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q致我们终将腐朽的青春 (完结&番-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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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场设在一楼,他疑惑地看出去,几乎是立刻发现了最让他头疼的那个人,她抱着两本书在考场外走来走去,一会看天,一会看旁边路上经过的人,明显是在守株待兔。他在心里哀叫一声,好不容易耳根清净了几天,又被她逮到了,这家伙连考试都不肯放过他。
监考老师在持续痴呆中,但是陈孝正已经放弃了打算交卷的念头,他不再看她,转而留意自己的考卷,后面的男生不知死活地凑上来偷偷说了句,“爽哦,考试都有人等,况且又那么正点,江南一带的女孩子,皮肤就是好。”陈孝正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冷哼,仿佛想在心里驳倒后面那人的恶俗眼光,他的不经意地朝窗外又瞄了一眼,她今天穿一件鹅黄色的小上衣,极其抢眼的颜色,他一点都不喜欢,然而那鹅黄穿在她的身上,更衬得皮肤耀眼的白,尤其是一张圆圆的脸蛋,粉嘟嘟的,好像掐一下就会滴出水来,他忽然恶毒地想,要是他用力地掐在这张骗人的脸蛋上,让他恨得牙痒痒的笑脸痛得哇哇大哭,该是多么解气的一件事。仿佛自己也鄙视自己的想法,他赶紧摆正自己的心态,掐她?他连看她一眼都不屑。
“我说的没错吧。”背后蚊吟一样的声音再次传来。陈孝正不由一阵暗怒,居然会有这种人,平时不用功,考试的时候死到临头了还色心不改,眼光还那么差,活该他考试不及格。他这么想着,脸色更寒了下来,不经意地将原本随意摆放的试卷一收,再往里面折了一下,便再也不管身后心急火燎的暗示。
郑微在外面站了好久,连身边花坛里的月季长了多少个花苞都数得清清楚楚,考场里陆陆续续已经有学生交卷走了出来,陈孝正明明已经停笔了很久,试卷也翻来覆去地检查了无数遍,偏偏依旧稳如泰山地坐在那里。,她哪里知道他是故意跟她杠上了,她越是等,他就越不出来。虽然他明知道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结束后,谁都不能留在考场内,可多折磨她一分钟也是好的,难得在男卫生间之外还有个她不敢闯的地方,她平时狗皮膏药一样的黏人实在是太可恶了。他用余光看着她踢了踢腿,绕着花坛走了好几圈,最后蹲了下来,无聊地用小棍子撬花坛里的泥巴,考场里的同学越来越少,他还从来没有答完题后在里面虚耗那么多时间,这时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恒心的确可怕到变态的程度。
交卷的铃声终于响起,陈孝正和教室里仅剩的另外一人不得不走出考场,她还蹲在那里,从他的角度只看见她的一个侧面。别看她强悍得像个怪兽,其实人瘦巴巴的,蹲着的时候就变成了小小一点,他想,反正她也听到铃声,自己是溜不掉了,不如走过去看看她在干什么,顺便研究一下她到底是什么构造。
让她可怜兮兮地抬起头来的时候,陈孝正在心里反复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被妖怪的表象给骗了。“你怎么这么无聊,不是准备考试了吗,时间多得用不完?”他不能理解。
“我有话跟你说。”她的嗓门都没有平时那么大了。
“走吧,蹲在这干嘛,边走边说,我赶时间。”
她欲言又止,发现他又露出了招牌式的冷淡又不耐的神情后,只得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蹲得太久了,脚麻。”
陈孝正对着天空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朝她伸出了一只手,她咧嘴一笑,迅速抓住他的手,他一施力,她就顺势站了起来,他又飞快地甩开了她,也不啰嗦,径自朝前走去。
郑微边揉着自己的小腿边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陈孝正,明天是我生日,我请你吃蛋糕。”
他毫不犹豫地回绝,“不用了。”
郑微哪里肯依,扯住他的袖子就不停地摇晃,“去吧去吧,我一年就一次生日,去吧去吧,好不好,去吧去吧,去吧去吧……”
路边有人望了过来,陈孝正被她闹得满脸通红,她难得低声下气,他也不好恶言相向,只得闪身避开她,她又贴了上来,依旧是念咒语一般,“去吧去吧,晚上8点半,我在院里的茅大叔塑像前等你,没别人,我就拿块蛋糕给你,绝对不干坏事,也不缠着你,一年有几个生日呀,我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去吧去吧……”
他烦不胜烦,实在躲不过,就警告地指了指她,“够了啊,别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的,你还是女孩子吗。”
“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她好像就会这一句了。
陈孝正觉得自己简直要疯掉,为了结束这可怕的紧箍咒,只得敷衍,“我要看看有没有时间,有时间就去……”
“真的?”她眼睛一亮,“不准反悔呀。”
“嗯,嗯。”他挥了挥手,“你别再跟着我就行,别跟着了!”
她这一次相当好说话,果真没有再跟上去,只是追在后面提醒了一句,“记得呀,8点半,不见不散,失约的人就长痔疮!”
第二天晚上,陈孝正在教室里对着一堆复习资料忽然想起昨天郑微的约定时,已经是8点25分。那家伙真的会在茅以升塑像前等吗?她一向诡计多端,应该不仅仅是拿块蛋糕给他那么简单――即使是真的,他去了又能怎么样呢,他是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又何必给她不必要的希望呢。他想,他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复习到,还有很多单词没有记,他没时间,真的没时间。
九点半钟,一个念头闪过,她要是等不来他会怎么样?不会的,她即使来过了,这个时候也该走了。
十点半,陈孝正准时结束自习,收拾书本离开,回宿舍的时候,他刻意避开了途径茅以升塑像园的那条路。走到宿舍楼下,他忽然想,她是个死心眼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说不定真在哪等了,要是惹急了她,他以后的日子就更不得安宁。还有她昨天最后的那句咒语,陈孝正觉得可笑,这种话也只有郑微才说得出口,他当然不会当真――可要是被她乌鸦嘴说中了又怎么办,不如去看一眼,反正她肯定已经走了,他去了马上就回来,也就不算食言了。
他还没有晚上到这个小园子来过,据说这里是院里的人约会的圣地,走过那片草坪,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点紧张。借着塑像前惨淡的白色路灯,他一眼就看到那个坐在台阶上的人。她应该也看到了他,不过并没有主动走过来,陈孝正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你来了?”她的平静让他有些莫名地心里发毛。
“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等很久了?我说了我有空才能来的。”
“没多久,不过就是两个半小时而已,坐着坐着,一会就过去了,就是蚊子太多。”她说着还把穿着七分牛仔裤的腿朝他伸了过来,即使在不那么明亮的灯光下,他也可以看到露出的那截白皙粉嫩的小腿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痕。
她越是不动声色,他心里就越是暗叫糟糕,并且发现自己居然在心里涌上了一种奇怪的歉疚感,这种感觉让他拂了拂灰尘,用书垫着坐在了她旁边的台阶上,“你傻呀,明知道这种地方蚊子多,还穿这种裤子。”
郑微撇了撇嘴,把装着蛋糕的小盒子递给他,“你才知道我傻呀,明知道你不会讲信用的,还眼巴巴地等了一个晚上。”
陈孝正想强调说,我不是说了有空才来,又不是说好了一定会来,可是他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发现她低下了头,隔着细碎的散发,她的眼睛里好像有水光闪动。
陈孝正讨厌眼泪,他觉得那只是种无谓而徒劳的液体,流泪的人是愚蠢而可悲的,他从不认为那可以打动他。然而见惯了张牙舞爪的郑微,这样的她让他空前地不知所措,是他让一个飞扬跋扈的快乐女孩变成这样了吗?他有些茫然了。
要他劝她不如直接让他去死,他头疼地坐着,听到她低声说,“反正来了,蛋糕总要吃一口吧。”
“哦。”他机械地打开盒子,用小叉子挑起一块放入口中,太甜了,这样的滋味让他无所适从,终于,在她一颗眼泪要坠下来之前,他认命地说,“说吧,你想怎么样,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事,只要你别再这样了,我不习惯。”
“我想怎么样?我能怎么样?你那么讨厌我……”她的声音都变调了。
“唉,你别……天!你快说,要怎么样才算了,只要我能够做到的。”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
“你现在答应得好好的,到时候又反悔了。”
“决不反悔。”他斩钉截铁。
“那好,这个周末星期六,南山公园的杏花节,你得跟我一起去。”
他在她流畅而迅速的反应面前愣了一下,狐疑地打量着她瞬间春光明媚的脸,哪里有半点泫然欲泣的样子,不禁追悔莫及,他真傻,他怎么就不知道春天里还有狼……
直到陈孝正大怒而去,郑微才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他生气归生气,说好了决不反悔,要是他敢食言,她就敢跟他没完。跟她斗,他还没那个段数。俘虏陈孝正终极攻略第五步:眼光再哀怨一点,脸皮再厚一点,鱼饵再放长一点,迅速将关系庸俗化!
诸葛孔明说“不用苦肉计,何能瞒过曹操?”古人诚不欺我。不过孔明也没有提醒过,两个半小时里被无数只蚊子叮咬后会是这样的痒。
于是,郑微十九岁生日的那个晚上,她给了他不知所措的甜,他则给了她记事以来最漫长的等待和满腿的蚊子包,他们谁都不知道自己曾给予对方这样的感受,更不知道,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上部第十五章
盛夏的天气,本不应有杏花,而且杏树在岭南也不易成活,据说这是南山公园在园艺培育上的一个创举,因此,虽然不是春季,此次杏花节也吸引了许多游客纷至沓来,
一身果绿色裙子的郑微从踏进南山公园大门就开始兴致高昂,一路上跟同行的阮阮和朱小北唧唧咕咕地,欢声笑语洒满身后,神采飞扬地让周遭的游人也感觉到了青春特有的味道。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啊足风流……”还没看见杏花,郑微已经开始庸附风雅地念叨了起来,手里拿着根半路折下来的芦苇,挥呀挥的。
阮阮顺口接了下去,“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郑微一听就不乐意了,“呸呸,多好的一天呀,说这些干嘛?”
“什么足风流呀,一路走过来,都是叔叔阿姨多,半个少年都没有看见。”朱小北拿个相机东拍拍,西拍拍地,不禁有几分埋怨。“我说郑微呀,你确定你跟陈孝正约好了,他一定会来?”
“当然。”郑微睁大眼睛说,“我昨天晚上还给他打电话了,他说他肯定回来,他答应过我的!”
“切,那干嘛现在还不见他呀?”朱小北打击地说。
郑微连忙辩白,“本来我也说一起从学校出发,或者在公园门口集合来着,他说南山公园能有多大呀,走走就遇见了,没必要那么刻意地等。”
郑微、阮阮和小北都不是本地人,在此之前她们都从来没有来过跟G大相距甚远的南山公园,当时陈孝正在电话里这么一说,郑微也觉得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反对,“他说的也是呀,这公园能有多大,走着走着就遇上了,那才好呢,证明我们是真的有缘分!”她说服一心想看热闹的朱小北,同时也在说服她自己。
本来是打算跟陈孝正来个浪漫的单独约会的,按照她的原定计划,漫山遍野的杏花海里,如此浪漫的情景,任他郎心似铁,她就不信没有半点动摇。谁知昨晚上才知道,他虽然答应赴约,但并不是只身前来,而是约了老张一起。老张当时并不知就里,心想很久没有到郊外踏青,也就爽快地答应了,直到郑微跟他发飙,他才知道自己有可能成为某人的眼中钉,为明哲保身,本想找个理由推脱不去,不过郑微后来转念一想,陈孝正之所以邀请老张一同前往,无非是没有做好跟她单独相处的心理准备,时机未到,揠苗助长只会适得其反,即使老张不来,他也能找到其他闲杂人等,还不如知根知底的老张来得可靠。既然如此,她也就大大方方邀请阮阮和小北同行,毕竟抛开陈孝正之约不提,宣传得美不胜收的杏花海对于玩心甚重的年轻人来说,也是有着不小的吸引力的。
巧的是昨天晚上开阳也打电话给她来着,说是借了他老爸的车,明天可以载着她们几个直接到南山公园杏花村去,郑微刚听说也高兴了一阵,她是那种能坐着绝对不站着的人,何况从G大去南山,途中要转两次公共汽车,而且公车还不能直接到公园门口,有顺风车,何乐而不为。正准备应允下来,她忽然想起了陈孝正,虽然少不更事,但她本能地知道这样不好,陈孝正一定也是坐公车去了,她不希望给她初现光明的征途带来一丁点的阴影,所以她婉拒了开阳的好意。听得出开阳的声音里有失望,但他还是问她,怎么样才能在南山公园跟她碰头,郑微很自然地照搬了陈孝正的那句话,“南山公园能有多大呀,走着走着就遇见了。”
是呀,南山公园能有多大?三个人边走边看,身边不断有各种车辆疾驰而过,其中也有公园里收费的气瓶车,朱小北提议坐车,郑微强烈反对,要是坐在车上,说不定“唰”地一声就从陈孝正身边经过了她们都不知道,“好好地逛公园,坐什么车呀,猪北,你真庸俗,你看沿路的风景多漂亮呀,要学会欣赏!”
就这么边走边“欣赏”了将近四十分钟,根据问路得出的结果,杏花节所在的山头居然还有将近十五分钟的脚程,阮阮在路过的小商店里买了份公园地图,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南山公园由19个大小山岭组成,总面积5。17平方公里,水上面积16447平方米,绿地面积35000平方米……本次杏花节所在的叠秀岭是公园内最大的山岭,海拔……那个,微微呀,你确定我们这样‘走着走着’就能遇见陈孝正?”
朱小北一听,顿时炸了锅,“什么,5。17平方公里?陈孝正那摆明了是忽悠你嘛,我真愚蠢,居然也跟着你一起犯傻,郑微,我不管啊,等下姐姐我倒下了你得背着我……下山的时候,谁敢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