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蕾-执法战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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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凶手选择的犯罪手法。他将受害者钉在十字架上,表示他心理有强烈的处罚意识,他认为自己是在处罚这些有罪的受害者。通常会以凌虐──或处罚的方式对待受害者的凶嫌,对从事公权力的职业都有一定渴望,就算本身不是警察,也会尽量接近这些人。」
「那么查莉呢?你为什么认为凶嫌认识她,甚至可能是他的情人?」
「嗯,那是因为我们发现,查莉可能在受害时已非处女,凶手有意故布疑阵……」他平静地解释,有条有理地将昨夜两人的推论过程告诉这些刑警。
矢岛薰在一旁静静听著,有些怔然。
她发现圣卡尔的刑警在提问时,往往是以「你认为」开头,可他却都以「我们」来回答。
她当然明白这个「我们」是什么意思,他显然是将「她」包含进去,以一种平淡却坚定的语气对这些刑警强调。
他想告诉他们,这些侧写并非他一人努力的成果。
他──不肯将功劳独揽……
一念及此,她不觉眨眨眼,有些鼻酸。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必这么强调的,毕竟他本来就是以道格局长邀请的名义耙言里协助圣卡尔警方办案,而她不过是局长指派给他的助理。主要负责的人是他,对警方报告的人也是他,他真的可以不必特别强调的──
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这样贴心的举动令她心底泛过一束暖流,总是咄咄逼人的眸光不知不觉柔和下来。
虽然时序早跨入二十一世纪,可男人对女人的既定认知还是屹立不摇,一直以来,她总要武装起自己在这些男人面前表现才干、争取认同。有时即便展现了展亮丽的自己,他们还是要以怀疑且捉弄的态度对待她──就像那次在多罗郡一样。
她本来以为乔石也是那场恶作剧的参与者之一,到如今才真正相信地确实无意卷入漩涡。
这阵子心底深处对他淡淡的埋怨与不服至此终於消逸了,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敬意。
他是值得她尊敬的,不是吗?毕竟她从学生时代起就研读他的论文埃
一……事实上,我们针对在现场取得的津ye样本做了DNA检定,找到了一个可疑的嫌犯,他──基本上符合你的侧写……」
「是吗?」听到此,矢岛薰精神一振,终於插口,「是怎么样一个男人?」
「罗勃特?克里斯多夫。」凶杀组的组长丹尼虽是回答她的问题,可眼光却直视著乔石,「他今年二一十岁,居住在圣卡尔镇北方,就距离那座悬崖不远,他确实是个木匠,从他祖父那一代开始,就是镇民们相当倚赖的木匠。他只有高中毕业,事实上一个木匠也不需要太高学历──」他顿了顿,忽然显得有些犹豫。「呃,他还跟我们关系不错,其实你也知道,我们都是同一所中学出来的,大家都是老朋友了。」
「他认识莉莉丝跟查莉吗?」乔石问道。
「我想是认识吧。不过没听说他跟查莉交往过,顶多就是到她家做过几次木工而已。」
「他有不在场证明吗?」
「你问到重点了,乔先生。」丹尼眼神炯炯,「他有坚强的不在场证明,事实上,法医检定查莉死亡的那晚他跟我们在一起,他,还有我们警局几个兄弟在一个酒吧里为其中一个兄弟庆生。」
「不可能。」听闻此言,矢岛薰微微茫然,「你们确定他整晚不曾离开过酒吧吗?」
「不错,我们确定。」另一个警员代替丹尼回答,眼光挑战性地望向她,「罗勃特酒量不是太好,那晚他甚至是第一个倒地不起的人。」
「也许你确实很擅长侧写,乔先生,我们也听说多罗郡因为你的帮忙终於找到了凶手,但这次案件,也许──与你推想的不同。」
看来他们都倾向认为罗勃特不是凶手,甚至开始怀疑他们的侧写。
矢岛薰蹙眉,将视线调向乔石。后者依然静定地站立著,神色不动,半晌,他忽然问她,
「薰,DNA鉴定错误的机率有多少?」
「不到百分之一。」她坚定地回应。
「可是罗勃特当时不在场!」一个刑警听出了两人的言外之音,抗议地高喊。
「是啊,他不可能谋杀查莉,还有莉莉丝!」
「也许他是遭人陷害,要不就是DNA鉴定有误……」
「可是这样的机率不高。」乔石平静地打断他们的抗议,「DNA鉴定跟我们的侧写都将箭头指向同一个人,我个人认为这样巧合的机率并不高。」
「那么请你告诉我们,乔先生,为什么罗勃特要这么做呢?」
「据我们推论,这个凶手的心理应当具有很浓厚的惩罚意识,这样的意识应该是来自於他不顺遂的人生以及男女交往关系。」乔石微微一笑,「而莉莉丝,就是他这样的意识萌生后的第一个牺牲者。」
「为什么是她?」丹尼问,「你刚刚不是说过她的家族并没有任何犯罪纪录吗?」
「不错,她的家族是没有犯罪纪录,甚至她本人也没有。问题出在她的名字。」
「她的名字?」
「莉莉丝,L…I…L…I…T…H。」乔石缓缓念著,精睿的眼神扫过众人,「这个名字在圣经里有著特别的意义。」
「什么意义?」丹尼依然不解。
乔石没有回答,反而将眸光调往矢岛薰,「薰,你来说说。」
「是。」她点点头,转过身来,坚定的眼神平均地落定每一个人,「根据我查证的结果,在圣经里有这样一则传说,莉莉丝跟亚当本来是上帝同时创造的人类,因为莉莉丝不满与亚当在『性』方面的不平等,背弃了亚当,所以上帝才又创造了夏娃。」
「什么?」一群警采皆忍不住大吃一惊,面面相觑,「竟有这样的事?」
「在此之后,莉莉丝成了魔女,嫁给撒旦为妻。」乔石平静地接口,「这大概就是凶手会挑选莉莉丝做他第一个惩罚对象的原因吧。至於查莉,我们推测他可能是因为担任她家的木工与她相识,也许还有过几次性关系,但查莉因为某种原因要求分手……」
「所以他才杀了她?」丹尼茫然插口,神情仍然满是不可置信,半晌,他凌锐的眸光再度瞪向乔石,「可是不可能是罗勃特!他有不在场证明埃」
「罗勃特到底是不是真凶是警方应该调查的事,我只是个犯罪心理学家,无权干涉调查。」
「不是要你干涉,是请你帮忙啊,先生!」
「对不起。」乔石果断地拒绝丹尼组长的请求,一面开始收拾起桌上的文件,「薰跟我还会在圣卡尔待上两天,如果案子有什么进展可以跟我们联系。」说著,他转向矢岛薰,「我们走吧,薰,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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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继续帮忙他们?」匆匆穿上风衣后,矢岛薰急忙赶上乔石。
他走得非常快,仿佛巴不得快点离开警局似的,教她差一点跟不上他的步伐。但最后,她还是在警局门口追上了他,以自己的身子拦住他迅疾的步履。
「为什么不帮他们?」见乔石沈默不语,她再重覆问了一回。
他凛著下颔,「这不干我们的事,薰,我们负责的只是提供他们侧写,而我们已经做到了。」
「可是我们侧写的嫌犯有不在场证明,也许我们应该更进一步提供协助……」
「我们不必!」乔石截断她,「破案是警方的工作,如何突破嫌犯的不在场证明是他们的责任,不是我们的。」
「可是乔,我们可以帮他们的,我们可以想想为什么凶手要犯下这样的谋杀罪,帮助他们问案时突破他的心防……」
「不,我们不应该干涉调查。」他还是这么一句。
她有些生气了,眼眸燃起灼亮的火苗,「我不知道你是这么一板一眼的男人,我还以为你一向视这些无聊的规定为无物呢。」尖锐的语调浓浓讥讽。
他闻言,蓦地拧眉,神色阴晴不定,「你又了解我多少?」一字一句从齿缝中逼出。
「我──」她一窒,他冷淡的语气令她有些受伤,「我以为你是那种潇洒率性的男人……」
「你错了。」他冷冷开口,「有些原则还是应该坚持的。」
「原则?这就是你所谓的原则吗?」她瞪他,「在可以帮忙破案的时候袖手旁观,让凶手逍遥法外?」
「即使这样,我们也不能干涉……」
「我们当然可以!」她怒气冲冲地打断他,「该死,你究竟为什么研究犯罪心理?难道你不是为了打击犯罪吗?难道你不想将那些坏蛋绳之以法吗?你身为犯罪心理学领域的顶尖人才,却打算一辈子这样把自己关在象牙塔里?」
象牙塔!
乔石闻言,狠狠一震。
曾经不断在记忆中回响的言语又重新刺痛他耳膜──
你把自己关在象牙塔里,乔石,像个孩子一样永远不肯走出来面对外头真实的世界。
「你不懂,你根本一点也不懂──」他喃喃地,面容极度苍白。
「是的,我是不懂!不懂一个明明可以对别人伸出援手的人,为什么死守著可笑又荒诞的原则?我不懂一个该是热血澎湃的学者,原来竟如此冷酷无情!我……」凌锐的嗓音逐渐破碎,她眨眨眼,感觉眼眸不争气地刺痛,「我看错人了──」
「你是看错人了。」他眸光遥远,语气依然冷淡,「如果你以为一个犯罪心理学家就可以是打击犯罪的超人,那你是大错特错。」
「对,我错了!」她不甘地喊,心脏却紧紧绞扭,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告诉我,你为什么研究犯罪心理学?难道不是为了打击犯罪吗?当你在学时,难道不曾想过未来要将所有可恶的罪犯绳之以法吗?难道这些──不是你的理想吗?难道我在那一篇篇论文背后看到的冷静又热情的男人,只是那种欺世盗名的学者吗?」
她质问他,愤怒又心痛地,可他却只是紧抿著苍白的唇,神情冷然。
她瞪视他,视线逐渐模糊,最后,她深深呼吸,颤声再问了一次,「告诉我,难道我得到的印象都是错的吗?」
「……是错的。」
简单平淡的三个字犹如最冰冷的利刃,无情地划过她柔软的心。
「我明白了。」她哑声道,弄不清胸口那股如坠冰窖的寒凉是什么,只知道那冰凉的感觉冻得她无所适从,茫然失措。
她迷惘地瞪著面前不动如山的男人,好一会儿,忽地跺了跺脚,窈窕的身子像一阵狂风,迅捷地卷出警局大门,卷入屋外苍灰色的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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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深秋的雨虽然细细绵绵,却依然浸了她一身湿,沁凉冰寒的感觉穿过风衣,直透入她五脏六腑。
下雨了。
矢岛薰仰起头,茫然地瞪著积压著灰色云层的天空。
真是太好了!她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老天嫌她心头燃起的怒火太过狂野,所以才降下这场秋雨浇熄这莫名烈焰?
也许她真的是太过激动了。
一念及此,她倏地闭眸,深吸一口气,接著回首,望向来时路。
后面的世界与前头一样,一片苍茫,仿佛毫无尽头。
他没有追来。
她想,一面打了个寒颤。
伸出双手包裹住自己的肩膀后,毫无血色的唇淡淡扬起自嘲的弧度。
他为什么要追来呢?主动开启战端的人是她,将他痛斥得狗血淋头的人也是她,他何必还要追来自取其辱?
她又不是他什么人……
用力甩了甩头,她迈开步履继续前进,眼前的视界却愈来愈蒙胧。
她知道不只是雨的关系,也许,还因为占领双眸的泪……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哭──眼泪,是女人用来征服男人的式器,是她一向最不屑的,那种柔弱的女人最爱用的武器。
她既不是那种柔弱无助的女人,面前又没有一个强壮的男人容她任性地撒娇,那么,还哭什么呢?
她不知道。
她也不想哭的,只是泪水,就那么霸道地占据她苍白的容颜,和冰凉的雨融成令人伤心的湿润。
她踽踽独行,猜想也许自己会这么一个人走到天荒地老,直到世界的尽头──
那又怎么样呢?这么多年来,她难道不是就这样走过来了吗?她不需要一个男人在身旁与她并肩,只要她的好朋友们偶尔在路边朝她伸出温暖的双手就好。
她可以的,可以就这么走下去,不需要男人来替她遮风挡雨……
她眨眨眼,面前烟雨迷蒙,她愈来愈辨不清方向,在一颗心慌乱地逐渐加速时,右小腿忽地一拐。
她低下头,发现高跟鞋跟不知何时卡住下水道盖口的细缝。
颤抖的唇角冷涩地扬起。
果然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埃
她弯下腰,试图拔起高跟鞋跟,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轻易拔起,反而因为过於用力,折断了纽细的鞋跟。
她下禁愕然,神思有片刻陷入迷惘,半晌,忽地哑声轻笑。
做什么啊?连走路都不肯让她好好走吗?
她蓦地咬牙,索性连另一只鞋也脱下,接著站直身子,一手提著一只高跟鞋。
就算裸足又怎样?不至於连路也不能走了吧。
想著,她傲然挺直背脊,正打算重新迈开步伐时,一个高大的阴影忽地逼临她眼前。
她扬起头,眼瞳映入一张带著笑意的男性脸孔。
「乔石?」她微微茫然,不敢相信。
他终究还是追来了,带著一把足以容纳两人的黑伞,为她遮去秋风秋雨。
见她的眸光停留在黑伞上,乔石微微一笑,静静解释,「我跟圣卡尔警局借来的。」
「你──不必理我。」她倔强地撇过头。
他听若罔闻,以眸光指了指她穿著黑色丝袜的裸足,「你打算就这么在地上走吗?地面很凉的,小心感冒。」
「那又怎样?反正我全身都淋湿了,不差这一双脚。」
他再度微笑,「其实我可以帮你把另一只鞋跟也折断,这样你还是可以穿鞋走路。」
「不必了。这样就行了。」
他默然,好一会儿,伸手扬起她下颔,深邃的黑眸锁住她,「你很倔强,矢岛薰。」
「我就是这种女人。」她负气地直视他。
「我知道。」他点点头,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我跟丹尼组长说过了,我们会继续研究案情,看看能不能提供一些帮助。」
「你──」她瞪视他,感觉降到谷底的心情逐渐翻扬,「愿意帮忙他们了?」
「是我们。」他纠正她的说法。
「对,我们。」矢岛薰喃喃地,美眸绽出柔和辉芒,「我很乐意帮忙,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