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剑双姝-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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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住寺内,兄弟们夜里有空,来此谈谈说说,以解寂寞。”杨盛三道:“我正想告诉大哥,今日接讯,本帮三老中三师祖遇害,责令我们查出真相,恐怕要忙些日子,这几天怕没工夫和大哥一起玩了。”斌儿听说有关万道力之事,心里不免一怔,想要把真相说出,又怕泄露归藏步秘图,话到嘴边,只得改道:“我们相聚日子正多,何又忙在一时?”
饭后,杨盛三领着小牛子走了,斌儿一人在竹林里呆了一会儿,转到寺前,走进寺里,此时善男信女进香礼佛者甚多。不过今日与往常不同,好些人物生得粗眉大眼,行动矫健,穿着也与普通人不同,显得十分扎眼。这些人来此既不拜佛,也不求签,分明对白沙寺有所窥伺。此时知客僧迎来送往,忙得不可开交,尤其对这些扎眼人物,更不敢待慢,斌儿看了一会儿,正想转身离去,却见一个乡妇拿着一张签语,到处找不到人为她解说。
斌儿见了,走前几步道:“婆婆,是否找人解签,给我看看,我替你解说。”老妇人见是个小花子,不相信他会解签,迟疑地不肯递过签条,斌儿笑笑,道:“我会的,让我说说看,说不对也不妨事。”接过签语一看,说道:“这是中平签,签语道:六衰户冷苦零丁,可叹求签无一灵,幸有祖宗阴隙在,香烟未断续螟岭。”老妇人间道:“签语说些什么?”斌儿反问道:“你是否问有关子嗣之事?”老妇人急忙点头称是,追问斌儿签语作何解说。斌儿侃侃说道:“我照签语解释,说不对别怪我。从签语上看,你家人口不多,求儿女甚为艰难。平时只知许愿不知积德,祖宗阴隙原可依,善善从长,一丝不漏。幸有一丝挽救之处,天不绝后,香烟未断,尚可收螟蛤撑立门户。但当存心继祖之德,须以善功培植,方有善果。”老婆子听斌儿解说,内心又惊又喜,在斌儿解说完之后,她双手合十,连叫菩萨有灵,道:“小哥解得真好,说得一点也不差,我昨天才收继子,今天来求佛保佑,往后我一定多做善事,谢谢你了,小哥儿。
斌儿解签语,引得许多拜神求签的人在四周观看,听老婆子赞斌儿解得好签语,人人求他解说,这时,惊动了灵空长老,他也得此藉口礼待斌儿。日色渐暮,参神拜佛者渐渐散光,灵空长老走到斌儿身边,拉着他小手道:“小擅樾不必离去,今后请留寺内,帮忙老衲负责解签,如何?”斌儿道:“请禅师不必客气,斌儿正求之不得,但请禅师不可以小檀樾相称,直呼斌儿之名好了。”
灵空长老为了易于观察斌儿德行,将他安置在方丈室对面一间。斌儿久已未睡床,这一夜睡在软软的铺上,反而睡不着。一天一夜来的变化太大了,他由讨不到饭吃的小花子,一变而为小花子头又由小花子头变为不剃度的小和尚。当他想到灵空长老命他换起儒服时,他已恢复了三年前的面目,内心又是高兴,又是悲伤,他认为归藏步带给他好运,他兴奋地从怀里掏出秘笈躺在床上细细观摩。
蓦地,窗外传来一声暴喝:“小子!拿秘笈来!”斌儿躲在被里,胸口怦怦狂跳不已。暗道:“这下可完了!早知如此,还是做我的小花子多好。”片刻之后,他慢慢地把头伸出被外,偷偷一看,屋里黑黝黝地伸手不见五指。房外声音混乱嘈杂,夹着粗野地吆喝声,他忙将秘笈塞进怀里,轻轻爬下床来,蹑手蹑脚地摸到窗外,就着刚才被打破的窗孔向外张望。
只见刀光剑影中,七八条黑影往来蹿闪扑击,断喝声、兵器撞击声,混成一片。他看得眼花撩乱,怵目惊心!蓦地,一声长啸,苍劲锐厉,刺耳生痛,接着就听一个洪亮的声音喝道:“朋友暂请住手,听在下一言。”只见三丈外的一株大树上,黑影一闪,飘落一人,如迎风柳絮,轻灵曼妙,落地无声。此人身材高大,身手矫捷,料想武功不凡。
院中酣斗诸人,这时均已各自住手,注视着那身材高大的人。斌儿从小孔中偷觑,看出近窗处站着两个蓬头鸨衣,颇似丐帮中人物。右前方站着高矮五人,因为离得较远,看不清面貌,左边丈许站着二人,一个是和尚,另一个是羽衣星冠的道士。斌儿暗自奇怪,心想他们怎会约在此处比斗呢?秘笈明明在自己怀里,刚才那一声:“拿秘笈来!”是谁说的?是对谁说?
这时,远处高矮五人中,一人哈哈大笑,对那才来的人道:“原来河洛一剑朱大侠也来了,好!你们四大名派联手对付我们,乌蜂帮可也不含糊,一一接着就是。”
从树上跃下的人答道:“金堂主误会了,我朱剑夫可不是专程来赶热闹,只不过偶然巧遇,本来此事与在下无关,不过刚才听各位争辩情形,故才不揣冒昧。以在下愚见,与其这样糊里糊涂地打,倒不如等把实情探查清楚,再作了断,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丐帮中一人接口道:“朱大侠高见虽是,但我丐帮与乌蜂帮素无嫌怨,不料他们武汉分堂竟派人追杀一个小花子,若非我及时赶到,他这条小命岂能留到现在?真令我曹某不解。”
被称为金堂主的金大谋道:“归藏秘笈已到我乌蜂帮之手,被丐帮从中抢去!今晚我堂下弟兄来报,说一个小花子拿着秘笈往这边来,故才派出三个弟兄追索,岂料这不知死活的小花子,不但不交出秘笈,反而想逃进寺里,故以暗器制止,曹知仁何以只知责人,不知责己?”此言一出,众人俱都为之惊愕不已,所有眼光都集中丐帮这边,一时之间,形势甚是紧张。
曹知仁掉首问道:“小牛子,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到底是什么秘笈?”斌儿这才明白,原来小牛子蹲在墙下,刚才破窗而人的暗器是打小牛子的,自己却给吓得一身冷汗。只见曹知仁身后的花子忽地亮起火,曹知仁就着亮光看着一张字条,念道:“明午请来西门外吃烧鸡,盛三。”曹知仁将字条看了两遍,向两丈外的乌蜂帮掷去,讲道:“拿去!这就是你们所要的秘笈。”
场中各人俱都松了口气,发出一阵吁气声。若不是天暗,定可见到金大谋尴尬之态。斌儿心想,大约是杨盛三叫小牛子来约自己,倒差些害了他。
和尚这时插言道:“刚才金堂主说,秘笈已到乌蜂帮之手,请问作何解说?照江湖传言,秘笈是我二师兄在龟山所得,而我二师兄死在龟山,分明是被你们暗算了……”
金大谋急辩道:“法定和尚!休要血口喷人,你师兄究竟死在何人手中?”说着,回头又一指道士,道:“还有孙玄,你又凭什么阻击本帮弟兄?”孙玄冷哼一声道:“道爷看不惯以多为胜,用大压小,金舵主又岂奈我何?”
斌儿觉得乌蜂帮太以无耻,很想挺身而出,将他知道的抖露出来,继而一想,如果说出真相别人一定怀疑自己获得秘笈,那可太危险了。
这时,朱剑夫朗声道:“诸位越说我越糊涂,是非曲直,自有公断,若依在下愚见,不如暂时作罢,这笔帐,留待以后再算。”朱剑夫另有用意,在场诸人都是老江湖了,焉有看不出的?但朱剑夫所说亦有理。大家心里明白,这件事,绝非他们几人所能了结,故都迟疑不决。
惟有乌蜂帮势单力薄,如再搏斗,必难付好,正好借此下台阶,于是,金大谋冷冷说道:“好!这笔帐我们留待以后再算!”当当!当当!寺院里钟声齐鸣。大家知道和尚们即将开始早课,又见乌蜂帮之人已走,众人也相继离去。一场风波,旋又平静下来。
斌儿在屋里,嘘了口气,又摸着爬上床去,刚才的一幕与他的关系太大了,他如何睡得着?既然和尚们已开始早课,自己索性也不睡了。草草洗把脸,径奔城西去了。当斌儿中午返回白沙寺时,还在想是否见见曹知仁,然后托他引见万道元。他一时委决不下,也无心在殿上为香客解签,信步走到后园,拣了一株大树,靠着树干坐下,望着浮云,痴痴呆想。不知过了多久,忽地由方丈室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这声音很熟,于是他起身闲步,装做无所事事的样子,踱到离方丈室较近的一株树前,他又靠着树干坐下,闭目假寐,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只听那洪亮的声音道:“师兄真好定力!昨夜窗外一场打斗,竟能不闻不问,真令小弟佩服。”老方丈灵空长老道:“师弟休要取笑,我不问江湖事已十多年,虽未致清心寡欲之境,但不如此,又何谈修心养性?再说,如让他们知道灵空就是二十年前的铁棋镖龙去德,他们能让我安静的念佛参禅吗?昨夜,早见师弟到来,所以干脆偏劳你了。”那人又道:“我若不是怕那些魔崽子摸清你的底蕴,我才不管呢!”灵空长老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还是我佛有灵,让师弟及时赶来,不然,恐怕我老和尚又要卷进这是非圈!但师弟此来竟然如此凑巧,想必不是专为着我老和尚吧?”
那人笑了一声道:“不瞒师兄,小弟此次南来,也是听说归藏秘笈在武汉出现,故来一探究竟。虽不奢望获得,却想开开眼界,究竟这秘笈如何神奇,数百年来,武林人士不断寻觅?师兄见闻渊博,对归藏秘笈底蕴必定知道,说出来,也让小弟增些见闻。”
灵空长老道:“我也不甚清楚,就是师祖也没见过,师父听前辈们说,三百年武林中一僧一道,号称武林双绝,功参造化,学究天人。这一僧一道,各居南北,本不相识,两人均已年过百岁,不知怎的,忽然耄兴勃发,相约峨嵋金顶印证武学。斗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负,相互佩服对力武学精湛,并掐算出百年后武林大劫,为了挽此劫运。于是合二人功力智慧,共同钻研,参透天地星辰,四时自然变化,依拓归藏易理,创了一种步法。这步法千变万化,奥妙无穷,定名归藏步。这步法一旦使出,哪怕对方武功再强,轻功再高,也无法碰到一根毫毛,这两位武学大师胸怀广阔,不愿私传本派,只将步法绘在一张小绢上,这秘笈流传与何人,就不得而知了。”
斌儿在窗外听得眉飞色舞,高兴万分。心中正自得意,却又听那人说道:“如此大事,发生于师兄之处,究竟真相如何,想师兄定有见解!”灵空长老哈哈笑道:“我和尚只知日伴红鱼青灯,但求六根清净。唯恐烦恼不去,何敢再寻烦恼?倒是师弟老远跑来,必定有所耳闻。”
那人缓缓说道:“江湖上传说纷纭,莫衷一是。有说嵩山掌门二弟子,偶然经过龟山,发现一棵大树年老根松,忽然倒下,地上露出一个大洞,好奇心起,即下洞察看,在里边捡到一个青玉盒子,面上赫然刻着归藏秘芨四个钟鼎文。打开一看,里面一张绢帕,他怕被人发现身怀异宝,遂将绢帕往怀里一揣,掷掉玉盒离去。”说至此,略微一顿,又道:“无巧不巧,他后面躲着丐帮三老的铁脚万道力,随即上前抢夺,失手将对方杀死。但连秘笈尚未看得一眼,却又碰上乌蜂帮小魔程刚,率领五个弟兄围攻。结果五个弟兄全死在万道力手中,程刚负伤逃窜,万道力亦身受重伤。第二天,有人发现万道力死在破庙里,死状极惨。后又传说秘笈落在丐帮手里,是交给一个小花子拿走。又有人说,秘笈落在乌蜂帮手中,万道力与和尚二人,均死在乌蜂帮手中。究竟真相如何,就很难说了。”
斌儿越听越气,愤愤不平,这太冤枉老花子了。
这时,灵空长老又道:“这些传闻,内中极多漏洞,可能这是乌蜂帮造谣也不一定,不过我也不想过问,还是不谈这些。师弟难得来此,为兄手痒得紧,我们来手谈一局。”
不一刻,听到方丈室笃笃的棋子落盘声。斌儿随即走回前殿,为求签人解了几个签语,看看天色不早,香客渐去,想那客人大约已走,于是转回寺后,一脚踏进方丈室,却见灵空长老与那客人分坐小几两侧,正聚精会神的弈棋。那人口头看了斌儿一眼,仍掉头注视棋局,灵空长老指间拈一白子,正在默默沉思。
斌儿既已进来,不好当下退出,于是轻轻地走到两人旁边观棋。原来灵空长老着白子,那人着黑子,这时一大片白子正被黑子围困,如果灵空长老这一着走不好当下就得全军覆灭,所以他慎重考虑,如何才能冲出包围。
斌儿看了好一会儿,见灵空老是举棋不定,忍不住在旁边说道:“不必中央着眼,在黑子后方定子、迫其回应,白子下一着应在外侧方下子,当可逼黑子订城下盟,白子就可轻易突破包围。”灵空长老掉头回顾斌儿,哈哈笑道:“好啊!小子!骗得我好苦。原来比老和尚高明多了,这两着不但突围而出,反可吃掉一片黑子,嗯!真行!”斌儿谦虚地道:“旁观者清,并非斌儿高明。”
那人惊奇地望着斌儿,暗忖:“这孩子真不得了,老夫也没看出这一着来。”随将棋子掷回罐中,道:“这一局小弟认输了。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如此清秀,师兄怎不告诉我,何时收得的好弟子?”灵空长老只顾想这着棋的奥妙处,没留意他的问活,待听到弟子一句,连忙用眼色阻止他追问下去。哈哈一笑道:“斌儿,我给你引见,这位是河南开封威镇镖局总镖头,人称河洛一剑朱剑夫,斌儿快采拜见。”斌儿上前拜见后,灵空长老又将斌儿遭遇,简单向朱剑夫说了一遍。他这才知道斌儿并非灵空徒弟,看样子,还不愿让斌儿知道他会武功。
朱剑夫乘机起身告辞,灵空长老忙道:“师弟坐席未暖,何故匆匆言去?”朱剑夫道:“小弟此次非为刺探秘笈,实乃保得一批红货。小女也跟随南来探望姥姥。适闻秘笈出世,故将她留在鄂城。等交了货返回时,当再来探望师兄。”说罢,告辞而去。
灵空长老随即拉着斌儿,要和他对弈两盘,斌儿推说不是对手,灵空长老愿让他四子先着,斌儿才缓缓坐下,拿起黑子就四角各安一子。于是,两人你一子,我一着下了起来,斌儿弈来甚是轻松,灵空长老则颇见吃力。一局下来,斌儿赢了半子,此时,小沙弥送上饭,斌儿要到斋堂用膳,即被灵空长老留住。用饭时,灵空长老说斌儿棋艺甚高,不能再让四子,只可让二子,斌儿只是笑笑。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