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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帝疆风云录-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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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诗知道是实情,庄院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又岂是他能近,他救得了的,他无声叫:

“为什么?为什么……”

“这应该是他最好的抉择!”

“他可以离开……”

“奈何他离不开。”

“他是怎么……”

“昨天夜里,娘娘把他召到房里去,他一直待到快天亮……”

“我知道,快天亮他才回来,当时我在他房里等他。”

“那是你走了以后,他又到娘娘房里去了,那种时候,娘娘绝不会有提防,他就是趁那时候下的手,然后他也自杀了……”

“为什要放火?”

“那种情形,怎么能让人看见,或许他认为一把火可以烧得干干净净。”

李诗流了泪:“恩叔,我没有让您作这种抉择。”

“他认为他只有作这种抉择。”

÷;他认为他只有作这种抉择。”

“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不怪你,真说起来,谁民不能怪,要怪只能怪造物弄人。”

李诗没有说话,他让泪一直流。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李诗他如今是到了伤心处了。

他不只难过,他心痛如割。

忽听大公主道:“我走了。”

李诗定了定神,一举袖拭了拭泪,转望大公主:“走?”

“其他的人都走了,我留下没走,只是为想告诉你一声,现在你来了,也知道了,我没有必要再留了。”

“大公主打算回‘平西王府’?”

“不,我不回‘平西王府’,从此我就不再是‘平西王府’的人了。”

“那大公主要上那儿去,有去处么?”

大公主神色有点凄然,微的摇头:“没有,只有走到那儿算那儿了。”

李诗为之一阵不忍:“大公主可愿跟我上京里去?我可以给大公主安排一个去处。”

大公主看了看李诗:“为什么?”

“平西王府’这帮人瓦解,‘平西王储’的这次行动受挫,都是大公主所赐,我怎么能不管大公主……”

“谢谢你的好意,你不用担心我,天下这么大,不会没有我一个去处!”

李诗还想再说。

大公主已然又道:“我知道我自己,不适合过你想给我安排的那种日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你还是让我走吧!”

“大公主既然现在要走,当初又为什么要帮我?”

“问得好。”大公主道:“如果说我是为了天下的汉族世胄,先朝遗民,那过于冠冕堂皇,往自己脸上抹金,更是自欺欺人,我不讳言,我是为了你,可是我想过了,我根本配不上你,所以,只要你记住在这次事件里有我这么个我,我就知足了。”

李诗听得更为不忍了,心里也一阵难过,道:“大公主……”

大公主改了话题:“这次事对‘平西王府’是个不轻的打击,短时期之内,‘平西王府’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动静了……”

“不!”,李诗道:“吴额驸没捕,‘张家口’、‘五台山’两地事败,‘平西王府’是骑虎难下,欲罢不能了,除非吴三桂愿意自缚请罪,恐怕他不会甘心这么做,那么他就非得孤注一掷,赌个胜负不可,那就要动用兵马,沙场厮杀了,不过那已经不是我的事了。”

“谢谢明教。”大公主道:“应该你是对的,我走了,你要多珍重。”

李诗道:“大公主也是一样,将来还会有再见的时候。”

“希望如此,只是那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你我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谁知道?

李诗没说话,他心里难受。

大公主转身走了。

她没有行向林外,她是行向林深处。

李诗没动,也没说话,一直望着那美好的身影被林深处的林木挡住不见……

李诗回到了客栈,“张家口”事已了了,如今更成了伤心地,他一刻也不想多待,结清了店钱跟饭钱,他就要走。

伙计告诉他一件事:“李爷,刚刚孙和找您来了,像有什么急事儿,可巧您不在,他说一会儿还会再来,您不等等他么。”

那一定是有急事,否则孙和不会轻易现身露面。

只是,那会是什么事呢?

“他没说是什么事么?”

“没有,他没说,我也忘了问了,他走得匆忙,我也来不及问。”

“他也没说上那儿去了?”

“没有,只说一会儿还会再来。”

李诗皱了眉。

临走了,没想到又来这么件事儿,是等孙和好,还是不等孙和好呢?

等嘛,不知道会等出什么事来,不等嘛,明知道孙和有急事找他,不等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好吧,我等他一会儿。”

李诗就在柜房等上了。

盏茶工夫过去了,还没见孙和来,大概不是真有什么急事,否则孙和怎么会这么沉得住气?

李诗刚打算站起来,叫过伙计来交待两句要走。

忽见伙计从外头跑了过来:“来了,来了,李爷,孙和来了。”

可不孙和来了?紧接著孙和跑了讲来,满头是汗,直喘。手里还提了一包药,一眼看见李诗就叫:“我的爷,您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非急死不可。”

李诗道:“孙大哥,什么事。”

“我妹妹病了,您去看看她吧!”

“原来是这事。

“怎么说,孙姑娘病了。”

“可不,我刚是给她抓药去了,可是我知道,她这病吃什么药都没有用。”

李诗一时没听懂,道:“怎么会,什么病?”

“心病!”

孙和说的还算含蓄。

李诗听得心头一震:“孙大哥,这边来说话。”

他拉着孙和到了后头院子里:“我去有什么用。”

孙和一时也没听懂:“心病还得心药医,您去怎么会没用?只有您去才有用。”

李诗道:“孙大哥,我总是要走的,像现在,我本来是要走的。”

孙和懂了,神色一黯:“我也知道,我不只一次劝过她,甚至跟她吵过,可是碰上这么个死心眼儿妹妹,我有什么办法?说不得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先应付过去再说了。”

这倒也是。

才经历过恩叔楚云秋跟那位大公主的事,如今又碰上这种事,李诗忍不住心里又是一阵难过,没说话。

孙和苦着脸道:“李爷,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啊,何况她是我亲妹子。”

李诗说了话:“孙大哥误会了,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会去看孙姑娘的,怎么说我都该去,咱们这就走。”

孙和脸上马上有了喜色,忙道:“谢谢您,李爷,谢谢您,我带路。”

他忙不迭地往外走。

李诗跟了去。

孙和带着李诗往城外走,起先还有点躲躲藏藏的,李诗明白是怎么回事,告诉他不用躲了,“平西王府”的那帮人,已经瓦解了,而且都已经离开“张家口”了。

孙和忙问别经过,李诗概略的告诉了他,孙和一蹦步,道:“奶奶的,行了,从此不受他们的鸟气了。”

经这一刻起,他走路大摇大摆。

林和好笑.可是李诗不想笑,他心里有事,那还会想笑!

跟着孙和走,一直到了城外的郊野。

郊野里有几户农家,疏疏落落的,孙和住的那一家,外头还围着一圈篱笆,上头爬满了藤蔓,碧绿的一圈。

里头是一明两暗三间茅屋,挺幽静,还透点雅。

孙和指着房子道:“跟一个朋友借住的,如今住习惯了,都不想回去了。”

谁住这儿谁都不想搬离。

说话间已至门前,孙和推开两扇柴扉,扯着喉咙就叫:

“妹子,我给你请高明大夫来了,你的病包好。”

进了篱内,直奔茅屋,孙和带着李诗进了东边一间屋,简单的一间房,可是很干净,孙兰就躺在床上,一脸的病容,人也显得很虚弱,一见李诗,她立即美目猛睁,怔住了。

李诗道:“孙姑娘。”

孙和也道:“妹子,李爷来看你了。”

孙兰突然拉起被子蒙着头,哭了。

李诗不由为之一怔。

孙和也一怔,忙上前:“妹子……”

只听孙兰在被子里叫:“出去,快出去,我这样儿怎么见人!”

孙和同旗交诗.“交爷,咱们先外头坐吧!”

两个人出来了,孙和还随手带上了门。

外头屋坐,孙和刚把茶倒上,里头屋门阁了,孙兰出来了,头发梳好了,薄施脂粉,人也精神多了,脸上也带着羞喜。

孙和忙道;“妹子,你怎么起来了!”

孙兰瞟了他一眼,带点儿嗔:“我又不是不能起来。”

孙和转望李诗,笑道:“您看看是不是,只有您来才行吧!”

李诗有点窘,强笑一下,没说话。

孙兰薄施脂粉的娇靥上,可像抹了一层浓浓的胭脂,她嗔叫:“哥哥!”

孙和笑道:“好、好、好,不说,不说,只要你能好,让我干什么都行。”

孙和还真疼他这个妹妹,令人感动。

孙兰带着羞喜转望李诗:“李爷,好久没见您了,您安好?”

李诗道:“托姑娘的福,我还好。”

孙和道:“人家李爷好,你可不好。”

孙兰又嗔:“哥哥,别打岔……”

又转望李诗:“对付那帮人的事儿,怎么样了,顺利么?”

孙和望李诗:“李爷,我来说吧!”

李诗点头道:“好!”

孙和随向孙兰:“别怪我打坌,路上李爷都告诉我了,何止是顺利,李爷已经把那帮人瓦解了,让他们夹着尾巴逃回‘平西王府’去了。”

孙兰猛一喜:“啊!”

接着孙和把李诗告诉他的,告诉了孙兰。

听毕,孙兰跟个小孩儿似的拍了手:“哥,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孙和道:“当然,不过我可真有点舍不得这儿。”

孙兰可没答理他这句话,道:“哥,那咱们是不是也该贺一贺?”

孙和听懂她的意思了,忙点头:“对,该贺一贺,太该了,太该了,你不说我都忘了。”

李诗也听懂了,他要说话。

只听孙兰道:“我要去做几样菜,让你跟李爷好好喝两盅。”

“好哇!”孙和拍了手。

李诗忙道:“不能,姑娘还病着……”

“谁说我病了?”孙兰瞟李诗:“您别听他瞎说,您瞧我这个样儿,像个病人么?”

她扭动着腰肢,带着一阵风跑进了西边一间。

孙和凑近了李诗:“李爷,我原知道心灵药,可没想到会这么灵。”

李诗眉宇间有点忧色:“孙大哥,你应该更担心。”

孙和微愕:“怎么?”

李诗道:“孙大哥应该懂我的意思。”

孙和脸上有恍悟色:“我明白了,您是说您走了怎么办?”

李诗没说话,他就是这意思,刚才没好说,现在也不便点头承认。

“那好办。”孙和道:“别走,就在‘张家口’住下来。”

李诗忙道:“孙大哥明知道,我不能不回京。”

“我知道。”孙和点了头:“我不能想那么多,我不跟您说了么,眼下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想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还是真的,自己的妹子死心眼儿,不听劝,这位李爷又是非回京,非走不可,叫孙和他能怎么办?

李诗他沉默了,他还能说什么,说什么有用?思前想后,他的心情好沉重。

男女之间的事,魔力太大了,真是能生人,能死人,恩叔楚云秋,不就是个例子么。

为什么他惹了一身这种事?

姑娘的手脚快,手艺好,没多久,几样菜就端上桌了,姑娘喜孜孜的,脸上始终带着喜意,人也更精神了,真像她说的,她那像个病人?

酒,孙和家是少不了的,还都是好酒,席间,姑娘布菜劝酒,孙和越喝越高兴,李诗却是满腹心事,食难下咽,孙和跟孙兰似乎都没有觉出采。

也难怪李诗会这么忧心,的确,姑娘孙兰越是这样,一旦他离此回京,姑娘就会“病”得越快、越厉害,他总不能老是当心药,心病最是伤人,万一姑娘有个好歹,岂不可是一桩我不杀伯仁,伯仁却由我而死,这笔情债又叫他如何偿还?

李诗有得是酒量,虽然这一顿酒他没喝多少,但是这种忧郁酒容易醉人,李诗他居然有酒意了。

收拾干净以后,孙兰给沏上了一壶茶,酒后喝茶,本是一大享受,可是孙和说他有点事儿,得上个朋友家走一趟,没等任何人说话,他走了。

这个家里,就剩了李诗跟孙兰两个人。

孙兰陪着李诗喝茶,李诗有点不自在,孙兰却泰然得很,她道:

“知道我哥哥干什么去了么!”

李诗知道,可是他不能说知道:“不知道。”

“您不会不知道。”孙兰道:“他是好意,可是他错了,您不是那种人,我也不是,他想害您,也想害我。”

李诗没说话,他不好说什么。

孙兰又道:“我知道您是怎么来的,我也知道您有心事,我没有说错吧!”

李诗心头震动了一下,他道:“没有错!”

“您是担心我,担心我一旦您走了以后,我会怎么样!”

李诗不得不又点头:“不错!”

“‘张家口’事了了,您就要走了,是不是?”

“是的。”

李诗没说,孙和去找他的时候,他正要走。

“我不否认,我是为您而病,也是因为您来看我而好的……”

李诗道:“姑娘……”

“不要紧,让我说下去。”

李诗没再说话。

“我想过了,这种事是不能勉强的,而且真说起来,我跟您也不适合,所以,您放心,我不会再死心眼儿了,到了该走的时候,您只管走您的……”

“姑娘……”

“我说的是实话,您不信么?”

“那倒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承蒙姑娘告诉我这些,我很感动,只请姑娘千万保重,否则我会歉疚……”

“您放心,我会的,不过您错了,这种事没有谁对谁歉疚,谁也没跟谁怎么样,何来歉疚!”

“姑娘……”

“李爷,我说的还是实话。”

“姑娘……”

“真的,李爷,说开了就好了,要是您现在想走,现在也可以走。”

“不急,我等孙大哥回来。”

“不要等他,他在,您反而不好走。”

会这样么?

“不!”李诗毅然道:“不急在这一刻,这一刻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多聚了也是好的。”

孙兰笑了,笑得很爽朗:“说得是,喝茶吧,茶凉了。”

她端起了茶杯。

主人让茶,做客人的怎么能不喝?李诗只好也端起了茶杯。

孙和真行,说是上朋友家去一趟,这一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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