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眨眼剑-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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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搬出了他的绝活儿——“劈风斩日”,五五二十五式的掌法!
骤然只见漫天手影有如天罗地网般的,夹着排山倒海的呼呼声响,凌厉已极的劈向邵真
周身!
这,邵真显然是没料到对方说打便打,而且一出手也没“礼貌”一番,竟然毒招辣式一
古脑儿的通通来!只见他顿时显然一窒,微微慌乱,虽然他及时拿出了“大龙手”,但终究
先机被占,邵真刹时被逼得直往后退,险象环生,惊险万状!
邵真真给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三佛差点没干他娘的翘辫子!
但气归气,“金刀无敌”压根儿不管他妈的三七二十一,一加一等于一,硬是逼得邵真
连换手变招的余地也没有!
这情景,使得一旁的“岁寒三义’脸色连连瞬变,明毓秀她更不用提啦,要不是她双手
紧接心房,否则那颗芳心真要跳出喉咙来哪。
但邵真终归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尽管他手忙脚乱,总算还是勉勉强强的捱过了“金刀
无敌”的五五二十五式“劈风斩日”掌法,正当“金刀无敌”把整套掌法使完之时,正待重
头施出,说时迟,那时快,邵真抓准了这个空档,一刹那把他的“大龙手”换成了“大幻
手”!
“大幻手”?是的,那乍看之下平淡无奇,稀稀松松的,一点儿也不带劲似的,就像跳
舞般的令人发噱生笑,但它的威力何止于“大龙手”十倍百倍,它是佛门失传已久的诡奥掌
法,相当当今武当派的“软掌”一般……
废话少说,臭屁少放,就说邵真他阁下的那招“大幻手”甫一施出,情况就真他妈的大
大不同啦,顿见“金刀无敌”雷霆万钧,如千军万马奔腾的“劈风斩日”掌法再也踢腾不起
来啦,二十五式中用不到十式,俱被邵真的“大幻手”封死堵住,再也施展不出来!
“金刀无敌”委实大骇,倏地抽身暴退,跃出了五丈开外,大为吃惊的瞪着邵真道:
“好小子,真有两手!”
暗地调息体内翻滚的气息,邵真朝他龇牙咧嘴道:“你他娘的不是废话么?难道少爷有
三只手吗?”
这嘲弄,使“金刀无敌”感到十分不是滋味,气得暴跳如雷,只见他挫牙大吼道:“龟
儿子,爷不宰你誓不为人!”
人字方不过滑出他的舌尖,只见他偌大身躯,已如钱虎扑羊般的向邵真来了矣!
扑身当中,倏闻一声轻脆的兵器出鞘声,一道寒光激起,“金刀无敌”已亮出了肩后金
刀,但闻虎虎声响,一片刀芒乱窜,如毒蛇吐信般的激飞向邵真脑门!
这回邵真可学乖啦,方才他要老大,差点没把小命给耍了去,再也不敢轻敌大意而见对
方使出兵器,心知对方手上功夫就这般厉害,刀上功夫则更不用说啦,邵真更加凝神应敌—
—只见他不等“金刀无敌”扑身来到,陡地张口大喝一声,身子倏地弹簧般的猛缩猛跳,一
连躲过了“金刀无敌”十三刀!
“金刀无敌”人剽悍,尤其是他的心狠手辣更叫人心寒,只见他招招式式尽是毒招辣
式,专挑邵真的要害下手,仿佛和邵真有奸妻杀母的不共戴天的大仇,巴不得把邵真碎尸万
段似的!更叫人胆裂的是:他的刀法怪异非常,厉害不用说啦,而且一连串的猛攻猛杀,压
根儿不让人有喘息的机会!
嗯,如果说他阁下是拼命三郎,顶头上还得添个“毒”字!
不过眨眼工夫,他又连续的劈出了甘一刀!
幸好邵真提防在先,只见他身轻如絮,左飘右晃,至为轻松的过了“金刀无敌”一串子
的急攻猛打,但邵真心里头的那股怒气也被激成了一股子杀气——他原本没有杀死对方的念
头,但他这念头已随着“金刀无敌”的刀锋飞斩而渐渐萌生……
挪身猛闪,邵真干净利落的让过“金刀无敌”疾翻飞劈的森森刀锋,单拳倏扬!一抡
掌,已匪夷所思的斜斩向“金刀无敌”的胸腔八卦,翻掌当中,单腿墓地怪异一弓,一个踢
腿,辣辣的激起一道呼声,既狠毒又电快的扫向对方下盘!
这招上下双管齐下,难分先后,仿佛是同个时候攻出,快得令人难以置信,只逼得“金
刀无敌”哼哼怒吼,斜劈而退……
得理不饶人,邵真英挺的眉宇间已抹上一层浓深的黏涩得可怕的煞气,足尖一顿,人整
个地像阴魂鬼魅般的贴上“金刀无敌”!
“哼哼哟,小富牲啊!”
微微淌着汗,而又凶悍残暴的那张脸,摹地如抽了筋般的抽搐着,“金刀无敌”他猛闪
暴退,金刀猛抖疾抡,却劈不开他心房满满的,满满的惊悸!
惊悸当中,他急挫交错的双足似乎有点乱了章法,以致于那地狱幽魂般的身影刹时擦身
而过!
“嗅,他奶的!”
一股殷红刺目的鲜血,如箭般的自他大张的口中喷出,“金刀无敌”怒骂当中,人已踉
跄的歪斜出去……
他愤怒,更骇惊!他捂着胸前,嗯,那地方——在一刹时前已结结实实的挨了邵真两拳
一掌,胸中的逆血,仍以滔天大浪般直往口腔冲!挫牙,咬唇,“金刀无敌”硬是倔强的,
傲悍的咽了回去!
诡奥而又显得漂亮的淬然一转身,就像只噬鹰般的,邵真双脚略一沾地,但也仅止那么
一沾地而已,他那颀瘦的身子已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激射前去!
不过正想稳住踉跄的身形,“金刀无敌”别说是躲闪或是反击了,即连念头也没有,真
的,一丁点儿的闪避念头也没有,就这样——眼睁睁的,让那只能让他看到,而使他无法躲
避或招架的一双斗大的拳头,挟着雷霆万钧之势,一点也不差的在他胸中八卦上连续轰了九
次之多!
“哇!”
一声厉号,自“金刀无敌”大张口中吐出!他连晃一下也没有,叭然一声,笔直的仰栽
了过去!
手中的金刀也自然脱手而去了,他不知道是痛苦,还是倔强的不让满口腔的道血蹿出—
—他磨着牙,切着齿,忽地,熊腰一弓,他硬是强站了起来!但他这一出力,显然使他再也
制止不住胸中的热血夺口而出……
那滩血,很多,染红了银白的雪地,自然也溅红了他胸前的紫色袍衣……
缓缓的飘落于两丈开外,邵真双手垂立,纹丝不动的站着,他看来有点冷漠的紧盯着
“金刀无敌”,不发一语……
冻人发颤的朔风呼呼吹着……
打了个寒噤,“金刀无敌”壮硕的身子一阵剧烈的摇颤,他忽地打了个血呢,又是一大
滩的鲜血溢涌而出。
他痛苦的扭曲着嘴脸,腑脏的破裂离位使他几乎要倾仆下去,但他依然是那么做岸、倔
强的稳住身子!
双手捂着胸口,“金刀无敌”呸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水,两眼瞪得如铜铃大,朝邵真
咬牙道:“小子,小子,你是谁?”
双手抚了下面颊,邵真面无表情的道了声:“鬼见愁”。
“鬼见愁?”
眸中痛苦的神色,倏地掺进了一丝被蛇咬的惊骇,“金刀无敌”脱口说了一声,整个身
躯忽又猛的摇晃了一下,他像是支持不住的垂下了头,但立刻又剽悍的猛抬起来,抽搐得非
常厉害的唇角,忽然泛起一丝令人费解的微笑,他艰难的嚅动血口,断续的道:“好小
子……死……死在你的………手,手下,不,不不冤……枉!”
枉字由他颤抖的舌尖滑出之时,他整个人也一个咕咚的栽了下去!
“岁寒三义”面无表情的走近前来,俯身观察,苗如龙拾起金刀,插回“金刀无敌”的
空鞘里,淡淡道:“他断气了。”
胥锋注视了“金刀无敌”好一阵子,转首向邵真道:“小真,你为什么不留他一条生
路?”
邵真望着“金刀无敌”的尸体,缓缓的透了口气,道:“这种人,让我碰到十个,我会
毫不考虑的杀十个。”
胡一球抱起“金刀无敌”的尸首,说道:“他要不是这么心狠手辣,霸道蛮横,怎么会
落得今天众叛亲离,而死于非命?”
说着,深深的吸了口冰寒的空气,脸上漾起一抹淡淡的惆怅,微微一叹,好歹曾相处一
场,感情没有,情份多少有点吧,不让他暴尸荒郊,也算应该。
于是“岁寒三义”便在山腰处,挖了个坑,“金刀无敌”便从此长埋山野,他将被人渐
渐淡忘淡忘……
埋葬完毕,邵真和明毓秀随“岁寒三义”回茅屋里,继续把盏欢叙……
良久之后,邵真和明毓秀,方辞别离去……
翌日,“岁寒三义”也打点完毕,向武安出发……
这姑且按下不谈,却说邵真和明毓秀俩——
两人冒着雪,顶着风,连日奔驰,也不过两天多一点的工夫,便到了洛阳的近郊。
邵真和明毓秀勒马停缰,在马上略事休息,此时天色已晚,城里华灯初上,火光迷人,
邵真凝眸远眺,颇有感触的道:“哦,洛阳,一别又是半载了啊。”
轻轻抚着马首鬃毛,明毓秀语重心长道:“洛阳,它曾使我的心碎了,我想不到还会再
来。”
转头凝视着她,邵真低声道:“毓,想到过去,你还怪我么?”
美眸含着一缕深情,明毓秀凝睇着他道:“会的,打从我们认识没多久,我一直怪你,
深深的。”
心中轻轻一震,邵真愣了半晌,舌尖润了润干燥的嘴唇,嗓门微显沙哑的道:“我给你
的折磨太多了……”
一直睇着眸子,明毓秀轻轻打断他的话,细声道:“真,我怪你深,但爱你更深。”
睫毛扇动了两下,邵真眯了下眼,撇下了一股子浓浓的爱意,他侧过脸去,轻轻的,细
腻的,姿意不舍的吻了一下明毓秀吹弹得破的粉腮,嗯声道:“毓,你使我迷惘……”
芳心儿轻轻的颤动着,明毓秀像喝了酒般的,红了脸,她闭下美眸,任由邵真一亲芳
泽,半晌,才侧首闪开,她掩饰的掠了下发丝,娇羞道:“该适可而止了。”一副神魂飘然
似的喷了两声,邵真怪腔怪气道:“不错,是该适可而止,否则我的魂儿可要离‘窍’出来
啦!”
踢了他一脚,明毓秀美眸含嗔,哗道:“当心赏你两个耳光。”
吊儿郎当的,邵真龇牙咧嘴道:“十个也值得。”
瞪了他一眼,明毓秀有意岔开话题,娇声问道:“真,这儿离你家不远了,是否先回去
一趟?”
脸上那股嘻皮笑脸味儿倏地消失一空,邵真很明显的震了下身躯,使脸上泛起错综复
杂,令人费解的神情,他望着远处的眼神一片呆滞,和一股迷茫,出神了良久,他才沙着嗓
子哺哺自语似的道:“毓,你为什么要提它呢?我一直以为我忘记它了呢……”
紧紧的注视着他,明毓秀的那张俏脸上也漾着一撮怪异的神色,她缓缓说道:“真,你
放心,我不会逼你的。”
猛然一愣,邵真转首诧异道:“毓,我不懂你说什么?”
掉过目光,明毓秀含着一缕微笑,但那丝微笑却含着无数的苦和涩,她显得很平静地
道:“原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当我受伤在你家疗伤的时候,令尊曾告诉我一些事情……”
急急的,邵真截口道:“家父向你说了些什么?”
微眯着眸子,明毓秀道:“只是说了些你从来没告诉过我的琐碎事情而已——你的家
事。”
修地啊一声,邵真似乎受了很大的惊骇,张着嘴,片刻说不上话来……
撩目凝睇着他,明毓秀从容道:“我不知道,这只是我的猜想,我可能明白你为什么一
直不敢当面对我说——爱我的原因了。”
缓缓的透了口气,邵真垂首低声道:“想不到家父全都告诉你了,他老人家为什么这样
做呢?”
迷茫的望着远处,明毓秀轻声道:“我想,或许他老人家是为我好,给我一个明智的选
择机会,也可以说,避免我俩有个他老人家不愿意看到悲剧结果。”
一顿,转首逼视着他,明毓秀淡漠道:“为什么你一直不敢告诉我?”
脸上的表情又换过了,连邵真自己也不知道是啥味儿,他显得有些束手无策,他咕咕噜
噜的道:“我,我说过,我没勇气……”
淡淡的打断他的话,明毓秀道:“不,你是太孝顺了……”
“毓,别再说了!”
陡地,邵真发了狂似的狂吼一声,掩首的叫道:“不要说!不要说!”
一点惊异也没有,明毓秀只是紧紧的,不,是灼灼的凝视着他,那凝视里,令人很清晰
的可以知道它包容有太多的了解,和太多的热爱……
忽然,邵真抬首道:“毓,我去找‘商侠’,你到洛阳酒楼等我。”
说着,也不等明毓秀回话,摹地大喝一声,双腿猛夹马腹,一声希幸幸嘶声,已飞也似
的急驰而去……
望着他逐渐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明毓秀呆呆的出神了一会,但细细的看清楚点,她并
不是在发呆出神,那紧抿的唇角正洋溢着一股坚毅和决心,那双如杏的美眸也漾起了一股子
朦朦胧胧的憧憬……
忽然,她微笑起来,像是哺哺呓语道:“真,不管怎么样,我爱你,我不会使你痛苦,
我将会给你满满的,满满的幸福和快乐……”
邵真入了洛阳城,拐了两个街角,到了一条灯光耀眼的街道。
这条街长是算得上长,宽可就够不上了,但却热闹非凡,在这样大寒天里,人影交织,
往来如梭,再看两旁屋宇,高阁重楼,富丽堂皇。
奇怪的是每家门户大开,任人穿梭进出,其实招子放亮点,看清了每家屋檐下吊着的灯
笼,或是门辕上,写着什么“艳姬楼”的啦,“月香阁”的啦,“春景园”的啦,“美花
丛”的啦,以及什么他娘的啦,看也看不完的啦——嘿,不错,它乃是素有“寡人之疾”的
窑,男人的最佳乐园:窑子馆是也!
尽管天冻地寒,但到此来“热身运动”一番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数也数不清,放眼一
看,衣冠楚楚的王孙公子也有,走卒贩夫的自然也有,三教九流,到了此地成了四海一家
啦,但是每人的脸上几乎都有个共同的特征——色而迷也。
邵真只得下马,牵马而行,钻了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