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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银枪挑乾坤-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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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本能地抱着不松手,就便是睡着了也不会松手。
  人的本能是天生的,有时候,当一个人遇上极端危机时候,这种本能就会突然间爆发出来。
  玄正拼命地把双手松开——他的两臂因为抱紧巨木而僵了似的。
  他的又手也好像僵硬了,因为他的双手正紧紧地握着两件东西。
  一件是他的三节亮银枪,另一件就是他从东方大奶奶项上扯拉下来的金钻项链。
  玄正就觉得不可思议,在昏睡中漂流在河上,竟然这两件东西未失去。
  他拼命地往岸上爬——全身湿透,衣衫也破了几处,他喘息着觉得有些饿,抬头看向斜阳,隐约只见远方有一团黑影移动。
  玄正已饿得双目昏花,他拚命摇摇头,但还是无法看得清楚。
  他真想大声呼叫,只可惜他连叫喊的力气也没有。
  他跌跌撞撞地往那火炮响处走着,就在河岸边,他至少跌倒七次。
  他用手中银枪拄地,总算看到刚烧完的一堆冥纸,当然他也看到堆放的一些祭品。
  玄正苦笑了。
  他坐在供品一边,伸手抓着供香饼就啃,还有一壶清酒,他也抱起来大口大口地喝下肚。
  他边吃边对河水道:“也不知是谁的供品,真是对不起,先借我玄正一用了,等我玄正喘过气来,一定叩头道谢。”
  他怎知这些祭品本就是为他而设的。
  如果他知道安家姐妹半夜就已经来过,玄正一定感动,只是因为他太饿也太累了,便也不加深思地好一阵大吃大喝。
  吃饱了,玄正四下看了一阵,这地方真荒凉。
  玄正琢磨着在风火岛上时候,东方大奶奶高声大叫着:“阿虎。”
  这项链会不会跟那个叫阿虎的人有关系?
  玄正以为,也许东方大奶奶临到死想念着她的丈夫吧?也许她的丈夫,就是率领着一批人占据着风火岛的吧?
  现在,风火岛完了,东方大奶奶那批人也完了,官家就算要追查风火岛发生什么事,怕也不会有什么线索了。
  玄正的体力渐渐恢复着,他打算先回天马集,因为他仍旧悬念着尚家一家人,他更想念方传甲与安大海一伙。
  就在他刚要转身走去的时候,河面上忽然有条小船往上游撑着,小船上三个人撑船,顶着逆流像是很吃力的样子,发出嘿哟嘿哟的叫声!
  玄正就是听到这声音才又回过身来。
  于是,那个小船即刻转了个半旋,便闻得船上有人大声地叫喊:“喂!等一等。”
  这叫声当然是在呼叫玄正的,因为附近岸上并没有别的人。
  玄正不动了,他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那小船穿过一片芦苇往岸边过来了。
  现在,玄正看清楚了。
  小船上有三个人,两个年轻人加上一个白胡子老人家,小船舱中好像还躺着一个人,因为有一双大脚丫子露在舱门口。
  小船顶着岸,那老者对玄正看了看,道:“年轻人,你看到上面有死人漂下来吗?”
  他自己差一点变成死人,他昏睡在岸边的时候,就好像河中漂的死尸。
  那老者忽又问道:“年轻人,你,……你好像落水……”
  他忽又改口,道:“你是不是从风火岛漂下来的?”
  玄正吃惊地没开口,他在打量着小船上的人。
  那老者立刻又低头对小船中的人叫道:“喂!喂,老兄,醒醒,你看岸上那人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快看。”
  小船里所声音,低沉而痛苦地道:“在……哪儿……”
  撑船老者戟指岸上的玄正,道:“你看,就在那儿站着,是个年轻人。”
  船舱中老者上身猛挺,他的眼睛瞪大了。
  他无法站起来,伸出一双枯槁的手在舞动着。
  岸上的玄正吃一惊,他奔到小船边。
  玄正落泪了。
  他大哭,道:“师祖。”
  飞一般地跳上小船,张臂便去抱那老人家。
  不错,老者正是方传甲。
  原来方传甲在风火岛上的时候,发现风火岛要陆沉,他焦急地担心玄正安危,却又到处找不到,就在一阵大叫与慌乱中,他站的地方忽然往一片漩流中倒塌下去,方传甲腾身往另一块石阶上掠去,不料正有一堆梁柱压过来……
  方传甲以为必死,不料,那些梁柱交叉着撞在石阶上,竟然其间还有空隙,方传甲正巧陷在空隙中。
  于是,这几根木梁便随之往激流中滚去,却也给方传甲一个喘息机会,他随着这堆木梁撞去,冲离了大片岩石包围,方传甲漂在河面上了,但这他也全身是伤,就好像全身骨节要散牛似的,好不难受。
  他想救玄正,但他此刻再也无能为力了。
  方传甲在水中漂着,也不知漂了多久多远,忽然发现一条小船横过来,方传甲便拚着最后一口力气叫着。
  于是,他被救到小船上了。
  方传甲要求小船上的一老二少撑船沿着河流而上,初时撑船的老者不答应,方传甲立刻在身上摸,他把所有的银子送到三人面前。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小船沿河逆流而上,说明了只撑到风火岛为止。
  方传甲也打算,如果沿河打不到玄正,就在风火岛附近祭一祭,因为玄正也许陷在水底了。
  方传甲再也想不到,玄正还活着,而且就站在河岸,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玄正抱住方传甲的时候,方传甲老泪纵横地道:“天可怜见,孩子,你还活着……”
  玄正拭着泪,也替方传甲拭泪,道:“我们都活着。”
  “是的,我们都活着。”
  “师祖,你好像伤得不轻。”
  “能活着,已经满足了,能见到你,我更满足,一点伤又有什么关系。”
  玄正道:“我们先回天马集去,师祖需要好生休养几日了。”
  不料,方传甲却摇头,道:“阿正,我的伤不重要,你难道不借着这次机会摆脱安家二位姑娘?还有尚家的姑娘?”
  玄正愕然了。
  他早有脱身之意,他不能讨上三个老婆吧?
  然而,他也明白师祖对安家姐妹二人十分满意,安梅很会侍候人。
  方传甲又道:“我不是不喜欢安家的姑娘,相反的,正因为我太喜她们,才要你暂时摆脱她们。”
  玄正道:“师祖的意思……”
  方传甲喘息着,道:“我们去找姓关的拚命,又何必拉上安家的姑娘?且等你报了仇,你若喜欢,何妨再找她们。”
  玄正想了一下,道:“可是,尚家姑娘回去天马集,咱们这么走掉……”
  方传甲道:“我以为尚姑娘伤心一时是难免的,总比为咱们担心要好。”
  玄正不开口了。
  他也是台此的想,如果了无牵挂地去报仇,那么就暂时不回天马集。
  玄正点头了。
  方传甲立刻对撑船老者吩咐:“顺流而下吧!船家。”
  方传甲与玄正庆贺重生之余,只不过一天,他二人便离开小船往西行。
  方传甲的年纪大了,经过这次拼命,伤得可也不轻,于是,二人便往仙岩石赶回去。
  仙岩石乃是方传甲住过的地方,安梅也正在这儿侍候过方老爷子,如今方传甲再回来,为的是尽快把伤养好。
  二人走在路上,方传甲在玄正的扶持下,忽然发现玄正取出个星芒闪闪的东西。
  他怔了一下,问道:“阿正那是什么东西?:’
  玄正把东方大奶奶头上扯下来的金钻项链摊在手掌上,道:“师祖,我正要问你老人家,可认得这东西?”
  方传甲取在手上看了看,道:“是个项链,这东西没啥稀奇的。”
  玄正愣愣地道:“那女人呼叫阿虎,阿虎是谁?”
  阿虎是谁?方传甲也不知道。
  爷儿俩又回到仙岩石来了,一切安顿之后,准备养息了,然而这爷儿俩只顾着在仙岩石休息,哪里会想到安家姐妹已经出大纰漏……
  安大海的伤结痂了,大腿上好长一道疤痕,如果不是丁大夫妙手回春,只怕他的一条腿就得废掉。
  安大海本来是要带着女儿回塞北的,但安梅却对安大海道:“爹,你老先回塞北吧,胖姨一定为你担心死了,至于我同妹妹,我们要在这黄河岸再找几天,也许会找到玄相公的尸体……”
  安兰也对安大海道:“老爹只管回塞北,不出十天半月,我同姐姐就回去找你了。”
  安大海一想,这是两个女儿对玄正的情义,不能拦阻她们。
  安大海带着他的八名贩马兄弟,把马匹卖出以后,便立刻走了。
  尚可也留不住,只得送了一笔厚厚的酬金。
  安梅与安兰并未在黄河岸寻找玄正的尸体,这两姐妹不知天高地厚地找到快活坝去了。
  姐妹二人还未绕过快活坝的那道斜弯,山头上有双会说人语的八哥飞上了天:“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天空中鸟在叫,叫得安梅吃一惊,道:“妹子,什么鸟会人语?”
  安兰一笑,道:“我怎么会知道,这样最好,那魔头定闻声出来,我们就不用往他住的地方找了。”
  便在这时候,突然“咻”的一声响,只见二人马前三丈处,地上插着一支箭。
  那箭身还在颤动,附近已传来吼声,道:“已经够接近了,停住马了。”
  安梅的皮鞭猛一抖,抖得叭的一声响,道:“什么人?敢在姑娘面前放冷箭?”
  林子里传来一声哈哈笑,只见一条瘦长人影闪掠,飞一般地窜来一个人。
  这人的手上一张弓,牛皮筋弓弦崩得紧,腰上一个箭袋,那么潇洒地挡在安家姐妹的马前面。
  这个人当然是“血箭”周上天。
  安梅手中的皮鞭虚空抖得“叭”地一声哄响,喝道:“你是什么人?”
  周上天嘿嘿冷笑,他摇头晃脑地看着马上坐的安家两个姑娘,那模样就是在评头论足。
  他还左两步右三步,吃吃笑道:“嗯,不错,温柔中带着刚性,妩媚中含有韵味,正是北地胭脂的特色,许多嫖客最是喜欢这种调调的姑娘。”
  “咻!”
  安兰的乌皮鞭平着扫向周上天,不料周上天早有防备,右手长弓迎上抽来的皮鞭,便也疾伸左手去抓鞭梢……
  安梅冷笑一声乌鞭出手,逼得周上天只得往后退两丈外。
  周上天不怒反笑,道:“真是两个可爱的辣椒女。”
  安兰收回皮鞭叱道:“你大概是那姓关人的看门狗了,快去叫你的主子出来。”
  周上天仍然笑,他好像对于安兰的话并不以为意地道:“请问二位,要找关爷何事呀?”
  安梅沉声道:“你不必多问,快叫那人出来。”
  便在她的话声里,附近竹林中传来声音,道:“我不是早来了吗?”
  安梅与安兰齐吃一惊,只见一个十分潇洒男子,那么悠闲地手持怪杖金光闪闪地走过来。
  就在这人的身后面,紧紧地跟着个鼻子酱红的老头儿,老者还背着酒葫芦,好像醉酒样子走得东倒西歪。
  不错,关山红来了。
  “酒邪”水成金也来了。
  关山红只一看,便冷笑一声,道:“是你,你好大的胆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他直逼近安兰,上下仔细地看着,又道:“玄正死了吗?上次我给了那小子一火铳子,想必是死了,你这是再来为那小子报仇的?”
  玄正挨了他一火铳子,只不过玄正身上穿着一件从“小子”石玉身上得的银丝软甲,只受了轻伤,关山红还以为玄正已经死了。
  安兰就是在玄正难以支持时候,突然一马行出,她及时救走玄正。
  安兰闻得关山红的话,不由冷笑道:“玄相公死了,可是他并非死在你的火铳子上,他是为了救人死在风火岛上,你知道吗?他救出所有的人,但他自己却牺牲了。”
  安兰说得有些呜咽,也很黯然。
  关山红却笑了。
  “血箭”周上天与“酒邪”水成金也跟着吃吃笑起来。
  周上天笑着,道:“死了,死了,仇恨也了了,关爷的名单上又少一个仇人。”
  安梅却怒道:“我们就是替玄相公报仇来的。”
  关山红突然不笑了。
  他逼视着安梅,道:“玄正真的死在风火岛上?”
  安梅怒叱道:“我们不是来骗你的。”
  关山红忽又笑道:“那疯女人真有办法,她最后还是把玄正那小子收拾了。”
  安梅已冷笑,道:“别太高兴,我老实对你说,风火岛也完了,风火岛已经陆沉了,那地方如今只有冒出的两三个礁石,什么也没有了。”
  关山红吃惊地道:“会有这种事?”
  周上天更是惊讶无比地道:“好端端的一个孤岛,怎会沉入河底?怪事,那岛上似蒙古包的古堡……”
  水成金边喝几口烈酒,道:“天下奇闻,我活了这么大年纪,头一回听到这怪事,我……我一定要出关去瞧瞧。”
  安梅道:“风火岛如果不发生陆沉,玄相公就不会死了。”
  关山红突然仰天大笑。
  他笑着伸手去拨弄怪手杖,道:“也好,免得我多费神,我便也顿觉轻松不少,哈……”
  “叭!”
  安梅抖闪乌皮鞭,叱道:“人死你还发笑,今天叫你,纳命来,我们要为玄相公报仇了。”
  关山红收住笑,面色一寒,道:“你们要为玄正那小子报什么仇?”
  安梅与安兰对望一眼,实在说,关山红与玄正之间有仇,她姐妹是知道的,但若问什么仇,安家姐妹就不知道了。
  玄正不曾对她们说过什么仇恨,只因为玄正以安家姐妹二不人该被卷进他与关山红之间的仇恨里,所以他就未曾说过这件事。
  如今关山红这么一问,倒把二人问住了。
  关山红又是一声冷笑,道:“我问你二人,玄正是什么样的人物,你们清楚吗?”
  安梅对于这件事是知道的。
  在仙岩石她付候方传甲时候,方老爷子已经把玄正的身世对她说过了。
  安梅立刻大声地道:“玄相公的父亲是湘军都统,他爹平乱有功,你以为我不知道?”
  关山红面上一紧,旋即冷冷道:“他爹不但平乱有功,当年对付太平天国也立了功,哼!我比你们知道得更多,是吗?”
  他好像还在咬牙切齿!
  安梅怒道:“你知道得不少,但玄相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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