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修罗七绝-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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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维抬头一看,“断魂镖”秦骥正与三个江南“鹑衣帮”中,胸前补有十一块补钉的掌老激战。
四周尚围数十名鹑衣百结的丐门弟子,在吶喊助威。
“双连掌”浩飞却被“鹑衣帮”副帮主,“黑衣玉虎”赵砚池截下,亦自打的难分难解。
其余的四名香主,则分别被十数名武功不弱的“黑旗帮”与丐帮弟子包围,正在浴血苦战。
濮阳维双目半合,默祝道:“但愿能杀一儆百,寒敌之胆。唉!我也不愿多造杀孽啊!”
正在这时,已有一声悲厉的惨号传来。
星目骤睁,却发现已有一名属下香主,横尸卧倒在地。
濮阳维心中一震,暴喝一声,急急纵身抖掌,猛劈而出。
无俦的劲力,彷若重重的山岳。一连串的惨叫起处,丐门弟子已倒地十多人。
濮阳维绝不停留,身形如电掣般一闪,“黑旗帮”的两名头目,已被他凌空劈落山下。
忽然,他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一名“鹑衣帮”长老,已吃秦骥红砂掌力震死。
秦骥双掌挥舞如飞,逼得另外两名对手,亦步步后退,神色惶乱。他嗔目大喝道:“相好的,再不知机退走,可莫怪秦骥手辣……”
他心中,实在也不愿自己的双手染上太多的鲜血。
故而,希望这些眼前的敌人,能见机退下,但是,秦骥却想得太单纯了。
这些丐门弟子和“黑旗帮”众,此次大举前来侵袭,除了报复前仇以外,主要的尚想挽回昔日失去的声誉。他们早就抱定了孤注一掷的心理,不到黄河,岂能就此罢手?
况且,目前情势混乱,尚未确知,到底哪一方会得到胜利?
两个江南“鹑衣帮”长老,仍自一言不发,闷着声拚力招架,自然,他们目前已没有还手之力了。
濮阳维冷哼一声,身形如巨鲸分波,向围着秦骥身边吶喊的敌人急冲而到。
丐门弟子所遇披靡,时见一条条的大汉被凌空拋起,悲号怒叱,彼落此起……“双连掌”浩飞力战“黑衣玉虎”赵砚池,已将近有百招左右。
这两人原是十五年前的仇人,骤见之下,当即动手,这时早已杀的满身鲜血,须发倒竖。
二人全是狠攻猛击,下手毫不留情。
浩飞一面出招,一面哈哈笑道:“老相好的,你如今还去风流不?十五年前老夫那一记脚踢肥屁股,想阁下仍记忆犹新吧!”
“黑衣玉虎”连出七掌五腿,冷冷答道:“浩胡子,你被‘九指魔’公孙无畏像赶羊似的逼下盟主大位,也不见得有多光彩。”
浩飞浓眉倏展,大喝道:“赵砚池,今日便叫你知道,浩胡子是否还有昔时的威风?”
说着右掌一招“龙马翔空”左掌一记“直捣黄龙”连击而出。
一股浑厚威猛的劲风,逼得“黑衣玉虎”匆忙闪退,不敢力敌。
这边,濮阳维已取出“赤手金拐”往返纵横。
连扫带劈之下,一身雪白长衫之上,已沾满了斑斑血渍。
这时,据守回雁山庄入口大道的丐帮门下及黑衣帮众,已伤亡累累,愧不成军。
仅有少数的死硬份子,尚在拚死力敌。
蓦然。
山道尽头,回雁山庄之内,又爆出了一枚五彩缤纷的旗火信号,随即响起了一片激奋吶喊的冲杀之声。
无数叱喝之声起,遥遥可见山庄门前,人如潮涌,刀光似雪。
瞬息间,又展开了一场血战。
濮阳维一掌震飞两名“黑旗帮”帮友,引吭大呼道:“各位兄弟,本帮孙堂主已率众杀出,大家同心协力,将敌人赶下淮阳山!”
“冷云帮”群豪一声轰诺,个个形似疯虎,呼喊震天的疾扑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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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七绝第四十章 战火弥天 焰熄成烬
第四十章 战火弥天 焰熄成烬
濮阳维脚尖微一点地,几个纵跃,已如流星般抢先掠上。
他闪目四顾,只见回雁山庄的黄铜巨门大开,身着青色劲装的“冷云帮”弟子,已与丐门及“黑旗帮”各人,杀做一团,难分难解。
丐门龙头帮主“冷面乞”常公明,正与黑水一爵孙寒在作殊死苦战。
双方全是以硬打硬,狠拚猛斗,丝毫不为对方留一步退路。
疏发黄眼的“铁翼金睛”伍百修,却纵跃如电,灵活已极的力敌两名“鹑衣帮”长老。
忽然,一声怒叱传来,响起一个破锣也似的嗓音:“妈巴子的,老子今天叫你们知道,我俞大元是否只会缩在窝里,不敢出来应战。”
濮阳维循声注视,只见秃顶胖大的“力拔九岳”俞大元,正移动着那若半截铁塔也似的身躯,大马金刀的连续挥掌劈出。掌势恢宏,雄厚已极。风声雷动中,尚隐隐夹着呼啸之声。与他对手之人,赫然竟是丐帮三老之一“铁臂乞”古庸。
古庸虽然练有一双无坚不摧的“铁臂功”此刻亦竟招架不住,左拦右挡,神情极为狼狈。他那副黝黑枯干的面孔上,已沁出粒粒汗珠。
濮阳维目光四转,不由险些失笑出声。
原来,由秘道来援的“笑面佛”秋月大师,正舞开那柄精光闪耀,沉重逾恒的佛门方便铲,敌住“江北丐帮”仅存的四名大弟子。铲风激荡中,逼得四人团团乱转,招架不迭。
“笑面佛”正喜开那张大嘴,哈哈笑道:“我说四位要饭的施主,老衲之意,各位尚得再回山去苦练十年,否则凭这点功夫,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濮阳维暗中一哂,紧握赤手金拐,缓步向前行去。
在庄墙左近,却又被他发现了一场,令人目眩神迷的激斗。
原来这拚斗中的两人,正是“七煞剑”吴南云,与驼背偻身的江南“鹑衣帮”帮主,“驼神”葛非!葛非虽然背脊隆起老高,却丝毫不影响他身形的灵活。此刻,他手中正挥舞着一条颜色漆黑,上雕一个狰狞虎头的铁臂,与“七煞剑”吴南云,打得人影不分,剧烈异常。
濮阳维一见葛非出手之凌厉,招式之怪异,已知此人功力甚为精深渊博。
“七煞剑”吴南云此际战来,亦十分吃力。但是,显然他在武功方面的造诣,比葛非高上一着,二人狠攻快打之间,已可看出葛非身手,已逐渐不若初时凌厉。
濮阳维脑中倏然掠过一个念头:“‘黑旗帮’帮主‘摩云鵰’白英,怎的尚未看见?”
想着,他纵目四顾。
这时,周遭人影晃闪,杀声震天,鲜红的血,零碎的肢体,四处洒落。双方的帮众,彷佛都已失去理性,红着双眼,发髻散乱,拚命的向对手致命处招呼。每个人的口中,狂吼喊叫着,每个人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对方”。战场的景色,凄厉得足以令一个胆小的人昏厥于地。日光黯淡,苍凉的暮霭中,继续不断的进行着,这人与人之间的残酷屠杀。
蓦的,高大魁梧,威风凛凛的“八臂神煞”顾子君,已率着十二红巾的五人,急冲而上。他身上所著的红衫,与沾染上的鲜血,已混成一片。
顾子君忽然张嘴发出一声令人心惊胆悸的长啸,身形蓦然一个翻转,三面黄光闪闪的巨大铜钹,已旋转着斜斜飞出。
“八臂神煞”的“双掌七钹”乃为武林黑白两道,闻名丧胆的绝技。
在凄绝的气氛下发出,更觉来势雄厚,无懈可击。三面铜钹以惊人的速度,飞落丐帮人群之中。随着一阵阵悲厉的嚎,铜钹上已沾满了鲜血。
但那三面铜钹,却仍急旋如故,如三个有灵性的魔鬼般,纵横削劈。
顾子君的铜钹之技,甚为深奥怪异,每次发出,皆以内力贯注其中,故而铜钹能旋转甚久不落,往来飞回,令人防不胜防。
顾子君三钹一出,已嗔目大呼道:“各位兄弟,莫放走了‘黑旗帮’的任何一人,咱们要血债血还。”说话中,他双掌已带起狂猛无的劲风,闪动间,将“黑旗帮”三名武功不弱的头目,震出丈许之外。
濮阳维这时已发觉顾子君神色有异,他如此激动,与他平日的沉稳举止,迥然不同。
濮阳维思忖间,不由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念头。他大喝一声,急急掠至顾子君身旁。
大声问道:“顾堂主,山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八臂神煞”顾子君,双目布满血丝,衬着他那颤动箕张的红髯,显得极为骇人。他这时,猛力的攻向一群“黑旗帮”帮众,一面悲声道:“帮主,适才‘摩云鵰’白英这个卑鄙无耻的狗贼,突然自暗影中袭出,攻击‘断魂镖’秦堂主……。”
他一掌劈下,又劈碎了一名“黑旗帮”帮友的天灵。血浆迸溅中,他又大声说道:“秦堂主这时已击毙了两名“鹑衣帮”长老,快攻到山头,他在不防之下,虽以‘断魂镖’绝技将白英给收拾了,但他自己也与白英这厮。双双坠入崖底,生死不明……”
原来,“黑旗帮”帮主“摩云鵰”白英,在濮阳维与“冷云帮”群豪,大举进攻山头,回雁山庄各人里应外合的吶喊冲出之际,便已察觉形势不妙。
此人心机深沉,狡诈无比,当下暗一忖量,已悄然掩向入山道路之处,暗中窥探。
白英心中早已打好算盘,如“冷云帮”大举反攻之下,仍不能占得上风,他便现身出来,帮同丐门诸人向山顶掠到。
反之,若是“冷云帮”能挽回颓局,他便来个三十六着走为上着。
当他正隐在一丛灌木之后不久,已看见“断魂镖”秦骥将“鹑衣帮”的两名长老击毙,身形如飞般,向山顶掠道。
白英骤见之下,急急做了一番思考,瞬息间,他已暗自下了决心,要以最阴毒的手法,暗袭“断魂镖”秦骥。恰好秦骥纵身掠处,正经过一处极险的山崖之旁。
本来,落月峰并不甚高,但这山崖的形势,却极为奇特的向上突出两丈,而且,再加上峰顶原有的高度,也有八九丈之深。
崖下尽是些奇形怪状的峋嶙巨石,及纠结蔓延的枯藤杂草,显得十分荒芜。
这时,“断魂镖”秦骥因适才力毙“鹑衣帮”长老三人,真力损耗甚多,加以他心中,又悬念着回雁山庄战况,是而,毫未注意到侧旁,竟隐伏着一个阴险恶毒的敌人。
“摩云鵰”白英觑准了秦骥奔掠甚快的身形,他原本十分俊秀的面孔,已逐渐变得狰狞可怖。
白英手中的兵器“碎骨点筋锤”顶端所附的带刃钢球,随着他嘴角一丝阴森的笑意,倏然飞出。以无比的快速,彷若一团天际流星的曳光,疾袭向秦骥背后。
白英也在手中暗器射出之际,长身猛扑而出,抖掌劈向“断魂镖”两胁。
须知“摩云鵰”白英,乃为“黑旗帮”帮主,武功上自有其超人之处。
这急骤而至的发难,威力自然更较平日倍增,任是“断魂镖”秦骥功力再高,一时也手忙脚乱,躲避不及。
但他倒底不愧为江湖上的成名高手,就在那几乎不能闪避的剎那间,他却抓住了一丝极为短暂的空隙,倾力侧身跃出。
饶是如此,那来势急速凌厉,其上附满了锋利尖刃的钢球,已结实的击在秦骥右肩胛之上。尖锐的锋刃,已深深陷入骨髓之中。
几乎在同一时间,“摩云鵰”白英凌厉的掌风,亦已袭向秦骥两胁。
好个“断魂镖”秦骥,他强自压制住刺骨锥心的痛苦,拚命向前抢出五步,左掌骤然自腰间掠过。反手拋甩,十三枚黑衣银身的“断魂镖”以无比的快速,连续射出。
十三只“断魂镖”几乎是不分先后的同时飞出。镖飞疾劲,撕破空气,发出“嘶嘶”之声。银虹闪耀中,顷刻间已到了白英身前。
“摩云鵰”白英在这猝施辣手的情形下,做梦也想不到,对手竟在身负重伤之余,仍能发出如此凌厉的反攻。
白英素有“摩云鵰”之称,轻身之术自然不凡,他惊惧之下,狂喝一声,身形已突然向空中拔升。但是,距离是如此接近,白英又是猛劲掠来,加以秦骥在重创之下,早已目眦皆裂,出手之间,无异已将全身功力逼往掌上。独门“百虹溅血”的“断魂镖”法,更已展至极限。任是白英轻功再高,岂能如此轻易躲过?
一声尖长的悲号中,十三只“断魂镖”已有七只插入白英小腹之内。
“断魂镖”所蕴劲力,竟将他撞出丈余之外。
“摩云鵰”白英这时犹自不倒,大翻身,已颤巍巍的挺立地上。艳红的血,顺着插在他小腹内的镖身向外流淌。白英凄厉恐怖的面孔上,已扭曲成一种令人惊惧的条线。
他满头长发凌乱不堪,双目瞪得已将眼角微微裂开,牙齿深深陷入唇内口中,更发出一种“咯咯”的惨厉低吟。这是一种在死亡之前,野兽作最后一搏的凶戾表示啊!
秦骥此刻,已冷然的面对着“摩云鵰”白英。他精悍的面孔上,已变成煞白,一条右臂软软垂下。但是,从他双目中所射出的火焰,可以看来,他这时的愤怒,已达到了足以摧毁任何阻碍他复仇的障碍。
他一步一步,缓慢而沉重的向“摩云鵰”白英逼近,满口刚牙,也咬得咯咯做响。
“摩云鵰”白英这时已感到全身瘫痪无力,下盘更疼痛得向一只魔手,在抓撕着他的五脏内腑。他强吸一口真气,勉强压制住翻腾如涌的气血。双手提聚全身功力,凝神等待着这在他生命中,最后一次搏斗。白英知道自己受创之深,已不能用世上任何一种药物治愈。
一个人,在他明知生命已毫无希望的时候,他总不甘心就此待毙,多少总要做一种甚至是毫无意义的挣扎。哪怕这种挣扎,对他的需求,并没有一丝帮助。
白英已将他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精力,完全贯注双臂,虽然,他这时的功力,已不及平昔的一半。
秦骥一步步的接近了。他除了肩胛处深重的创伤外,两胁之上,也受了不轻的掌劲波震。这时,他所受的伤害,也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
二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