铁爪,他站在那里,双目中血光漓漓,
两颊的肌肉不住抽搐,挫着牙,身子却僵硬得像钉在地下--他恨得多么强烈,又恨得如何
深沉!应忠与郝成锦惊魂方定,也都手足无措的愣在一边,他们很想冲上去拼搏,却又深深
畏惧于费云的那种煞酷的气势.只这须臾间的耽搁.他们手下这支“紫英队”的伙计可就遭
到殃,刹时已躺下了十五六个!暴叱者有如突兀响起的一记闷雷,那个粗壮仿若牯牛的巨汉,
业已一头冲了过来,他双手握着一对特大号的锋利板斧,搂头便猛劈费云!
半旋身,费云右臂猝晃,月牙铲贴着挥空的斧柄暴扬,那巨汉块头虽大,动作很快,下
沉的双斧只在一顿之间,便已随着他偏转的身形横斩过去I
凌空一条人影鹰隼般飞落,那人手上也是一对板斧,只不过比起巨汉的同样家伙要细小
上很多,然则,其锋利却毫无二致。
嗯,这一位,正是与那巨汉搭伴的小矮子,那生了一双炯亮大眼的小矮子!
费云的月牙铲立时幻成了一抹光的异彩,它闪炫出瞬息万变的形态,它飞旋,流射,跃
腾,纵横,或是做化一蓬雨,或是现出一道虹,似是漫空如雪,又如奔跃的火,横斩的双斧
颤跳着荡开,凌空扑下的人也倒蹦着后退。
但攻势的挫阻只是一刹,一刹之后,这两位体形截然迥异的朋友,又双双操斧再扑而上,
这一次,越发凶悍得不要命!
那穿着湖绿长袍,清癯阴鸷的老者,亦已缓步走到一边,他面色冷漠,却语气严和的道:
“鲁头儿,约莫是与姓费的相处日久,手足之情仍在,一时下不了手吧?”
几句话虽然说得客气,实则把鲁上远几个人挖苦得不轻,鲁上远禁不住面孔发热,十分
窘迫的道:“李大哥多担待,兄弟是猝不及防,未免有些慌乱……”
不似笑的勾动了一下唇角,老者道:“三位也都是久经阵仗的老行家了,此时此景,可
是万万慌乱不得,稍有失误,便遗恨千古,人家对咱们可没那多的情义好讲哪!”
鲁上远脸红脖子粗的道:“是,多承李大哥见教……”
这位“李大哥”,便是曾经着人狙击过展若尘的“李老斧头”李玉文,“北通道”及
“伏平岗”一带坐地的大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