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金刀亭-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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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向众人作了一揖,众人纷纷谦逊,只因宁青峰昔日待人至厚,遗惠所及,是以宁
老大发下英雄贴,邀请众人前来和红香帮主对抗,绝大多数赴约的人,只知汤武欺师灭祖,
并不知他实在罪行到底是什么,这便匆匆赶来。众人心中都想,只要宁大侠后人召集之举,
那一定是伸张正义之行了。
宁老大道:“先父昔年突然死去,区区远出未归,闻得讯音赶来家园,那下手的奸贼早
已远遁,而且手法极是严密,区区苦心追寻真凶,穷二十载之力,天网恢恢,终于找到此
獠。”
他说着向汤武望了一眼,众入跟着他目光也朝汤武瞧去,只见红香帮主面色惨白,一言
不发。
宁老大又道:“区区在此还要抖露一件事,这侠行遍西南的汤大帮主,便是家父昔年徒
弟。”
众人一听之下,大吃一惊。内中只有那点苍五子中老二、那姓常的道人还有几个老前辈
先得知此事,那其余的人忍不住又纷纷往汤武脸上瞧去,只见他脸色激动,仍是一语不发。
宁老大道:“家父对汤武大帮主极是喜爱,武功倾囊相授,终于造就他一身惊世骇俗武
功,想不到……想不到………这……这……贼子狼心狗肺,竟为偷取,偷取一册武功秘笈,
乘家父练功……练功之际,暴……暴下……毒手……”
他声音愈说愈高昂,最后已是凄厉不能成言,众人听得目毗皆裂,武林中讲求师弟一脉
相传,如是手刃亲师,遗真是万死莫赎,人人得而诛之的罪了。
一时之间,吼骂交加,那冲动之人纷纷拔出兵刃,恨不得将汤武乱刀分尸,以泄胸头之
愤,那常道长一挥手止住众人叫骂,对宁老大道:“宁兄息悲,让贫道来问问这敢手刃亲师
的大帮主,有何话说?”
宁老大点点头退下,那红香帮主汤武颓然摇头道:“老夫未曾杀害吾师!”
宁老大蓦然站起对一个七旬左右老者道:“郭老前辈,请你将那先父字谕向诸位示
下。”
那七旬老者是滇池渔隐郭令先,他在武林中辈份极尊,这场中众人算来都是他晚辈,当
下他从怀中取出一纸,声音嘶哑地道:“老夫与宁青峰大侠多年至交,此谕正是大侠亲笔血
书,朱老弟,昔日宁大侠与老弟为忘年文字,交和诗唱赋往来文字极多,老弟能认出这字谕
是青峰大侠真迹么?”
那“点苍五子”中老二朱一凡沉重地点头道:“看来是不会错的了。”
滇池渔隐郭令先念道:“字输青峰门下,杀余者乃逆徒汤武,为师生机已渺,殷勤半
生,为人奔波,竟死逆徒之手,命乎运乎?”
他一字一字念着,众人悚然动容,红香帮主心中只觉一字一剑,心胸都刺得粉碎一般,
呆呆地听郭令先念完,顿时一片茫然。
常道长知时机已至,冷冷地道:“汤帮主,你尚有何言?”
红香帮主茫然应道:“不是老夫杀的,不是老夫杀的。”
宁老大喝道:“不是你还是谁?”
汤武一怔,心中一片浑沌,反覆思量忖道:“那日只有我在身旁,不是我又是谁?”
想着想着不禁糊涂了,他身旁女儿见父亲被人逼辱已至死路,这当儿反倒一言不辩,心
中又急又痛,哭叫道:“爹爹!不是你杀的,你跟女儿说过几千万次,杀师公的不是你!”
汤武点点头道:“对,不是老夫杀的,姓宁的,你再逼老夫也是枉然!”
他抬起头来,只见众人目光都是鄙夷和愤慨的神色,便连那自己昔年出手死命相救的点
苍朱老二也是一般,当下只觉万念俱灰,心中又迷糊了。
他蓦然拔出长剑,飞快往自己颈子抹去,他女儿尖叫一声,便在这一刹那间,杜天林万
万想不到他会如此,欲救不及,只见一个疾绝伦的手法硬生生握住汤武剑刃,劈手将剑夺了
过来。
那手法怪异之极,却又精妙绝伦,杜天林心中暗暗吃惊忖道:“这汤武的徒弟武功怪异
得紧,我也看不出这招是用的什么手法。”
那出手夺剑的人,站在红香帮主身畔,正是汤武的徒儿,他大声叫道:“师父,您干吗
不将那短简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汤武颓然道:“湘儿,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拔剑、自刎、夺剑,三个动作都在一刹那间发生,众人都是一呆,宁老大面色铁青,
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冷冷对汤武徒儿道:“好一招‘擒龙手’,汤大帮主调教的好徒弟!”
汤武蓦然回首注视他徒儿,只见徒儿满脸羞惭地低下头去,支吾地道:“师父,师父,
您是冤枉的,您……您……干吗要自讨苦如此?”
忽然林中一个尖脆的嗓子接口道:“对,我也说汤帮主是受了冤枉。”
话未说完,众人只觉眼前一阵明亮,一道刺目光芒从林中直射出来,唰的一声,跃出一
个全身雪白长衫的姑娘,手执一支明矩,光辉万道。
那白衫姑娘一现身,杜天林心中暗暗忖道:“这下可真有热闹瞧了。”
那白衫姑娘指着宁老大道:“姓宁的,你不是好人!”
宁老大摸不清这少女身份,但知大凡敢单独出道江湖的少男少女,武学造诣定是非比寻
常,当下冷冷打量了少女一眼,淡然道:“姑娘是甚么人门下?”
那白衫少女道:“这个你可管不着,告诉你,赶快把这劳什子英雄会解散,不然姑娘将
你臭史抖将出来,你老脸可挂不住。”
宁老大道:“姑娘最好少管闲事,你年纪轻轻,你家大入怎么放心你在外面惹是生非,
难道姑娘……姑娘……”
白衫少女知他定有更难听的话说出,大声叱喝打断他之言语,一拢手道:“你们这批人
自许西南侠义道,但知以多胜少,算得上什么英雄好汉,再说你们这些人一生之中,也不知
做过多少坏事,竟敢老着脸皮在此来充侠义之士,主持正义。哟,我真替你们害羞。”
她口舌犀利,声音又脆又快,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只觉得这少女话中带刺,众人全
体都被她骂上了,众人中有个年轻后辈,早就按耐不住,指着那少女骂道:“你这乳臭未干
黄毛丫头,你家大人难道都死光了,任你在外面撒野耍赖,丢人现眼?”
那白衫少女双目一睁,瞪着那年青后生瞧去,那后生被她恶狠狠的瞪着,心中无名火
起,大喝道:“你瞧什么,没有瞧过男人吗?”
他话才一出口,只见众人脸上神色怪异,一道严厉的眼光射了过来,正是师父目中发
出,当下自知出言失了身份,但他自持师父宠他,心中倒并不害怕。
那白衫少女冷冷地道:“你再敢骂姑娘一句?”
那年青后生虽知师父怪他出言粗鲁,但当着这许多人面前,这个人可丢不起,闻言不加
思索骂道:“你这臭婊子,臭妖女,我怎么不敢骂……哎呀!”
他一句话尚未骂完,突然身子一栽倒在地上,两腿一跷,一动也动不了。
众人之中,除了极少数几个高手外,根本就连那少女施了什么手法也未瞧清,而那年青
后生直挺挺已然倒下,看那光景,八成是活不成的了。
杜天林心中陡然一惊,心中暗暗想道:“这姑娘发暗器手法分明是‘穿扬仙子’所授,
与数次邂逅的那少女手法如出一辙,只是狠辣精到之处,比起那少女更胜数筹。”
那年青后生的师父弯身深了一下脉,心中又是气愤,又是悲痛,双目渐渐转赤,缓缓站
起身来。只见宁老大走上前来道:“有救么?”
那后生师父摇摇头颤声道:“胸前……五……五脉都中了剧毒梅花针!”
他说完抬起头来,双目充满杀机,寒削凌厉对那少女打量了一番,那少女见他年逾六
旬,双鬓花白,但此时目泛凶光,和那年迈之貌大不相符,被他瞧了片刻,心中不由发毛,
壮胆叫道:“你徒弟自取灭亡,你待怎样?”
那老者哈哈长笑,他中气极足,笑到后来,声音愈来愈是冷削,令人心跳不已,那少女
怒道:“姑娘即敢打你徒儿,便不怕你这做师父的,你不服气只管上来,鬼哭鬼叫的也吓唬
下了人。”
那老者笑声一止,双掌一错,声音冰冷地道:“好一个自取灭亡。姑娘心若毒蝎,老夫
今日不下手除去你,只怕你异日在武林不知会惹起多少腥风血雨。”
少女冷冷地道:“‘大力神君’你少噜嗦。闻得你双掌力能开山,姑娘便接你三掌如
何?”
那老者阴阴一笑道:“好说!好说!姑娘留神。”
这大力神君在西南武林也是一霸。他虽恨极这少女,但自持身份,仍然不背下手暗算。
那少女漫不经意,两双白又嫩的小手掌平放胸前。只见那大力神君胸前一沉一凸,吐气之声
便若闷雷一般,当下也暗暗吸了一口气。
那大力神王胸中蓄气吐劲,双掌平推而来,掌风凌厉之极。红香帮主汤武见这老头子当
真动了杀机。他适才经过一阵打扰,神智已渐渐恢复。当下口中叫道:“鲁兄,使不得。”
但大力神君双掌已递出一半,正待上前代那少女去接一掌。只见自己徒儿有意无意似的
站在自己身前拦住。他刚开口喊了声:“湘儿闪开。”
只闻砰的一声,四周树枝树叶横飞,那少女已硬接了一掌。上身微微一动,脚不丁不
八,分毫未移。
那大力神王飞快又是两掌,掌招发出,全身衣衫鼓涨,身子斗然之间便似大了一倍。威
风凛凛。汤武抢救不及心中一惨,暗忖道:“鲁九公施出‘破玉拳’来,这如花似玉的小姑
娘只怕全身脉道都会被震碎,绝无生还希望。”
但定眼看去,那少女也是飞快两掌,那出招之势与大力神王一般无二,两股掌风一接,
那大力神王身子连退了七、八步,口中叫道:“你……你……你竟是……”
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喷出,颓然倒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结果,众人都惊呆了,谁都想不到这少女也会大力神王生平绝技“破玉
拳”,而且这么一个怯弱姑娘,掌力竟胜过天生神力的鲁九公,难道这少女内功已达“金刚
不坏”地步,但她一共才多大岁数,便打从娘胎里开始练功,也不会臻此境。
杜天林嘴角露过一丝冷笑忖道:“这姑娘已得青城木姥姥真传,她露的那手类似破玉
拳,其实是专克刚劲力道的“五阴绵功”,这姑娘武功倒杂得紧。”
杜天林一抬头,只见那红香帮主的徒儿脸上忽现不服气之色,杜天林目光和他一对,只
见他连忙转过头去,对他师父道:“师父,这姑娘好俊的功夫!”
汤武轻哼了一声,也不言语,那宁老大见好好一个局面,竟被这少女捣得大乱,当下向
那人丛中一施眼色,走出四五个中年来,那常道长领先走到那少女身前道:“姑娘神功惊
人,贫道兄弟有个剑阵,请姑娘品评品评!”
那白衣姑娘道:“常子川,那风凌渡的事你忘了,要不要姑娘替你说出来。”
常道长脸色一变,也不打招呼,一剑便往少女面门刺去,那少女一跨步闪开,口中道:
“常子川,你那次跪下向木姥姥说的什么话来,你敢与我作对么?”
常子川一言不发,一挥手五剑齐击,将那少女团团围在当中,那少女仍是赤手空拳,脚
下如行云流水一般游走,身子便若风吹柳絮东倒西歪,众人也没瞧清她施的是什么身法,竟
让她从五支长剑间不容发中闪身出来,那白衫少女叫道:“常子川,你好不要脸,你上次跪
了一天一夜,对木姥姥发誓终身再不用剑,难道你发誓便如放……放……”
她到底少女脸嫩,一时之间也骂不出什么粗话来,她说话之际,手脚可并未歇着,那常
子川等五人攻势更紧,那少女东闪西窜,敌人虽是招招间不容发,但她步法却是恰到好处,
每每巧妙避过,夷然无损。
杜天林心中更是惊讶不已,暗忖道:“这小姑娘竟连东海‘慕云岛主’的九宫七巧步也
学上了,有‘慕云岛主’撑腰,这般人又怎能奈何这少女?”
只因慕云岛主遁身海外多年,昔年在江湖上又只是惊鸿一瞥,是以众人当中无人能识这
少女心法,那红香帮主见五个大汉欺凌一个少女,而且发招狠毒,非置这少女于死不可当下
长啸一声,拔出长剑,他身畔徒儿大喜道:“师父,咱们早该上啦,常子川‘五行剑阵’虽
是历害,但有师父守住西金南火两方,破这剑阵也算不了什么难!”
汤武瞪了他徒儿一眼,心中忖道:“湘儿怎么如此多能,西金南火正是‘五行剑阵’枢
纽所在,湘凡一眼窥破,难道他武学已至通澈地步?”
只见他徒儿满面羞惭地笑了笑,这略一耽搁,常子川五人五支长剑已布起一道剑幕,四
周空气中尽是丝丝剑气,那少女面色愈来愈凝重。
汤武心中暗暗叫苦,常子川等人竟施出五行剑阵中最厉害“天罗地网”的招式,此时欲
救已是无能为力了,他心中一阵激动,血往上冲,大喝一声,一剑平推而出,竟欲硬生生接
下这五人合力一击。
这时人人都是紧张起来,汤武的徒儿脸色连变数次,最后现出刚毅之色,正欲有所举
动,只有杜天林心中丝毫不紧张,他知道这少女功夫极怪,事到临头,一定会有破解之道。
说时迟那时快,常子川等五支长剑缓缓下压,汤武发须皆张,一支长剑一分往上迎去,
堪堪相交,蓦听那少女轻叱一声,身形飘起,双手乱抓乱挥,十人只觉眼前一花,常子川五
人连连倒退,那少女已出重围,手中抓了三把长剑,连抖之下,三剑连续齐腰折断了。
常子川身形一定,手中长剑已失。他又惊又怔,脸色惨淡,半响才能发语道:“你……
你……原来是苗疆青发鬼母门人。”
那少女冷冷地道:“常子川你瞧走眼了。”
她举目一瞧众人,只见众人脸上都露出又惊又怕的神色来,但一瞬间,人人怯意尽除,
忿怨之情暴增,都是双目泛火,恨不得生吞活嚼自己,那红香帮主汤武,目中流露出惋惜惊
讶之色,那表情复杂已极。
杜天林心想:“那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