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品注-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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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双城收功坐起,拓跋青仍是全身无力,石双城只得伸手扶在她背上,让她半靠半坐。
拓跋青忽然轻轻一笑,说道:“你又救了我一次。”
石双城道:“嗯,还好你伤得不重。”拓跋青眼中似乎柔情无限,怔怔看着他,却是想起了第一次相见,自己胸口中了毒针,却得石双城吮毒敷药,虽是不得已而为之,总也是有肌肤之亲。不禁微感羞涩,又有几分甜蜜。
石双城见她神情有异,脸上忽带娇羞,却不明白了,道:“拓跋妹子,你怎么了?”
拓跋青脸上一热,低声道:“没什么。”
石双城向远处看去,见天边透着暗红色的朝霞,映得大地亦抹上淡淡浓郁。霞光所及,山河如画。
石双城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一两日间,狼族大军就要发起攻击,无论如何,也须在敌军发兵之前,赶到飞云关,知会师将军。”拓跋青叹道:“只是我又受了伤,只怕误了大事。不如这样,你先去飞云关,去见师将军,不用管我。”
石双城看了她一眼,道:“我跟大哥义结金兰,咱们就是一家人,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不顾你的。”当下转身背起拓跋青,迈步就走。拓跋青伏在他背上,心中却升起一股暧意。
一路之上,皆是荒野,偶有村落,也早就废弃,只留下一片死寂。
石双城背着拓跋青,往飞云关方向而去。一心想在狼族发兵之前,将这个重要军情告知师道文知道。
越过山丘溪谷,又走过几个荒村,远望关城,已在苍茫大地一隅。
石双城心中暗喜,加快脚步。他纵然武功极高,背了一人,连着走了四五个时辰,也是颇为疲累。
拓跋青在他背上,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感动,轻轻哼起北越国的小曲:“万里桑乾傍,茫茫古蕃壤。将军貌憔悴,抚剑悲年长。胡兵尚陵逼,久住亦非强。邯郸少年辈,个个有伎俩,拖枪半夜去,雪片大如掌。碛中有阴兵,战马时惊蹶。轻猛李陵心,摧残苏武节。黄金锁子甲,风吹色如铁。十载不封侯,茫茫向谁说。”
北越民风剽悍,所唱之曲,自也慷慨悲壮。只不过拓跋青宛转唱来,又多了几分绵绵恋慕之意。
石双城赞道:“看不出来,你剑术不错,歌也唱得这么好!”拓跋青格格笑道:“多谢石大侠夸奖,小女子愧不敢当!”两人哈哈大笑。
渐渐日光西斜,忽然之间,前方隐隐现出一队人马,正缓缓逶迤而来。石双城一怔,不由得站住脚步。
那支队伍渐渐近了,石双城的脸色也越来越是凛重。拓跋青伏在他背上,却看不清楚,奇道:“石大哥,怎么了?”
石双城摇了摇头,却不说话。
又过片刻,忽然一股铁骑,从那队人马中疾驰而出,似乎是向前哨探。石双城脸色倏地一变,低声道:“不好,是狼族铁骑!”手一伸,已按住寒铁剑的剑柄。
拓跋青惊道:“这么快,狼族铁骑就出现在飞云关前了?”
石双城皱着眉头,向远处细看。那伙铁骑正朝两人的方向疾驰,相距已不足一里。
忽然之间,石双城见到铁骑之后,竟然出现一队南朝人马,披红挂彩,而且有鼓乐随行。
拓跋青只觉得石双城的身子也微微颤抖,奇道:“怎么了?”但紧接着,她也见到了那队南朝队伍。
过了片刻,石双城缓缓地道:“我们毕竟迟了一步,狼族铁骑抢先一步,接到了公主车驾。”
拓跋青叹道:“那可怎么好,只要公主车驾一入狼族大营,狼族就会发起突袭,攻占关城。石大哥,咱们难道真的来不及通知飞云关守军了?”
石双城心中也自茫然,在两国大战之中,以个人之力,实在难以力挽狂澜。
他咬了咬牙,低声道:“小妹,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你留在这里,我去挡住公主车驾!”
拓跋青一惊,虽知他剑术之高,已臻当世一流高手境界,但两军阵前,可不是江湖上的打斗,千百铁骑如潮涌来,就算多高的武功,亦是无能为力。最多脱身而已,若是硬挡,实是凶险至极。
还没等她说话,石双城已轻轻放下她来,让她靠在一棵树下,转身便往前路奔去,远远叫道:“拓跋小妺,你自己保重,我去了!”
拓跋青只说得半句“石大哥……”,便说不下去,眼圈却红了。远远望见石双城矫健身影,如一道利箭也似,直往狼族铁骑的滚滚洪流中扑去!
第八十一章 慷慨赴国殇
更新时间2008…3…3 14:28:00 字数:4360
石双城奔下山丘,从狼族铁骑的侧翼掠过,直往后面的南朝队伍奔去。他一人一剑,起初狼族铁骑并未注意,待他靠近,便有数骑越队而出,从他旁侧兜了上来。
铁蹄重重落地,敲得地面也微微震颤。石双城却毫不回头,一股劲向前疾奔,他要抢在众狼族铁骑之前,拦住南朝队伍。
只是他脚下虽快,却始终快不过狼族精骑。不一会儿,数骑已随后追到。几名狼族骑兵并不打话,手一抬,弯刀扬起一道寒光,唰地向他后颈直劈而下。
石双城本来正自狂奔,听得身后铁骑追到,忽地硬生生站住,身子往前一低,一刀从他头顶不到一尺之处掠过。跟着又有两刀从左右方向劈来。他身子就似风摆扬柳,左腾右挪,每一刀都是险到毫厘地从他身旁落空。说时迟那时快,又有两骑急驰而过,那两名狼族骑兵见前面几刀竟连他的边都沾不到,惊异之下,出手更快更狠。石双城这次却不再闪避,略一侧身,伸手捉住一人手腕,手上发劲,立时夺下刀来,随即向旁掷出,呼地一声,插入另一侧同时掠过的骑兵胸口,虽是身披重甲,这一刀仍是直没至柄,直透胸背!
石双城更不稍停,用力一拉,将那骑兵拉下马来,自己却借劲翻身跃上马背。
前面三骑刀刀落空,正自诧异,又听得后面两人落马,都是惊讶之极,只是马快,转眼间就已冲出数十步,这才圈转马头,又向石双城迎了上前。
石双城既已上马,狼族坐骑虽然不肯由他骑乘,但他双脚略一用力夹住马腹,那马吃痛之下,只得向前狂奔。
转眼之间,三名狼族骑兵与他相遇,三柄弯刀几乎同时举起,只不过还未等刀落,却只见一道更快更准的剑光掠过,三人便随即中剑落马。
石双城夹马疾奔,已来到南朝队列之前。只见锦衣铁骑之后,果然是公主车驾。
为首将领见有人挡路,而且是斩杀狼族铁骑而来,不禁呆住,喝道:“大胆,来者何人,竟然敢阻公主车驾?”
石双城冷冷地道:“在下姓石,有紧要军情,前来告知公主,你快去通报,不要误了大事!”
原来石双城的名头,在南朝已几乎是无人不知。那将领听他自承姓石,武功又如此利害,早已猜到他身份,当下面色一变,喝道:“既然如此,你在这里等候,我去禀告殿下。至于是否见你,本将说了可不算。”
石双城道:“有劳。”
那将领去了不多久,又再驰马回来,叫道:“石大侠,公主说了,不想见你,请你走吧。”
石双城心中一酸,不由得黯然。过了片刻,只听得身后远处马蹄声轰响,却是那队狼族骑兵已折返急奔而来,情势危急,哪里还顾得再拘小节,催马上前,喝道:“闪开,我要面见公主!”
那将领大惊,抽刀在手,喝令:“挡住他!”数十锦衣侍卫纵马上前,刀剑出鞘,上前阻拦。
石双城手按剑柄,喝道:“让开!”众侍卫一惊,竟然远远停住,无人敢去阻他。只因石双城威名太大,人人都知道他曾在千军万马之中,力擒晋王;又在龙虎关前大战,几乎刺杀狼族王子。种种传说,不得不令人震骇。
石双城来到车驾之前,勒住战马,叫道:“狼族有诈,公主千万不能前往敌营!”
阿颖坐在车中,隔着帘帷,她听得石双城前来阻止自己前往和亲,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呆了片刻,低声道:“此事已不可挽回,你还来做什么?”
石双城心情也颇是激荡,他略定了定心神,朗声说道:“我来见公主,并无私心!我得知狼族有诈,只要公主车驾一进狼族大营,狼族大军就会出其不意,突袭飞云关,同时分兵合进,吞灭南朝彊土!”
阿颖一呆,只不过仍是心有疑惑,道:“你此话可是当真?”
石双城叫道:“皇天可鉴,石某若有虚言,今日便死在狼族箭下!公主快令车驾回转,千万不能再往前行!”
阿颖心中震荡,此事重大,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相信他的话。车驾之旁,却有一名随行太监总管,名叫宋平,却是晋王安置在宫中的心腹。他生怕事情有变,尖声尖气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妖言惑众,来人,快将此人拿下!车驾即刻前往狼族大营,误了国家大事,谁人担当得起?”
数名侍卫自恃武功高强,对石双城不太服气,便要上前动手。阿颖忽道:“且慢,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手!”众侍卫一呆,不敢有违,全都站住。宋平急道:“公主,那姓石的只是一个江湖小混混,他的话怎么能信?”
阿颖一时心神大乱,低声道:“让我想想……”
宋平大急,他得晋王密令,务必要让此次和亲顺利达成,若是出了差池,只怕性命不保。当下使了个眼色,左右侍卫都是他的亲信,当下催动车驾前行。
石双城见车驾又起,更是忧急,横马挡在公主銮驾之前,叫道:“阿颖,听我一言!我以性命担保,若是所报军情有假,自当以死谢罪!”
阿颖心头一震,她自是知道石双城向来一言九鼎,就算是为了自己而来,但遇到军国大事,只怕也不敢妄自编造。若是他所说是真,狼族设下骗局,和亲是假,灭南朝是真,边关守军只道和谈成功,不免疏于防备,一旦狼族发兵突袭,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阿颖忽然喝道:“停下,车驾返回飞云关,今天暂不出塞!”
宋平急道:“公主,若是误了吉时,只怕狼族那边怪罪……”阿颖道:“不必多言,一切有我担当。”
石双城见阿颖终于信了自己的话,不由得心中一宽。
车驾不再前行,折而往飞云关方向进发。不料队伍刚掉过头来,后面烟尘大起,蹄声如雷,却是前来迎接车驾的狼族铁骑,发觉有变,追了上来。
石双城喝道:“阿颖,你们快走,我来断后。你进了飞云关,将此事告知师道文将军,全力迎战狼族大军!”
阿颖隔着帘帷,望着石双城的身影,眼中忽然湿了,就在这一瞬间,她对石双城的误会,似乎尽数冰消!
銮驾匆匆往飞云关而去,阿颖端坐车中,默默吟道:
“韶华终易逝,彩蝶岂流连。
借问伤春句,云锦谁剪裁?
离别枉多情,杯酒抚君怀。
此去隔天涯,咫尺几重天!”
这是当日她与石双城的别后赠诗,此时回想起来,不由得柔肠寸断!
。
夕阳影斜,石双城一人一马,独立当道。他见阿颖听了自己的话,车驾向飞云关方向回转,心中略感欣慰。
此去飞云关,只有一条道,唤作黑龙谷,此外尽是山石溪流,骑兵过去不易。石双城扼守路口,狼族铁骑想要去追公主銮驾,须得由此经过。
却见旷野中尘头大起,一千狼族铁骑急驰而来,声势亦足骇人。石双城当此危难,反倒激发胸中豪气。大喝一声,惊得数名狼族骑兵翻身落马,立时被后面的铁骑践踏而死。
寒铁剑出鞘,剑气动九宵!
石双城纵马杀入敌阵,当者披靡。但狼族铁骑如潮涌至,却是势不可挡。以一人之力,任你武功多高,在千军万马之中,亦是显得力单势孤。
石双城知道只要自己放过这些铁骑,便会让他们追到阿颖车驾,只要公主一旦落入狼族手中,那就大事去矣。当下死战不退,剑到处衣甲平过,片刻之间,就已血溅征衣。
虽然只是一人,却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慨。狼族骑兵先是惊讶,后是畏惧,只不过狼族向来强悍,无人畏死,仍是前仆后惧,向他冲杀而来。
无移时,石双城身旁几乎成了尸山血海,许多战马背上空空,四散乱走,马背上的骑兵都在寒铁剑下做鬼。
但一波又一波的铁骑仍是源源不绝地冲杀,就似一个又一个浪头,要把石双城淹灭在狂风巨浪之中。
石双城咬牙苦战,一人一马,在一千狼族铁骑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之下,誓死不退。
忽然这支千人队后面,又是烟尘大起,却是两股狼族骑兵前来接应,每队也不下千骑。不闻喊杀之声,只听蹄声密如鼓点,震得大地轰然作响。铁甲如云,刀戟如林,直如天边乌云倒垂,山河崩倾!
石双城早已无遐再去瞧远处,面对一千铁骑已是压得喘不过气,再有增兵,也没多大分别。他只抱着能多坚持片刻,能让公主车驾去远一点的念头,死战不退。
飞云关下,残阳如血,大地笼罩在一片浓郁的杀气之中。
阿颖坐在车驾之中,蹙眉不语,她一颗心,只牵挂着石双城,不知他是否能安然脱困?
石双城心中也只有阿颖的影子,一面挥剑杀敌,一面期盼她能早一点去到飞云关。
在寒铁剑下倒下的人越来越多,而石双城也变成一个血人。渐渐地狼族骑兵眼中,都颇有惧色。只是狼族向来强悍,无人畏死,仍是前仆后继,猛攻不绝。
石双城只感到每挥出一剑,内力就减少一分,寒铁剑似乎也变得越来越重,几乎就要拿捏不住。只是心中的那一分信念,却一直不曾动摇。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狼族铁骑多是久经沙场,经历恶战无数,却从来不曾见过这般恶斗,敌人只有一个,却在数千骑的铁流面前,竟能扼守路口,杀人如麻,已历两柱香的时间,也不曾退得一步!
马蹄声不绝传来,刀剑发出的寒光,在空中辉映。天边霞光似火,将天地染成血红!
石双城眼中望去,已是模糊一片。狼族骑兵不绝涌来,分不清是人是马,也分不清斩来的是刀是戟。他只是自顾自的挥剑,一剑下去必杀一人,而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