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眨眼剑-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耸了一下肩,邵真道:“阁下何不用汝之招子瞧清少爷之相貌,身影,不就得了么?”
咬着牙,来人怒目打量着邵真,冷声说道:“山不转路转.咱后会有期!”
“不送了。”像是有那么一回事的拱了一下手,邵真揶揄的说道。
狠狠注视了一会,来人转过身子,朝四周打了一揖,朗声说道:“有找各位雅兴,失礼
了!”说毕,又是一揖,与另一名汉子匆匆下楼去……
柳残阳《眨眼剑》
第 三 章
撇撇唇角,邵真也作揖说道:“在下鲁莽,扰断诸位雅兴,还望见惊!”说罢,招呼了
一名伙计,往客房里走去,房里头布置得甚是堂皇富丽,邵真把醉得已是不知人事的明敏秀
放置于床上,然后像是一个多情而又体贴的丈夫,为她除去了绣花粉鞋,洗涤了她身上所沾
的菜汤秽物……
默默的,邵真忍住心头的苦痛,他不怪她,任何人也要受不了的,是不?世上哪有比能
爱而又不能得到爱的痛苦更痛苦?明敏秀有权这样做的,虽然借酒浇愁愁更愁是一件迹近无
谓的举动。
拧干了毛巾,邵真看来是那么爱意不舍的拭着明敏秀唇角的酒渍……
呃——哇!
忽然,明敏秀又哇了一声,吐出了一大堆酒气冲天的秽物!
邵真根本没想到她仍会呕吐,竟也闪避不及,和方才那位‘地头蛇’金中枢老兄一样,
被喷了个满头满脸!
邵真本身也饮了不少的酒,一闻到那浓烈的酒味,肚里一阵翻腾,差点没跟着一起呕吐
起来,连忙擦干净了脸上的秽物,邵真步到窗旁,启开窗子,透透清凉的空气……
明敏秀确实是喝得太多了,一连又呕了好几次,呕了满身,满地,即连床上也吐了一大
堆。
邵真让她吐了一个痛快,直至明敏秀把胃里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这才又走前去。
邵真重新擦着毛巾,把床上,地上的脏秽物擦洗干净。
并开始为明敏擦拭衣服……
似乎是感到好受些,明敏秀一连打一两个空呢,缓缓睁开眼睫。
明敏秀只感到两颊仍烫烫的,体内如有一团火在燃烧着,烧得她四肢无力,烧得她全身
难受…
喉中干渴,使她忍不住的嗯哼着,她迫切的感到需要水,水,而邵真那么适时的,那么
体贴的把一杯冷开水送至她的唇边。
明敏秀宛如沙漠里行走多日的旅人一样,一口气喝了三大杯,将近半壶的水,这才吁了
一声,满足似的擦了擦唇角的水渍。
幽幽的,明敏秀把眼中的那股幽怨,完完全全的,毫不保留的投向邵真,说道:“真,
劳累你了”。
“朋友之间,守望相助乃是应当之事。”淡淡的笑了笑,邵真回道。
无奈的垂下了微显蓬乱的螓首,明敏秀苦楚的说道:“求你,别再说朋友两字,好不?”
一颗心在微微颤栗着,转过了身子,邵真咬着牙说道:“何不保留着原有的坚强?我们
这样子,不是很好么?
抬起了脸孔,可以看到眸里泛着一层泪光,是那么的哀伤,那么地无助;明敏秀痛苦的
道:“坚强?为啥不说是委屈呢?三年来,这千多个日子,我们委屈够了!我们为什么不愿
坦认我们在相……”
“不要说了”!
像是要逃避毒蛇的噬咬,邵真猛可地转过身子,打断了明敏秀摇撼他心灵的话,但他一
接触明敏秀那哀恨欲绝的眸子,像是承受不住的又转身过去。
是的,他一直不愿意把他们的相爱表示出来,不!他是愿意的!他恨不得能一把抱住明
敏秀,对她大声说一千万个,一万万个的爱你!爱你,然而“爱”是如此简单么?它必须具
有主观与客观的条件,他知道,他们的主观条件——彼此深深的相爱着,是无可置疑的;可
是,那他一直不愿也不敢去想的“客观条件”的压力,已超过了他们的主观条件!
三年了——从他第一眼见到她到现在,他就一直在想:怎么办呵?
这事,迟早是要有个答案的,但他并不认为是现在。
“敏,今晚我们都太激动了。”努力平息心中的波动,邵真竭力使自己的声调保持最大
的平稳!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勇气与胆量会从我们身上出现!
只是,我们必须等待,等待,是么?三年漫长的光阴我们都熬过去了!”
话音一落,人已走到门边,邵真转过头说道:“好好休息,二更之时,我会来唤你。”
说罢即步出门外,把房门反扣上。
用力的吁了一口气,但并未此就能消除邵真心头的郁闷,邵真懒散的走着,显得有些无
精打采,已经喝够了,架,也打了,虽然打得并不够味,但也总算出出心里的乌气,更何况
再过几个时辰便有一场大架可打了,届时即可大大舒出心头的闷气啦。
可是,这段时间如何打发?睡觉?心里太闷,不可能睡得着,那末——噢,当然是找点
刺激的玩意了——豪赌,或者是找个漂亮的妓女泡她一泡。
赌,当然是一件富有刺激与极高“娱乐”的性质的事,他想自己很可能是上瘾了,总觉
得来到这种地方没赌他一番,像是和自己过不去似的。
女人,天下乌鸦一般黑,哪个男人不愿尝尝销魂蚀骨之乐?当然除了那种心里变态者是
生理上有问题的“蜡头男人”,自是另当别论。
邵真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玩女人,好像是两年前一个满月的夜晚吧,他实在抵受不
了心里的压迫,和克制不了生理上的需要。
他否认当初的动机是为了“肉欲”,而是为了要驱迫明敏秀离开自己。
自己既然无法离开她,只好使明敏秀离开自己了。
明敏秀既然深爱着自己,那么自己在她心中定是完美无缺,至少离她的“理想”并不会
太远。
无可否认的,大凡女人最憎恶她的男人另寻他欢,只要是“正常”的女人,即使再量大,
也要忍受不了的。
邵真的动机与目的,是想借此引起明敏秀对他的反感。
可是没有,明敏秀并未就此离开邵真,依然是那么地不在乎,那么地洒脱。
反而邵真在偷食“禁果”之后,竟食髓知味,染上了江湖人物的风流通病。
走出了房间的通道,邵真又来到嚣声盈耳的厅堂,但他没有停步,转向左侧的一个大厅
——赌园。
赌园,名字并不雅,事实上赌本身就不是一件太高雅的事情,它可使一个人的意志消沉,
它可使一个人身败名裂,它可使一个人倾家荡产……总之,赌有百害而无一益,如果说有益
的话,那便是赢钱,但赢钱的机会似乎并不会大多,是吗?否则个个是赢家,哪个又是输家
呢?
邵真已打定主意,先赌他一个痛快,然后找一个标致的女人解解闷,再到“金银帮”挑
脑袋去。
走进赌园,放眼一片黑压压人影。
不过人众虽多,但大抵都是王孙公子,富商巨贾,当然也会有些亡命之徒,但一般说来
他们都是亡命的很“高雅”,最低限度,他们的口袋还算是鼓鼓的。
一进去,邵真便被此起彼落呼吆喊六的声音罩住。
赌园里分成好几部,有丢骰子的,有摸牌九的,有下棋的……
秩序当然不能说好,不过一般说来,还像差强人意,赌徒差不多都是身份极高的人,并
不含有太多猥亵不堪入耳的粗话,不过江湖术语倒是充耳不绝。
赌徒有老的,年轻的,有男的,有女的,有的一面抽水烟下赌注,或是品着黄汤抓牌,
是以满室烟雾弥漫,酒气味扑鼻……好一个“乐园”呵。
赌园里是洛阳客栈里唯一没有时间限制的一个部门,它没有开市与打烊的分别,随时去,
随时客满。
赌徒是永不会停歇的水源,一班去,一班来,永远是川流不息,看不出有停顿的可能。
有水便有鱼,有山便有兽,而赌窟与淫巢的“附产品”便是不学无术的登徒子,他们以
保镖的姿态镇守着洛阳客栈,其间不乏各地浪人与亡命之徒……。
邵真的介入,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里的人虽不是三头六臂,但堪称头角峥嵘,大
有来头,谁又会去注意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邵真走到一个像楼下掌柜的柜台边,从怀中取出一叠“飞钱”。(笔者按:飞钱乃是吾
国最早之纸钱,其之功用,或可比拟当今之汇票。)
邵真抽了一张三千两银的票额,递给掌柜说道:“悉数换码子,上码。”
码子即相当现在的筹码,分成上、中、下三类码。
上码值额五十两,其色粉红,中码值额三十,其色淡蓝,下码值额十两,其色淡黄,码
子皆以拇指般大的杂质翡翠所做成的。
“祝阁下赌运高照,满载而归。”鼻梁上挂着老花镜的掌柜,提着一袋子的上码交给邵
真,满是皱纹的脸上摆着世故圆滑的笑容说道。
“谢了。”淡淡的回了一句,邵真提着没点数的码子走向掷骰的厅堂。
掷骰子这玩意儿由一人做庄,但无法聚集大多人,否则会感到太费时和大嘈嚷,是以分
成十堆左右,一堆约有十来人光景。只见“六!六!”“通吃”以及骰子在碗中滚转之叮叮
声不绝于耳。
邵真随便的挑了一处,加入了人群里。
此时,正轮流到一位肥头秃脑,大腹贾的扁鼻中年汉子做庄,看样子,像是手气不坏,
前面堆集着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码子。
“下下下,下大赔大,下小赔小。怕输的别来,赢的别跑,输光的倒去抱枕头好睡到天
明!”秃头汉子摇着骰子,细小的两眼注视着来人把码子推出,扯着喉咙叫道:“下下,俺
决不限注!”
秃头汉子喊声方完,邵真叭的一声,把一整袋子的上码丢到庄家前面,淡淡的说道:
“六十个,上码。”
“三千两?”
一阵低呼,众人似乎是为邵真的巨注所引,齐齐都头转向邵真。
邵真神色自若的把绣有麒麟的码袋解开,倾出了一大堆鲜红刺目的上码来。
愣了一愣,庄家那光秃得会反光的秃头,沁出了几许汗珠,深呼吸了一下,秃头汉子舔
着唇角,说道:“小哥,你都下了?”
唇角一直含着潇洒自如的微笑,邵真点了点头。
秃头汉子伸了一下颈子,吞着口水打量自己的码子,咬了一下牙,像是下了最大的决心,
说:“好!俺吃你的了!”
一把抓起骰子,两手搓了一搓,便放入一只精致的碗里。
“叮叮……”
秃头用的力道很猛,三粒骰子在碗里急急的打着转
显然邵真下的赌注对这堆人而言是大大了,只见来人皆屏息静气的注视着碗里仍在旋转
的骰子……
“五点!”
叮声停止,爆出了一阵呼声。
五点,已经是很大了,只有清一色,六点以及四五六点才能吃过它。
庄家透了一口气,显然是对他的点数很满意,但仍能很明显的看到他脖子的粗筋在剧烈
的跳动着,而且擦汗的手在微微抖颤着,似乎他是紧张极了。
的确,三千两银子,算不上是一笔大数目,但也不能说它是一笔小数目。
“五点,够大啦!你老兄的赢面可真不含糊哪。”邵真抓起骰子,在手里摇了摇,一面
说着,一面猛然把骰子放入碗里。
“叮叮……”
骰子转得很急,几乎跳出了碗外,当叮叮声停止的时候,便可知道谁能得到对方的三千
两银子了。
一个骰子停下来了,是红红的一点,其外的两个仍在转动着……
“毙死!毙死!妈的,么二三!”
秃头似乎是沉不住气,气喘的拉开嗓子,低声叫道。
又是一个老么,已经是两个一点出现,另一个滚动的劲势也小下来,马上可以知道胜负。
情势对秃头很有利,只要那骰子不出现一或六,那么他马上便可拥有邵真的三千两。
秃头紧捏着双拳,一双小眼睛睁得大大的,瞬也不瞬的注视着那粒即将停止滚动的骰子,
口中哺响的说道:“佛祖慈悲,如赢了马上给你烧两根……哇,完了!”
“哇,六点!”众人一阵低呼。
叮叮声停下,那颗骰子现出的正是六点,邵真赢了!
“对不起,看来你老兄今夜是好睡啦。”邵真唇角含着有些得意的微笑,望着秃头的那
颤抖的手数着他的码子,有点讽刺意味的说道。
秃头的码子刚好是三千多一些,剩下不上十个的中、下码、看来他是垮了。
“谢谢”。
提着鼓鼓的码袋,邵真说了一句风凉话,便扬长而去,留下身后无数羡慕的眼光。
邵真心头有点飘飘然,旗开得胜,真乐煞了他,赌徒最大的乐趣便是赢钱哪,谁说不是?
但邵真不大喜欢掷骰子,而喜欢玩牌九。
因为牌九并不限制人数的极量,只要有一人推庄,三人“把关”(笔者按:牌九共三十
二张牌,“皇帝”最大,次分为“天”,“地”,“人”,“爷”“三文”,“四武”,另
外为
“无名”,零点最小。推庄者称“庄家”,另有三人抓牌称“把关”。三十二张牌分四
次推
出,每次每人抓两张。抓牌顺序以二粒骰子打下的总合数目为据,由庄家算起,一、
二…… 类推而下。)另外没把关的人,可任意下注庄家以外的三家,所以牌九最少须四
人,而不限制人数的多寡。
如此所下的赌注必定很多,邵真喜欢豪赌,而牌九正对他的脾胃,另外便是“摸牌”。
牌九是以两张牌的点数加起来定胜负,最大为九点,依次类推,如平点便以天,地,
人……等为椐。
牌九的点数是以一个个的小洞嵌进去的,如“地”来讲,地是两个红洞,最容易摸出来,
这种摸牌的滋味,很富刺激,绝非身外人可体会。
邵真虽会下棋,而且棋力也相当高,但他嫌太花时间而且伤脑筋,并且赌注不大,所以
不常问津。
邵真转到牌九部去,但见里头一张很大的铜桌围满了足有半百的人,正聚精会神的推着
牌九。
庄家手气似乎特别坏,邵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