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扇玉箫 作者:曹若冰-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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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老弟及薄老弟.你们与六诏双凤交过手,他们那身武艺究竟如何?”
薄青仁冷“哼”一声,答道:“六诏碧目门下的五毒青猿爪、姚家七煞步也不过如此,倒是所谓‘诛心鬼箭’、‘要命神砂’、‘勾魂紫燕’、‘夺魄金花’等碧目四绝,确实有些霸道。更可惜的是我们仅只略微见过‘勾魂紫燕’、‘夺魄金花’,但这两般奇绝狠毒的暗器的发放手法,及真实威力,均未摸清,故而端阳以后的六诏之行,务须对此特别留神。真要到迫不得已时,我们也只好和他们针锋相对,用暗器了。”
淳于俊听薄青仁言中之意,不由含笑道:“听薄兄之言,所用暗器,当更高明,可否令淳于俊一开眼界?”
薄青仁傲然一笑,探手入怀,但忽然不答,反而注目淳于俊那个丝弦玉轸的上好琵琶,问道:“我来问你,你适才躲避欧阳凤的勾魂紫燕,所用身法步法,神妙异常,并不似峨嵋传授,是叫……”
淳于俊一来心地光明,不善藏私;二来特别对这薄青仁投缘,一心结纳,故而不等他说完,便即接口答道:“这叫‘琵琶行’,是此次崂山填约,巧遇一位武林奇士,白江州白二先生所授,确非峨嵋心法。”
薄青仁闻言,觉得这套神奇身法名称,及白江州白二先生姓名,均颇有趣,不禁失笑道:“你遇到一位白江州白二先生,学会一套‘琵琶行’,委实可称名妙、艺妙、人妙、事妙。”
说到此处,忽然眉梢微轩,又向淳于俊问道:“他叫白二先生,白大先生是谁?”
淳于俊微笑道:“这位白二先生,颇为风趣,他说因不敢掠美前贤,才特意自称白二先生。白大先生就是唐代大诗人,香山居士白居易。”
唐子羽及薄青仁二人,听了这种解释,也不禁为之绝倒。
薄青仁要过淳于俊那面琵琶,微一拨弄,目光略转,抬头笑道:“你那‘琵琶行’虽然神奇莫测,我倒并不想学,但这曲琵琶,听来悦耳,你能教我吗?”
淳于俊不知怎的,辄为薄青仁所制,对他所说之语无法违拗,当下便含笑点头,把弹奏“琵琶行”的曲调指法,向薄青仁细细讲解。
薄青仁天赋之高,并不弱于淳于俊,片刻之间,便已记热,手指一挥,妙韵睁琮,这云台山翠云壁前,立时如作浔阳风雨。
淳于俊听完一曲,对薄青仁的聪明强记,大加赞誉,并又向他问道:“薄兄,小弟适才曾请赐观所用暗器,俾得一开眼界?”
薄青仁摇头笑道;“我所用暗器,只是几根飞针,哪里比得上什么‘掠心鬼箭’、‘要命神砂’、‘勾魂紫燕’、‘夺魄金花’碧目四绝!但我也想出了破欧阳凤勾魄紫燕之法。”
说完,便自怀中取出三根细如人发,长约四寸的五色细针,递与淳于俊观看。
淳于俊接在手,觉得这针非但无甚奇处,并仿佛太轻,未免猜不出薄青仁要怎样用来破那勾魂紫燕。
薄青仁看透他心头所想,含笑取回那三根五色细针,手掌略扬,便飞出丈许,半贯石壁。
淳于俊因未见薄青仁凝劲运气,加上针身那细,竟能随手一挥,贯石二寸,不由深自诧异。缓步走过看时,原采飞针不但贯石,并还把三只蚂蚁,钉在石上。
自忖功力,针身没入石中,已过一半,似乎无法完整拔出。正欲回身,忽然眼前青衫一飘,蒲青仁面含微笑,轻伸右手食拇二指,拈住针尾,把那三根五色细针,根根丝毫无损地拔回手中。
淳于俊见状,越发佩服这位新交好友的内力指劲,要比自己高明。薄青仁笑道:“我这飞针手法,虽然无甚高明,但是针身确是百炼真金所铸,你看是否破得欧阳凤自视绝高勾魂紫燕?”
淳于俊就是猜不出如何才能以飞针破燕,闻言正自思索,薄青仁又复笑道:“今晨欧阳凤勾魂紫燕的威力尚未发挥,便被我无意中合手破去,故而真正妙用,定极厉害。我想下次再逢,欧阳凤勾魂紫燕一用,我便用飞针贯于飞阈两翼之间,看它如何再能飞翔变化?”
淳于俊暗想:勾魂紫燕两翼之间,贯一飞针,果我无法再复飞翔变化。不由抚掌说道:“薄兄此策绝妙……”
话音刚出,薄青仁便拢手笑道:“这种方法只是针对‘勾魂紫燕’而想,尚不知是否有效,何况其它碧目四绝威力变化,我们几乎毫无所悉,故而六诏之行,去是必去,凶险之多,也是意料得到的。”
三人相偕而行,恰好在五月端阳的前夜,到达都阳山不开谷口。
淳于俊在上有十二小洞的不开谷封谷石壁之前,肃立躬身,微凝真气,传声叫道:“晚辈淳于俊与代替林姑娘的薄青仁兄,及千面空空唐子羽唐老前辈,来践端阳之约,并求见师长金颜。”
话完不久,则听得南荒睡尼姑那好梦初回,尚未睡醒的语音自洞中传出,懒洋洋地答道:“淳于俊与代替林凝碧的薄青仁是明日大会主角,自然可以进来。至于那老偷儿,我也不怕,因为我这‘黄粱小巢’中,除了一枕一榻,及一具打坐蒲团以外,连座佛像皆无,他纵然号称千面空空,亦难展其技。”
南荒睡尼语音略顿,微停片刻,又复说道:“但我一睡梦回,睡意未退,尚需略为打盹。你们最好自己进来,会不会走不开谷口的天璇迷径?”
唐子羽以拳一抱,凝气传声说道:“江湖一别,转眼间几近二十年。唐子羽想煞大师奉采,谷口迷径,既称‘天璇’,则有通行妙诀。是不是左四右三,进一退五,永朝北头,即顺星绕?”
南荒睡尼梦大师应声答道:“我倒忘了老偷儿对这些阴阳生克之学,最为擅长,区区天璇迷径,怎会难得倒你!不过你们到了我这黄粱小筑之后,不许吵闹喧哗,纵有天大的事,也等我把这最舒服的‘回龙觉’睡醒,彼此再商议一切。”
话完,便即寂然无声,这位名列‘神州四异’,以怪传世的南荒睡尼又已入了梦境。
唐子羽向淳于俊、薄青仁摇头一笑,低声说道:“唐子羽权充老马,自许识途,我们且进这石壁以上靠右第三小洞。”
淳于俊、薄青仁点头微笑,随同唐子羽钻进沿内,经过不少时间的曲折迂回,终于走出大璇迷径,到了世人极少涉足的不开谷内。
谷既不开,景致幽绝,峭壁插天,凝翠欲滴,飞泉穿石,散白如珠,碧竹苍松,迎风生韵。
黄粱小筑只是三间茅屋,建筑在一处绝壁半腰,左临飞瀑,右倚苍崖,尚非身怀绝顶轻功,根本无法随意上下。
但地势再险,也难不住唐子羽、淳于俊、薄青仁三人,凝气拔空,凌虚点壁,刹那之间,到了这三间茅屋门口。
茅屋门窗未掩,果如南荒睡尼所云,除了一枕一榻、蒲团以外,几乎别无陈设。
淳于俊等见这位名震乾坤的梦大师,高枕榻上,好梦方酣。遂谁也不敢惊动,在黄粱小筑之前一小片平坡上,眺览到不开谷中景色。
这时残阳才坠,夜色本来未深,但一来不开谷两峰夹立,光线较幽,二来时值初四,新月被刺天峭壁所遮,故而那些远远近近的苍松翠竹,怪石飞泉之间,看去隐约依稀,如笼薄雾。
薄青仁向黄粱小筑回头看了一眼,蹙眉低声说道:“这位老前辈,几乎终年累月,均在梦中,她肯随我们跑趟六诏山碧目谷吗?”
淳于俊嘴皮微动,方待答话,那位江湖经验极奉的千面空空唐子羽,已向他们摇手示意,用指尖在地上画道:“两位老弟慎言,梦大师未必真个睡着。”
淳于俊、薄青仁目光一注,会意噤声,唐子羽又用手指,在地上画道:“这位大师‘怪’盖天下,性情几乎怪不可测,不能以常理度之。少时两位老弟,只谈经过,勿论正题,由唐子羽设法激她与我们同去六诏,一斗碧目门下。”
话刚经,突然手掌一挥,把所书字迹抹去,并以极快手法,在地上画了一杆风竹。
果然就在唐子羽挥手抹去地上字迹时,黄粱小筑之内,响起了南荒睡尼那种懒洋洋的语凋说道:“老偷儿,一别廿年,你那贼脾气,怎的依然未改,鬼鬼祟祟的在作什么?”
话音犹在空中荡漾,人已飘坠面前,目光一注,不禁失笑道:“老偷儿什么时候学的风雅起来,竟能以指作画!这杆风竹,画得着实不错,颇有些潇潇之致呢。”
说完,看了薄青仁一眼,眉头微蹙,向淳于俊问道:“林凝碧出了怎么,怎的不亲来?你的龙渊宝剑又在何处?”
淳于俊脸上一红,正不知如何启口,唐子羽哈哈笑道:“大师且请坐下,此事说来话长,岂但龙渊宝剑,连地柄吴越金钩被一位多年隐迹,新近才出江湖的盖世魔头强抢去了。”
南荒睡尼对龙渊宝剑、吴越金钩被枪,好似并不过分惊奇,但听了“盖世魔头”四字,却长眉微轩,选了一块大石坐下,眼皮微垂,仿佛又将入睡模样。
唐子羽笑道:“大师是不是在想谁能当的起盖世魔头四字?”
南荒睡尼眼皮一翻,点头答道:“老偷儿猜得不错,这‘盖世魔头’四字,分量不轻,我适才遍思正邪两道隐迹异人,似乎……”
唐子羽接口笑道:“大师可能不太容易想到此人,她不是昔日与‘玄天仙子’狄横渡、‘潇洒书生’褚珏齐名的‘碧目仙姬’姚小玉。”
南荒唾尼哼了一声,说道:“姚小玉一身武学,不过上中之选、昔年峨嵋金领天下英雄会上,若非长眉隐叟铁剑留情,她就……”
唐子羽不等南荒睡尼话完,便即含笑说道:“大师有所不知,姚小玉今非昔比,她由‘碧目仙姬’变成了‘碧目魔娘’,苦心练就了,天魔九绝,。”
南荒睡尼本来眼皮微垂,几乎又将睡着,直等听得“碧目魔娘”
姚小玉,已把“天魔”一派的“十二绝学”练成九样,这才仿佛感到兴趣,睡意略醒,回头向淳于俊看了一眼,口中喃喃说道:“你且把林凝碧因甚不来及失剑失钩,讲给我听。”
淳于俊躬身领命,但一来面对南荒睡尼,儿女私情有点不便出口,二来薄青仁在侧,万一提到钟素文时,他又可能负气而别。故而避重就轻,把林凝碧与自己分袂之事,简简略略地数语带过,而着重叙述巧遇六诏双凤,误中苗人氤氲香,失去龙渊宝剑、吴越金钩一节。
南荒睡尼听完,突然双目一张,神光炯炯,注定淳于俊、薄青仁问道:“你们明日若能在钩剑比赛大会上,技压群雄,成了龙渊宝剑及吴越金钩的真正主人,敢不敢一闯六诏山碧目谷,去向‘碧目魔娘’姚小玉门下,要还这两件前古神物?”
淳于俊暗想这正是请求南荒睡尼出手相助的良好时机,但忽见那位千面空空唐子羽,哈哈笑道:“大师怎的多此一问,这两位老弟,身怀上乘武功,中途失去钩剑,不过是猝然不防,误中氤氲香,并非艺业弱于六诏双凤,所以不立捣碧目巢,全为端阳即届,来此赴约重要。明日盛会一罢,唐子羽即将与两位老弟,西赴云南,夺回失宝,并就一览滇池洱晦,金马碧鸡之胜。”
淳于俊、薄青仁见千面空空唐子羽,非仅出语甚狂,言中并毫无向南荒睡尼乞助之意,不由默默对看一眼。
但唐子羽事先曾有暗示,说得南荒睡尼以“怪”名世,性情特异,须由他一人设词相激,故而均自缄默,静看南荒睡尼有何反应。
南荒睡尼听完唐子羽话后,先是眼皮略闭,旋即复睁,眼光来回一扫,缓缓问道:“你们前往碧目魔巢,要不要请人相助?”
淳于俊不禁与薄青仁交换一下目光,心中暗暗称妙,这位前辈异人,果似自欲拔刀相助。不料唐子羽却出人意料地摇头答道:“艰难须自克,万事不求人。”
这回南荒睡尼却把一双惺忪睡眼,睁得更大,接口问道:“慢说你把碧目魔娘姚小玉称做盖世魔头,就拿她门下弟子来讲,也有‘四风三鬼’之多,何况‘诛心鬼箭’、‘要命神砂’,‘勾魂紫燕’、‘夺魄金花’等碧目四绝,又各尽神妙,那等霸道!你们三人怎如此自傲,不求相助!”
唐子羽摇头笑道:“并非唐子羽等骄狂自傲,只是碧目门下若论武功,个个精绝,一时想不出附近能有堪与碧目魔娘姚小玉抗手之人。求人相助,无异拖人入水,不是英雄豪杰应为之事。但抛开武功,若论智计,唐子羽有几分自信,或许能凭我这点心机,及见不得人的偷儿手法,把龙渊宝剑、吴越金钩盗回。”
南荒睡尼听得不禁失笑道:“三句话不离本行,老偷儿大概久未上阵,有点技痒!”
说到此处,忽然双目凝光,盯住唐子羽问道:“你方才说是想不出附近能有堪与碧目魔娘姚小玉抗手之人,难道把我也包括在内?”
唐子羽被南荒睡尼问得一愕,但刹那之间便即笑道:“大师不要生气,我因为大师终日一宛黄梁,不闻世事,以致不曾想起来。若将大师与碧目魔娘相较,姚小玉那六诏妖婆,自又不是相提并论。”
唐子羽这种答话,既出淳于俊、薄青仁意料之外,也使得南荒睡尼为之惊奇,眼皮连眨几眨,讶然问道:“你相信我斗得过碧目魔娘姚小玉?”
唐子羽含笑点头,南荒睡尼似平更为诧异地含怒叫道:“我终年睡觉,姚小玉却终年苦研魔经,把天魔一派十二绝学,练成九绝之多,为什么还相信我能斗得过她?”
唐子羽微笑道:“宋子陈搏,能从睡中得道,足见黄粱梦内,未必不无妙境,但大师尽管放心,虽是这周围附近的绝世高手,无与碧目魔娘姚小玉相互颉旗,但我们六诏山碧目谷之行,也决不求你相助。”
南荒睡尼长眉连轩,沉声说道:“为什么不求,是不是怕我不肯?”
唐子羽笑道:“我们不欲相求,并非顾虑大师肯或不肯,只是一来江湖行侠,艰难困扰,在在能逢,稍遇窘厄,便即求人,似乎愧对天赋聪明机智,及多年潜心苦练的一身艺业。二来碧目魔娘姚小玉,已与百毒孙膑轩辕楚,及班嘉活佛、荷花尊者、飞龙六罗汉等,联名柬邀神州四异、少林护法等人,于本年腊月初十,在伏牛山秘境天外之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