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枪挑乾坤-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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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上天似乎尚未听出玄正话中含意。
他以为玄正仍然忠于关当家,但他心中却也明白,玄正如果失去利用价值,怎好留他在世上?
他淡淡地哈哈一笑,道:“你说对了,关当家一直没有忘记你,他也在想着你呐!”
他侧面指着岗上远处跌坐地上的方传甲,又道:“玄老弟,你认识那老甲鱼?你不会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
他不等玄正回等,立刻又道:“玄老弟,我找这老家伙很久了,他刺杀了我的师弟。”
玄正当然知道这件事。
方传甲早把这件事告诉了玄正。
玄正闻得周上天提起这件事,心中十分激怒,他知道周上天的这个师弟是“箭双飞”古映今。
当年这古映今扮成叛军与清军对抗于天山南麓,古映今是专为对付玄维刚,他射杀玄维刚于一道土坡下面,然而玄维刚背中十九支箭,其中两支箭很特别,有经验的老江湖一看就知道是古映今的。
此刻,周上天提起这件事,玄正心如刀割,师祖方传甲替他报了杀父仇人,而周上天却要为他的师弟找上方传甲。
玄正看看仍然坐在地上的师祖,他知道师祖腿上那一箭一定不轻,否则师祖早就站起来的。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周上天,道:“我以为你那个师弟该死!”
周上天吃惊地道:“玄老弟,这话什么意思?”
玄正道:“很简单,如果他们不该死,又怎么会被人剌死?”
周上天摸不清玄正这话的意思,他面色一寒,指着方传甲道:“他是什么东西?”
玄正道:“他不是你口中的东西,他是人,但重要的是这个人是我师祖,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也是我父在世时候的师父。”
他缓缓往周上天面前走着,又道;“你周兄应该明白,师父替徒弟报仇,应该不会错吧?”
周上天吃惊地道:“玄老弟,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那老甲鱼—….”
玄正突然喝叱,道:“他也不是老甲鱼,当你知道他是我师祖的时候,你就不应该再呼叫他老甲鱼。”
周上天反而笑笑,道:“真抱歉,可是他却刺杀我那个好师弟。”
玄正道:“你的那个师弟却改扮成叛军,射死了我的父亲,这又该怎么说?”
周上天故意吃惊地道:“这是谁造的谣言?玄老弟,你千万不能上当呀!”
玄正道:“如果谣言出自真凶之口,那就不是谣言了,尤其是家父背上中的箭,只有‘箭双飞’才有,你也有。”
周上天搔搔短须,道:“玄老弟,你相信我那个师弟会把自己干下的丑事随便说出来?”
玄正道:“我相信我师祖不会冤枉好人,古映今带回千两赏银是不会错的。”
周上天双目杀机一现,他面无表情地道:“征西大军几乎全都来自三湘,古家老弟长年在关内走动,我以为不可能为了千两银子去当叛逆吧?”
玄正已站在周上天马前三丈远,他仔细地看着马背上的周上天。
周上天为了取信于玄正,便也把左手的箭又插回箭袋中。
他笑笑,道:“我不会放弃为我师弟报仇之事,只不过今天看在玄老弟的面子,我暂且罢手。”
玄正道:“周兄,我也不会罢手,古映今只不过是被别人所利用,我却要查出利用他的幕后主使者,因为那才真正是我的杀父仇人。”
周上天面上一寒,道:“他人已死,玄老弟又如何去迫查。”
玄正道:“主使他的人一定是个不吃素的家伙,你说是吗?”叛军都想杀死玄维刚。
他这话听得周上天面皮一紧。
江湖上有许多信奉宗教的人,终其一生也不会说出一句有损教规的话。
周上天心中冒火,他冷冷对玄正,道:“玄老弟,你去查吧,不过你要记住快回到‘快活坝’,你失踪太久了,关当家一旦有你的消息,高兴是想见的。”
他顿了一下,又道:“我得马上把这好消息送回去,叫大伙都高兴。”
玄正道:“周兄,你多费神,请为我带句话。”
周上天道:“应该的,你请说。”
玄正道:“请转告关当家,我会把事情查证以后,立刻去见他。”
周上天道:“如要帮忙,尽管回来找关当家,你知道关当家十分器重你,他也宠你。”
玄正一笑,内心却在泣血,道:“不错,关当家是很爱护我,他连我的亲事也一直在心上。”
周上天呵呵一声笑,指着方传甲对玄正,道:“去吧,他中了我的箭,应该及早疗伤,我走了。”
玄正抱拳,道:“你好走。”
周止天缓缓拨转马首,他好像收起弓了。
他还淡淡地开口,他未回过头,道:“多日不见,不知玄老弟的武功进境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玄正未动,他淡然的一哂,道:“也许有一天周兄会知道。”
周上天仍然未回头,他仍然那么样的口吻,道:“我真有迫不及待之感。”
他的马在跳动了。
他已弛出卜丈外了。
玄正忽然拔身而起,急急忙奔在方传甲身边,只见师祖的一条裤腿上是鲜血,倒是面颊上的一箭血流的并不太多。
玄正取出布巾替方传甲扎着,道:“师祖,我们尽快回天马集,你的伤……”
他只说到这里,突然间,方传甲目眦欲裂,突抬右臂直把玄正拨滚在地。
玄正心中吃惊,却见方传甲的左手拍出,但闻“丝”的一声,一支利箭已穿过方传甲的掌心,直到穿过一尺那么长,才被方传甲抓牢。
玄正拔空而起,直往周上天追去。
他追不及了,因为周上天拍马疾驰在二十丈外。
周上天还哈哈笑,道:“玄老弟,千万别放在心上,这一箭我知道不会伤得了你的。”
等到周上天笑声传过来,玄正几乎以为是从十里外飘来的魔音。
周上天每一句话,玄正都当成鬼话,他再也不会相信周上天的话。
他当然也不相信关山红是唯唯诺诺,玄正对周上天几位也十分尊敬,只不过经过这次的折磨,他已觉悟到自己是那么的愚昧。
了解自己愚昧的人,也正是聪明的人,因为这个人还叫白昨非而今是。
玄正扶着方传甲走回天马集的时候,天马集的人几乎全部挤在那条尘土飞扬的街两旁。
这些人有一半是塞外人。
这些人也最喜武功,骑马射箭在这些地方乃是极为平常的事,摔跤舞枪年轻人都会,玄正在山岗上义救方传甲,他们早就传开了。
玄正不高兴,他正在思索着如何去找关山红。
他预感与关山红之间必有一场恶杀。
尚家二管事见玄正扶着方传甲走进大门,便立刻往街上奔去。
他对玄正道:“我去请大夫。”
天马集只有一家小药铺子,大夫兼伙计只有一个人,这位大夫也没家小,他的家小在关内,他为什么跑到关外来干郎中,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尚家的二管事只奔出几丈远,已发现迎面有个人笑呵呵的走过来。
“丁大夫,你……”
那人正是这天马集唯一的大夫,他挥挥手,笑道:“找我是吗?我不是来了。”
尚家二管事道:“你不请自来呀?”
丁大夫道:“天马集只我一个看病的,你不找我又找谁去?”
尚家二管事笑笑,道:“真热心。”
丁大夫道:“那老人流了不少血,瘦干得像风干的鸭子,竟还能流出许多血。”
两个人走进尚家大门。
方传甲是流了许多血,他腿上的一箭好像穿过几条血脉,痛得很厉害。
他若能忍住痛苦,玄正与周上天面对面的时候,他早就出手了。
尚老爷子与丁怡心迎着方传甲与玄正,玄正把方传甲扶进客房躺下,尚老爷子对丁大夫道:“用最好的药,多少银子不用计较。”
丁大夫笑笑,道,“尚老爷子,我应该的。”
他把药箱放在桌子上,取出几包粉药,就在他拉起方传甲裤管时候,不由一惊,立刻又取出一根老山人参塞在方传甲口中,道:“你流了许多血。”
方传甲点点头道:“我也很幸运。”
他的话不清楚,因为他口中还含着一根老人参。
丁大夫把方传甲的伤包扎好,他却走近玄正,道:“玄少爷,可还记得我?”
玄正吃惊道:“你是……”
丁大夫一笑,道:“在下丁良,当年也是都统帐下的随军大夫,今见你的兵器,便想起当年督军大人的英姿,玄少爷,将门虎子呀!”
他竖起大拇指,满面钦佩模样。
玄正心中热血沸腾,道:“怎的会流落在这里?”
丁大夫道:“三湘子弟不少落籍在此,玄少爷,战争带给人们痛苦,我是个大夫。”
玄正道:“所以你留下来为痛苦的人治病。”
丁大夫道:“自从玄督军战死以后,我便离开军营在这小小的天马集住下来了。”
玄正道:“丁大夫,你家乡……”
丁大夫道:“我老婆带着我的女儿住在家乡,逢年过节我会回关内一趟。”
玄正道:“学济世之术,为救人而做,你真是令人钦佩。”
丁大夫一笑,收起药箱,道:“但求心安理得。”
那尚家二管事已奉上一锭银子,道:“收下吧,丁大夫,这是你的了。”
丁大夫淡淡地摇头,道:“如果我为银子,便等着你去叫我了,我怎会自己提着药箱子匆匆赶来?”
二管事愣住了,他张口说不出话。
玄正点点头,他便送走丁大夫。
方传甲住在尚可家中养伤,玄正小心地侍候着,丁怡心看出玄正很孝顺方传甲,便也陪在方传下身边说些长安城中发生的事情,替方传甲解闷。
玄正见丁怡心陪伴着师祖,他便去往铁匠铺中看那三个名匠打造三节银枪。
打铁的早已知道玄正的身世,对他十分客气,只要玄正要求的,他三人立刻照办。
这日玄正刚从客室走出来,他打算再去铁匠铺看那三个铁匠打造的银枪,就在院子里遇到尚可。
尚老爷子笑迎上去,道:“玄少侠,可否随我到后屋说几句话?”
玄正点点头,他发觉尚可的眼神中似乎有着什么渴求,住了六七天,尚家上下对待他们十分周到。
玄正内心就觉得,比之住在客店还方便。
尚可十分高兴,他陪着玄正来到后院。
玄正发觉尚宅后院还有假山回廊,正面堂屋雕梁画栋,竟是关内汉族贵胃住宅似的,很气派,比之前院的单凋,又是一番景象。
进入下面堂屋,玄正发觉这堂屋两边还各有一大间暗房,堂屋内八仙桌椅带条凳,摆设着古玩字画还放着一对大象牙,青铜香烟里正冒出一股子檀香味香烟,既庄严又大方,完全是有钱人家摆场。
玄正坐在八仙桌一边,那尚家二管事已捧着一碗莲子汤走来。
尚可坐在玄正对面,就在这时候,从暗室中走出个灰发老太太,玄正很礼貌地向老太太抱拳一礼。
那老太太好慈祥的—张面孔,半眯着一双眼睛上下一直在打量着玄正。
尚老太太坐在尚可身边,她仍然笑眯眯地看着玄正,倒把玄正看得心头怦怦跳。
尚可很小心地问玄正:“玄少爷今年贵庚?”
玄正道:“好像二十四了吧!”
一怔,尚可回头看看那灰发妇人,只见那妇人也是面含惊讶!
玄正立刻笑笑,道:“只因为在下被陷在风火岛上,岁月早已不清,所以很难确定年纪多大了。”
尚可哈哈一笑,道:“还以为玄少侠连自己的年纪也不知道了,哈……”
灰发妇人也哈哈笑起来,倒令玄正不好意思地陪着二人干干一笑。
尚可指着莲子汤,对玄正道:“吃,吃。”
玄正喝了一口莲子汤,觉得甜甜的,他直视着面前一双老夫妻,心中思忖着:“如果他们是自己的父母,看着他们的儿子吃着莲子汤,那该多么的好,只可惜他们不是,他们是别人的父母。”
他放下碗,暗自叹了一口气。
尚可又很小心地道:“那位姑娘原来不是你的……你的夫人?”
玄正道:“尚老爷子说的那位姑娘,她姓丁,已经嫁过人了。”
尚可抚掌笑对身边的灰发妇人,道:“真的不是这位玄少侠的夫人,哈……”
那妇人再一次的上下打量着玄正。
玄正道:“玄某已是孤苦一个人了。”
尚可抚髯笑笑,道:“受了伤的老爷子原来是玄少侠的师祖?”
玄正道,“我爹在世时候跟方爷爷学过几年武功。”
尚可点点头,道:“这几日我发觉你与方爷都是性情中人,行侠仗义,唔……这年头很少有你二位这种人物出现了,我们很幸运,能遇上你们。”
玄正一笑,道:“其实追根究底,风火岛上那批恶徒,原是为了追拿我们才出现的,我们应该援手。”
尚可道:“你们处在危难中尚肯援手,已经难能可贵了,若是换了别人,躲之唯恐不及呢!”
那妇人仍然看着玄正,她好像越看越有兴趣。
玄正心中正感奇怪,那尚可又道:“玄少侠,闻得太平天国还有余党在各地暗中兴风作浪,你可曾听说过?”
玄正摇头,道:“这些年天下大乱了。”
他喟然一叹,又道:“先是太平天国自两广起兵作乱,后又是回人作乱,这几年连西北陕甘宁也在造反,我爹就是死在平乱的沙场上。”
玄正心中滴血,他父亲死在敌人买来的那个“箭双飞”
之手中,死得真惨!
他也想到“血箭”周上天那临去的一箭,若非师祖眼明手快一挡,他也许已经死了。
尚可道:“玄少侠,传言这几年来了不少洋人,他们不会武功,但他们却有洋枪,比武功还厉害?”
玄正道:“曾听我爹说过,当年林则徐在南边火烧洋人鸦片的时候,就见过洋枪洋炮了。”
尚可一拍手,道,“原来玄少侠也知道了。”
玄正道:“我们大清朝打仗,仍然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之类的兵器。”
尚可点点头,他似乎想着什么,一时间空气有些窒息,玄正想起身告辞,他要去看铁匠打造银枪。
尚可忽然对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