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金令情潮-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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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云道:“那就随我们见姑娘去。”
两人带着司徒兰走出林来,拿云欠欠身道:“回姑娘,林中是司徒令主,说有事要见姑娘。”
孙飞鸾道:“叫她过来。”
拿云回头朝司徒兰道:“姑娘叫你过去。”
司徒兰趋上几步,慌忙朝孙飞鸾拜了下去,说道:“弟子司徒兰,叩见师叔。”
孙飞鸾道:“你来找我作甚?”
司徒兰道:“三师叔一行,可是上鱼仓山去么?”
孙飞鸾道:“不错。”
司徒兰道:“弟子守在林中,就是要禀告三师叔,鱼仓山千万去不得。”
孙飞鸾道:“你就是为了跟我说这句话么?”
司徒兰道:“弟子另有下情奉禀。”
孙飞鸾道:“有什么话,你只管说。”
司徒兰望了江寒青一眼,忽然低下头去,眼圈也同时有些红了。
她这一眼,包含着无限幽怨,多少辛酸?
自己的心上人,已被三师叔捷足先登,抢了过去。
如今眼看他们走在一起,俪影双双,自己不是为了他,才不会来呢!
纵然他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但自己总不能看着他们往虎口里跳……
她低下头去,想着想着,但心头柔肠百转,不知是苦是酸,目中含着一泡泪水,只是不语。
孙飞鸟等了半晌,依然没见司徒兰开口,不禁奇道:“你怎不说话?”
司徒兰目光一抬,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从面颊上直滚下来,咽声道:“二师叔回去之后,太上更是怒不可遏,声言非把三师叔和江二公子处死不可。”
孙飞鸾道:“还有呢?”
司徒兰道:“太上为了对付东海双仙,还请来三个帮手,只等把三师叔、江二公子、董若冰三人拿下,就准备赶去落花岛,找东海双仙算账。”
孙飞鸾皱皱秀眉,问道:“师傅找来了三个什么样的人?”
司徒兰道:“弟子也不大清楚,好像是什么‘福瑶三灵’,弟子没有见过,据说他们武功高不可测……”
“福瑶三灵?”
孙飞鸟听得大奇,她既未听师傅说过,就是江湖上,也从未听说有这样三位人物?
不觉臻首一抬,望着江寒青问道:“你听说过福瑶三灵么?”
江寒青摆头道:“没有,这名字,我好像从未听人说过。”
朱龙珠接口道:“我也没有。”
董婉若微微一晒道:“不论三灵也好,三怪也好,他们既要找上落花岛去,我倒正想掂掂他们究有多少斤两?”
孙飞鸾道:“司徒兰,你没忘记我这个师叔,赶来给我报讯,我心里很感激,只是大师兄(大宫主)擒去卫靖姑,要我和江二公子到鱼仓山去,才能故人。无论如何,我们既然来了,自无折回之理,你回去吧。”
司徒兰听得一呆,说道:“三师叔,弟子所说,句句是实。太上已经动了杀机,你们此去,何异羊落虎口?”
江寒青沉吟道:“司徒姑娘甘冒大不韪,赶来报讯,自不会有假,你已经离开五凤门,确是不宜再上鱼仓山,我看你和朱姑娘都不用去了,就由我和董姐姐前去的好。”
孙飞鸾道:“只要是你去的地方,就算是刀山剑林,我也非去不可。”
朱龙珠说道:“是啊,你既能去,咱们自然也得同去。”
司徒兰心是暗道:“只要听她口气,朱龙珠对他的情,而且似乎已得到三师叔的默认……”
只觉一阵伤感,袭上心头。
天高地大,自己却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无依无靠,没有一个人能帮助自己。
她含着瞒眶的眼泪,躬躬身道:“弟子是偷跑出来的,时间无多,不克久担,三师叔多多保重,弟子告辞了。”
说完,缓缓转过身来,朝江寒青拱拱手道:“江二公子……”
底下的话还未出口,两行清泪,已经流了下来,凄然一笑道:“我走了……”
说话之时,背着孙飞鸾,迅速塞过一个纸团,低头疾奔而去。
她虽背着孙飞鸾,但朱龙珠可一直注意着她,这一动作,如何瞒得过朱姑娘!
眼看江寒青望着她后形,怔证出神,不禁“噗哧”笑道:“二公子,她背着飞鸾姐姐;塞给你的什么?”
江寒青口中“哦”了一声,低头往手中一看,说道:“好像是一个纸团。”
朱龙珠目中异采一闪,忙道:“她故意赶来报讯,莫要有什么阴谋,快把纸团给我瞧瞧,莫要中了人家暗算。”
江寒青道:“司徒姑娘本心善良,不可能……”
朱龙珠没待他说完,撇撇嘴道:“知人面而不知心。你以为美丽的姑娘,心地都是善良的?上次中了鄢飞琼的暗算还不够……”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鄢飞琼那晚假扮的是自己,江二公子才上了她恶当,粉颊不觉骤然红了起来。
江寒青也被他说得俊脸一热,讪讪地把手中纸团,递了过去。
朱龙珠接到手中,凑着鼻子,闻了闻,才仔细地打开纸团,一面说道:“毒倒是没有。”
她读书有限,看了两行,就皱皱眉,奇道:“她这是写的什么?”
江寒青道:“让我来看。”
朱龙珠纤手一缩,“咭”的笑道:“慢着,我要先给飞鸾姐姐看呢!”
一面拿着花笺,迅速地朝孙飞鸾递去,说道:“飞鸾姐姐,你看她写的什么?”
孙飞鸾接过揉皱了的花笺,只见上面写的是首五言古体诗,诗云:
抑悲与君别,(我勉强压抑着内心的悲痛,和你分别)
吞泪未尽言。(吞着泪水,却没有说出我内心的话来)
忆昔初识君,(回忆以前第一次见到你时候)
敌友不须论。(我们是敌人,也是朋友,那就不用认真去分说)
长剑贯白日,(你长剑使得象白虹贯日)
谈笑见温存。(谈笑之间,更见你的气度温文)
为君隐形迹,(你假扮黑旗令主,我替你掩护)
易敢背师恩?(但我不敢背弃恩师)
六桥迷柳色,(我和你同游西湖)
月下拜荒村,(还一同去月老祠求签)
比翼学彩风,(我们一起学“天凤三式”)
三日亦同门。(虽然只有三天工夫,也总算是同门)
自君之别矣,(自从你奉调排衙石室,不别而去)
从兹会见难。(从那一次分开,一直没有机会再和你面了)
闻道已有毒,(听说你中了“天己针”)
惊心彻夜寒,(我整夜都替你胆颤心惊)
耗传因风逝,(后来听说你死了)
万箭攒胆肝。(我听到噩耗,有如万箭攒心)
飞鸾自有匹,(三师叔孙飞鸾和你相偕逃走,你们是理想的一对)
孤情差自安,(我衷心祝福你们,虽然我形单影只,但三师叔找到了归宿,我也很高兴)
不作纨素弃,(你如果还没有忘记我,像秋扇般见弃)
何以慰幽兰?(又如何对待我司徒兰呢)
这是一首缠绵悱恻的诗!
孙飞鸾拿着诗笺的手,起了一阵轻微地颤抖!她心头颤动得可能更厉害!
她做梦也没想到司徒兰也暗恋着江二公子!
不,这并不是暗恋,他的虽然没有山誓海盟,也有过一段交往。
而且司徒兰不惜冒极大危险,背叛师罪名,为他掩护身份。
女孩儿家,所为何来,这还不够么?
是自己抢了她的情郎。
没有自己,背师出走的该是司徒兰!
现在和江二公子在一起的,也该是她了!
但她在这首诗中,没有一句怨言,没有怀恨自己、嫉妒自己的口气。
唯有真正的爱,决不包含恨的成份,这和鄢飞琼的由爱成恨,陷害自己,掌伤江寒青,就截然不同。
“何以慰幽兰!”
她应该问的。
孙飞鸾一双秀眉,不由紧锁起来。
她不是醋娘子,在发觉董婉若女扮男装之后,她内心本来早经有了打算。
她和董婉若披心沥肝,竟夜长谈,就是为了想玉成其事。
但这一心愿,目前已经煞费苦心,是否得谐,还很难逆料。
如今又凭空钻出了一个司徒兰来,岂不更使自己作难?
朱龙珠看她只是看着诗笺出神,半晌没有作作响,忍不住问道:“飞鸾姐姐,司徒兰信上究竟写了什么?”
孙飞鸾慌忙折起待笺,揣入怀中,笑了笑,答道:“没有什么,他原想不惊动咱们,把纸团丢给咱们就走,后来被我发现,只好现身相见,信上写的,和她说的一样。”
朱龙珠眨眨眼睛,不信的道:“那她为什么要背着你塞给江二公子?”
孙飞鸾嫣然一笑道:“她不能把这张字条带回去,二公子正好站在她身后,她转过身去,就随手塞给了他,意思自然是要二公子替她毁去了。”
朱龙珠问道:“那么,你怎不毁去,反而收起来作什?”
孙飞鸾笑道:“她信上还提到鱼仓山的几处埋伏,要我们特别小心,我要仔细研究一下。”
朱龙珠“哦”了一声,低笑道:“原来如此,我还当是司徒兰给他的私信呢?”
江寒青似是并不知道司徒兰塞给自己的会是一首剖心示爱的情诗,是以孙飞鸾没给他看,他也并不在意。
董若婉独自在溪边投着小石子,根本没理会这边的事。
孙飞鸾看得暗暗攒了下眉,起身道:“董姐姐,我们走啦。”
夜幕初升!
金黄色的阳光,照在翠黛重重的山林间,显示一片清新。活泼!
江寒青等一行六人到达鱼仓山龙门前面。
但见石门大开,门前一排平站着十二名面目冷森和黄衫老者。
领头一人,同样稳着一袭黄衫,两鬓花白,秃顶驼背,他正是守护龙门的黄衣卫统领飞驼庞公元。
他一眼瞧到江寒青等人,朝门口走来,目中金芒飞闪,抱抱拳,大笑道:“老朽奉太上之命,在此恭候诸位大驾。”
江寒青拱拳还礼,朗笑道:“庞统领好说。”
庞公元朝孙飞鸾一拱拳道:“老朽见过三宫主了。”
孙飞鸾脸上一红,还礼道:“我已经不是三宫主了,庞统领不可多礼。”
庞公元一阵嘿嘿干笑,目光一转,朝董婉若问道:“这位是东海董姑娘么?”
董婉若依然一身男装,傲然道:“不错。”
庞公元看她也不过二十左右年纪,不信能有多大成就,闻言呵呵一笑,通道:“东海双仙的令媛,老朽幸会了。”
双峰微颐,暗中发出一股潜力,直向董婉若涌奔过去。
董婉若只是冷冷道:“不用客气。”
她和江寒青并肩走在前面,口中说着,却连礼也没还。
没还扎,自然没有拱手。
飞驼庞公元见她傲不答礼,心中暗暗冷笑道,不禁又加了几分内力。
就在他运功逼出去的力道,快要奔到董婉若身前,董婉若依然若无其事,生似丝毫未觉,回头朝江寒青道:“江兄弟,咱们请庞统领先请吧!”
她回头说话,身子微微一怔。
这一怔不打紧,庞公元突觉自己攻去的内劲,到得她身前,忽然一下滑过,像三峡流水,遇上礁石,从旁宣泄而过。
去势奇快,几乎收势不住!心头大吃一惊,急急吸了一口真气,把力道收回。
但就在他刚把内力收回之际,突觉一股无形潜力,静无声息的迫到胸前。
再待运气抗拒,已是不及,直逼得他上身晃了两晃,胸口血气上逆,脚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但他一袭黄衫,却是纹风不动,生似没有那股潜力拂上身一般!
庞公无心头无比惊骇。暗暗忖道:“先天罡气!她小小年纪,居然会练成玄门先天罡气?”
这一段话,说来好像已有许多时光,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
江寒青听董姐姐这么一说,拱拱拳,道:“庞统领请先。”
庞公元老脸一红,忙道:“老朽替诸位带路。”
陪同众人进入龙门。
这是一条隧道,穿行山腹,玻璃灯照得如同白书。一不多一会,出了隧道,圆洞门口已有二名宫装使女相候,迎着庞公元欠欠身道:“桂总管命小婢二人,在此等候,庞统领请回。”
庞公元朝江寒青等人拱拱手道:“诸位请进来,老朽失陪了。”
两名宫装使女没有多说,欠了欠身,就走在前面引路。
庞公元回进圆门,大家只听身后“砰”然轻响,两道铁门已经关起。
孙飞鸾脸色微微一变,这是龙宫唯一出入之路,铁门关起,后路已断,自己几人,当真有进无退了。
百亩幽谷,花林如绵!
一行人随着两名使女,穿行花圃,迎面白石为阶,拾级而上,是一片平台。
正中间石壁上,开着两扇宫殿式的门户,飞檐黄瓦,横匾上朱篆“龙宫”两字。
左右各站一名手持金戟的黄衣汉子,凛若门神!
两名宫装使女领着江寒青等人,直入大门,这里虽是山窟洞府,但进入里面,简直象进入了王侯府第一般,远望进去,俨似厅堂。
众人越过大天井,(其实并非天井)到得阶下,只见走廊左右,鹄立着两名宫装佩剑使女,珠箔低垂,看不到大厅上的景物!
引路的两名宫装使女、脚下一停,一齐屈膝道:“禀总管,来人带到。”
只听帘内响起一个妇人声音说道:“太上有命,叫他们进来。”那是总管桂姑婆的声音。
这情形,倒真有些像垂帘听政!
两名使女应了声“是”,回身道:“太上请诸位厅上相见。”
说罢,便自闪开。
由江寒青为首,董婉若、朱龙珠,孙飞鸾、拿云、捉月,相继跨上石阶,早有站在廊上的两名宫装使女,一左一右,打起珠帘。
大厅门口,站着一个青衣瘦高老妇,孙飞鸾朝她低低叫了声:“桂姑婆。”
桂姑婆望了孙飞鸟一眼,脸上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