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渡心指-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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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和一般女人相提并论?”
关孤笑了笑,道:“因为你在一筹莫展之际也会哭泣,而男人,纵使他再窝囊,也极少用眼泪来表示绝望的!”
无限的羞辱与无限的痛恨浮映在江宁尔这张艳丽的容颜上,她有如一只蝎子般以毒涩涩的语气道:“你休想再侮辱我,那永不可能,我不会受你逼迫,更不会让你的嘴唇来撕毁我自己的尊严,除非你杀了我——纵使那样,我也决不低头!”
浓浓的眉毛投下两片柔和的影子,在关孤深沉的双眸中,他的脸庞如今看起来异常安详平静,他淡淡的道:“老实说,我并不想真的迫你掴打你的嘴巴,更不会杀你,自然,要在你脸上留点记号的话也是假的,我之所以如此待你,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警惕与忠告罢了,要你明白做人的谦怀及行事的容让该是何等重要,再者,也挫挫你蛮横骄纵的气焰,我在教你——一个武林女儿应有的仪态和风范!”
一抹眼泪,汪尔宁抽噎了一下,咬牙切齿的道:“你——你这恶徒!”
关孤摇头道:“不,你又怎分得清善恶?”
窒了一窒,江尔宁红着眼圈,带着泪痕,她的太阳穴在跳动,内腑在翻涌,气忿加上悲恨,她哑着声道:“我不会忘记你今天所给我的难堪及欺侮,而你,也要记住了,有一天,我会加倍奉还予你!”
旁边,李发怒道:“你最好说话之前要再三思考,江尔宁,你的力量又岂能报复得了我关大哥?何况关大哥对你只有恩赐,并无亏害……”
江尔宁大声道:“不用你来帮腔,我自己心里明白!”
李发脸色一变,火道:“你真是——”
关孤摆摆手,道:“罢了,任她吧,我并不在乎这些,多少比这更难理喻的事情全遇过了,又岂会计较这一点?”
对着江尔宁,他又道:“不过,你要搞清楚,烦恼俱由人来,江尔宁,不要太幼稚了,我在有些时候,容忍的限度也是不大的!”
江尔宁悍野的道:“我不怕你,我一定要找你算帐!”
关孤幽深的一笑,道:“但记着要有把握的时候再来,否则,下一次如果你又碰了一鼻子灰,只怕那时的滋味要比眼前更不好受!”
江尔宁恨恨的道:“不要太狂傲自满,姓关的,天下武林并非由你独霸,而且,你的气数也未见得永远不衰!”
关孤笑着点点头,道:“随你说吧,但如果我是你,在找一个高手报复的时候,我决不存着侥幸之心!”
江尔宁握拳透掌,愤怒的道:“你笑,你尽量的笑,总有一天你有笑不出的时候,你等着,我将眼睁睁的看着你哀号辗转!”
关孤拂了拂大憋上的灰尘,他道:“这次给你的教训,江尔宁,你仍嫌不够么?”
重重哼了一声,江尔宁面色铁青的道:“我并不认识这是教训,关孤,我只知道这是一种莫大的羞辱,至极的难堪,无比的凌辱!”
关孤轻喟一声,道:“你太天真浅薄,而且任性!”
以一种带着点儿长者的悲悯与惋惜眼光瞧着对方,关孤温和的道:“再多想想,江尔宁,不错,你在江湖上也已多少闯出了点名声,但这并非意味着你已经完全成熟,也不是表示你就因为这样便可以为所欲为,不顾一切了,今天我如此待你,就算是一种难堪吧,而这难堪对你来说,亦未尝不是有着益处的,它至少提醒了你以后需要谦和有礼一些,不可太过于蛮横嚣张,如若你能领会这点,日后你就受用不尽了……”
江尔宁激动的,道:“你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我不用听你这一套陈词滥调,对我说教,你还差了点!”
关孤并不温怒的一笑道:“言尽于此,是好是歹,随你自择了,只是,希望你不要大为你家的大人惹麻烦才好!”
江尔宁气得脸儿涨红,叫道:“你你你……你把我看成了什么人?我并不是三岁孩童,我有自己的主见与行动,任什么事全由我自己承担,并不用依赖我家的大人!”
点点头,关孤道:“假如有这样的一天,你才算真正成长了。”
恨得猛一跺脚,江尔宁颤着嗓子道:“很好,姓关的,你记着今天你所讲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会要你再咽它回去!”
关孤淡淡的道:“恐怕不容易。”
一摔头,江尔宁再不多说,她连回身看一眼都没有,就这么踉踉跄跄又怒气冲冲的奔出了林子。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于林外,李发不由习惯的耸耸肩,苦笑道:“这妮子好泼辣!”
关孤道:“如果她这种据傲蛮横的毛病不改,我敢断言,将来还有她吃苦头的时候。”
李发低声道:“大哥,说真的,我还以为你真要收拾她呢!”
笑了,关孤道:“我不喜欢对付女人,纵然是这女人很坏,而江尔宁看样子并不算很坏,除了被娇纵惯了以外,她还相当可爱。”
眨眨眼,李发笑哧哧的道:“大哥看上她了?”
关孤横了李发一眼,冷然道:“我不会这么简单就看上一个女人,由于这一点原因,以至我今年已经快三十岁了,却仍旧孑然一身。”
叹息了一下,他又道:“而且,过我们这种生活的人——以杀伐为工作的宗旨,亦不适宜有家室之累,那会害了人家……”
李发又忍不住脱口而出:“除非改换生活环境。”
关孤哼了一声,道:“出言三思!”
李发窘得黑脸一热,忙道:“是的,大哥……”
目光移向林外,关孤又忽然笑了起来,李发跟着瞧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他诧异的道:“大哥,你笑什么?”
关孤安详的道:“江尔宁这丫头虽说十分娇纵,却也机伶得很,你没看见她方才离开之后所走的路线?”
李发迷惑的,道:“她不是走出了林子么?”
关孤笑道:“不错,但她所取的方向却正与‘天龙堡’的那些人背道而驰!”
李发不由也笑了,边道:“她是担心那些人等在前面拦截她!”
说到这里,李发若有所思的道:“对了,大哥,今天我们算是得罪‘天龙堡’了,回去之后,禹老板会不会不高兴?”
关孤淡淡的道:“他是一定不会高兴的,但我不管他,人人都该多少有点自主的权利,这一身算卖给‘悟生院’了,总不能连把我们的精神思想也卖掉。”
李发,重重点头,道:“有理,大哥!”
关孤伸了个懒腰,道:“我们走吧。”
李发殷勤的道:“大哥歇够了?”
关孤“嗤”了一声,道:“不要问我,你也该歇够了吧?”
打了个哈哈,李发急忙过去将一黑一白的两匹健马牵了过来,两人各自挂好了长剑水囊,翻鞍离去。
天气依然燠热,阳光虽说偏西了一截吧,但照在人身上也一样颇不好受,好在他们也已休憩了一阵子,如今赶起路来,虽则是还挨着火烤似的炙晒,却多少感到能以忍耐了。
一面奔驰着,李发又拉开嗓门道:“大哥,老板这么急毛蹿火的叫我们赶回院里去,恐怕不是希望我们回去睡个安稳觉吧?”
关孤微笑道:“自然不是。”
李发舐舐唇,道:“那么,回去之后又有生意交给我们办了!”
关孤淡淡的道:“我想是这样。”
李发着急的道:“如果这样,大哥你可得设法推掉,我们刚办妥了两桩买卖回去,好歹也总要缓口气哪,假设又轮到我们头上,休说劳逸欠均,我们的休假不也跟着泡汤啦!”
关孤眉宇轻皱,道:“到时候再说吧!”
猛一顿,他又道:“今天晚上,我们在前面的‘小祥集’落宿,明朝再快赶一天,至迟后天中午便可到家了。”
李发苦着脸,道:“如若回去之后又有生意要接办,还真不如晚几天再到达,人在外头至少心情还开朗点!”
关孤木然道:“奈何!”
于是,两个人全沉默下来,只任由马儿快一阵缓一阵的奔驰着,蹄声急剧又清亮的扬起四周,飘向尘埃,在李发沉闷的眼神中,在关孤飞拂的黑绸大憋里,日头西斜,天色逐渐幽黯,而远处,“小祥集”的点点灯火也那么安祥的映入了人眼……
李发,打点起精神,道:“前面到了,大哥。”
关孤沉沉的道:“又是一天,又是黄昏。”
李发也干涩涩的道:“人,一辈子也就这么打发掉了!”
没有再说什么,关孤猛力一夹马腹,加快速度向前飞奔,李发也呛喝一声,催马急急跟上。
在进入“小祥集”之前,道路是从一片荒废已久的集场子旁边经过,这片集场子大约隔着“小祥集”较远,已经弃置不用了,上面有着昔日草草搭建的竹棚草房,如今也都倾倒破烂,显得空荡冷寂,甚至连头觅食的饿狗也不见一只,只有些不知名的虫子在其中偶而吟哦着……。
吐了口唾沫,李发斜睨着这片集场子,没来由的大叫道:“妈的,既是荒废了不用,当初又何苦建它?”
关孤收缓了马儿的去势,笑道:“这是一种错误,就好像人一样,等他长大了,才往往由别人发觉不该生他,当然那是指些恶人!”
李发,忽然也笑了,道:“大哥,你这一说,我已经替我们这一行的人找到了借口,所以,当那些不该生的人也已生了的时候,便由我们执行再送他回去原来地方的使命了!……”
关孤正想说什么,目光一闪,却“咦”了一声,他低沉沉的道“偏马一旁!”
李发本能的抬头前眺,哈,在晕黯的天光下,可以隐约看见正有几个人朝着这边奔来!
“呸”的又吐了口唾沫,李发怒道:“今天真是邪门了,妈的,碰着两档子邪事,却又一个鸟样子,大哥,你瞧瞧,可不又是人追人?”
两人一边纵马奔入道路旁边的杂草深处,关孤边低笑道:“不过,有一点不同,这一点不同的是我们白天遇着的人追人有一方是个标致妞儿,现在,却清一色的俱为男人了!”
李发恨恨的,道:“臭男人!”
他们两个骑在马上,隐于路旁草丛的黝黯处,以一种隔山观虎斗的悠闲心情目注那几个前奔后赶的人物,由远处逐渐接近。
忽然——
关孤神色微变,他低促的道:“李发,你仔细看!”
怔了一下,李发聚集目力,谨慎的观察那几个人——共是三个,一人在前,二人在后,由于光线晦暗,他只数出了几个人来,至于他们的容貌,却是还无法辩认清楚。
呐呐的,他道:“大哥,有什么不对?”
关孤冷峭的道:“那是我们的人!”
吃了一惊,李发重又注视,奇怪的道:“我们的人?怎生跑到这里来了?”
接着,他又急道:“那是我们的人?在后追的抑是在前跑的?”
关孤低沉的道:“在后追的。”
吁了口气,李发道:“天老爷。”
抚弄着马儿的鬃毛,关孤毫无表情的道:“一定又是在敝‘生意’了。”
李发摇摇头,道:“这种手法简直拙劣得一塌糊涂,做生意哪有将‘货色’赶得四处跑的?糟透了……”
关孤淡漠的道:“嗯,是,‘滚地虎’吕安与‘左拐子’左煌。”
李发哼了哼,道:“是他两个?妈的,难怪会这等差劲,我们‘真龙九子’手下的狗腿子又怎会干得出好事来!”
关孤用左手托着下颔,道:“且看他们怎生行事吧。”
李发道:“我们管不?”
关孤摇摇头,漠然道:“不管,‘悟生院’的规矩,同院的伙计之间,只能有私人的往来,不许有公事上的牵连,换句话说,只有上下纵的关系,不能有横的连贯,大家全是奉命行事,各干各的,没有交待,谁也不管谁。”
李发搔搔头,道:“这我也知道,但如果我们的人办不了事的话,该可以助他们一臂吧?总不能袖手旁观,看着他们出丑呀!”
关孤冷冷的道:“还没有到那个时候,如到了再说,至少,眼前是他们在追人家,并非是别人追他们!”
不敢再多说,李发瞧向路上,现在,三个人也已来近了,那前奔的一个是个精壮强健的小伙子,眉目清秀精灵,但此刻却满脸慌张恐惧之色,他的身手看上去颇为利落,纵跃之间,亦显得甚有根底。可是,大约是心中惊惶之故,就在他狂奔到前面的瞬眼间,竟被脚下的一块石头绊了个跟斗!
这小伙子口中惊叫一声,整个人却平飞出去,连手上握着的半截木棍也抛了老远,“砰”的一家伙,跌了个大马爬!
在地上一个翻滚,看样子他是豁出去了,跌得那样重,竟然连气也来不及透一口,爬起来又踉踉跄跄的往路旁那片废弃的集场子冲!
但是,就在这一耽搁,他却再也逃不出去了,后追的那两个人,倏然分开,一前一后,刚好将他堵在中间。
这两位仁兄,也是一身黑衣,一个五短身材,满脸横肉,手握一双“鬼头刀”,另一个左手执一只摈铁拐,身高细长,最突出的是他那只朝天鼻,与一笑之下便露出唇外的大龅牙!
渡心指第八章 酷、毒、兽畜行
第八章 酷、毒、兽畜行
当那小伙子发觉他已经无法逃出的一刹,面孔上的表情竟在突然之间变成如此的悲惶与绝望,更浮现着那样的愤恨与不甘!
首先——
那大龅牙磔磔怪笑,他还微喘着,却阴阳怪气的道:“狗娘养的小杂种,我叫你跑,我叫你跳,你怎么不跑了,不跳了呀?妈拉个巴子,任你肋生两翼,也一样逃不出大爷们的手掌心!”
五短身材的一个也暴烈的说:“姓孙的,本来我们还想叫你舒服点上路,但你如此戏弄我们,说不得便只有多请你吃点苦头了!”
青年人脸色惨白,汗下如雨,他恐惧的道:“二位朋友,我孙达秀自问与二位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甚至连二位的尊容也是陌生得很,不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