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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部分

英雄志-第4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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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人、嫁人,二八美女俏佳人,婆婆看来不是人。好端端的大姑娘,只因不巧嫁了人,便要洗手作羹汤,巧手做衣裳,等人家肚子饱了、身子暖了,自己便要挺个大肚子,成了黄脸大肚婆。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少女变老母。成了大肚老母还不打紧,最要命的是肚里孩儿的爹东逛逛、西走走,万一在街上兽性大发,家里便要多出二号大肚婆、三号大肚婆,成了大肚婆山寨,到时候争排名、抢大小,八只大肚鬼母哭着嚷着,上吊撞墙,就怕成了个小的,那时真要问问情是何物了,毕竟杀人总要找个好理由么。

雪雾弥漫,夜黑风高,娟儿一路在闹林里找人,国丈府邸宽广,院中林园曲折,颇多幽径,时在黑夜,娟儿又是个迷糊姑娘,一路边走边咒,居然迷路了。

想起今夜给老国丈破口大骂,娟儿越想越气,索性连园林小径也不找了,一路逢花践踏,逢树推倒,毁损数百株奇珍异草之后,山头恨火稍泄,却也看到了围墙。

「芳妹、芳姊!芳姨!」娟儿起身飞跳,跨坐墙头,瞧望着院外大街,圈嘴高呼:「快些出来啊!我是娟儿啊!」

深夜雪势加大,路上行人甚少,娟儿喊了几声,四下却仍幽静一片,无人答应自己。她又气又累,暗暗感慨交友不慎,只得纵下墙去,沿着街巷去找。

琼府邻近京郊,地处偏僻,四下并无什么商号酒楼,加上雪下得大、雾气又浓,看出去尽是阴茫茫一片,娟儿一路走着,彷佛整条街只剩她一个人,说不出的可怖。娟儿虽非小孩,却还是怕鬼,正担忧间,猛听喀地一声咬牙,前方居然传来了啜泣声。

雾里现出了一个人影,模模糊糊,谁知是人是鬼?娟儿浑身毛骨悚然,只想掉头便跑,可想起了琼芳,却又不能置之不理,只得寻着声音来处挨近几步,怯怯地道:「琼……琼芳,是……

是你在哭么?」叫几声,不闻应答,正想去找傅元影过来,忽然间北风劲急,吹开了面前的雪雾。却也让她看到了一个人影。

来人并非琼芳,而是位青年公子,只见他双手抱头、坐地啜泣,好似心中痛苦。

娟儿松了口气,都说人是男的凶,鬼是女的厉,看这男鬼哭泣再哀,却也没什么用。她稍感安心,便又远远打量那人,只听他低声啜泣:「我不是哀宗……我不是哀宗……」

「哀什么啊?」娟儿讶异了,她悄悄走上一步,浓雾里只见那人五官分明,好似长得不坏,—时胆子又大了几分,便挨近了两步,小声道:「喂,你……你哭什么啊?钱包掉了么?」

正等着鬼魂哭诉冤情,却见那鬼魂跳将起来,居然发狂似的向前飞奔,猛听砰地一响,那鬼魂居然重重撞上了墙,随即咬牙切齿,手脚并用,迳朝墙上攀去。

眼见这鬼魂法力如此微弱,连穿个墙也不会,娟儿心下更安,便又追了过去,喊道:「喂,你到底是谁啊?干啥这般怕我?」

说着说,更把手搭在那人肩上,喊道:「老兄!我在跟你说话啊。」

「走开!」那男子大吼一声,使劲攀上了墙头,旋即仰天狂嚎:「我绝不做哀宗!我绝不做哀宗!」娟儿疯人怪话,自是一脸错愕,忙不迭也一跃上墙,正想着是哪个疯子发狂,眼里却见到了当今华山第—剑客,「三达传人」苏颖超。

「搞什么啊?」娟儿愣住了,惊道:「苏颖超!你这是干什么来着?」喊声一出,苏颖超更是跑得快了,看他双手抱头,纵声狂叫:「走开!别烦我!走开!」

乱吼乱叫中,随即从墙头摔了下去,跟着从小巷征奔离开,娟儿呆:「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一脸愕然:「什么哀宗不哀宗?

这家伙吃错药了?」

最后一眼望去,浓雾裹住了大眼猫的身影,像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娟儿摇了摇头,呸道:「疯子,难怪琼芳不要你!」也是事不关己,正要跳下墙去,忽然背后飞上了一道黑影,身法极稳极静,竟是无声无息。

浓雾中来了一个神秘人,朝自己的肩头拍了拍,直吓得娟儿凄厉惨叫:「鬼啊!」心慌之下,旋即拔剑出鞘,—招「倒卷珠帘」使出,便朝后头妖鬼斩落。

听得当地一声劲响,来人也拔出了长剑,喝道:「别动手,自己人。」

双方长剑互撞,激得火花四溅,娟儿藉着微光看去,不觉松了口气:「傅师范?怎么是你来了?」面前站着—名中年男子,清隽文雅,自是傅元影到了,他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刚巧路过这儿,便过来看看。」

娟儿一脸狐疑,料知他在骗人。看适才苏颖超大喊大叫,宛然一条大疯狗,傅元影定是来追他的。娟儿咳了几声,道:「傅师范,你们……你们家苏大侠像是不行了,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啊?」傅元影不愿意谈这事,迳道:「别管他,他心里烦,发泄一顿便好了。」娟儿起疑道:「是么?可我听他喊什么哀宗阿宗的,这又是谁啊?」

傅元影听她频频追问,只得低声叹了口气,道:「开国之君通称太祖,至于末代王孙的谧号,若非哀宗,便是废帝。」娟儿咦了一声,有些听了懂了,茫然又道:「太祖?谁是太祖啊?可是姓朱么?」

傅元影眼中闪过不忍之色,摇了摇头,并未回话。低声道:「先别说这个了。娟姑娘,我一会儿有点事,恐怕不能亲自去找少阁主。来,这儿有点银子……」

说着从怀里取出了厚厚一叠银票,塞到娟儿掌中:「这是一千两银票,您等会儿要是找到了人,劳烦把这笔钱给她,让她先凑合着用。」

娟儿喜道:「一千两还凑合啊?不如我来帮她花吧!」傅元影微笑道:「这个自然了,这几日少阁主怕得在外头住,请你多照应她。」娟儿先是一喜,之后又是微微一愣:「等等,她要在外头住?她难道不回家了?」傅元影叹了口气,道:「她这两日还是先别回去,国丈还在气头上…唉……」欲言又止问,只摇了摇头,便从墙上一跃而下,自朝北方奔去。

娟儿见他走得急,赶忙喊道:「等等,你去哪儿啊?」傅元影回首道:「我要去红螺寺。」

娟儿愕然道:「红螺寺?去那儿干啥啊?」傅元影急于赶路,一时头也不回,朗声道:「我要去找玉瑛!现下只有她才帮得上忙!」

话声未毕,身影消失,却又让娟儿陷入五里雾中,皱眉道:「玉瑛?这又是谁啊?」

怪事年年有,今年恁是多,看现下不过是正月新年,便闹出了一堆怪事,先是琼芳离家出走,之后苏颖超彻底病发,满口哀宗太祖之余,现下还来了个「玉瑛」,真不知是何许人也。

娟儿摇头叹息:「莫名其妙,什么哀宗太祖的,他们华山专出疯子,早晚全发狂。」

适才听傅元影说了,好像这哀宗还是皇帝的名号,可苏颖超好端端的武林人物,什么时候也和皇帝大名牵扯了?敢情他也想来个造反不成?娟儿越想越觉得荒唐,咕哝一声,道:「哀宗…

…太祖,到底谁是太祖啊?」

本朝太祖姓朱,宋朝太祖姓赵,汉代叫老刘,唐代是小李,好似百家姓轮流当皇帝,每家每姓都有个太祖,可这和江湖人物有何关连呢?难不成武林门户也有太祖么?娟儿想着想,霎时(炫)恍(书)然(网)大悟:「哎呀,华山派当然有个太祖,那不就是宁不凡么?」

「天下第一宁不凡,这个人武功厉害得不成话,要做徒子徒孙的太祖太宗,自也绰绰有余。

娟儿呆呆想了想,忽又醒悟道:「等等,宁不凡是太祖,那徒弟岂不就是……」心念于此,不觉啊了一声,这才懂了「哀宗」

的意思。

世上只要有太祖,便一定有哀宗。大金国有哀宗,大唐朝有哀宗,这些末代之主背负千古骂名,却非个个荒淫无道。相反的,他们身处乱世洪流,莫不殚精竭虑,盼能力挽狂澜,撑起祖宗基业,奈何独木难撑大厦,最后时不我与,只能默默垂泪自杀。

人比人、气死人,任谁有了宁不凡这等好师父,注定都得做哀宗。娟儿摇头低叹,转念又想到自己身上去了,看师姐艳婷精明干练,武功又高,八成也是个太字辈人物,可怜自己排在她的后头,日后惨上加惨,可别成了个「惨宗」才好。

娟儿哀叹两声:「算了,惨宗就惨宗吧,好歹还是个宗。」

她懒得再想,便又朝琼府走了回去,看看一会儿回去琼芳的闺房里找找线索,说不定能瞧得出她欲往何处。琼芳会去哪处呢?

她还想和苏颖超成亲么?娟儿一边瞧着手中的银票,一边忖量好友的处境,不由暗暗替她操起了心。

别人不解内情也就算了,娟儿可是心知肚明。那日她在淮安城里撞见琼芳,便见她神色不大对劲,当时她抱了只小狗,说话时嘴角含笑,怯生生、羞喜喜的,好像恋爱了。娟儿又不是傻子,当场便已大叫不妙,如今对照后事发展,果然是平地起波涛,一发不可收拾了。

女人是瞒不住女人的,更何况是多年知己?看琼芳若非遇上了意中人,怎会露出这幅模样?可她到底和谁扯上了?她自称簧夜遇险,给一名神秘面贩所救,想当然尔,那面贩定然脱不了干系,可这卖面的究竟是谁?为何自始至终不肯现身,把话说个明白?

说来说去,一切全怪那个黑衣人,自从此人大闹江湖之后,琼芳发疯、苏颖超发狂、连琼武川也成了老疯狗。可怜娟儿给这群怪物包围,难免也要大倒其楣。

她哀叹几声,慢慢来到了琼府附近,忽然间雪雾里又现出了一个影子,极高极壮,走起路来还驮着背,那模样不太像人,也不太像鬼,宛然便是一只……

「大黑熊!」娟儿吃了一惊,没想到京城里竟会出现野熊,她内心忧惧,就怕野熊要去乱咬百姓,忙提起了长剑,急急尾随过去。

深夜无人,那野熊一路细细簌簌,向前行去,天幸百姓都在睡觉,那熊自也无人可吃,不多时,却见它鼻子闻了闻,自管停下脚来,竟是给琼府围墙挡住了。

娟儿暗暗害怕,看武林高手斩龙屠虎,稀松平常,可她武功不高不低、剑法不强不弱,一会儿大战野熊后,能否留得性命吃饭,那可难说得紧。娟儿内心忧虑,只想悄悄上去偷戳一剑,可思来想去,却又不敢,心中便想:「不管了,熊不会爬墙,它一会儿没东西吃,那便自己回家了。」

正等着黑熊掉头而去,谁知它又不走了,只管面墙不动,正诧异间,猛听黑熊喉头低吼,身子抖动,跟着哗哗水声响起,不时仰起头脸,嘶嘶熊啸。

大半夜的,围墙下若是母熊面壁思过,多有红杏出墙之志,可若有公熊靠墙站立,却多半另有玄机。眼见黑熊化身为野狗,娟儿羞红了脸,心道:「这熊真是讨厌,得先避一避。」

正咒骂间,那熊总算也尿完了,看它好似吃多了肉,先打了个饱嗝,随即张开了熊嘴,?f地一声过后,居然说起了人话。

「苏颖超。」黑熊提起脚跟,朝着围墙里轻轻呼叫:「你老兄在家么?」

苏哀宗有客来访,却是一只熊。但见黑熊圈嘴轻呼,彷佛是小孩儿呼朋引伴,既想招来同夥,又怕惊动家长,便只能幽幽怪喊了。娟儿心下讶异,不知这能怎能如此怪法?忙悄悄跳上墙头来瞧,这回却见到了一名魁梧男子,自在那儿低声喊话:「苏颖超,快出来啊,是俺啊,宋通明啊,俺有事找你啊。」

娟儿掩面苦笑,看来者虽非野熊,却还是一只畜生。她暗暗咒骂,不知这宋通明游手好闲,早属京城无赖—类,却是何时与「三达传人」结为知交的?她呸了一声,便掩身过去,只想把他的来意瞧个明白。

「苏……颖超。」「苏颖……超。」大半夜的不好找人,宋通明不敢敲打大门,只躲在墙外乱喊。他细细叫了几声,眼见无人应答,只得跳了起来,暴吼道:「苏颖超!」

黑熊般的大脑袋飞过围墙,苏颖超三字未出,脑袋便又掉了下去,娟儿笑得肚子发疼,宋通明却不死心,只管再次起跳,奈何他轻功差劲,脑袋上上下下,连喊数十声,院内却是毫无动静,他咒骂几声,只得再次起跳,这回却换了个名字,吼道:「娟儿!」

娟儿二字喊出,主人翁却躲在墙外,院内自是毫无动静,宋通明茫然呆立,便又再次飞身胡喊,狂吼道:「琼芳!」眼见琼府黑沉沉的如同鬼屋,找猫找狗部不闻应答,便从路边捧起一颗大石头,奋力扔了进去,暴吼道:「神刀劲!」

砰地巨响传出,院子里不知什么彻事毁了,听得汪汪大叫,小黑犬猛力狂吠,过不半晌,便有灯火点起,华山弟子光着脚丫,全数冲入了院子,嚷道:「什么人!是谁在捣乱?」

院里闹了起来,远远来听,其中间杂了陈得福的惊呼、吕家三兄弟的呐喊,最后连华山双怪都醒了,可一片吵嚷之中,硬是不见苏颖超的踪影,料来根本不在家。

见得这等阵仗,宋通明自也不敢造次了,只缩在墙角咒骂:「什么鬼元宵,没劲……找只狗都找不着……」寒风吹来,宋通明打了个哆嗦,他低头一瞧,这了发觉自己还没穿上裤子,当下低头系裤带,一边自言自语:「兄弟啊,打贵州回来,可多久没慰劳你了?一会儿打完了架,大哥可得好好槁赏你一番……」

正喃喃自语间,忽听头顶传来一声娇唤:「一文钱!」一文钱三字脱出,宋通明摸着脑袋,四下望了望,神色纳闷,八成不知自己的行情。正要系上腰带,猛见头顶映来一道黑影,笑道:「是我啊,娟儿呢。」

眼见娟儿手持长剑,笑吟吟的蹲在墙头,饶那宋通明打过五关擂台、上过潼关战场,此时也不禁手足无措,听得咚地一声,竟给自己的裤管绊倒,惨叫道:「救命啊!」

天下良家妇女有志—同,最恨嫖妓宿娼之徒,眼看娟儿快步追来,宋通明大声惨叫,一时双手穿裤,两脚急爬,如蛆虫般蠕蠕而去。娟儿看他害怕,忙装做师姐的贤慧模样,温柔轻唤:「通明哥哥别走,是我啊,娟儿呢。」

娇嫩呼喊一出,宋通明心下莫名一荡,不觉回首细笑:「娟姑娘……是你啊。」

娟儿见他不动了,便又换上了冰寒冷面,道:「当然是我了,不然你以为是谁?」

美娇娘摇身一变,忽成臭晚娘,宋通明欲哭无泪,暗骂自己不长见识。他哭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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