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眨眼剑-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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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
立在门口的是一位年上花甲的黑袍老者,后面站着一位是年三十以下,秀发披肩,身着
红色劲装的美艳女郎。
“黑鹰”客气的请他们进来,一面转身向明毓秀道:“明姑娘,是找你的么?”
望了望来人,明毓秀转向胖伊玲道:“小玲……”
不等她说完,胖伊玲已摇了摇头……
“黑鹰”见状,连忙转身拦住那正欲跨进门来的黑衣老者和红衣女郎,凝目打量着他,
问道:“请问,老丈你找谁?”
黑袍老者连忙堆笑道:“哦,对不起小哥,请问你这儿是否有一个人受伤?”
黑袍老者说话之时,身后的红衣女郎提足翘首的向房里望,当她看到明毓秀怀里的邵真
的时候,忽然道:“爹,是他,没错,受伤的人就是他!”
好生奇怪,明毓秀上前去,朝黑衣老者问道:“老伯,你认识……”
明毓秀话没完,黑袍老者已欢声道:“是的,我认识这位年轻人。”
“黑鹰”闪开让他们进来。
黑袍老者和红衣女郎朝明毓秀友善的微笑着,老者道:“老朽叫李一平,这位是小女李
秋心。方才小女在楼下看见这位年轻人受伤,很像是曾救过我们父女俩的恩人,所以特意要
我来看看,请各位原谅老朽唐突……”
红衣女郎注视着邵真,朝老者道:“爹,在武安打败‘铁头’陀敏寿,救了我们的就是
这位受伤的公子。”
忍着哀伤,明毓秀道:“李老伯你们父女来看他,但是他现已身负重伤,危在旦夕,我
必需带他去医治……”
一边说着,明毓秀一边要走出去……
李一平连忙道:“这位姑娘请留步!”
停下身子,明毓秀转身疑惑的怔怔望着他,……
李一平走近她,凝目注视着邵真发黑的印堂,忽伸出两指掀开邵真紧闭的眼皮,俯首端
祥了一阵,脸色惊变,惊声道:“啊!他这不是中了‘大魔掌’么?”
胖伊玲吃了一惊,脱口道:“老伯,你看得出来?”
旁边的李秋心道:“家父精通各种疑难杂症,善与人看病……”
大喜,明毓秀正想说话,不想李一平已先她打断李秋心的话道:“秋心,你快回房毓
去,在咱的箱子里最低下层,有一瓶药快拿来,快去!还有金针也带上来!快!”
说着,从明毓秀的怀中把邵真抱过来,平放在床上,他动作熟练的解开的邵真的上衣,
一面急声道:“你们谁到楼下去向伙计要一盆滚烫的热水,和干净的毛巾一条,快!”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使原本几近绝望的明毓秀,胖伊玲和“黑鹰”三人升起了一线希
望。
他们高兴,兴奋,喜悦,一时,一齐挤在门口,争着要下楼去……
最后还是“黑鹰”抢先一步,直冲楼下去,不一会,已气吁吁的端了盆热气直冒的热水
上来,肩上披着一条崭新的毛巾,倒真活像个店小二呢。
紧跟着,李秋心也提着一个小箱子上来,她朝李一平道:“爹,你要用到的东西,都在
这箱子里头。”
一语不发,李一平从小木箱里拿出一个褐色的胡芦形小瓷瓶,倒出十几粒黑色药丸。
那药丸味道很重,直冲人鼻口,叫人受不住。
李一平撬开的邵真的牙关,纳入他的口中,但邵真此刻牙关紧咬,只好倒了杯水拌散,
方再捏开邵真的嘴,由李秋心灌倒进去……
之后,李一平将毛巾浸湿热水,敷在邵真胸部瘀血的地方,用力挪擦。
如此周而复始,约莫五六回之后,李一平已是满头大汗了。
明毓秀,胖伊玲和“黑鹰”三人,一直站在一旁,由于他们帮不上忙,也只闲站着,但
一颗心儿可是咕咚的跳着……
李一平再挪擦一次,热水也差不多凉了,李秋心帮他擦擦汗,从箱里拿出一大包亮光闪
闪,约莫五寸来长的金针。
另外又去端了盆热水,把五十来支的金针翟洗干净,并予以擦干,这才交给李一平使
用……
这,显然就是我国古代有名的“针炙术”!
只见李一平镇定的,熟练的将金针插入邵真的左胸“鹰窗穴”上,另外右胸的“鹰窗
穴”也插了一根。
然后依上而下,由“膻中穴”,“中庭穴”,“鸠尾穴”,“巨阙穴”,“建兴穴”,
“八水穴”,“阴交穴”直至“丹田穴”上的“气海穴”为止,共插了十根金针!
透了口气,李一平一边用袖子拭汗,一边默数着金针,忽噫声道:“怪了,怎会少了一
穴?”
美眸凝注,李秋心道:“爹,你忘了在‘璇玑穴’“膻中穴”之间的‘华盖穴’上扎上
一根。”
瞧了女儿一眼,李一平的老脸上透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拿起一根金针道:“好,秋
心,你真是要得,比爹还行了哪,总算平日没白教了你。”
话声中,已把金针扎进“华盖穴”,认穴之准,使得一旁观看的明毓秀,胖伊玲和“黑
鹰”诸人,暗暗咋舌,叹服不已……
接着,李一平端正身子,两腿盘坐,双手按住邵真的“丹田穴”上……
眨眨眼,“黑鹰”忽然开口道:“老先生,你是否准备运功?”
李一平朝他点头道:“正是,现在已封住了乌血可能流窜蔓延到的大穴道,只消运功将
体内的瘀血逼出来,便可大功告成了。”
“黑鹰”倾前身子道:“老先生,这已够累你的了,怎好意思再劳你这功,消耗体内真
元?让小可来好么?”
沉吟了一下,李一平道:“说来不怕各位见笑,老汉武功肤浅,内功底子单薄,小哥年
轻力壮,想必内功修为极高,老汉不避推懒之嫌,就烦小哥代劳。”
话落,明毓秀忽道:“‘黑鹰’,你方才真元耗费极多,已是够疲虚的了,还是让我来
吧!”
“黑鹰”摇摇头,把背后的斧头取下,放在桌上道:“不,我来!”
胖伊玲也说道:“‘黑鹰’兄,你还不怎么复原,方才端了盆水,便气喘吁吁的,还
是,……”
不待她说完,“黑鹰”斩钉截铁道:“不!你们别阻止我,这是唯一能使我心安一点的
方法……”
说着,人已上了床,明毓秀和胖伊玲想把他拖下来,那是不可能的了,也就听由“黑
鹰”……
盘腿坐正,“黑鹰”两掌按住邵真的“丹田穴”,闭上星眸,然后长长吸了口气,再缓
缓吐出……
就在他吸吐之间,他已将体内的真气逼人邵真的丹田
只见“黑鹰”仍带灰白的脸色,逐渐转红,须臾,已红如关公……
一炷香之后,又慢慢趋于淡白,而灰白,而死白,而惨白……
就当“黑鹰”的面色蜡白如死的时候,寂静如眠的邵真忽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滩乌青
色的血水!
明毓秀只觉芳心儿一紧!
李一平却面露喜色,他趋前去朝“黑鹰”道:“小哥,可以啦!”
此时“黑鹰”已是满头大汗,他闻言睁开眼,正想移动一下身子,忽觉天旋地转,咚的
一声,扑倒床上!众人俱皆大吃一惊!
正当众人吃惊失措,李一平已很镇定的跳上床去,把住“黑鹰”的肮脉。
须臾,李一平边把脉边道:“没关系,这位小哥只是功力透支过量,不会有大得。”
明毓秀和胖伊玲松了口气。
李一平转首向李秋心低声道:“秋心,你到药铺子去抓药。”
胖伊玲上前道:“李老前辈,这么麻烦您已是很过意不去了,请您将药方告诉我,我去
抓好了。”
笑笑,李一平并不推辞,便念道:“十三味方,加郁金、刘寄奴各一钱半冲七厘散二
分;外配青皮、乳香各一钱煎服。”
一顿,伸手指了指“黑鹰”接道:“这是让这位小哥服用的,只消服一剂,包准立刻便
醒。”
胖伊玲把药方重念一遍,发觉并无遗漏,这才去抓药
明毓秀拧干毛巾,擦去邵真吐出来的乌血;发现邵真左胸上的那块瘀血消失不见,且面
色逐渐红润。
高兴欢喜之余,不禁赞道:“李老前辈,您真是圣手神医啊!”
李一平谦虚道:“姑娘夸奖了,老朽不过是一知半解罢了。”
“多亏老前辈您仁心仁术,否则真不堪设想。”
明毓秀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李老前辈,我真不知如何谢您才好。”
淡淡微笑着,李一平没搭话,他开始一支一支的收回金针。
当他在邵真身上拔出最后一根金针之时,胖伊玲的动作好快已把药材抓回来,并且已托
店小二煎煮。
“这位年轻人想来内功底子深厚,通常之人可能是救不成……”望着邵真,李一平满布
皱纹的老脸上现出欣慰而畅快的微笑。
“让他静静睡会,我想不出炷香的时间,必定会醒过来的。”
胖伊玲望着邵真气息均匀,仿佛熟睡过去,赞叹道:“老前辈,‘大魔掌’几乎说是绝
传多时,您不仅能一眼看出来,而且还懂得治法,令小可佩服得五体投地。”
明毓秀端杯热茶给他,李一平谢接过,啜了一口,眯眼笑道:“其实论真说起来,还是
老弟他自己救了自己。”
明毓秀和胖伊玲两姐妹似乎是不能明白这话儿。
眨眨眼,明毓秀问道:“老前辈,您这话从何说起?”
哈哈笑了声,李一平道:“老汉父女俩,是靠卖艺耍杂为生;半年前吧,老汉正欲远出
关外到西疆去,行至武安之时,不巧遭人欺凌,幸好这位老弟侠心义胆,路见不平,拔刀相
助,使得我父女能顺利完行……”
微微一顿,接着道:“到西疆之后,老汉结识一位武林异人,蒙其垂爱,授我多种医
术,老汉就是那时候学得‘大魔掌’的法治。由此看来,要不是老弟当初救了老朽,那么老
汉可能就去不了西疆,当然也学不成‘大魔掌’的治法,又如何救得了这位老弟?换句话
说,这不等于他自己救了自己么?”
说毕,又是一阵朗笑。
李一平起身又道:“佛说,种善因,得善果,一点儿也不假啊!老朽父女俩本欲赶回江
南老家去过年的,并不想在洛阳停留,谁知正巧遇到一位同年老乡,他也要返老家去,为了
路上有个伴,也就在这盘桓一天,不想碰到了老弟发生这种事,这实在凑巧,老朽要不遇到
老朋友,早就不在洛阳了;而且我们在半个时辰之后,便要搭船连夜赶路,如果慢了这个时
候,我们也不在洛阳了,这种巧合,叫人忍不住要说是天意了,不是么?”
眨眨眼,胖伊玲欢声道:“可不是,这访佛是冥冥中注定的一报还一报。”
哈哈笑起来,李一平道:“好一个一报还一报!”
这时候李秋心已把东西收拾好了,她仰首道:“爹,时候差不多了,阿东伯可能等得发
急了呢。”
“说得是,咱该走了。”李一平转身向明毓秀和胖伊玲道:“两位,我们父女就此告别
了。”
连忙从怀里抽出一张飞钱,明毓秀递上前去道:“李老前辈,在下无以为报,这点小意
思,请您笑纳。”
“使不得,使不得!”李一平连声道:“小姑娘,见危相助乃是分内之事,何况,小老
弟先前有思于我父女,请别折煞老汉!”
李秋心也娇嫣笑着道:“这位姐姐,我们能救回恩人大哥,已是非常高兴了;当时他救
了我们,连一声谢也不让我们说,今番我们万万不敢要您的报酬,请姐姐您收回这等重金大
酬。”
这么一说,明毓秀也就不再坚持,她感激道:“愿神永远保佑您们父女俩。”
“祝福你们。”回过头望着邵真,李一平挚声道:“也祝福你。”
说毕,李一平父女俩便拱手离去。
明毓秀本欲送他们的,不过还是被李一平父女挡下来了,明毓秀也就只送他们到楼梯
口,便挥手告别……
明毓秀和胖伊玲总算透了一口气,松下心来。
胖伊玲道:“小毓,善有善服,恶有恶报,你相信这句话了吗?”
明毓秀在床沿坐下来,把被子在邵真和“黑鹰”身上盖好,望着邵真出神良久,才道:
“你说的?”
“不,佛说的。”胖伊玲道。
想想,明毓秀说道:“那我们应该相信。”
说毕,两人相视而笑。
这时邵真忽蠕动了下身子,缓缓睁开眼……
“真,你醒了?”连忙靠前去,明毓秀欣喜道。
闭闭眼,邵真撑起身子,有些迷糊的自语道:“哦,我想我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噢,
对了,我好像是和……和‘黑鹰’较量内功的……”
说着,抬眼见到正朝他微笑的胖伊玲,不禁愣道:“是你?胖姑娘,你什么时候来
的?”
话落,忽又见身旁躺着一个人,连忙睁眼去瞧……
“‘黑鹰’?天,我竟和这家伙睡在一块?”
一时,邵真真的搞糊涂了!
明毓秀忍笑道:“真,先别问,你先运气看看。”
依言闭眼,吸气,吐气之后,邵真睁眼道:“我哪儿不对了?”
“别急,我说你听就是了。”
说了声,明毓秀接着把经过说出来……
用力甩甩头,邵真听完之后有点不相信道:“这么说,我是从鬼门关兜了一圈回来
了?”
张开羽扇扬了扬,胖伊玲道:“可不是,算你命大,差点没使明姑娘的眼泪流干了
呢。”
掀开被子,邵真跳下床来,活动了下筋骨。
见明毓秀果然两眼浮肿,邵真的心中泛起一阵波涛,深情万种的望着她道:“毓,以
后……以后假如你也像我这样的话,我一定以加倍的眼泪来哭你。”
“去你的!”啼笑皆非的骂了一声,明毓秀白眼,鼓腮,撇嘴,啐道:“真是狗咬吕洞
宾,不识俺老娘的心,人家为你操心费神,你倒咒我?”
胖伊玲却捧腹大笑不已。
这个时候,忽闻门外有人叫道:“客倌,药煎好啦!”
胖伊玲连忙去开门,从伙计手上接过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来,另外给了他十两银子道:
“店小二,多谢啊。”
“不谢,不谢。”
伙计拿着白花花的银了欢天喜地而去……
邵真诧道:“怎么?我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