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志-第4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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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儿见他不动了,便又换上了冰寒冷面,道:「当然是我了,不然你以为是谁?」
美娇娘摇身一变,忽成臭晚娘,宋通明欲哭无泪,暗骂自己不长见识。他哭丧着脸,道:「……娟姑娘,这么晚了,你……
你怎还不睡觉啊?」
这话倒说中了心事,娟儿长叹一声,脱门便道:「我哪里能睡?我还得找琼芳啊。」
娟儿说话不长心眼,话才出口,自己便后悔了,果然宋通明一脸讶异,问道:「你在找琼芳?她不在家里么?」琼芳簧夜出走,说来绝非什么光彩事。娟儿急于遮掩,便道:「她……她去赏灯了,这当口还没回来。」
宋通明笑道:「难怪苏颖超不在家了,嘿嘿,元宵赏花灯,赏得灯影摇,他奶奶的……」他自行想像孤男寡女赏灯的模样,不觉口涎横流,干笑道:「娟姑娘,左右无事,不如咱俩也去赏灯吧?」
娟儿见他那幅淫秽笑容,心头便有怒火,霎时呸了一声,道:「你自个儿去赏吧,我还有事忙着哪。」宋通明干笑道:「别忙了,这琼芳不是去赏……嘿嘿……那个灯了么?妳干啥还去打扰她啊?」娟儿呸道:「你管我?反正我睡觉就是爱找伴,没她陪,睡不好。」
听得娟儿上床找伴,宋通明双眼一亮,忙来毛遂自荐:「娟妹子,我…我这人打小孝顺侍亲,专能替我爹娘暖被。妳……妳想试试么?」黄香暖被,名列二十四孝,却不知这人算是什么?娟儿叹了几声,忽从荷包里掏出两文钱,交到宋通明手里,柔声道:「来,赏给你吧。瞧你辛苦的。」
宋通明咦了一声,不知娟儿何以塞给自己两文钱,但美女送来好处,总之有好无坏,忙接过铜板,顺势捏了捏娟儿的小手,一双熊眼竟是含情脉脉。
娟儿给他瞅着,忽然想起这人才撒过尿,一时寒毛直竖,忙将手抽了回来,放在宋通明的衣服上擦了擦,颤声道:「行了、行了,你……你找苏颖超做啥?」
宋通明心中满是温柔,一边提起自己的大手,嗅着娟儿留下的遗香,一边含笑道:「咱等会儿要去对付一个臭小子,得请他帮忙掠阵。」娟儿讶道:「你要砍人?大过年的,你要砍谁啊?」宋通明微笑道:「不瞒妳吧,哲尔丹跟我说,他已经知道谁是黑衣……」
黑字才出,忽尔涨红了脸,他好似发觉自己说溜了嘴,忙改口道:「黑狗王。」娟儿茫然道:「黑狗王?他是谁啊?」宋通明哪知黑狗王是谁?只得抓面挠腮,苦笑道:「别管这些了,娟姑娘,难得遇到妳,来,这儿有个东西给妳。」说着掏出了两张戏票,含羞望着娟儿。
这下轮到娟儿吃惊了,她定睛一看,只见眼前多了两张戏票,赫然便是万福楼的票子。
娟儿不爱读书,却爱看戏,一见万福楼的戏票到来,立时喜上眉梢:「真是戏票呢……我好{炫&书&网}久没看戏了。」宋通明不爱看戏,专爱演戏,他见娟儿换上了笑脸,心下大喜,自知一会儿出言相约后,今晚必有好戏上演了,到时候万福楼里相依偎,嗣后同床共枕,情话绵绵,那可是大吉大利了。
他呵呵淫笑,正想着娟儿含泪穿衣的模样,猛然间脑中一醒,眼前现出一名大肚孕母,手持棍棒,猛力轰击,屋边则缩着条老汉,哀哀啼哭,却不是自己是谁?
太可怕了,兽欲发泄后,婴儿并鬼母同吼,棍棒与尿布齐飞、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为求一亲芳泽,这个代价委实太大,远不如嫖妓来得爽利,瞬息之间,宋通明全身发抖,仿佛刑场绑缚、刀斧即身,一张大脸转为青紫之色,竟尔吭不出声了。娟儿哪知他的心事,不觉讶道:「你怎么了?为何不说话了?」
宋通明干笑几声,他见娟儿那双圆圆的眼睛瞧着自己,当真说不出的可爱,可想起红颜祸水的道理,却不禁飕飕发抖,颤声道:「没……没事,这……这两张戏票是捡来的,我想送给妳……」
娟儿心下大喜,没想宋通明如此大方,正要含笑称谢,忽听背后响起凄厉吼叫:「宋通明!」娟儿回头去看,这回却是祝康来了。他急急奔上前来,怒道:「宋通明,你这小子好生无耻,不去约苏颖超出来,却在这儿勾搭娟姑娘,你还要脸不要!」
宋通明有个情敌,便是面前这位「祝铁枪」了,此人大大不同于「小神刀」的无赖,平日知书达礼,举止温柔,对娟儿尤其依恋,算是她的干儿子。这宋通明却也小气,乍见情敌到来,忙将戏票藏起,冷冷地道:「又是你这臭娘们,我自和娟姑娘闲聊,却要你吃什么醋?」
祝康怒道:「谁吃醋了?你好端端的正事不干,却在这儿磨耗,说!苏颖超呢?你找到了么?」宋通明的无赖是出了名的,一听此问,便笑道:「要找苏颖超,干啥问我?去问你娘啊,把她的暖被窝掀开一看,不就找到啦?」说着不忘加了一句:「记得先敲门啊。」
「宋通明!」祝康气炸了,霎时怒吼一声,两人便在当街扭打起来。娟儿挡到两人中间,没好气地道:「好啦,好啦,三岁小孩也强过你们。你俩到底找苏颖超干什么,说来听听吧。」
祝康最是听话,一听娟娘来问,忙道:「是、是,不敢有瞒娟姑娘,昨晚哲尔丹的徒弟找了咱们,说他师傅反复查访,终于找到了黑……」才吭了个「黑」字,冷不防一只黑毛大手伸了过来,听得宋通明大喊道:「不能说!」娟儿微微一愣,道:「为何不能说?」祝康也是嘿了一声,大喊道:「是啊,为何不能说?」他甩开了宋通明的毒掌,跟着转过头来,急切地道:「娟姑娘,我跟妳说,哲尔丹说他已经找到了黑……」
「黑」字再出,宋通明的黑脑袋又探了过来,连珠炮似地嚷道:「上黑毛、下黑毛,中间一粒黑葡萄,打咱们身上一样东西。」谜语一出,听得啪地响亮,脸上挨了娟儿一记耳光,又听砰地再响,屁股又挨了祝康一脚,宋通明大怒道:「你俩为何打我?」
二人异口同声骂道:「大过年的,莫说粗话!」宋通明戟指大怒:「哪里粗了?上黑毛、下黑毛,中间还有黑葡萄,那不是咱们的眼睛么?这谜题有啥不对啊?」
子曰:「不以书举人,不以人废言」。可这姓宋的日嫖夜赌,绝非善类。难免引人望歪处想。娟儿火大了,厉声道:「行啦!到底『黑』什么?你们快说啊!」
正发怒问,忽听背后传来一声喊叫:「两位少主,你们找到苏颖超了么?」娟儿回头去看,却见街上又行来了一名道士,看这人腰悬长剑,正是「点苍七雄」的赤川子,他一见娟儿在此,登时笑哈哈地跑了过来:「娟姑娘,妳也在这儿啊。」
娟儿忙道:「是啊,道长有事找苏颖超么?」赤川子笑道:「可不是么?哲尔丹师傅说他找到了黑……」眼见黑毛大手又来遮嘴,赤川子毕竟招牌老、武功好,忙侧身闪过,又笑道:「黑衣人,今晚要找他决一死战,这就来请苏少侠做见证啦。」
猛听「黑衣人」三字,娟儿不觉悚然一惊,方知宋通明口中的「黑」字何指,却原来便是勇闯太医院的那位武学高手。
黑影上墙,孩儿哭娘,黑衣怪客那天先踢翻了赤川子,又折断宋通明的手腕,之后连败哲尔丹、苏颖超,武功之精湛,可说傲视京城。娟儿颤声道:「这……这可不得了,这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你们查出来了么?」赤川子笑道:「当然查出来了。那臭小子老是戴着黑面罩,便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却不晓得哲尔丹师傅老早疑心他了,若非碍在他爹官大权大,哲尔丹也不会陪着琼芳下去贵州,让那宁不凡出面……」
他啰哩啰唆地扯了一大段,却始终没提黑衣人的来历,娟儿急急打断了他,道:「行了、行了,到底这黑衣人是谁啊,你快说吧。」
赤川子笑道:「嘿嘿,这家伙妳也认得的,他就是妳的……妳的……」说到此处,忽然双眼突出,忙拉来了宋通明,颤声道:「老弟,她靠得住么?不会护短吧?」宋通明叹道:「道长老糊涂啦,我方纔在那儿黑来黑去,你当我是疯子么?别跟她说。」
两人细细商议一阵,便又拉来了祝康,三个男人细声谈说,居然频频点头,娟儿站在一旁等着,眼见三个男人侧着目光,上下打量自己,好似自己染有瘟病,她越看越火,霎时暴吼道:「你们几个混蛋!到底在干什么!快说!黑衣人是谁!」她揪住宋通明的衣衫,正要胡踢乱打,忽见宋通明手指略边小巷,大惊道:「琼芳!妳怎么睡在这儿?」
娟儿今夜忙碌不堪,一切都是为了琼家妹子,听得宋通明呼喊,霎时不及深思,便已狂奔而出,嚷道:「琼芳!等等我!等等我!」一路奔入了巷中,但见眼前睡了三只黑猫,全在斜眼瞄向自己,娟儿心下恼怒,当下回身追出,暴吼道:「宋通明!」
眼前寒风飕飕,路上白雪飘飘,三个男人早已开溜了,娟儿又恼又火,一不知黑衣人是何来历,二也不解宋通明等人为何忌讳自己,她有心把话问个明白,当即沿街飞奔而去,总之不抓住这帮无聊男子,绝不善罢罢休。
深夜雪势加大,宋通明等人不知躲到哪儿去了,娟儿毫不气馁,只沿街奔跑而去,堪堪过了五里路,忽见前方雾气茫茫,走着一只九尺黑熊,娟儿心下大喜,自知找到人了,忙躲到了路旁,等着将他们一网打尽。
等侯半晌,脚步隐隐传来,猛见道上雾气破开,行出了一名魁梧男子,看他身穿黑布长袍,腰系红带,约莫九尺身材,不比宋通明矮了,不过这人行走时双拳微握,目光正前,显得十分精神。娟儿偷眼来瞧,虽没见到那人的五官,心里却有了几分好感:「什么宋通明、祝康,全是酒囊饭袋。看人家这身气概,那才称得上好汉。」
那人一点也不像江湖中人,看他一袭黑袍熨得挺拔,走起路来更是腰挺背直,好似个朝廷武将的模样,便如伍定远等人相似。娟儿睁眼瞧着,叉想:「看这人的模样,说不定是姊夫的手下,倒是可以认识认识。」正品头论足间,那人也已来到近处,街边灯笼照下,映出了那人的五官,却不免让娟儿飞红了俏脸,暗道:「这可难看了。」
却说来者何人也?原来这人不是姊夫的手下,却是姊夫的儿子,小崇卿到了。
少年十五二十时,最是成长奇速,昨日还只是个小红脸,羞羞可爱,今日却已双肩开阔、身高腿长,成了个威武昂藏的大丈夫,道上乍然相逢,怕还认不出人来。娟儿脸红过耳,忖道:「娟儿啊娟儿,妳年纪不小了,可别乱瞧小孩儿。」
姊夫的儿子,便得唤自己一声姨,瞧人家不过是幼稚儿童,自己怎好在此品头论足,挑猪肉似的大考察?她内心叹息,正暗暗责备自己,忽又想起一事:「等等,崇卿这小鬼大半夜的不睡觉,却来街上游荡?可是想干什么坏事啊?」
小孩儿严禁深夜游荡,此乃家规国法,违逆不得。娟儿小时候深受其害,此际自是摆出了师姨的架子,正想过去责备几句,忽然心下微微一醒:「等等,今夜是元宵,莫非…崇卿他……他……」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娟儿连着几个莫非,霎时张大了眼:「哎啊,好你个小崇卿,连你也到了幽会的年纪么?」一时又惊又疑,忙跟在崇卿背后,打算一探究竟。
吾家有子初长成,不过这伍崇卿不是寻常公子哥儿,这孩子的母亲是九华掌门,另还收了三个可爱女徒,大的叫海棠、小的叫明梅,最近还新来一个翠杉,这些女孩全是崇卿的师妹,既美丽、复殷勤,谁知朝夕相处之下,却没听说崇卿和谁走得近、更别说是喜欢了谁。
世上男人嘴馋肚饿,向来三妻四妾、七荤八素、来者不拒,这伍崇卿却反其道而行,娟儿平日看入眼里,自是暗暗讷罕,不知这小孩是病了还是疯了,抑或是日夜在外偷吃,只因每日在外吃得太饱,回家后才没了胃口?无论如何,难得今夜撞见他的隐私,自要查个水落石出,也好给他爹娘报讯。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正等着崇卿朝宜花院方位走去,谁知这少年走起路来却颇为奇怪,反复大兜圈子,却不知在做些什么。
走着走,走着走,来到了一条岔路上,伍崇卿陡地停下脚来,左右察看后,便朝一条窄巷走入。娟儿心下茫然,便也慢慢尾随而来,她见窄巷满是拐弯,也是怕自己跟丢了人,便也学着崇卿的模样察看地下,赫然间,惊见地下留着两行足迹。一行是新的,自是伍崇卿的无疑,可另一行的脚印盖了雪,望来却有些模糊了。
娟儿微微一愣,忖道:「两行脚印?这……他可是在跟踪谁么?」茫然间,忽觉面前小巷有些眼熟,她揉了揉眼,霎时心下一醒,此地却是方纔自己撞见苏颖超的地方?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娟儿傻了,她本以为伍崇卿是来幽会的,岂料竟是在追踪「大眼猫」?她满脑子胡思乱想,一不解伍崇卿为何要跟踪人家,二也不知他与苏颖超有何过节,骤然间头皮一阵发麻,寻思道:「完了!我道是哪来的妖女引得动崇卿?难道是……是……」
想到「琼芳」二字,娟儿张大了嘴,真要魂飞天外了。
祟卿脾气何等孤僻,这娟儿是知道的。要能压得住他的女人,自也要有几分本领。看琼芳架子足、火气大,日常总爱带着火枪出门,岂不与崇卿是天生一双?纵使年纪稍长,可凭着崇卿那张天生老脸,四十寡妇尚能登对,岂惧小小一个琼芳姊姊?
娼儿满心骇然,看过年时崇卿无故失踪,一路溜到了江南,任凭爹娘怎么责骂,他始终不肯交代行踪。转看琼芳那儿,大过年时不也曾不告而别?随着一个面贩溜到了淮安?事后任凭自己怎么逼问,她硬是不肯吐露那面贩的身分,如今推想起来,这卖面的断然姓「伍」无疑!否则琼芳从来天不怕、地不怕,何故不敢吐实?
眼见真相大白了,娟儿又惊又疑,又慌又怕,赶忙顺着足迹向下奔跑,堪堪转过了小巷,又见到崇卿的身影,与自己相隔百尺,娟儿运起了轻功,直奔而上,正待把话问个清楚,猛见崇卿停下脚来,看他斜过上身,右手提起,盖住了一边耳孔,似在倾听什么。娟儿微微一惊,反而不敢莽撞了,便只停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