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翼剑-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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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燕当然不服,私下练后,再行比过,如此过了半月,连她的武功竟也大有进境。
不过其间最令杨飞痛快的一件事,是他终于昭雪沉冤,案子重新审过,升平客栈掌柜王老实一一招供,连其他的罪案也一并推翻,杨飞当堂无罪开释,而那王老实被重责八十大板,不死也只剩半条命,至于开的那间客栈,交了罚银,哪里开得下去。
此案重审,倒不是那苏州知府如何公正廉明,而是那狗官万万不敢得罪慕容世家,否则在这犹如慕容世家后院的苏州城,他这知府也甭想干下去了。
经过官府的大力宣扬(通缉︶,杨飞一跃成为苏州首席名人,一时风头之劲,连名动苏州的才子唐伯虎也不遑多让,他驰马街头,人人侧目,那扬眉吐气,意气风发,小人得志的神情,浑然忘却自己原来的熊样。
慕容平也实践了他的诺言,送了杨飞一所三进三出的旧宅,虽远远不及唐芸那幢之宽大华丽,但前临街,后背水,内有庭院,别有江南风情,勉强算得上大户之家,住杨飞夫妇及几个婢女也是绰绰有余,在白玉霜的请求下,连久伤初愈的李老伯也搬了进来。
慕容平连宅送出的还有一间米铺外带千亩良田,每年的田租外加米铺的生意少说也有五千两,若是遇上丰收年景,上万也不足为奇,如此大的手笔恐怕连南宫博也自愧不如。
杨飞推辞几句,笑而纳之,当了几天大老爷,便正儿八经的随南宫燕回白云山庄提亲。
他仍有些惴惴不安,先不说未曾谋面的岳父岳母,光老祖宗那关,恐怕就大大不易。
白云山庄坐落镇江城外,与扬州城不过百里之遥,因庄内有座名为白云的小山而得名,与气势宏大的慕容山庄不同,白云山庄素以优雅秀丽而著名,庄内亭台楼榭,错落有致,小桥流水,蜿蜒而过,着实不像武林世家的居宅。
南宫世家人丁兴旺,不算旁支,光嫡系便有数百口之多,一路上,南宫燕将家中亲人仔细介绍一遍,一再叮嘱他不可失了礼数,杨飞听得头昏脑胀,稀里糊涂,压根没有记住,却唯唯应诺。
结果到了地头,笑话百出,不是将七姑当成八婆,便将五叔唤成四舅。
还好那些叔婶姑舅对南宫燕素来宠爱,爱屋及乌,对杨飞的失礼之处也未放在心上,连老祖宗那里也只说了几句让杨飞善待孙女的话,并未似上次那般吓唬他。
不过杨飞拜见南宫燕的生母莫小娇,闹了个更大的笑话。
南宫远宏共有五位夫人,正室莫大娇正是南宫燕的嫡亲姨母,也是南宫博的生母,至于南宫逸乃三夫人所生。
莫家本是江南颇为有名的富户,莫大娇嫁给南宫远宏之时,妹妹莫小娇不过三岁,后来莫小娇十五岁时来白云山庄探望姐姐,偏偏被生性风流的南宫远宏看中,还珠胎暗结,搞大了肚子。
莫大娇为掩家丑,无奈只好亲自作媒,将妹妹娶进门来,次年正月便生下南宫燕,莫小娇现年不过三旬,加之养颜得宜,瞧来与南宫燕实同姐妹花一般。
杨飞拜会几位岳母之时,见莫大娇与南宫燕有几分相似,自作聪明的将其当作妻子的生母,执礼甚恭,倒无不妥,等见了容貌更似的正牌莫小娇,以为是妻子的姐姐,便揖手道:“小弟拜见姨姐。”
顿时满堂哄笑,莫小娇固是尴尬不已,其他几位岳母却是笑而不语,杨飞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南宫燕怒目瞪来,轻语数句,这才(炫)恍(书)然(网),连连赔罪。
岳母拜完,轮到拜见岳父大人,不过南宫远宏常年闭关,连南宫燕也有一年多没有见过父亲,最后只好作罢。
杨飞还见到南宫燕的几位嫂嫂,南宫博的两位妻子姑且不论,南宫逸的那位被杨飞再三感激的新婚夫人却不能不提,此女生在官宦世家,娇小玲珑,国色天香,实属标准的贤妻良母,不过南宫逸对她却是不冷不热,杨飞不禁大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也不想想自己这堆牛粪插了多少朵鲜花。
杨飞偕妻携子在白云山庄住了七八日,转眼已是五月,正是扬州举行一年一度的赏花大会之时,亦是江南豪门炫耀财势之机,南宫世家为免不落人后,身为少宗主的南宫博自要出席,临别还忘不了妹夫,邀请杨飞一同前去。
有大舅子撑腰,杨飞底气十足,对南宫燕说去见识见识,孰料南宫燕也是个爱热闹之人,虽为人妇,仍童性不改,说要女扮男装,和他一同前去玩耍,顺道监督丈夫。
杨飞找遍理由,也说服不了妻子,无奈只好允了。
说是赏花,其实赏的是此“花”而非彼花,南宫世家的大舟抵达扬州时,已是华灯初下,秦淮河畔,游人如织,恰是赏花正浓之时。
河畔停靠着一条条画舫,上面红灯高悬,芳香扑鼻,皆是名花坐镇。
赏花大会的规则非常简单,在大会举行的三日内,哪条画舫得到的赏银最多,舫主便是今年的花魁,为免有人弄虚作假,每位来宾必须向大会组织者登记在册,领取名牌,方可登舟赏花,否则所赏银两便不在合计之内。
赏花大会期间,还会举行一些诸如赋诗作对等附庸风雅的活动,让江南名流品评,毕竟要成为江南第一名妓总不能目不识丁。
至于大会结束之后,荣登花魁的女子固是名利双收,而花银最多的豪客亦可得到一亲芳泽的机会,也难怪一干嫖客趋之若鹜。
下舟之后,杨飞向大舅子告了罪,四处游逛,身旁当然少不了女扮男装的娇妻。
有妻在侧,杨飞只能望花兴叹,若真要登舟寻欢,娇滴滴的南宫燕还不立马变成凶神恶煞的母老虎?
二人东看看,西瞅瞅,杨飞瞧着身畔一个个江南美人,却只能暗咽口水,时间久了,索然无味。
南宫燕忽指着前方一条悬着苏字红灯的画舫道:“那是苏州第一名妓苏雅的船,咱们上去瞧瞧,如何?”
“这个……”杨飞想起那日吐得苏雅一塌糊涂,恐怕自己早已被她列为不受欢迎客人之最。
苏州城发生之事焉能瞒过慕容世家的耳目,杨飞虽然不提,南宫燕却自慕容平口中得知丈夫的糗事,足足笑了他三日,此时察言观色,似笑非笑道:“你放心,没人会跟银子过不去的。”
她怀中揣着五千两银票,本来是南宫博塞给杨飞去嫖的,被她一把抢了过来,故而杨飞就算想嫖也是囊中羞涩。
杨飞迟疑一下,心想难得南宫燕动心,就借机见识见识,便点头道:“那就上去吧。”
二人正欲登舟,忽闻身后一个低低的声音唤道:“燕儿妹妹。”
杨飞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面容清秀的锦衣少年快步走来,身后还亦步亦趋的跟着四名孔武有力的壮汉,看来好似保镖。
杨飞顿时吃起醋来,向南宫燕喝问:“他是何人?干嘛喊你喊得如此亲热?”心想难不成是你以前的奸夫?
南宫燕迷惑道:“人家也不认识啊。”
那锦衣公子吃吃一笑,忽然凑到杨飞耳边,低声道:“死鬼,连你娘子也认不出来了?”
“你,你,你……”杨飞惊得连退三步,差点掉到河中。
那锦衣公子掩嘴轻笑,不再理会呆若木鸡的杨飞,牵着南宫燕的小手,登上画舫。
姜依萍,原来是你这淫妇?杨飞闻音识人,直恨得牙痒痒的,心中却是大奇:这毒婆娘不好好的在待在大漠,跑来江南干什么?眼见画舫即将离岸,慌忙跟了上去。
“萍姐姐,你来江南干什么?”不知为何,南宫燕与姜依萍特别投缘,上次中了她的情蛊,差点没命,仍是交情不改。
“素闻江南美景,天下无双,姐姐怎可不来瞧瞧,顺道也看看妹妹你啊!”姜依萍话锋一转,道:“燕儿妹妹,上次我教你的法子,你觉得如何?”
南宫燕俏脸忽而通红,啐道:“萍姐姐你还说,那算什么法子?”
姜依萍反问道:“难道他不听你的话吗?”
“那倒不是。”
姜依萍笑道:“那不就结了。”
这时苏雅已然登场,人人侧目,鼓掌欢迎,唯独二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大扰雅兴。
苏雅当然瞧见前些日子害得自己颜面大失的杨飞,众目睽睽下,径自行来,向他福了一礼,笑意盈盈道:“想不到杨公子也来捧场,雅儿好大的面子。”
她身着一袭淡黄的丝衣,近观之下,不但可以瞧见她的雪肌玉肤,连里面的亵衣也是若隐若现,杨飞大饱眼福,嗅着美人身上淡淡的幽香,顿时色与魂授,连声应道:“应该的,应该的。”
南宫燕见二人言语如此亲近,大吃飞醋,暗想杨飞定是后来偷偷去找过苏雅,否则苏雅见到他,怎会非但不生气,还笑脸相迎?
其实南宫燕倒是冤枉杨飞了,苏雅没有生气只是忌惮杨飞的来头,她若是得罪慕容世家,恐怕苏州城再无她容身之地。
苏雅妙目一转,盯着二女问道:“杨公子,何不让雅儿认识一下这二位公子?”
杨飞慌忙站起,介绍道:“这位是舍弟燕飞,这位是我朋友……”他不知姜依萍用的是什么假名,只好向姜依萍连使眼色。
姜依萍微笑道:“在下姜岳,见过苏姑娘。”
“不知姜公子和宁王府是何关系?”姜依萍登舟拿的是宁王府的名牌,故而她有此一问。
“亲戚而已。”
苏雅(炫)恍(书)然(网)道:“原来姜公子还是皇亲国戚。”
姜依萍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
杨飞大感讶然,若说姜依萍是鞑靼人的皇亲国戚倒还说得过去,何时又跟朱寰豪家里扯上干系?
苏雅侧过身去,杨飞盯着她的背影,心中正在盘算这婊子如此风骚,不知要多少钱一晚?忽然耳根一紧,只闻南宫燕嗔道:“死杨飞,你什么时候跟她勾搭上的?”
杨飞强忍着痛,轻咳道:“小燕子,你现是男装,莫要露了马脚,为夫对天发誓,定无此事。”
南宫燕哼了一声,总算放他一马。
姜依萍看在眼中,笑道:“燕儿妹妹,你驭夫有术,看来我改日要向你好好讨教讨教。”
“我还不是萍姐姐教的。”南宫燕一脸愕然。
姜依萍瞟了满脸苦笑的杨飞一眼,道:“看来燕儿妹妹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时,舟内众人突然鼓起掌来,原来苏雅一曲作罢,乘着兴致,翩翩起舞。
第十三集(万死一生)第七章梅兰夜访
苏雅享誉江南,自非虚名,一曲舞罢,众男如痴如醉,更有宾客大声道:“苏姑娘,再跳一曲。”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杨飞。
苏雅推辞两句,方应承道:“那雅儿便为各位献上一段剑舞。”
众男齐声叫好,苏雅接过一柄佩剑,随着咚咚的鼓声耍起剑来,剑光闪动间,招数不但精妙,而且好看之极。
难道她还会武功?杨飞与南宫燕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杨飞心想姜依萍见多识广,便向她询问:“她使的是什么剑法?”
姜依萍摇了摇头。
舞得半晌,苏雅忽然足下一滑,一个踉跄,在众宾客的惊呼声中,连人带剑直直向杨飞跌来,剑尖直指杨飞脑袋。
杨飞反应倒快,挥掌一拂,急急伏首,剑锋自他头顶掠过,惊出一身冷汗。
“扑通”一声,杨飞座后临窗,他那一掌推波助澜,不偏不倚,恰好将苏雅推出窗外,落入冰冷的秦淮河中。
“苏姑娘!”
“苏小姐!”
一干宾客大声惊喝,不过他们多是些文弱公子,旱鸭子一个,要他们舍命救人,那是万万不肯的。
唯有南宫燕幸灾乐祸,拍掌大笑。
姜依萍轻轻推了罪魁祸首杨飞一把,“英雄救美,便宜你了。”
杨飞哭笑不得,冲出舫外正欲救人,忽然远远传来一阵长啸,眼前一花,平空多出一人。
来人衣衫雪白,迎风而立,背插玉箫,正是杨飞的老相识“玉箫公子”钟敏,他怀中尚拥着全身湿透、气息奄奄的苏雅。
“是你?”杨飞瞧瞧四周,不见梅兰,忍不住问:“尊夫人呢?”
钟敏将苏雅交给侍女,扫了随后跟出的南宫燕一眼,哈哈笑道:“如此良辰美景,怎可带女人出来扫兴。”
南宫燕大怒,丝毫不顾身着男装,叉腰喝道:“去年就是这家伙害得我差点没命,杨飞,快将他拿下。”
杨飞自恃这里是南宫世家的地头,即便不敌,亦不会有性命之虞,正好试试这一月来苦练之功。
他朗声大笑,踏前一步,身形已至钟敏身前三尺,一拳轰出。
钟敏丝毫不惧,玉箫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杨飞拳势尽没,所有劲道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
钟敏衣袖一挥,巨浪冲天而起,使画舫摇晃不已,将杨飞那足有断金裂石的拳劲化去。
杨飞瞥得间隙,化拳为掌,向钟敏胸前拍去。
钟敏不闪不避,暴喝一声,将杨飞生生震退。
“钟兄,一会不见,你为何跑到这条船上了?”又是一条黑影掠上画舫,正是雷洪,他望着女扮男装的南宫燕,不禁微微一楞。
杨飞胸口气血翻涌,恶狠狠的望着钟雷二人,心知合南宫燕之力也不是二人对手,哪敢再次动手。
此时,画舫已驶到岸边,一名侍女娇声道:“各位贵客,我家小姐今日身子不适,不便招呼你们,如果各位有暇,请明晚再来。”
众宾客寒暄几声,留了赏银,纷纷下船。
南宫燕倒也知道利害,对杨飞道:“这里没什么好玩的,咱们也下去吧。”
“以后再找你们算帐!”
杨飞借机下台,带着二女拂袖而去。
走出老远,见钟雷二人留在舟上并未跟来,杨飞方感心安,长长吁了口气。
南宫燕向姜依萍问:“萍姐姐,我们要回去了,你住在何处?”
“就在城内,你们呢?”
“我家的船停在不远之处,不如你也陪我们一起回去吧,燕儿还想和你聊聊天呢。”言罢,向杨飞使了个眼色。
杨飞对这毒婆娘既惊且怕,避之唯恐不及,哪敢相邀,可是南宫燕话已出口,阻止已是不及,只好顺着妻子口风道:“是啊,你就留下来陪小燕子说说话儿。”
姜依萍白了他一眼,那意思好似在说你要人家留下来,到底要陪她还是陪你?
她沉吟一下,应道:“好吧。”又用蒙古话对身后四名大汉说了几句,那些大汉争执了半天,最后终于离去。
南宫燕好奇的道:“萍姐姐,他们是随你一同来江南的鞑靼人吗?”
姜依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