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维加斯-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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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惨烈的开张日
这是一个周末,从早上九点钟之后起,越南过来的大小巴士和无数私家车便把赌场大门内外塞了个水泄不通,一群群赌客在JUNKET(带客中介)的带领下如饿狗般直扑各张赌台,全都幻想着能在第一天开门见红。
一大早,最先忙碌起来的是CAGE部门的CASHIER,一捆一捆的美钞、越南盾、港币、澳元……几乎把刚刚培训上岗的菜鸟们活活淹死!赌客们让自己的ROLLING(兑换工人)用白花花的钞票买进一堆堆的现金筹码,再用现金码换成BCC(百家乐)或AR(轮盘)的游戏码,然后在赌台上一把一把地扔出去……数回过去或许收回盆满钵满的现金码,或许全打水飘连屁都不放一个,情绪高昂低落的面孔在几十张赌台上轮转,如同一个脸谱万花筒,散发着赌场众生相独有的奇异光彩。
GAMING部门的DEALER们坐在庄家的位置上操纵着游戏,带着沉静的表情翻开每张牌,无论身边爆发出的是狂喜的尖笑还是泄气的大叫,他们都不带犹豫地一丝不苟按游戏程序洗牌、发牌、开牌、按率吃赔……只有当运佳的客人往桌上透明的小费箱里丢下或多或少的现金码时,一个个年轻的当地小伙子和姑娘们才会露出欣喜的神色——当然,有些经验的老练员工会更主动,他们往往在翻开底牌、客人爆发出欢叫的时候便在脸上堆起微笑,一边从镶在赌桌上的长码盒里拿出各色现金码,一边把筹码推到客人面前并轻声表示祝贺……除非坐在对面的是第一次进赌场的外行或有心装聋作哑的吝啬鬼,一般客人都会在听到这些恭贺之后作慷慨状,从自己面前的码槽里拣出一两个小面值的筹码扔到那可爱的小费箱里。
每一个多小时过去,GAMING部门便按排班交接人手,换上一批新的DEALER和SUPERVISER,让累成老狗状的员工们到厨房后面的休息室作一刻钟的休息。不过这是只有GAMING部门才有的制度,其他各个部门的员工都要不间断地度过整整八个小时的工作时间。
开张后几个小时,到了中午用餐的时间,新赌场对客流量准备不足的情况开始陆续暴露出来——
最先出现问题的是餐饮部,虽然不停地有WAITER从厨房端出一盆一盆的食物,但让客人取用的自助餐布菲炉还是常常处于供不应求的情形。不光饭菜,就连面包、点心、糖水和粥粉面窗口的下午餐都被一扫而光!所幸事先储备的各种饮料还算充足,不少客人赌得兴起也不是很在意午饭吃不吃或吃什么……不过只能容纳百人的自助餐厅里早已是人满为患,有的客人干脆叫手下ROLLING把饮料和饭菜端到了赌桌旁,一边继续下注一边在等待的空闲进食。
司怀礼皱着眉头在赌桌间巡视——他实在有点受不了有些客人一边赌钱一边吃喝,在他以前工作的地方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行为!而那一阵阵飘到鼻孔下的饭菜香气更是让他几欲抓狂——他从早上七八点忙到现在一点多还没顾得喝上半口水,更别提吃中午饭……现在他的五赃六腑正在杀气腾腾地演奏十面埋伏,要是再不拿点什么东西来招安它们一下的话,估计很快就要上演揭杆起义的大戏了。司怀礼向同样脱不开身的赵打了声招呼,要他帮自己撑个十来分钟,同样一脸三年自然灾害状的赵极其勉强地答应了。
当司怀礼直扑餐厅,只见几个累得眦牙咧嘴的WAITER正在收拾一片狼籍的餐桌,墙边摆的一溜儿布菲炉全部以极其光明磊落的姿态底儿朝天着。司怀礼顿时被打击得面无人色,晃晃悠悠地飘到吧台前——
“面包呢?还有面包吗??”
吧台里面的WAITER双眼空洞地缓缓摇了摇头,司怀礼几近绝望地嘶吼——
“就算只有面包皮也好呀!!!”
………………
十分钟后,司怀礼抹抹嘴回到了赌场内,赵立刻挤过来迫切地追问:“吃上了吗??!”
司怀礼深沉地点了点头,一指餐厅那边答道:“吃了,我给你也留了一份儿,放在墙角的桌上,快去吧,晚了就没了……”
“真够哥们儿!”
赵用力一拍司怀礼,欣喜若狂地撒腿直奔餐厅而去,果然在墙角的餐桌上找到了一个盘子,上面还用餐巾纸盖着。赵迫不及待地把纸巾一掀——只见盘中赫然摆着几颗花生糖!一阵晕眩袭来,赵一手撑住椅子靠背喃喃说道——
“这种年景,能吃上花生糖也是幸福啊……当然有巧克力就更好了……”
到了下午两三点钟,赌场开始进入一天的客流量高峰时段,客人如同蚂蚁般密密麻麻地环绕在每张赌桌旁,平均每台周围都有二三十个赌客,放眼望去整个赌场黑压压的一片——这时,一个危机开始显露端倪。
“拉斯维加斯”用的筹码是从澳大利亚专门订购回来的,和周围几间赌场比起来,这一家的筹码不但质量过硬做工精美,还附带紫外线防伪图案,就连手感也是一流的……不过唯一的问题就是“数量”——按照赌场的惯例,每张赌台的LOCKER里面至少要现金码面值五百的二十粒、一百的八十粒、二十五的四十粒、五元的四十粒、一元的二十粒、五角的二十粒……游戏码则需要BCC面值一千和五百的在十粒左右,一百的四十粒、十元的六十粒。满足了外场的需要,CAGE里面负责兑换的CASHIER COUNTER也需要各种面值的现金码和游戏码数百。最后,CAGE里面最重要的保险柜里还至少要一定数量比例的各种筹码,来保证外面的赌台和码房之间的正常兑换。通常,视台上的客人多少而定,每一到三个小时便要为赌台进行一次EXCHANGE——用赌太上积累的游戏码与码房内的现金码进行等值交换。如果碰上繁忙时间或者台上有大客人在豪赌,二三十分钟做一次EXCHANGE也是常有的事。
问题就出在各种面值的筹码数量比例上。
罗杰生虽然对赌钱算是相当熟悉,但这并不代表他清楚赌场的内部运作和具体流通方式。他在赌场开张前从澳大利亚花大价钱订购的筹码,每一种面值之间是没有数量差别的——这样一来,一千、一百、二十五、五元等面值的现金码由于需求量大,在满足了每张台和COUNTER的固定需要之后,用于自由流通的数量就严重不足了。尤其是使用得最多的面值一百的筹码,几乎用得是捉襟见肘……而那些只需要少量就够的一元、五角等筹码却在保险柜里堆得摇摇欲坠。
司怀礼觉得和CAGE做个EXCHANGE简直是求爹告娘!本来若是每一单EXCHANGE能给到他所要求的筹码数量,即使是繁忙时间也并不需要这样隔三岔五地去换筹码。现在,他平均每半个小时就要为一张台写单要求兑换,而一张张EXCHANGE纸流水一样递到CAGE里面去之后,老半天才等到挤牙膏一样挤出的一丁点儿东西来,里面还不时打电话来通知:XX面值的筹码又快用完了,要换就只能换筹码已经少得迫在眉睫的赌台,其他还不到火烧眉毛的台就先等着吧……于是,司怀礼等人烦得焦头烂额,客人老被换筹码打扰赌兴怨天载道,拎着筹码箱跑来跑去的SECURITY(保安)差点断气……
罗杰生正和几个大客聊天应酬,这时赵走了过来。
作为GM的赵不但要一边照看场内情况,还要一边和各个重要的关系户认识交流,忙得是脚不沾尘……整一天下来就靠几块花生糖顶着肚子,这会儿已经半弥留状态了,偏偏老板一叫,还得立刻精神抖擞地赶过来把脸笑成朵花。
“情况怎么样?”罗杰生低声问道。
“麻烦!筹码老是不够用,客人抱怨很多!”
“怎么会这样?”罗杰生双眼一瞪,“CAGE部门在搞什么鬼?!连筹码都不能好好供应,赌场还开个屁啊!!”
罗杰生一甩西装外套,大步流星地往CAGE部门奔去,赵急忙在后面紧跟。来到窗台前,只见一个个CASHIER和SUPERVISER好象摩登时代里的卓别林,手上飞快地进行着繁忙的机械动作,而笼子里面的EXCUTIVE和SHIFT…MANAGER更是如同陀螺一样为着保险柜转个不停。罗大老板一把推开门,摆着如同黑社会老大般的派头以横行的姿态进了CAGE,而作为部门经理的阿平只抬头扫了一眼,叫了声“老板”便又低下头去继续核算手上的EXCHANGE单。
“你们怎么回事?!外面GAMING问你们要筹码居然敢推三阻四的!!这么多客人,台上筹码不够怎么做生意?!”
罗杰生早看阿平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不顺眼了,正好逮到机会逞老板威风,理直气壮地大声嚷嚷。
“是啊,外面的客人有很多意见……”赵跟着附和。
阿平闻言一抬头,冷冰冰的目光如同冰锥子哐当一声砸了过去,大步流星走到保险柜前呼地一下拉开厚重的铁门——
“自己看!就只剩这么点筹码!”阿平抓起桌子上厚厚一沓EXCHANGE纸在空中哗啦哗啦地抖动,“这么多单!我上哪儿去变出筹码来?!每次做EXCHANGE我都要跑到CASHIER的COUNTER上去借筹码!每次还要打电话通知上面的CCTV……外面台就跟催债一样要死要活!我们里面就像要饭一样半死不活!!”
“……~~”
赵咽了口口水,很无辜地望着在喷无形之火的某人,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几个字“为什么要对着我吼……”
难得一次说了那么多话的阿平松松领口恢复冷脸,两道死光扔了回去——不吼你难道吼老板吗?!
站在一旁的罗杰生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心想:幸好自己是老板……
如此般的混乱状况,一直持续到晚上,直到半夜三点钟后,才算结束了鸡飞狗跳的开张第一天。
八、一次蹭饭引发的XX
赌场开张后的第三天;司怀礼照例半夜三点钟下班走人,想着今儿晚上还有一包方便面可以顶肚子,但明天一定要去采购粮了……
与此同时,罗杰生正和一帮客人在卡拉OK房里引颈高歌,XO已经开了第四瓶,包房内众人妖魔状,屏幕上歌星异形状……
司怀礼从赌场后门出来,一把扯下领带脚下生风地往宿舍奔去——他的方便面在热情地召唤!路过歌舞厅大门的时候只见一黑影歪歪斜斜地靠在门柱上……司怀礼匆忙中扫描到一张被酒精染红的脸,朦朦胧胧的眼睛半睁半闭着,不知道是昏暗的路灯还是眼睫毛在那张脸上留下一片阴影,水红的薄唇一抿一抿的显得不大舒服的样子……司怀礼边走边想——老板又喝高了。
这是司怀礼连续第三天晚上看到罗杰生被灌得醉醺醺的样子。
赌场开张的头几日,罗杰生觉得自己快在酒坛子里泡得不知今昔何年了!每天跟客人喝到凌晨才七晕八素地摸回酒店里自己的包房,运气好的话能回到床上,运气差点就只能滚到地毯上,若是更倒霉些就沦落到在厕所里抱着马桶吐个一塌糊涂,然后浴缸里凑合一宿了。通常到下午罗杰生才半死不活地爬起来,捧着嗡嗡作想的脑袋草草冲洗一下,然后从衣柜里揪出套干净衣服换上,关门扔下一屋垃圾等人来收拾,自己跑到赌场的餐厅去解决民生大计。
好在赌场的各部门主管无一不是高薪请来的老油条,罗杰生每天下午去巡视虽然只是做个样子,但也发现赌场的运作基本正常,没出什么大乱子……他当然不知道,这完全归功于赵在他不在时严谨规范的管理,还有司怀礼和阿平等人带头每天没日没夜地加班。
差不多一个星期之后,新赌场的客流人潮终于稍稍回落到了接近正常的日接待水平,司怀礼等人不用加班到半夜了,罗杰生也不用陪酒到凌晨了。
这天晚上,罗杰生在十二点多钟的时候就就寻个事儿遛了,留下一帮老酒鬼在包厢里面醉生梦死。一出门,只见GAMING和CAGE的主管们正结伴往赌场大门走去,赵兴致很高地吆喝着要请司怀礼和阿平去外面的小餐馆吃消夜。
“唷,老板~~~~~这么晚了还没睡啊?”赵见到罗杰生立刻圆滑地招呼:“要不要一起去吃消夜?”
“吃消夜?”罗杰生摸摸肚子,想着是该让被酒精泡了那么多天的胃来点正经食物了。
“——你们去吧,我就先回去了。”正当罗杰生准备答应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温和声音。
“哎?为什么不一起去?”赵有点惊讶地看着司怀礼。
“肠胃有点不舒服……”司怀礼面带不适地揉了揉肚子,“可能是上火了,馆子里买的都是炒菜炒饭,我还是少吃的好。”
“但是……你总要吃点什么吧?”赵有点犹豫——他和司怀礼从早上九点工作到晚上十二点,中间只匆匆忙忙随便吃了两次东西,这会儿他自己的肚子已经在打鼓了,司怀礼不可能没饿。
“哦,不用担心,我房间里熬了一大锅菜干猪润粥,等会儿回去热热再切个皮蛋拍根黄瓜,配上点自己做的卤菜……正好清热又填肚子。”
罗杰生闻言心脏咚地一跳——好、好象很好吃的样子……
赌场餐厅请的厨师是从越南来的,虽然也是做中餐但却不太擅长中国南方的菜系……罗杰生受家庭传统影响从小钟爱粤菜,但到了赌场以来还没有吃到一次合口味的广式粥和老火汤。平时不说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听司怀礼一提起这几样熟悉的食物,罗杰生嘴里的口水已经隐约有泛滥成灾的预兆。
“呃……”司怀礼看到罗杰生一脸如饥似渴地瞪着自己,满眼绿光写着“我想吃我想吃”,只得被迫开口邀请:“老板……如果你有时间……不嫌麻烦的话……要不要到我房里去坐坐?”
“有时间!当然有时间!!”罗杰生满脸放光,一把抓住司怀礼的衣袖激动地摇晃,“——不麻烦!一点儿都不麻烦!!”
“=_=||||……”
“那个……我也……”
赵刚一开口,突然发现自己的衣袖被人揪住了,回头一看只见阿平一脸阴森森的表情。
“你刚才说要请客我才跟来的……”某人一咧嘴,在灯光下露出白惨惨的一排牙,“——想赖帐?没门儿!”
………………
锅一端上来;罗杰生已经自动自觉地盛了一大碗;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