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爱上你的酷-第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艰涩地吐出字句。「妈,请您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我该拿芙湘怎么办……」
和煦的晨光照在母子两人的身上,侯秋云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但,嘴角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在疗养院待了一天,入夜后,霍剑渊又回到医院。
他知道自己不该来这里的,他应该直接把车开回家。但,他无法解释自己的手为何牢牢握住方向盘直奔医院。
他更不敢承认的是——一整天他脑里浮现的都是芙湘那张苍白虚弱的脸蛋、她辛辛苦苦打工的模样、她受到他无情讽刺时的哀伤……
他好气自己!他更想立刻冲入病房抱住芙湘!
迈着沉重的步伐,他进入电梯,又从芙湘住院的楼层步出。天人交战中,他还没决定要不要进去看芙湘的时候,走廊上一个男士的身影却在此时蓦地夺去他所有的注意力。
竟然是他——
宋彦杰!
有种浓烈的情绪直冲上剑渊的脑门,如果……如果没有发生那个悲剧,他跟彦杰会是一辈子的生死之交,最好的朋友!
此刻的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没想到居然会在多年后又遇到彦杰?
察觉背后有脚步声,宋彦杰一回头,看到了霍剑渊。
他的脸色跟剑渊一样复杂,两个高大的男人沈默对望着,气氛凝重到叫人无法呼吸。
最后,宋彦杰先开口。
「是芙湘的大学同学程佩玉联络上我,通知我赶过来的。」他先是解释剑渊的疑惑。「医大毕业并服完兵役后,你选择到纽约;而我,也没有留在台湾,我加入了国际红十字总会,成为一个无国界医师,跟着医疗队到许多落后的国家,为那里的人民义诊。接到佩玉的消息时,我人刚好在南美洲,所以很快便赶来了。」
宋彦杰苦笑。「也许你会觉得『义诊』这两个字套用在我身上很讽刺,毕竟,我是宋华泰的儿子,不是吗?」
剑渊的思绪一片紊乱,他的确没有想到彦杰这几年居然会天涯海角地四处去义诊。红十字会本着救世济民的宗旨,所以,随队的医生都过着很简单而俭朴的生活,四海为家,随遇而安。
怎么会这样?他一直以为彦杰会留在台湾,靠着宋华泰的力量平步青云,早该升到总医师或主任医师。
剑渊觉得喉头一阵紧缩,好半晌才有办法开口。「你……知道了?」当年他突然决定跟宋家兄妹断交时,宋彦杰曾经多次找他要一个答案,但,当时他什么也不肯说,他厌恶看到宋家的人!
虽然他的问话很突兀,但宋彦杰马上会意过来,毕竟他们曾经是亲如兄弟的好友。
彦杰的眼底满是无奈与歉疚。「我也是无意中才得知当年那件政治丑闻的真相。自从你父亲去世后,我家的气氛就一直很紧绷,有一天晚上,已入睡的我听到楼下传来阵阵哭泣声,下楼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喝醉酒的父亲大哭大闹,每一句醉话都令我、芙湘和我母亲大为震惊,他吐露了当年所有的事——是他一手安排霍伯父掉入陷阱的,为的就是他个人的政治利益!为了荣华富贵,他不惜牺牲了无辜的霍伯父!」
深深地叹了口气,彦杰脸上有着浓浓的沧桑。「父亲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青天霹雳,把我们母子三人震得完全无法动弹。隔天早上,父亲清醒后,虽然严词否认他昨晚的醉话,但,凭着蛛丝马迹的线索,我也慢慢拼凑出整件事情的原貌……
「原本我就不相信清廉的霍伯父会做出那样的事。但,自从霍伯父出事后,我爸的诸多行径就很怪异。虽然他的官运步步高升,在外面呼风唤雨,但,我常常看到他一个人在半夜喝着闷酒,完全没有白天意气风发的模样……」
燃起一根烟,彦杰哑声道:「发现真相后,芙湘很快就搬出去住了,并且放弃第一志愿,改念夜大,坚决不肯用家里的任何一毛钱。原本我也想出走,因为我无法忍受自己的父亲居然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我无法再跟他相处于同一屋檐下。但,我母亲哭着求我不要走,她说我父亲已经失去女儿了,绝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儿子……」
烟雾中,彦杰的眼眸更加迷惘。「我母亲也不齿我父亲的行径,但,身为宋家的媳妇,她无法狠心抛下丈夫和这个家。尽管已经跟他貌合神离,但表面上,她仍必须跟我父亲维持正常的夫妻关系。」吐出烟圈,彦杰沉痛地继续道:「所以,我暂时留在台湾,但,服完兵役后,我再也无法忍受那虚假不义的一切,所以,我加入国际红十字会总部,跟着医疗队到最落后的国家去义诊。也许你会觉得我的行径很矫情,但我自己知道——只有在流浪和行医的过程中,我的良心才有办法得到些微平静。说是弥补也好、矫情也罢!我只是在做我自己想做的事。至于我母亲……她也加入宗教团体,借着四处行善,从中找到继续生存下去的勇气。」
剑渊失神地听着,他完全没有想到原来宋家居然会变成这般光景。原来早在霍均年出事的同时,宋家也跟着四分五裂了!
也许在政坛上的宋华泰很风光,足以呼风唤雨,但,私下的他却要面对妻离子散的惨境。结缡多年的发妻鄙视他,亲生子女更是不齿他的作为!
「剑渊,」宋彦杰凝视着他,艰困地道:「我知道芙湘这些年来还是深爱着你,我……我只想请求你一件事,不论你如何恨我的父亲,都请你不要把那沉重的恨意转移到芙湘身上,好吗?请你对她……仁慈一些……」
仁慈?这两个字却又像根针般,狠狠地扎入剑渊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这两天来,他听到太多太多令他意外的事,他无法整理混乱的心……伤痛地想着「仁慈」?「仁慈」?
是啊!他知道这些事统统与芙湘无关,也与彦杰无关,他不能把对宋华泰的恨意硬加诸在旁人身上。但,他怎能去爱宋芙湘?怎能娶宋家的女儿为妻?他该如何向冤死的父亲交代?
天!谁来告诉他……他现在究竟该怎么办?
父亲含恨而死的脸,以及母亲在出事后饱受惊吓的脸庞,轮流占据他整个脑门……他痛苦地由齿缝中挤出声音。
「仁慈?哈!你们宋家的人没有资格向我要求『仁慈』这两个字!当年宋华泰陷害我父亲时,为何不肯对他仁慈一些?为何要罔顾多年交情,狠心地把他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他咬着牙,更冷声地道:「你滚吧,把你那个体弱多病的妹妹带回台湾!我不想照顾她,更不可能照顾她!你们这些姓宋的永远都不要再来打搅我,全给我滚得远远的!」
这不是他心底想说的话,但,他好怕自己如果不把话说绝,他会无法割舍对芙湘的感情……
宋彦杰的眼眸更加阴暗。「是吗?好,我知道了。没错,我不该多事地以为你跟芙湘之间还有希望,你不用担心芙湘会一直缠着你,我会立刻通知在台湾的母亲,请她尽快赶到纽约来,我会请她把芙湘带回台湾,好好地调养身子。」
冰凉感蔓延了彦杰的全身,他只是希望唯一的妹妹能得到幸福,更希望芙湘的爱可以把剑渊由仇恨中解救出来啊!但……看来真的是他一厢情愿了,剑渊无法放下多年冤仇,他和芙湘,注定要继续受苦。
深深地看了剑渊一眼,宋彦杰不再多言,转身进入芙湘的病房。
霍剑渊面色冷峻地矗立在原地,萧瑟的眼底像是降下冰霜……
两天后
自从遇到宋彦杰,剑渊便向院方继续请假,他不想在医院碰到宋家的人,反正他的特休假多得是,院方不会有意见。
但,此刻的他却打算立刻前往医院——因为他刚刚接到护士的电话,宋芙湘的家人已经在办理她的出院手续了。护士知道芙湘是剑渊的朋友,便想通知他一声。
出院?狂踩着油门,剑渊不知自己的脸色有多不安——他们真的要把芙湘带回台湾吗?
可怕的荒凉感向他袭来,他知道……如果芙湘真的回到台湾,自己跟她再也无相见之期!这一分隔,隔的再也不是一片海洋,而是千山万水;饱经创伤的她不会再有勇气回到纽约找他。
他跟芙湘之间那根最细微的线,真的会完完全全地断绝……
他真的要这样吗?真的希望芙湘永远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不——霍剑渊挫败地捶着方向盘,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停好车后,他像阵旋风般的冲入电梯。
霍剑渊直接冲到芙湘病房前,一推开门,坐在床边的芙湘便回过头来。
她的脚边有一个行李箱,看样子似乎要远行。
两人深深互望着,浓烈的哀伤与无奈充斥在空气中。芙湘眼底有泪影、有绝望,像是长久行走在黑暗中的孤独旅人,再也没有勇气走下去了。
她率先移开视线,幽幽地道:「我的家人在帮我办出院手续,很快就会回去台湾,你放心吧,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此刻的她好累、好疲倦,苍老的心无法燃起光芒……原本她还对这份感情怀着最后一丝希望,但前天晚上,剑渊在走廊上对彦杰大吼的那些话清楚地传人病房内,传人她耳中,也把她最后的信心完全击溃。
你滚吧,把你那个体弱多病的妹妹带回台湾,我不想照顾她,更不可能照顾她!你们这些姓宋的永远都不要再来打搅我,给我滚得远远地!
心已痛到麻痹,她也没有眼泪可流了。如果她的存在只会让他不悦,那么,她该离开;如果看到她,只会让他想到那段痛苦的回忆,她更应该离开!
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偷偷爱着剑渊,完全想不到她的爱只会带给他痛苦。
所以,她愿意暂时接受母亲的安排:回台湾去住一阵子。当然,她还是不愿回到家里去,但母亲答应她让她住在外面,等身体好一点后,再回纽约继续未完的学业。
芙湘动作缓慢地由脖子上解下项链,紧紧地藏在掌心内,过了好久,她才慢慢地摊开手,不舍地把项链放到桌上。
一看到那项链,霍剑渊更是无法动弹,链坠居然是当年他送给芙湘的戒指!他以为她早扔了那个平价的饰品。
为什么?为何芙湘一直留着它,而且还不离身地戴在身上?
芙湘缓慢而哀伤地道:「以前的我,真的很自私。我曾经以为爱你是我个人的事,就算失去自尊,就算被你鄙视,我还是想偷偷地爱着你……我以为自己可以打开你紧闭的心窗,让你不再沉溺于痛苦中,但,我错了,而且错得好离谱……」
她勉强自己微笑,但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我太自以为是了,我天真地以为自己的爱可以克服一切,我以为我的爱可以容纳很多很多,可以包容愤怒的你、偏激的你、阴沉的你、冷酷的你……但,我的爱还是不够多、不够浓,无法抵挡你心中多年的仇恨。你心底有个巨大的黑洞,不论我丢下多少爱,都无法将它填满……」
她痴痴地望着剑渊,任泪水滑出眼眶。「如果我的消失是你唯一的心愿,那么,我会尊重你的决定。不管我将来还会不会回到纽约,继续完成学业,我……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她的心已经被烧成灰烬了,原本她以为自己可以勇敢地坚持下去,但,如果她的坚持只是造成剑渊的痛苦,她又有什么资格继续爱他?
剑渊无法言语,只听得到自己急剧而沉重的心跳声……不!他不要看到这么哀伤又了无生气的芙湘,他想看到她展露出纯净无瑕的笑靥,围着围裙在他的厨房内为他烹煮出爱的晚餐,他想看到她以最甜蜜的笑脸,来迎接晚归的他……
但,他还有什么资格这么做?是他逼她走的,他明白地表现出对宋家人的怨恨和鄙夷,是他把她的心伤得体无完肤!
如果这段感情把两人都折磨得这么痛苦,那么,他该让芙湘离去,那样最好,不是吗?
可是为何他会感到如此恐慌?像是有人拿刀割开他的身体,正要挖走他身体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为什么?
他来不及开口,房门又被推开了,进来的赫然是宋华泰夫妇!
像是有一大桶冰水直浇下来,瞬间浇熄了剑渊胸口的情火,也让他全身染上了冷冽的杀气!
第十章
一看到霍剑渊,宋氏夫妇也很错愕——尤其是宋华泰!
丢下一个最鄙夷的眼神,剑渊转身就走,他不愿在芙湘面前对宋华泰口出恶言。但,他也无法忍受见到他。
想不到,宋华泰却直追过来。
「剑……剑渊!」他一个箭步追上来抓住剑渊,哀求着。「请你……请你等一下!」
「放手!」霍剑渊停下脚步,腾腾杀气像是一把刀,森冷地睨视宋华泰。「你没有资格碰我!」
「剑渊……」
才五十几岁的宋华泰已是满脸沧桑,白发早生,没有人知道这几年他过得多痛苦、多自责。
自从官运亨通后,他便形同无家可归。回到那个外表富丽堂皇的家,只会让他觉得更加冷清,也更加讽刺。他赢得了表面上的荣华富贵,却失去了多年好友,更一并失去妻子和子女对他的尊重。
「对……对不起!」他难堪地低下头。「我知道这句迟来的『对不起』对你有多讽刺,更无济于事!但,我真的只想亲口向你道歉,我……我知道我错了,大错特错!我不该残忍地陷害你父亲,他是那么信任我,我却踩着他的鲜血走上仕途,我不是人!我是丧尽天良的混蛋……」
「精彩!你说够了没?」霍剑渊冷笑,锐利的眼眸足以杀人于无形,由齿缝中进出他的怨恨。「宋华泰,我看你是每天陪着那些政客演戏演上瘾了吧?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地演出这一幕想得到什么?想换取自己的心安?从今以后可以夜夜好眠,继续飞黄腾达,无灾无难到功卿?哈!姓宋的,你真不愧是最卑鄙无耻的小人,算盘打得比谁都精!」
「剑渊……」宋华泰的脸色转白,低声祈求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敢奢望你会原谅我……」
「你当然没有资格求我原谅!」寒冽的气势更加慑人,剑渊不层地撇着嘴角。
「宋华泰,你可以停止你虚伪的眼泪和下三滥的演技了,你们宋家欠霍家的血债,永远还不起!滚开!」
他狠狠地推开低头站在前面的宋华泰,像是甩开最肮脏的秽物。一生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