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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上官鼎沉沙谷-第56部分

小说: 上官鼎沉沙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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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条路上,你放心,我要是遇险,便放火箭通知你。”

  我没法说服他,听他说得也是有理,只得和他道了声:“咱们待会儿山头上见。”

  三弟忽然向我微笑了一下,然后迅速地踏上了山路,他轻飘飘地跨了几步,这姿势是何等的美妙?我见他功力日进,心中略为放心,我想:以三弟这等功力,即使是强如破竹剑客,在数十招之内要把他逼下山岩,也不是易事,何况天全教徒?”

  陆介打断了他的话头道:“破竹剑客?”

  他的语气之中,含着几分怀疑。

  韩若谷微微一怔,继即迅速解释道:“前些日子,我在武当山山脚下,曾窥词过破竹剑客的威势。”

  陆介急于想知道何摩的下文,也不愿多说旁事,因此他随口“哦”了一声,算是同意了韩若谷的解释。

  韩若谷庄严他说道:“我既然对何三弟的功力有了估计,心中便坦然了许多,何三弟这时已上了几十阶,他回头对我微笑道:“韩大哥你怎么还不走?”

  我向他挥挥手,而他也向我挥手示意,唉!我哪料到这竟是我们作兄弟一场的最后一句话呢?

  我很顺利地爬上了山岭,那空中石路虽是险恶,但也不过如是。不过,我心中一直很纳罕,为何一路上竟没见到天全教徒或安氏父子呢?

  我很希望遇到他们,因为,他们若在我这条路上,就不会遇到何三弟了。三弟武功虽高,但胜负之心太强,而且年少,同时天全教徒莫不恨之入骨,这些条件加起来,对三弟都是不利的。

  我一面攀登,一面仍不停地注视高空,以免没看到三弟的信号,但是很奇怪地,他那方面也丝毫没有动静。

  我本暗自为三弟庆幸,因为照如此说来,天全教徒必已在崖顶无疑,只要我和三弟能处身平地,而且联上了手,至少不会被那些贼徒所乘。”

  韩若谷的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象征着他内心的愤恨。陆介无声地瞪视着他,陆介的内心,也绝不比韩若谷安详,因为,何摩和他是有如骨肉手足的啊!

  韩若谷也瞪视着陆介,陆介不觉心中打了一个寒噤,因为此时在他眼前的,已不是那个温文儒雅的韩大哥,而是完全换了一幅面目,他此刻的表情是凶狠的,他的神态是残酷的。

  陆介想:“我当初是误会了,韩大哥并不如我所想的冷,他也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他恨那些天全教徒,比我还深呢。”

  韩若谷咬牙切齿他说道:“那崖顶常年处于云雾之中,待我拔身一跃而上,竟然没有一丝人影,只有一片巨大的原始松林,被风呼呼地吹着,发出阵阵的松涛声。

  我犹疑了一下,心想:莫非是被天全教那两个老儿耍了,这个闷棍可挨得不轻。

  环目四顾,并没有何三弟的踪影,我慢慢地走到崖顶那块方场的中间,但奇怪地,除了单调的松涛声之外,竟没有其他一丝声响。

  崖顶的景色是醉人的,但我哪有心欣赏。

  忽然,林中传来一阵吱吱喳喳的猴子叫声,我几乎吓了一大跳,心想,这断肠崖真是邪门的紧,如此陡削之地,哪来的这许多丧命猴子?

  我还当是何三弟躲在林中吓我,但一想不对,因为三弟轻功再高,也不会比我早到如许之久。

  我一咬牙,双掌往胸前一错,沉声喝道:“什么人?”

  哪料到正在这时,从三弟攀登的那方向的谷里,唰的一声,飞上了一支红色的火箭。

  我大吃一惊,也顾不得林中有没有人,忙扑向崖顶的那一面。

  我伸头去向谷窥视,只见在断崖四分之三的高度之处,正有多个小人般的人儿,排在连续的三块突出的石块上,而在他们身下,云雾开合之处,依依可见万丈深渊。

  正这时,我听到中间那人怒极之声道:“令狐真、白三光,我何摩岂会怕你?”

  同时,我见到空中有一丝微弱的闪光,原来何三弟已拔出了崆峒神剑。

  我心中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我遥见令狐真和白三光都说了些话,但声音不高,听不清楚,就是能听清楚,我此时也哪有心情来细听。

  我连忙找着下崖的石阶,正要扑将下去,忽然,听到背后一声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而居然是在十步之内,我不由大惊。

  这时,何三弟既已在脚下为令狐真与白三光所夹攻,那么,这不声不响挨近来的家伙必是敌人无疑。

  我迅速把双掌往后反击,这时我已使出了十成功力,因为何三弟已是千钧一发,置身危绝之地了。

  不料我竟觉得一丝尖锐的指风,竟透过了我浓厚的拳风,快如闪电地攻向我背后,我大吃一惊,天下人能用指功破我拳风的,只有一人,但我也知道,绝不会是那人。”

  陆介脱口而出道:“金银指丘正!”

  韩若谷道:“不是,不是,我最初也作如是想,但我因一时失算,竟被来人点伤了穴,我左臂一阵痛麻,但仍极其迅速地转回身子来。

  我正要喊出‘金银指丘正’这五个大字,但我一见来人,只得硬生生地把这五个字又吞回到肚子里去。”

  陆介惊疑参半地道:“蛇形令主?”

  韩若谷恨声道:“不是他又是谁?”

  我一见是他就晓得不好,因为,这显然是天全教的陷阱,说老实话,我当时正希望你能在场便好,因为我们至少有一个人不会被蛇形令主缠住了,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事已如此,又有什么可说的呢?”

  这时,沉沙谷中吹来阵阵凄风,和着韩若谷那悲痛的声音,传入陆介的耳中,有如千万把利刀,在他心胸之中绞割着。

  陆介喟然而叹了,他迷惆地自言自语道:“唉!三弟!人算不如天算啊!”

  韩若谷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奇特的神情,但却是迅速抹过,陆介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着那鬼哭神号的沉沙谷,韩若谷听到他缓缓地说道:“韩大哥,请说下去。”

  这是人类的本性——每当人遇到烦闷的事的时候,总抱着“眼不见为净”的心理,现在,陆介虽已明知何三弟的结果,但他还想听听当时现场情况,但他更不忍心见到韩若谷那张渗然的脸,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险也必定是苍白的。

  韩若谷的眼中忽然流出了一丝痛下决心似的目光,但他踌躇了一下,仍是无声无息地屹立着。

  风势愈来愈大了,沉沙谷中旋风盘旋不已,传出轰隆隆的巨声,沙子在空中飞舞,被旋风带上了天空,然后又纷纷悄然落下,陆介望着这奇景,他感叹了,他沉重地说道:“三弟!你就像这谷中的黄沙,因风轰然而起,悄然而落,如今你又沉落在何处?”

  韩若谷大叫一声,急急地扑向陆介,陆介本能地转过身来,韩若谷抱住陆介道:“二弟,做哥哥的真是对不起你们!”

  陆介法然了,他忍住的热泪,拍拍韩若谷的肩膀道:“大哥,人算不如天算啊!”

  韩若谷仰起头来,他俩的目光交汇了,陆介骇然了,因为,韩大哥的目光,是旋转迫人的,这充分显出他内心中的矛盾。

  但是,韩若谷又有什么事存在他心头,而且,已达到他不能自我控制的地步?这是一个内力精深的高手所不应具有的现象!

  但那奇特的目光,只存在了一刹那,然后,就像平湖中的一个小小的涟漪一般地,静悄悄地消失了,没留下一丝痕迹。

  韩若谷悲痛他说:“我见到是蛇形令主,虽是大吃一惊,但也并不绝望,因为前些日子,我在武当山山脚下和他对过一掌,虽然因分神而落败,但他和我功力当在伯仲之间。

  我看到他就愤怒,我大声地叱道:“安氏父子在何处?”

  哪知蛇形令主冷恻恻地道:“不是如此,安得请动三位大驾?”

  我听取又惊又怒,怒的是中了他们的诡计,惊的是他们预计我们会到三人,那么必定还有高手伏伺在旁。

  我知道今日凶多吉少,我望望他背后的松林,但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我想:“假如这家伙不是唬我的话,这伏伺在旁的人难道会比蛇形令主还高手?怎么我凝神静听了半天还听不出个名堂来?”

  陆介忽然想起青木告诉他关于沉沙谷中怪人的事,他脱口道:“是不是一个戴人皮面罩,全身穿黑衣的人。”

  韩若谷脸色大变道:“二弟,你怎会知道的?”

  陆介道:“我师父曾和他上过手。”

  韩若谷大惊,松开紧抱着陆介的手,连退三步,脸如死灰色,陆介讶然不解地看着他。

  韩若谷怔立了半天,方始道:“那人功力再高,恐怕也不是令师青木道长的对手。”

  陆介道:“我师父只跟他比了轻功,而金银指丘正却及时赶到,倒是他以一指对了那人一掌,两人战个平手。”

  韩若谷额上汗珠累累,连连嘘气道:“那我上次真是幸运,我本来还痛惜你没在场,现在才知道,幸好你没在,否则我们要被一网打尽了。”

  陆介知道他并不是不痛惜何摩的死,这句话纯是为陆介着想,韩若谷道:“莫非金银指丘正和蛇形令主是一路的。”

  陆介摇摇头:“丘老前辈,我在当天还碰到过他,他们五老断不会和天全教来往。”

  韩若谷道:“因为当时我怕三弟支持不住,也不管左臂的伤势,右掌迅速地拍出一掌,我这掌也不管规矩了,救三弟要紧,有些偷袭的成分。

  但是,那蛇形令主哈哈大笑,双臂不动,右掌向上翻起,中指初伸,正隐隐指向我的掌,那指尖上冒出丝丝白烟。

  我虽见他举止行动都不类五雄这等老前辈高手,但也忍不住惊叫道:“金银指丘正!”

  蛇形令主倒没作声,松林中却传来一声粗旷的长笑,我用眼角一瞥,就见到方才你说的那个怪人,从树叉中伸出头来,脸上黄腊般地,当时很诧异,听你这么一说,才知道是人皮面罩。

  但那人只是露了这一面,又把头缩回到树丛中去。

  蛇形合主哈哈大笑道:“今日你们两个一个都逃不掉。”

  我乘他大笑之时,右掌猛力使劲,他虽是也立刻使出十成指劲,但到底不免被我逼退了半步。

  我在万忙之中,乘机回头窥望三弟那面的情形。只见他已攻上了三道石阶,但令狐真和白三光仍是紧紧地夹击着他。他距崖顶尚有数百道石级,照这样子的速度往上进,只怕耗净了功力还到不了崖顶。

  我脑中起了一个飞快的念头,现在只有我往下攻,两人才能会合在一起,我当时只抱着共生死的想法,并没考虑到我往下冲的后果。

  但未来得及让我行动,我觉得那锐利无比的指风正迅速地渗入我的掌力,就在我一回头之际,蛇形令主已乘虚而入,我心中痛苦极了,我知道要冲下山去的办法,一时已行不通,因为,现在是敌人拥有主动权。

  只见蛇形令主指尖上的白气,愈来愈浓,而我所受到的压力,也愈为沉重。指功最利于攻击,因为他的劲道全集中在方寸之上,而我的右掌虽再变招,总不能脱出他指尖所向。

  我灵机一动,大喊:“陆二弟,快上!”

  蛇形令主有指仍指向我,迅捷无比地一转,左掌已然向背后拍出,我哈哈大笑,夺起左臂轻摘佩剑,交到右手。

  我剑既在手,便不怕他,他听到我笑声知道不好,左掌一圈收回之时,也拔出了佩剑。

  正在这时,我忽然听到半山轰的一声,接着是三弟的一声惊叫。

  蛇形令主哈哈大笑道:“令狐真干得好!干得好!”

  我这时也管不得那许多了,探头一看,只见得方才何三弟所立之处,哪里还有突出的石阶了?只见上下两处突出的石阶上,仍屹立着两个小小的人。

  山风在谷中怒吼着,云雾在三弟落下之处,开合滚翻,我的心凉了,我知道山下是乱石丛列的万丈深谷,三弟,他完了!”

  韩若谷的声音愈来愈低,终于消失在怒风之中。

  陆介茫然地念道:“令狐真!令狐真!”

  他对令狐真的印象并不浅,他们曾斗过。何三弟也在场,可是如今又怎样了呢?

  以令狐真的功力,处于如此优越的地位,是不难击倒何摩的,但是,以令狐真的身份,他会如此做吗?

  陆介迷惘了,在他的印象之中,令狐真够得上豪杰二字,不过在短短两三个月以前,令狐真曾拒绝与白三光合斗陆介,而且更阻止了白三光的背后暗袭,但是,时移物换,何三弟竟会丧在他们的卑劣的恶计之上。

  不过,尽管陆介对令狐真的印象如此,但何摩的死于非命,却是一个极为残酷的事实。

  印象只是人的脑筋对事实的反应啊。

  因此,陆介痛恨令狐真了,他誓与令狐真不两立。

  韩若谷慢慢他说道:“我想,大约是令狐真用千斤石的工夫,震断了石梁的中心,然后故意退却,让何三弟攻上来,然后,他和白三光共同用掌击断那石梁,三弟纵有通天功夫,又哪能幸免于难呢?”

  陆介愤然,一字一字他说:“为先死者报仇,是后死者的责任。”

  他那充满了仇恨的目光,一转而扫到韩若谷的身上,他庄严他说:“韩大哥!”

  韩若谷也极郑重地点了点头。

  月影缓缓移动着,终于,时交子夜了。

  沉沙谷中的风势大盛,隆隆之声,不绝于耳。

  在风沙之中,韩若谷大叫一声,猛地转跃,往远处一块大石之后扑去,陆介微吃一惊,呆了半晌,方才追上前去。

  韩若谷大喝一声道:“令狐真,你往哪里走!”

  陆介骇然了?难道是韩大哥报仇心切,竟发疯了不成?

  就在他一犹豫之间,韩若谷的身形已消失在乱石中间,此时飞沙定石,目迷神乱,陆介大叫道:“韩大哥你在哪里?”

  从阵阵风沙之中,远处透回了他的回音,但却听不到韩若谷的声音。

  沉沙谷活跃了,沙子夹在旋风里,在天空中盘旋不已。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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