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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周郎-灵蝠魔箫-第25部分

小说: 周郎-灵蝠魔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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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思支起身子,伏到他身上,软绵绵地散开四肢,她的声音如月光般温柔。

  “哥,思思说过,不高兴的时候,你就要我。思思会让你快活起来,忘记所有不快活的事情。’

  秦凉没有动:“思思,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思思道:“什么事?”

  秦凉叹道:“我是在想,是不是该让你知道我的真面目,我不想总是骗你。”

  思思将下頦扣在他下巴上,凝视着他的眼睛,深情地道:

  “可思思甘愿被你骗。”

  秦凉道:“骗几天可以,骗几年也可以,但不能骗你一辈子呀?!”

  思思翘翘嘴儿,颤声道:“哥,你真的肯一辈子都要我?”

  秦凉伸手搂住她,沉声道:“是的,一辈子不离开你。”顿了顿,又微笑着加了一句:“天天晚上都这样。”

  思思忍不住流泪了。

  秦凉轻轻抚着她,柔声道:“我先告诉你我是个什么样的大坏蛋,然后你好好想一想,还愿不愿意嫁给我。如果你愿意,咱们今晚就拜天地。”

  思思的胴体一下僵硬了。她吃惊地瞪大了泪眼,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拜天地?

  对思思来说,这三个字实在是世上最动听最迷人的话了。

  她一直幻想着有朝一日能拜天地,能正大光明地成为某个人的妻子。

  自从她认识秦凉后,这“某个人”便具体到秦凉身上了。

  即便秦凉不娶她,她都情愿陪他到老,那么秦凉要和她拜天地,她怎么能不欣喜若狂呢?

  思思突然急促地笑了一声,一挣而起,跳下床,伸手猛拽秦凉的胳膊,急叫道;“起来,快起来!”

  秦凉被她扯下了床:“干什么这么急?”

  思思急切地道:“拜天地啊?!”

  秦凉苦笑道:“我还没告诉你我有多么可恶,你也还没想好。”

  思思坚决地道:“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愿意跟你,我早就说过了。”

  秦凉道:“可是……”

  思思突然间又失去了自信和勇气:“算了吧!其实拜不拜也无所谓,我……我不该……这么要求你,我……”

  思思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哭得浑身乱抖。

  秦凉轻声笑了:“喂,我说,擦干眼泪,哪有哭哭啼啼拜天地的新娘子?”

  思思哭声一抑,很听话地揩去珠泪,可总也拭不尽,只好由它去了。

  秦凉拥着她,低笑道;“而且世上好像也没有光着身子拜天地的夫妻。但咱俩就要这么拜天地,对天地袒露我们的身心。”

  思思哽咽着点点头,软软地滑下来,跪在了地毯上,秦凉随着也跪了下来,他们的眼睛都闪着动人的光彩。

  世上曾有过如此简陋、如此坦诚、如此神奇的婚礼吗?

  他们默默地向天地鬼神祷告,祈求上苍降福于他们。

  他们又默默地交拜,祈求对方始终不渝的情意,并对他或她的祈求给予永久的保证。

  当他们抬起头时,都发现对方已泪流满面,他们就那么对面跪着,跪在窗前的月光里,久久地凝视着对方。

  思思低呼了一声,软软地向前栽倒,栽进了他怀里……

  他们已经找到了共同的归宿,他们勿须再那么急不可耐,勿须感到时日不多,机不可失。

  从今往后的日日夜夜,他们都会相儒以沫,他们都深知对方对自己的情爱和许诺,更知道自己给对方的会是同样美好的东西。

  他们有长长的未来,有美好的未来,世上已没有什么东西能把他们拆开。

  月光已移出窗。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已不再沐浴月光的,他们都没注意到。

  绵绵的欢爱,难道不就是他们心中妩媚温柔的月光吗?

  秦凉静静地躺着,静静地感觉思思绵绵的情意,忍不住想起了一句极古极古的诗:

  “今夕何夕,对此粲者?”

  他默默地品味着诗句,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

  恰在这时,他听见了思思温柔的叹息;

  “今夕何夕,对此……良人?”

  不过短短的六天,风淡泊已形销骨立,两眼深陷,面色苍白泛青,但他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盛,也越来越疯狂。

  他在熊熊的欲火中整整燃烧了六天六夜,在茫茫的欲海中整整遨游了六天六夜。他就像个大梦方醒的人,贪婪地吞食着送到他嘴边的食物,又像是刚睁开眼睛的婴儿,好奇地探索着这个新奇的世间。

  他已不再有过去。他的“新生”到目前为止只有六天,可在他心目中,这短短六天就是他全部的过去。脑海中那些模糊的影子已离他而去,他已不需要再去为那些影子烦恼不安,他只要辛荑。

  欲火越烧越旺,风淡泊恨不能这火永远烧下去,恨不能化在她身上,无休无止地与她相亲。

  可点火的人却已翩然而去。

  第七天早晨。

  风淡泊一觉醒来,惊惶地发现辛荑已不在他身边,孤独和恐惧一下紧紧地抓住了他。

  “辛荑,辛荑!”

  他惊叫着跳下床,四下一看,顿时如浸冰雪。

  此处已不是船房,而是一间阴暗湿热的石屋,三面石壁,一面铁栅栏。他睡的也已不是那张柔软芬芳的大床,而是既窄又硬的小床.房中哪里还有精美的地毯摆设,有的只是一只破破烂烂的马桶。 
 



  
第九章 勾心斗角

 
  风淡泊扑到栅栏边,两手猛摇,嘶声大叫:

  “辛荑!你在哪儿?”

  没有人。外面好像一个人也没有。风淡泊狂怒地用力扳着铁栅栏,一根根细铁栓被他拉弯,捏细,但没有断。

  “这是什么地方?辛荑——辛荑你在哪儿啊!”

  风淡泊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嘶哑。他终于呜咽着顺着铁门软软滑到了地上,浑身因痛苦和绝望而不能自主地抽搐着。

  他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在这里,想不通辛荑究竟去了哪儿。

  假若,他是遭人暗算,那么辛荑呢?辛荑会不会也落入了敌人之手?

  一想到辛荑有可能正受别的男人污辱,风淡泊忍不住心如刀割,但他却无法去救她,他简直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只有回到那张又窄又硬的小床上。

  ***   ***   ***

  昏昏沉沉中不知过了多久,风淡泊被一阵脚步声惊醒——终于有人来了!

  风淡泊跳了起来,侧耳倾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紧张得满手是汗。

  来的是不是辛荑 ?不,不是她,辛荑的脚步声绝不会如此沉重拖沓。

  风淡泊从没听到过辛夷的脚步声,因为舱房中铺着又厚又柔软的地毯。但他却没忘记辛荑走路的样子。她走路的样于轻得像只猫,灵巧,温柔。

  那么来人会不会知道辛荑在哪儿?

  转眼间,那人已转了出来,是个神情呆滞的干瘦老头,手里提着一只桶,桶上搭着块发黑的白布。

  风淡泊喝道:“你是谁?”

  老头眼睛看着地下,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慢吞吞地走近铁栅栏,慢吞吞地放下桶,揭开布,端出一碗米饭和一碗红烧肉,又取出一双筷子插在饭里,递给了风淡泊。

  风淡泊两手伸出栅栏,猛地扣住了老头的两只手腕,将他扯得紧贴在栅栏上,叱问道:“你是谁?辛荑在哪儿?这是什么地方?”

  老头痛得呲牙咧嘴,满脸惊恐之色,张大了口,却只发出“嗬嗬”的怪声。风淡泊这才发现他嘴里的舌头已断了大半。

  风淡泊一下泄了气,松开了手。他没想到这老头竟是个又聋又哑的人,方才自己这么对付一个残废老人,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对不起,老伯。”

  老头甩了甩被他捏得乌青的手腕,痛得直吸气,但当他抬起眼睛,看见风淡泊脸上的歉疚之色时,原先气愤的神情便渐渐消失了。

  老头摇摇头,蹲下身子,将摔碎的饭碗碎片一块一块捡起来,扔到远处,对着洒了一地的饭菜呆视半晌,又摇摇头,从桶中又取出两碗饭菜,递给风淡泊。

  风淡泊忽然极其感动,他的心里一下感到了一丝温暖,对这个聋哑老头,充满了感激。

  他突然转过身去,背对着老头,蹲下,用竹筷在地上飞快地写了几个字,又移开身子,用眼睛示意老头看地上的字。

  谁知老头一转头,拎着木桶,踢里踏拉走了。风淡泊低头看看地上的“此乃何地”四个字,惟有苦笑而已。

  他不能责怪那个老头,因为他已受到了太多的惩罚。那半个舌头肯定是被人割去的,说不定就是因为他从前与“犯人”说话太多。现在自己也不过是一个“犯人”,如果这老头再与自己有什么瓜葛,说不定连眼睛也保不住。

  “犯人”这个念头刚在脑中一闪,风淡泊突然就觉得,自己以前好像也当过“犯人”,而且是和好几个人一同被下的牢狱。

  这个念头刚起,他马上就看见了辛荑那双迷人的眼睛,仿佛在对他说:“风淡泊,你只认识我一个人,你对我的依恋和忠诚是与生俱来的,世上所有的人你都应该忘记。你只应该属于我,这是命中注定的。”

  那双眼睛一出现,他的头脑立刻又乱了。辛荑的形象顿时又淹没了他。

  他又什么都无法想了,只能想辛荑。

  因为他只属于她。

  可辛荑现在又在哪儿?

  ***   ***   ***

  听说过乐无涯的人都知道,此人从来不笑,也没有一点幽默感。江湖中人都认为乐无涯只是个嗜杀的人、冷血的人、乖张怪僻的人,一个傲慢的自大狂。

  假如他们看见了乐无涯此刻的神情模样,必定会怀疑自己的眼睛,就像忽然看见太阳从西边出来那样。

  乐无涯高大瘦削的身子微微前倾,灰白的面上竟布满了温柔的微笑,甚至还有一些淡淡的晕红。

  他正和两个少女说话,轻声细语,极其温柔,宛若初会情人的少年。

  而那两个少女只不过是辛荑身边的两个丫餐,阿娇和阿媚。要是见了辛荑本人,乐无涯又会是怎样一副神情?

  乐无涯轻声问道:“小姐醒了没有?”

  阿娇悄声笑道:“小姐这几天累坏了,须得好好将息养神。

  此刻,小姐睡得正香呢。”

  阿媚也道:“乐老爷子,我看你还是过几个时辰再来吧!”

  乐无涯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只不知小姐因何如此劳累?小姐功力通玄,以前似乎从未有过如此情形?”

  阿娇笑道:“你附耳过来。”

  乐无涯果然弯下腰,阿娇咬着他耳朵道:“小姐说,这个风淡泊果然有些不同凡响,收拾起来颇费些周折。”

  乐无涯沉吟道:“风淡泊既是能杀张桐,武功自然不错,可惜定力并不算很强。我曾暗中留意过,他和柳红桥的二丫头早就有一手了。”

  阿娇道:“这个我倒不知。我只知小姐为了收伏他,动用了无上心法,直到这两天还半点儿不敢松懈,如今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乐无涯直起腰,满面堆笑:“那就好,那就好。”

  阿媚轻笑道:“老爷子,我们小姐又帮你造就了一员大将,你准备怎么谢我们小姐呢?”

  乐无涯笑得红光满面,一迭声道:“自然会有重谢,自然会有重谢。”

  他又躬了躬腰,道:“两位姐姐辛苦了。待小姐醒来,还请两位姐姐代为致意。老夫先告辞了。”

  他慢慢后退到门口,又躬了一下腰,这才转身出门而去。

  乐无涯一出门,神情马上冷了下来,刚刚还是春风和煦的脸上,立时布满了严霜。

  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棵老得连一根新枝、一片新叶都没有的老柳树,干涩、坚硬、没有一点生机,黑黝黝的怕人。

  他走到哪里,哪里的人就会敬畏地低下头,不敢出一口大气。

  乐无涯昂首阔步,好像根本就没有看见那些低头肃立的人,因为只有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其他的人都不过只是他的财产,和一件衣裳、一把椅子没什么两样。他们只须为他所用,而无须让他“看见”。

  乐无涯走进一间简陋的小屋。

  这里是他的起居之室,也是他筹划每一步行动的地方。

  这里已可算是他的王国的中心,地位犹若“皇宫”。

  可这个“皇宫”实在太寒伧。在整个蝙蝠坞里,除了茅厕猪圈,就数乐无涯的小屋最为破旧简陋。

  而在蝙蝠坞中人的心目中,这间小屋却是世上最华美、最壮观、最辉煌的地方,也是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

  因为这间小屋象征着极度的权力,丰饶的宝藏,也象征着蝙蝠坞辉煌的未来。

  小屋里的摆设极其简单,除一张铺着凉席的硬板床外,仅一桌一椅而已。

  乐无涯坐在椅中,却自有一股凛然之气,仿佛这把椅子就是龙床,而他就是真正的皇帝。

  “来人。”

  一位黑衣武士应声而现,拱手,垂目,一言不发。

  乐无涯闭着眼睛,森然道:“乐漫天呢?”

  黑衣武士恭声道:“属不下如。”

  乐无涯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冷冷道:“去找他来。”

  黑衣武土道:“是。”身子却一动未动。

  乐无涯道:“无论他在干什么,马上把他带来此处。”

  黑衣武士仍道:“是。”身子还是没有动。

  乐无涯冷笑道:“要是他敢反抗,你就擒下他。”

  黑衣武士这才应命而去。

  乐无涯办事最讲究效率,他喜欢手下人雷厉风行,他最痛恨的就是懒散拖沓的人。

  可乐漫天偏偏就是蝙蝠坞里最懒散、最拖沓的人。

  乐无涯虽不反对喝酒,但对醉酒的人却十分厌恶,可乐漫天偏偏就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大酒鬼,整日酩酊,天天大醉。

  乐无涯虽不反对读书识字,但对耽于诗书之人,则一概鄙夷不屑。他一向认为书生最无用,最难驯服,最令人头痛和生厌,可乐漫天偏偏就是个嗜书如命的人,没有书简直就活不下去。

  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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