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沉沙谷-第8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查汝安拔脚就想往查汝明走去,道:“何兄告罪了,我得赶快告诉愚妹去。”
何摩一把抓住他衣袖道:“且慢,令兄妹为何如此关怀陆二哥。”
查汝安怔怔地望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反正何兄又不是外人,告诉你也罢,你可见过陆兄手上的玉环?上面又刻的是什么字?”
何摩惊道:“令妹正是唤做查汝明吗?”
查汝安点了点头道:“陆兄正是我未来的妹夫。”
何摩只觉得天昏地暗,这十个字不啻十记焦雷击在他的心中;他声音都抖着道:“查兄,你可知道姚姑娘的事?”
查汝安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曾在伏波堡住过,怎会不知道?但我那妹子一往痴情,我和她自幼分离,这话叫我怎生说得出口?我能劝她退让吗?”
何摩道:“陆二哥知不知道?”
查汝安点了点头,何摩追了一句道:“他的反应如何?”
查汝安低头不语,何摩心中已是了然。
这时,那边传来了三个女孩子的笑闹声,只听到查汝明在嘻嘻哈哈地笑道:“好好,我说,你们不要再呵痒了。那沉沙谷怪人的切口是‘盛夏结冰,严冬汗淋,寒热之谷,天下奇景!’”
陆小真嚷道:“这四句话太费思量,你说是不是莫名其妙?”
畹儿凝声道:“寒热谷,寒热谷、韩若谷,唔!寒热谷、韩若谷!韩若谷就是‘寒热谷’的谐音,金师兄为纪念从寒热谷上落下未死,便把他的孩子取名韩若谷……啊,对了,韩若谷便是金师兄的儿子,没错,绝没错!”
又听得查汝明和陆小真同声尖嚷着道:“对了,对,寒热谷,韩若谷……”
查汝安意味深长地望了何摩一眼道:“愚妹已有数月不展笑容了,你叫我怎么办?”
何摩沉声道:“查兄对这等形同儿戏的指腹为婚的看法如何?”
他这话分明是帮姚畹的,果然查汝安脸色一变道:“我个人自然不十分赞同。”
何摩气势咄人地道:“何以见得?”
查汝安双眉一扬道:“何兄非要在下说出不成?”
何摩情知陆介对姚畹是情有独钟的,他觉得自己如能帮陆二哥解决这毕生的难题也好,所以他仍毅然地道:“空言无凭。”
他存心要逼出查汝安反对查汝明和陆介的婚姻的这句话来,哪知查汝安反而平和起来,悠悠地望着苍天道:“那面有一位陆真人,何兄可认得否?”
何摩一愣,查汝安凝声一字一字地道:“如果在下一味赞成那种形式的婚姻的话,陆真人和区区正是另一对。”
何摩脸色变得苍白,查汝安在囊中掏出了一个玉镯,何摩一看竟和陆介的一式一样,只是上面刻了“陆小真”三个字,而不是“查汝明”,何摩的手有些颤抖地道:“她知道吗?”
查汝安收回了镯子道:“她自小与家中失散,恐怕连另一只锡子都会失落了,怎会知道?但我并不固守这镯子上的三个字,人与人之间是缘分问题,怎可以强求?但舍妹的行动,在下可不能控制。”
何摩是明白人,心中立刻了解到全盘事实,他朗声道:“查兄可去把佳讯告知令妹,但先请姚姑娘先过来和在下一谈。”
查汝安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望了望何摩道:“那就有劳何兄。”
说着,深深地一揖到地。
何摩目送他走了过去,见到姚畹兴高彩烈地走了过来,心中不由一股绞痛,他实在不忍把话对畹儿说明白,这真是太残酷了。他闭起眼睛,回想方才姚畹听到陆介安全时的那股兴高采烈,与即将面临的事实,何摩觉得这任务太重了,他可能会毁去了三个人的终身幸福——陆介、姚畹和查汝明。
但是,事实上也不能再耽搁了,这是感情上的泥沼,时日愈久,越来越陷得深,只有抱着壮士断腕的心情才能侥幸获救。
姚畹笑着走了过来道:“何大侠,又有什么迷津要在下指点了啦?”
何摩示意她绕过山坡去,姚畹轻快地跟了过去。
于是,查汝安觉得周道的空气仿佛冻结了一般,宁静得可怕!
突然,山坡背后传来了一声畹儿尖锐的叫声。
查汝明和陆小真惊讶地注视着那方面,查汝安用手势制止了她们的行动。
片刻之后,何摩茫然若失地从山坡后走了出来,时光虽只隔了这一片断,他的神情仿佛已老了十年了似地,他的步子和他的心清一般沉重。
查汝安开口了,只有一个字:“她!”
何摩痛苦地用双手遮住了脸道:“她走了!我们不要追她……”
查汝明和陆小真发出了惊呼!是惊讶和焦急的混合。
查汝安沉重地道:“咱们上沉沙谷去吧!”
春风吹着他们的身子,但却吹不进他们的心,何摩的良心不断地自责着,他觉得每一步都象征着三个人即将失去的幸福。
沉沙谷,似乎是在遥远的世界的尽头!
沉沙谷第二十章 魂归何处
第二十章 魂归何处
沉沙谷!
天下武林中几乎都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上面来了!
这是风伦大闹沉沙谷后的第三天……
二三十个武林高手结队向沉沙谷前进,包括了漠南金砂门、崆峒、武当……
何摩和查家兄妹带着陆小真也向沉沙谷前进……
另外,还有的就是青木和陆介了。
青木道长和陆介到了塞北的沙岩区,他们走着谈着,谈的是六盘山英冢峰上的往事,青木大慰老怀了,有了这样的一个传人,不仅得了自己的真传,而且显然地将要把全真一脉发扬到空前的光大,只等陆介的私仇一了,他就可以真正地隐身而退了。
他两个在飞沙走石中奔行,远看上去,就如两个微小的黑粒在滚动。
忽然,他们停在一块擎天石前,那石上龙飞蛇舞地刻着三个大字:“玄矶石”。
三个大字笔笔有如天马行空,飞势万千,下面没有具名,也不知是何人的手笔,只是从石上看来,至少是两百年前的遗物了。
他们停在石下,青木道长道:“介儿,此去沉沙谷大约八九百里之遥,我们的目标是金寅达和天全教主,这里有两条路可达谷畔……”
陆介望了望一左一右的两条路,微微点了点头。
青木道长道:“为了节省人力和增加碰上他们的机会,我们从这里分头而行,在此会合……”
说到这里他得意地笑了笑道:“反正你无论碰上谁我都放心,便是碰到金寅达,你也可胜他的……哈……”
陆介道:“师父,这里距沉沙谷如此之远,去一趟总要一日半到两日,为什么不拣一个近一点地方会合?”
青木道:“只有此地是两条路的交点啊,否则咱们如何分头行事?”
陆介点了点头。
青木望着他微微笑了一笑,陆介期期艾艾地道:“师父……”
青木道:“什么?介儿……”
陆介道:“我若碰上了他们,我恐怕忍不住……”
青木明白他的意思,他大笑道:“你放心干,碰上他们其中任何一人,你都可以放心干,哈,你绝输不了,不过若是碰上他们两个,你便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陆介道:“那我便怎么办?”
青木道:“傻孩子,往回跑啊,来碰我的头。”
陆介点了点头,青木道:“好,咱们动身,无论碰得上碰不上,都以此石会合。”
陆介应声好,青木叫道:“介儿凡事小心!”
他身形一跃而起,几个起落使在二十丈外,陆介一直看到他的身形全没,才动身起程。
时间是风伦大闹沉沙谷后的第六天,这时候,沉沙谷中心孤峰上的石缝中,百蛊珠已经开始发作了……
陆介费了三日,往返了沉沙谷一次,但他什么也没有碰到。
现在他又回到那擎天昂然而立的“玄矶石”边来了。
他爬上石顶,四面了望,没有师父的影子。
“难道师父遇上他们了?”
他仔细盘算了一会儿,他想以师父的老练,若是同时碰上了金寅达师徒,他绝不会恋战的,至于若是碰上了其中之一,那……
“可不要我担心。”
他轻松地微笑了一下。
恢复神功后的青木道长,真已到了神人般的境界,陆介深知而且深信。
“反正说好在这里等的,我便等等吧。”
于是他坐在石上,望着天空的红云。
忽然,“塔”一声轻响,陆介机警地翻身躲在石后,过了一会儿,一条人影出现在十多丈外的另一石尖上。
那人四面张望了一下,转过身来,陆介看见他脸上的蒙面巾
“天全教主!”
他奋然大吼,那人似乎没有料到在这地方还有别人,他如飞地向陆介这边看来……
“陆介!你?”
他骇然大叫,陆介傲然地答道:“不错,我没有死!”
天全教主虽然显示出无比的骇然,但是迅速地又克制住了自己,他哈哈大笑道:“陆兄,咱们久违了!”
陆介愤怒地哼了一声,虽是哼的一声,但是那声音宛如有形之物,在天全教主的耳膜上有如重重的一锤。
天全教主吃了一惊,但他想到服过灵芝草后的自己,功力增进极多,他暗自哈哈冷笑道:“姓陆的,你别神气,你那手先天气功算不得什么啦,上回你不死,这回你可非死不成啦!”
陆介一字一字地说道:“今日我要告诉你四个字——”
天全教主故意问道:“什么?”
“血债血还!”
天全教主装着听不懂的样子,好一阵子没有说话,陆介也不知他在干什么,但是忽然之间,天全教上哈哈大笑道:“血债血还,好一个血债血还,姓陆的,这就要看你有没有种了……”
他话声未了,忽然倒窜而起,陆介一惊而觉,也飞身扑了过去,当他扑到天全教主原先立足之石上时,天全教主已跑出老远,陆介正待加速追赶,猛闻天全教主的声音传来。
“姓陆的,看石上的字……”
陆介忍不往往石地上一看,只见石上果然有一行极轻的字,像是用足尖在沙上划的:“有种的两日后到沉沙谷中孤峰上来。”
陆介一转身,只见天全教主已跑得不见了,他一气之下猛一顿足,那一方石头应声而碎,那石上的字迹也随之消灭。
陆介只觉胸中有如一难烈火熊熊而烧一般,他在石岩上来回踱了五次,终于忍耐不住,他喃喃道:“两日后,哼,我现在就该动身了!”
他匆匆而行,可忘了留给师父一个讯记。
这时候,在靠近沉沙谷不远的山巅,一行人攀登了上来,他们正是天下各派的高手们。
他们望着远处一弯沉沙,指指点点地道:“到了!”
“到了沉沙谷……”
到是到了,但是,他们岂又知道他们旅程的终点是两个大字:“死亡!”
陆介披星戴月奔向沉沙谷,他的身形有如脱弦之箭。
渐渐地,他放慢了一些,因为他听到一阵微微的暗泣声。
声音虽低,但是陆介不会听错的。
他依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那位声渐渐地较清晰了,陆介却猛可一怔……
那声音好生熟悉,但是陆介可想不出是谁来。
他又走近了一些,前面是一片浓密的林子,位声正从林中送出。
蓦然陆介全身一震,那位声,那位声……莫非是姚畹?
姚畹带着伤心和绝望离开了查汝安他们。
她无目标地走着,但是仍然向着西北……西北……那伤心的沉沙谷。
饿了,吃些野果,困了,睡一觉吧……
当何摩硬着心肠把陆介和查汝明的关系告诉她的时候,她仿佛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完完全全地死了,一丝一毫没有了生意。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啊?绝望吗?黑暗吗?还有那漫漫悠悠的苦日子,叫畹儿怎生渡过?
密密的浓林中,黑暗像是严冬穿的厚衣袄。
畹儿倚着那虬然的粗干,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从躯壳中飞失了,那天在黄鹤楼上,当陆介的噩耗进入她的耳朵时,她那嫩蕊般的芳心虽然焦急如焚,但是她却能以最大的信心来镇定住自己,但是现在,她的信心到哪里去了呢?
她凄怆地哭泣了……
这是谁的过?陆哥哥吗?查姊姊吗?这又怎能怪他们?那只怪老天爷吧,老天爷不该让可爱的畹儿碰上那英俊的马车夫,是的,老天爷的安排真残酷啊!
她一只小手不停地绞揉着,仿佛她的心在一片片地碎裂,珍珠般的泪水一串一串地滴了下来,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
这些日子,稚气的畹儿懂得了许多事,虽然她不再是伏波堡中的小姑娘,可是教她如何承受这伤心的打击?
也不知哭了多久,好像泪水都要流干涸了,她微微抬起头来。忽然,她发现地上映着一个修长的影子。
那影子,那宽阔的双肩,坚实而瘦长的双腿……
她瞪大了眼睛,又揉了揉眼,终于惊叫起来——
“陆哥哥……陆……”
那人也用同等的声音喊出:“姚姑娘!”
他们立刻发觉他们互相称呼之间的距离和不相称,陆介细细回忆护送她回伏波堡那天的每一幕,那天的情景,每一幕每一言他都清晰地记得,他想到姚畹对他的称呼——
“喂!赶车的大哥……”
那是她冲进“福禄栈房”叫车时的称呼……
“大……大哥,好本事。”
那是当他扯脱辕木飞身上马时,小姑娘红着脸喜滋滋的赞颂……
当他送她到了堡门,她知道了“陆介”是他的姓名,那时她说:“喂,陆介,谢谢你,再见……”
往事如烟,一幕幕清晰地浮过陆介的眼前,虽然这些日子以来,他每一天每一夕都惦念着伏波堡中的那个小姑娘,甚至在他濒于死亡地沉在沉沙谷底时,他何曾间断过在心中默念着“姚畹”这两个字,在他以为那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