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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帝疆风云录-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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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要走。

“姑娘,我急着找人,不能多耽搁。”

“你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这时候上那儿找人。”

可不,李诗还真忘了是什么时候了,这时候那是找人的时候,趁李诗这一想的工夫,大姑娘端着茶具走了。

大姑娘这一走,屋里就剩下李诗跟混混两个人。

李诗本不想说什么,混混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下子屋里的气氛静得让人尴尬,让人不安。

还是混混先打破了沉寂:“没想到会坏了官爷的大事,我们兄妹真是该死。”

现在说这个干什么。

李诗开;知道该怎么答话,说不要紧,明明要紧,说要紧,又能怎么样,他只有这么说:“现在不必说这个了……”

混混道:“我们不知道,要是知道,杀了我们也不敢动您的东西。”

李诗还是只有这么说:“现在也不必说这个了……”

就在这时候,大姑娘端着茶具进来了,把茶具往桌上一放,拿起茶壶给李诗跟混混各倒了一杯茶,道:“我们没有好茶叶,你是京里来的官爷,只有凑合喝了。”

李诗道:“谢谢,请不要客气。”

大姑娘没坐,她往旁边站了站,道:“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们了。”

李诗迟疑了一下:“我只能这么说,有人谋叛,他们派有一些人驻在‘张家口’,以便跟京里,还有外地两头联络,不知道他们在‘张家口’什么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人,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

大姑娘惊叫出声:“怎么说,是有人谋叛?”

混混忙说:“官爷就是想用信鸽找到他们。”

李诗道:“信鸽原是放在京里,供京里的人跟他们联络用的,只要一放飞,一定会落在他们驻扎的地方。”

混混脸色发了白,额上也见了汗,没说话。

他知道他们兄妹无意中犯了多大的罪了,他也知道事态严重到什么地步了。

大姑娘也知道李诗所说的杀头,不是吓唬他们兄妹了,她一时也没说话,她又能说什么?

可是混混突然站了起来:“官爷,谢谢您不罪的大恩大德。”

他就要往下跪。

李诗有多快,站起来伸手拦住了他:“用不着这样,这事绝不能泄漏,只要你们别说出来就行了。”

混混忙道:“不敢,我们绝不敢,您放心,我们蒙您的恩德保住了脑袋,又怎么会再自找杀头。”

不错,理是如此。

大姑娘也说了话:“我们实在是不知道……”

李诗道:“姑娘不必再解释了,要是你们兄妹明知故犯,我也就不愁找不到那些人了。”

对,真要是明知故犯,那不是那些人一伙,也一定跟那些人有关连。

大姑娘道:“我们犯了这么大的错,一定得想法子赎罪才行。”

李诗道:“我也希望你们能帮得上忙,无如,我一点线索也不能给你们……”

混混道:“这倒还真是个麻烦……”

大姑娘道:“难道一点都不能……”

李诗忽然道:“这样行不行……”

“怎么样?”混混忙问。

李诗道:“他们都是外来的人一伙,他们本不是江湖人,可是打扮、言行举止,装的像江湖人,这样是不是打听得出来?”

混混沉声道:“这倒不失为一个线索,不过我只敢说试试看……”

“对!”大姑娘忙道:“哥哥,你试试看,我帮你,‘张家口’这些人都熟,现在又不是马市期间,来一伙外地的江湖人,还能不好打听!”

混混微点头:“嗯……”

李诗道:“那就麻烦,试试看。”

大姑娘道:“说什么麻烦,我们应该的。”

混混道:“官爷,您还是住那家客栈,不会换地方住吧?”

李诗道:“怎么?”

混混道:“我好给您回话。”

李诗道:“那我就在那家客栈等你消息就是了。”

“行!”混混道:“就这么说,一有消息我马上找您去。”

李诗站了起来:“那我走了。”

大姑娘忙道:“你不多坐会儿,茶还没喝呢。”

李诗道:“不了,谢谢,时候不早了……”

他转望混混:“贵姓,怎么称呼。”

混混忙道:“我姓孙,叫孙和,‘张家口’的人都叫我‘闲荡’孙,我妹妹叫孙兰。”

外号“闲荡”,平日如何,可想而知。

大姑娘粉脸一红,有点着急的向着乃兄欲言又止。

李诗道:“孙老哥,孙姑娘。”

孙和忙道:“哎哟,官爷,我们当不起,您叫我一声孙和就行了。”

李诗没多说:“咱们客栈见了。”

他往外行去。

孙和、孙兰兄妹送了出去。

送走了李诗,兄妹俩关上门往回走,孙兰嗔道:

“你把你叫什么告诉他就行了,干吗也把我叫什么也告诉他!”

“这是礼,也是理。”孙和道:“难道我错了,你不愿意他知道你叫什么呀!”

孙兰道:“不是愿意不愿意,我是说……”

“说”什么,姑娘她没说出来。

兄妹俩进了上房,孙和追问不舍:“说什么?”

姑娘脸一红,叫了起来:“哎呀,不要问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孙和目光一凝:“你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不必说了,不过我倒要问问你了……”

孙兰道:“问我什么?”

“你干吗突然这么热心肠,非要帮他打听……”

“你问这?”孙兰瞪大了一双杏眼:“难道不该,咱们坏了人家这么大的事,人家不跟咱们计较,难道咱们不该感激,不该想法子赎罪?”

“就为这?”

“可不!那还为什么?难道还有别的。”

“那就要问你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刚才我不是告诉你了么!”

“没有就好,我不能不告诉你一声,人家可是京里来的当官儿的,什么样的没见过,可未必瞧得上咱们,尤其咱们是这种人家。”

姑娘粉脸一红,头一低,道:“我知道,我才没有呢。”

转身进西侧房去了。

孙和望着那美好的背影,没动,也没说话,脸上浮现起一种奇异的表情,很复杂,不过,颇为明显的是,他很难过,也有着无限的歉疚……

李诗在客栈里等了一天没消息,不免有点着急,可是他也知道,这种样的打听人法,有如大海捞针,不容易。

他更知道,不这样打听,没别的办法,不借重孙和、孙兰兄妹俩,也没有别人帮得上这个忙,再急,也只有忍耐了。

心里有事不踏实,不踏实就坐立不安,连睡觉都睡不好。

空等了一天的第二天。

李诗一早就起来了,刚洗好脸,忽听远远传来一阵鸽哨声,他心里一动,忙出屋到了院子里,抬头看,什么也看不见。

可是他听得出,鸽哨声是从北边空中传来的,也就是他住的那间屋的屋后方向。

看看四下屋里,都没有什么动静,其实不是马市期间,外来的住店客根本不多,他微一提气,人已上了他住的那间屋的屋顶。

一上屋顶就看见了,不算太远的北边天空,有一群鸽子飞翔,为数差不多有十几只,只只雪白,显然也都是异种健翅,跟得自“额驸府”的一模一样。

养鸽子的人并不太多,养这种异种健翅的人更少,尤其是在这以“马市”出名的“张家口”。

李诗心头一阵猛跳,他腾身拔起,向着鸽群飞翔处疾射而去。

不怕惊世骇俗,太早了,起来的人还不太多,再说李诗快得像一缕轻烟,谁又看得见。

只是——

李诗刚掠出差不多四五十丈,那群鸽子已经落下去了,略一盘旋,悉数不见。

李诗一急,加速赶去,可是等赶到了他认为是鸽群落下的地方时,眼前是一片荒郊旷野,什么都没有,鸽子在那里?连一根鸽毛也没有。

李诗为之好生失望,而且既急又气,那群鸽子已经落下去一会儿,他一定可以找到鸽子落下去的地方,可是偏偏……甚至,眼前连个打听的地方都没有。

失望也好,急气也好,都是一点用也没有,李诗只好转身往回走了。

从后头进了客栈,神不知,鬼不觉,刚转进他所住的那间屋的屋角,就觉出他屋里有人。

难道会是同样的遭遇?

这又是那一路的?

李诗一闪身到了门口,轻捷异常,屋里的人一点也没有察觉,一点反应也没有。

门是虚掩着的,轻轻推开了门,李诗马上就看见了,炕前有个人,正在帮他叠被子,身影无限美好,一条大辫子拖到腰际,不住的晃动着,分明是位姑娘,桌上放只篮子,用块布盖着。

在“张家口”,那来这么一位姑娘跑来客栈给他叠被子。

只有一位。

李诗轻轻的咳了一声。

恰好被子也叠好了,姑娘闻声忙转过身来,不是姑娘孙兰是谁?

姑娘一脸惊羞,也带几分喜:“回来了!”

李诗进了屋:“怎么好让姑娘叠被子。”

孙兰脸一红:“我见门没关,就进来了,进了屋不见人,却见被子没叠,顺手就给叠了。”

李诗道:“那我只有谢谢姑娘了。”

姑娘头微低,一只手玩着辫子梢:“客气什么,这本就是女人的事,我做惯了。”

李诗没说话,这叫他怎么说。

只听姑娘又道:“一大早,上哪儿去了?”

李诗微一定神,“啊!”了一声,道:“找鸽子去了。”

“找鸽子?”姑娘微怔,抬起头讶异的瞅着李诗。

李诗把刚才的所见,以及经过说了一遍。

孙兰听了也觉可惜,道:“真是,只要再晚一会儿落下去,不就可以找到了么,真是。”

李诗没说话。

“不过。”孙兰凝目望李诗,似乎是安慰:

“就算找到了鸽子落下去的地方,也不一定是你要找的,是不?”

李诗道:“姑娘应该知道,‘张家口’养鸽子的人不多,养这种异种鸽子的更少,只要找到鸽子落下去的地方,应该就八九不离十了。”

孙兰仍加以安慰:“不管怎么说,今天是错过了,不要紧,养鸽子的又不是放一天就不放了,明天还是会放,等明天吧,不差这一天。”

这倒是。

李诗迢:“谢谢姑娘,也只好如此了……”

话锋微顿,接道:“姑娘这么早到客栈来,是不是有什么消息告诉我。”

孙兰脸又一红,道:“不是,我是怕你住在客栈里吃不好,特地做了点吃的,给你送来。”

说着话,她一双美目直瞅着桌上的篮子。

李诗这才知道,原来篮子里放的是吃的,忙道:“这怎么好……”

真的,才认识,姑娘实在不必如此。

“这有介么?”姑娘道:“我跟我哥哥也要吃,饭总是要做,不过多做点而已,也没什么好的,快吃了吧,应该还不凉。”

姑娘走到桌子旁,掀开了篮子上的那块布,一拜样往外拿。

有小米稀饭、有饼,还有两样小菜,东西是不能算好,可说是家常饭,看上去也很可口,而且,这翻心意感人。

李诗着实有点感动,他一时没好再说什么。

孙兰看了他一眼,有点娇羞:“看!是不是没什么好的?”

李诗不能不说话了,忙道:“姑娘千万别这么说,还能吃什么,出门在外,还有能比吃到家常饭更好的么?”

他不能再多说了,不能触及人家姑娘的心意。

不过这已经够让姑娘高兴的了:“你要是不嫌,那就快吃吧。”

姑娘虽然小家碧玉,分明兰心蕙质,会说话,几句话句句扣住李诗,由不得他不吃。

盛情难却,李诗也不忍拒绝,只好吃了。

不过在坐下吃以前,他说:“这一次姑娘的好意我领受了,不过请姑娘千万别再麻烦了,我在这儿吃客栈的,还可以。”

姑娘道:“怎么会麻烦,我刚说过……”

李诗截口道:“我知道,不过不能这样,让姑娘老给我送饭来,我受不住,也没有这个理。”

姑娘道:“你就别……”

李诗又截了口:“姑娘一定要听我的,不然连这一顿我都不敢接受。”

姑娘一听这话急了:“好嘛!好嘛!我听你的,你快吃吧。”

这李诗才坐下吃了。

姑娘在旁边看着他吃。

看着他吃自己亲手做的,心里暗暗的好高兴。

可是李诗却免不了有点不自在。

姑娘真是兰心蕙质,而且玲珑剔透,她看出来了,道:

“你吃你的,我上外头去一下。”

她不等李诗说话,转身出去了。

李诗又是何许人,那有不明白的道理,对姑娘的善解人意,不禁又有一份感动跟好感,现在,没不自在了,他很快的吃完了。

姑娘似乎把时间算准了,这里李诗吃完了,那里姑娘也进来了:“吃完了?”

李诗道:“吃完了,谢谢姑娘。”

“干吗老这么客气。”

说着话,姑娘过来把碗盘收进了篮子里。

刚收好,院子里传来了急促步履声,似乎是直奔这间屋,而且还传来了孙和的叫声:

“官爷在屋里么?”

姑娘不由为之一惊,脱口道:“讨厌!怎么他这时候来了。”

姑娘想的,谁都明白,躲既没处躲,避也没处避,只好等着碰面了。

可不,孙和来得挺快,李诗刚一声:“在屋里。”他推门就进来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乃妹孙兰,不由为之一怔:“你怎么在这儿?”

姑娘整了整脸色,道:“我来给送点吃的。”

孙和神色有点怪怪的:“怪不得一大早找不着你,原来你跑这儿来了。”

姑娘道:“你找我干什么?”

“一大早看不见人,能不找么?”

“如今这不看见了么。”

“官爷吃过了?”

“吃过了。”

“没事儿了吧?”

“怎么?”

“没事儿快回去吧,我有话跟官爷说。”

“有什么话我不能听的?”

别说姑娘对李诗动不动就娇羞,也挺柔和,对她哥哥可挺有性子的。

孙和还待再说。

李诗道:“孙老哥,我想也没什么好瞒令妹的,就请说吧。”

孙和马上满脸陪了笑: “其实也没什么,‘城防营’来的消息,昨儿晚上他们在‘土窑子’那边抓了个闹事的。

后来听说那个闹事的几个江湖朋友闯‘城防营’要人,起先还以为是江湖人劫狱呢,后来才知道那几个江湖人都有来头。

“‘城防营’乖乖的就把那个闹事的放了,我想他们是江湖人,又是外来的,不知道跟你要找的那一伙有没有关系。”

李诗心头连跳,道:“江湖人,又有来头,可知他们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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