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刃 作者:曹若冰-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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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
正因为齐太媪获胜的机会甚少,两人的心中,也更是不定,伍中星心中,已在暗暗转念,真要是宋送胜了,自己该如何逃脱劫难。
苏慧却全然不知道他的心思,暗忖自己和他,当真是成了同命鸟哩!想到了“同命鸟”三字,心头又不禁一阵乱跳。
齐太媪和宋送两人,僵持了一会,齐太媪全身骨骼,突然之间,尽皆“咯咯”作响,断杖一摆,身形疾转,宛若一溜黑烟也似,已然转到了宋送的背后。
一到背后,却并不伸杖进招,反倒足尖一点,向后跃退开去,宋送随着她身形转动,已然又和她两面相对,满面肥肉,抖动不已,血魔刃轻轻一挽,红光进射,斜刺里一刀,轻轻巧巧,削了出去。
这一刀,削的也不是齐太媪,因为齐太媪人在丈许开外,他这一刀,却只能削出三四尺,等于是凌空虚砍一刀。
苏慧正不知他们两人在捣什么鬼,突然之间,齐太媪一声怪啸,手中断鸠杖,突然向身旁一株两握粗细的松树根部插去,听得“叭”地一声,整株松树,已然摇摇欲折,齐太媪身内力疾吐,满树松针,何下数万余枚,俱皆离树飞起,向宋送没头没脑地罩了下来。
每一松针之中,皆经她内力蕴足,锐啼嘶空,一时之间,山崩地裂,怕也不见得有如此惊人的声威。
宋送刚才一刀发出之时,见齐太媪双目斜注,便知道她已然另有他图,所以这一刀,才只是虚削而出,并未全力以赴,也算他真的见机,否则,满树松针,激射而至,而他又是一个前攻之势的话,虽然不怕,总不免要舞起血魔刃来格,而齐太媪再横扫树干,迎了上来的活,虽然他有血魔刃之利,但齐太媪手中,两丈来长的树干,使展开来,亦不可轻视,至少没有那么容易取胜,不费气力了。
当下宋送离齐太媪甚远,一见万千松针,铺天盖地而来,心中一怔,暗道:“这倒不错啊!拔树在手,便有万千松针,可供应用。”
一面想,一面足尖一点,手腕连翻,身子向上,凌空拔起,一面还将血魔刃舞动不已,漫天松针,激射而至,连天色也成为绿阴阴地,但是被血魔刃红光一搅,如雪向火,尽皆迸散,而宋送人已跃在半空,也已然冲出了松针的密网,长啸一声,肥胖的身躯在空中一转,血魔刃一挺,直向齐太媪斜斜地窜了过来,一刀斜砍。
那斜砍的一刀,势子便非同小可,厉啸陡生,红光上匹练也似,自上而下,倒卷下来,齐太媪满以为满树松针,少说也可以将对方略阻片刻,没有料到对方来得这样快去,心中一急,手臂向下一沉,身子略一侧转,挺起树干,直向上挤了上去。
宋送一见树身撞来,手起一刀,已将松树削了下了一半来,握在齐太媪手中的,已是丈许来长,一段圆木,宛若一枝又粗又长的木棍。
齐太媪凶威大发,奋起神力,怪叫一声,迳以那么粗大的树身,使出了她“万鸠杖法”中的一招“神鸠啄米”,“呼”地一声,电光石火之间,便向血魔刃撞去,宋送措手不迭,“当”地一声,血魔刃竟被撞个正着。
那一撞之力,实是齐太媪毕身功力所聚,非同小可,宋送内力固然略在齐太媪之上,但齐太媪这拚命的一撞,突如其来,也是难以禁手。
只觉五指一阵发麻,不由自主一松,血魔刃已然被树干上的大力,直弹了出去。
宋送一见血魔刃出手,心中怒极,叭地一掌,向树干砍出。
齐太媪刚才全力以赴,急切间,内力无法回收预防,而宋送的那一掌,又恰在其时,趁隙而发,齐太媪手臂一软,“叭”地一声,整个树根,全都撞到了她的胸口上,眼前发黑,摇了一摇,“哇”地喷出一口鲜血,立即倒地,那树干脱手飞起,但是没有抛出,却还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
宋送将齐太媪击倒,心中得意,哈哈大笑,一个转身,想去寻血魔刃时,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那刚才飞出的血魔刃,已然不见。
宋送立即想起刚才耳际似隐隐听得有人在谈论自己,可知道长春洲上,还另有人躲藏在侧,身子一转,对住了伍中星和苏慧的藏身之处,咧嘴一笑,道:“躲起来的小子,可知我老宋的东西,是谁也碰不得的么?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那柄血魔刃,被齐太媪大力撞脱之后,划空飞堕,恰好落在那小山洞的旁边。
伍中星一见血魔刃飞到,心中一动,赶紧一俯身,将血魔刃抢拾到了手中,一听见宋送呼唤,知道躲不过去,但是还想不出来,倒是苏慧,知道已然躲无可躲,身子一侧,离了山洞,挺身而出,道:“我在这里。”
宋送见出来的是一个年轻姑娘,嘻嘻一笑,伸出右手,道:“拿来!”
苏慧道:“拿什么来?”
宋送道:“好说,那柄血魔刃!”
苏慧道:“若是咱们给还血魔刃,你便怎么样?”
宋送道:“那我得看我心中是否高兴,若是我一高兴,只怕你还能逃得性命。”
苏慧默然无话,心想撞到了这个魔头手中,比在齐太媪手内,也差不了多少,而宋送之所以不立即动手,乃是因为认出了苏慧是在长江边上,手持简蒲的玫瑰令旗,救了伍中年一命的那两个姑娘之一,始终心存顾忌之故。
伍中星见苏慧在和宋送对话,向身后看了一看,只盼山洞后面,另有通途,可以令自己超凡入圣,也是无法钻入,心中大是着急,宋送已然看出洞中另有一人,叫道:“洞中那小子,再不出来,我劈空一掌,你便成为肉泥了。”
伍中星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走了出来,宋送一见血魔刃在他手中,心中大喜,道:“拿来!”
伍中星正要将血魔刃递过,忽然一眼瞥见,宋送身后,一个人正悄没声地滚了过来,不是别人,正是赤血鬼赵巴,心中一喜,道:“宋前辈请接住了。”
口中虽是如此说法,但是却并不走向前去,也不将血魔刃向宋送递过,宋送怒道:“快拿来!”
他全神贯注于血魔刃上,对于从身后悄悄爬来的赵巴,便忽略了过去。
赤血鬼赵巴在中了宋送的一脚之后,虽然身负重创,但总是内力深厚,宋送也没有再赶过去伤他,勉力调匀了几遍真气,已然又恢复了三分真力,在一旁的伺机而动。
见苏慧突然出现,便向前滚了几滚,到伍中星发现他时,离宋送已不过丈许来远,又向前爬行了三四尺,等到宋送向伍中星一声怒叱之际,便双手在地上用力一撑,一跃而起,直向宋送背后扑到,双臂张开,猛地砸向宋送的头颈。
宋送觉出身后风生,赶紧反手一掌,那一掌出手奇快,“叭”地正中赵巴胸口,但是赵巴虽然硬挨了一掌,两只手臂,仍是紧紧地箍住了宋送的头颈。
宋送真气运转,两手已然抓住了赵巴双臂,正要向外一扯,将赵巴的双臂,生生拉断之际,突然肥肚子上,透来一股凉意,低头一看,饶是他身负绝世武功,也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原来伍中星已然手持血魔刃,以血魔刃的刀尖,对准了他的肚子!
宋送自然知道,只要被血魔刃挑破一点皮肤,便要送丢了性命。
此时他头颈被赵巴双臂,没命也似箍住,赵巴虽然又中了他一掌,伤势更重,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数十年功力,当然不会在一刹那间散去,劲道仍是颇大,宋送本来可以用力将他双臂拉开,但又怕一动,肥肚子难免抖动,便会碰上血魔刃,死于非命。
当然,他也可以出掌将伍中星击出老远,伍中星也必然无法和他相抗衡,但如果出掌之际,伍中星将血魔刃向前略略一送,他仍是难免厄运。
因此只得心转念,一面强笑道:“好小子,你要怎地?”
伍中星虽然将宋送制住,但所杖的只不过是一柄血魔刃,两人功力,相去甚远,心中也不免怵然,闻言答道:“宋老前辈,多有得罪,但事出不得已,只要你答应一句话,我立刻将血魔刃双手拱让。”
宋送本是个老奸巨猾之人,“哈哈”一笑,道:“这就好,我老宋被人要挟起来了,你倒说说,究竟是要我答应你们什么?”
一刹那间,伍中星的心中,乱到了极点,他想起了宋送关于一崖七间石室藏宝的传说,眼前像是浮起了无数异宝奇珍的影子,他想要逼宋送说出那藏宝的所在,但是继而一想,知道绝无可能,不如退而求其次的好些,便道:“宋老前辈,赤血鬼赵巴和碧血神魔,全是我的师傅,他们已经身受重伤,保望你高抬贵手,得了血魔刃,便自离去,不要再害我们四人,于愿已足。”
伍中星和宋送的武功,虽然相差悬殊,但是这时候,伍中星却占了上风,宋送的性命,可以说是在他的手中,一听他如此说法,心中不由得一怔,还不肯十分相信,却不知道伍中星人极聪明,知道宋送若肯就此离去的话,自己一样可以得到极大的好处,他能够在占尽上风之际,抑制自己的贪念,可知他这人,心机也是极深,为起恶来,也是大恶,而不是小恶。
当下宋送想了一会,一笑道:“小娃子,老宋出名的滑头,答应了人,反悔也是常事,血魔刃若一到了我的手中,若是我后悔起来,你又如何?”
伍中星本就知道他不是善类,心中也已打定了主意,在那一番话讲出之后,若是宋送一口答应,则其中一定有诈,拚着挨他一掌,也要结果了他。
若是自己受伤,他却无碍,那也是天命。
如今一听宋送自己讲出这番话来,已知他若是答应,一定不会反悔,便道:“前辈是武林高人,若是答应,我一定放心。”
宋送一笑,道:“好!我答应你。”
伍中星此时,等于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做赌注,而进行孤注一掷,因为若是宋送一反悔,他便要死在长春洲上,若是宋送居然肯遵守诺言,则从此便和他套上了交情,而且还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就在这长春洲上,得到极大的好处。
一听宋送答应,便毫不犹豫,退开了一步,手一松,将血魔刃抛到了地上!
宋送向他瞧了半晌,道:“小娃子,你当真不错。”
双臂略一用力,便将赵巴的手拉开,顺势手臂一缩,一个肘锤,撞在赵巴胸前的“大包穴”上,将赵巴撞出丈许,昏倒地上,拾起了血魔刃,向外走了一步,突然又回过头来,向伍中星笑了一笑。
伍中星笑了一笑。
伍中星在血魔刃脱手之后,心情的紧张,真非言语所能形容于万一,因为自己所下的赌注,是输是赢,就快揭晓,一见宋送向他一笑,登时打个冷颤,已然凉了半截,只当万无幸理。
但宋送却道:“小娃子,老宋生平,只对你一人守信,你日后在江湖上若是有什么难题,不妨到衡山天一崖来寻我。”
将血魔刃在腰际一插,竟然离了开去!
伍中星从紧张到松弛,心中大喜,望着宋送肥胖的背影,半晌讲不出话来,直到看到了宋送使展“登萍渡水”的绝技,离开了长春洲,才喜极而跃,道:“苏姑娘,这大魔头总算走了!”
苏慧也随之而松了一口气,道:“只惜血魔刃终于落入了他的手中。”
伍中星笑了一下,道:“那也只好由得它去了。”
大踏步走向前去,向倒在地上的赤血鬼赵巴,看了一眼,目露凶光,狞笑一下,足尖一挑,将他翻了一个身,以背向天,手一伸,已然按在他背后的“灵台穴”上。
这时候,伍中星的伤势,已然愈了大半,而赵巴的功力虽高,却连番受创,全身真力,正在迸散之际,伍中星无法以“吸星神功”去吸取苏慧的内力,但却能将赵巴的内力,如鲸吸水,一齐吸了过来。
只吸到一半,赵巴已然醒转,觉出全身真力,已被人吸走,一个挣扎,但伍中星早有准备,左手进指如戟,已然点了赵巴的天突穴,冷冷地道:“二师傅,你认命了!”
赵巴心中恨到了极点,但是却无法与之相抗,他内力绵厚,伍中星只觉得自己内伤,不到一刻便已痊愈,而且功力还在渐渐增进,心中大喜。
苏慧在一旁,只见他将手按在赵巴的“灵台穴”上,还当他是为赵巴在疗伤,秀眉微蹙,心想伍中星怎么好心肠到这样子,像赵巴这样的人,可以说死有余辜,何必还要为他疗伤?
但是过了一会,又听得他叫赵巴“认命”,不禁更是莫名其妙,讶道:“伍公子,你究竟是在干什么?”
伍中星抬起头来,刚想出言欺骗,突然听得“叭”地一声,那压在碧血神魔身上的松树,已然被弹了开来,而碧血神魔齐太媪,也已经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伍中星虽知齐太媪所受的重伤,不在赵巴之下,但究竟积威仍在,心中不由得一惊,急道:“苏姑娘,小心!齐太媪来了!”
苏慧回头一看,果然齐太媪已然直僵地站在自己身后,两眼发定,望住了伍中星,陡然间大喝一声,道:“好小子,你来趁火打劫。”
身形拔起,凌空向伍中星扑下来。
苏慧在一旁见势不好,不顾一切地迎了上去,“砰”地一掌,由上而下,击了上去,刚好将齐太媪的去势挡住。
齐太媪被松树在胸口撞了一下,昏迷如此之久,方始醒转,所受创伤之重,可想而知。
一醒转来,又见到赵巴面色,痛苦之极,而伍中星却以手按在赵巴的背后,已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她的脾气,如何按捺得住,这向前一扑,已将剩余的力道,一齐用上,苏慧只怕伍中星受伤,竟不顾一切地一掌迎了上去,双掌相交,便自一震。
只听得齐太媪大叫一声,凌空栽倒在地,而苏慧也被齐太媪的掌力,平空震出七八尺去。
苏慧的功力虽然不深,但是内家功力的根基,却是扎得不错,内力真纯,齐太媪重伤之余,一与对掌,反倒吃了亏,跌倒在地之后,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伍中星见苏慧帮自己挡了一掌,心中高兴,真气疾运,不消片刻,已然将赵巴的功力吸完,顺势一脚,将赵巴踢出老远。
此时,赵巴已然成了废人,眼睁睁地瞧着伍中星满面红光,显然内力大有增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