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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部分

英雄志-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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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

她全身发颤,跪下祷告,忽然间冰雪松动,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喝道:“喂!老天爷挺忙,没空听你的,只有尿神老爷今天有闲,特来英雄救美啦!”此地位在高山,杳无人烟,怎能有人过来相救?这声音若非是神,却又是谁?言二娘心下又惊又怕,想道:“世上真的有神么?老天爷啊,你当真听到我的祝祷了?”

想着想,那声音唱起了小曲儿,言二娘又敬又怕,当作天籁来听,哪知听了一会儿,只觉内容不堪入耳,都是些淫秽歌词,言二娘心中惊疑不定,想道:“这神好生下流。怎么天界有这等龌龊人物?”

正想间,忽然冰雪破开,一条大汉探头进来,看他赤裸上身,额头焦黑,满面狼狈,但眼神中却透出一股光华,不是秦仲海是谁?

言二娘呆住了,她凝视着秦仲海,泪水涔涔而下,霎时破涕为笑,道:“不是神仙过来英雄救美吗?怎么又变成你这小鬼了?”秦仲海放声大笑,道:“你没听老子说吗?老子是天界尿神!你们撒尿时都要拜老子!”

两人同声大笑:心神激荡间,一时紧紧相拥。便在此刻,头顶雪块崩坍,直往两人身上压来,秦仲海仰头骂道:“去你妈的!尿神你也敢压!”左掌挥起,内力发动,激起一股灼热无比的气流,冰雪给热气一逼,立即化为淙淙温水,滴落在两人身上。

眼看秦仲海内劲雄强,武功非但全数恢复,似还远胜往昔,言二娘又惊又喜,尖叫道:“天啊!你身子大好了!上头真有神仙么?”

秦仲海微微一笑,正想胡说八道,待见言二娘睑上挂着泪珠,脸上爱怜备置,饶他是个狂徒,心下也不禁感动,当即凑了过去,在言二娘脸上深深一吻。

却说方子敬率人上山,众人脚程甚快,方子敬又熟悉路途,半天过去,已近山腰附近,正赶路问,忽见峰顶坠下一个小小黑点,直朝崖下摔去,陶清大吃一惊,叫道:“有东西掉下来了!”众人睁大了眼,欧阳勇双手紧揪,哈不二连连跳脚,神色都是紧张无比。

方子敬见了情状,霎时纵声长啸,喝道:“仲海!让为师看看你的潜力!”

啸声甫毕,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好似在呼应一般,只见红光泛天,激起一股强韧至极的气流,霎时雪块崩塌,轰然有声: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感惊疑不定。止观忙道:“方大侠,方才那黑点是秦将军么?”

方子敬眉心紧蹙,神色有些担忧,听了问话,却只驻足眺望,不言不语。

正看间,峰顶飘起大雾,狂风吹拂之下,竟是久久不散,方子敬见状大喜,脚下轻点,急奔而去。止观心下诧异,此刻云淡风清,无风无雪,焉能忽然起雾?众人情知有异,便也急急跟随而去。

行出十来里,已近北麓山坳,风势转紧,寒风猛烈异常,陶清等人内力不到,早巳坠后,只在雪地里挣扎行走。止观深怕他们出事,当即慢下脚步,一路陪同照拂。

陶清等人气喘吁吁,向前爬行,止观内力较深,仍能直身行走,又走半里,路上毫无人影,只有漫山遍野的积雪,景色实在荒凉。哈不二情知凶多吉少,登时哭道:“完了,这儿根本不是人来的地方,咱们大姊在山上待了一日夜,定是死了”其余众人神情沉重,想起峰顶坠下的那人必是秦仲海无疑,心下更感不祥。

又走片刻,已到北麓悬崖,止观忽地停下脚步,低声道:“大家别哭了,往前头看。”

众人屏气凝神,一齐往前看去,只见悬崖附近站着一名老者,此人身形瘦削,狂风刮来,身子却是一动不动,这人功力如此深厚,不是方子敬是谁?他身边不远处缩着一名美艳女子,躲在山壁之下,看她面容憔悴,眉宇间却带着欢喜,正是言二娘!

哈不二又惊又喜,欢声叫道:“大姊!”当下一马当先,便要窜上,陶清嘘了一声,将他一把拉住,示意他稍安勿躁。

哈不二醒觉过来,眼见众人凝视崖边,急忙随着众人目光看去,只见悬崖旁立着一条虎样大汉,这人双手抱胸,单足立地,背后挂着一幅赤裸剌青,上书两行鲜红刺字:“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这人正是先前坠下峰顶的大汉,昔年朝廷反逆之子,官拜四品带刀的秦仲海。

哈不二惊道:“这家伙不是掉下来了么?怎地还活着,到底怎么回事啊?”他连着几个问题问下,众人如何能答?诸人神情凝重,都在等候方子敬说话。

风雪之中,方子敬缓缓向前,与秦仲海并肩而立。四下水气弥漫,大雪落在这对师徒之间,登给蒸成水雾,寒风袭来,雾气凝结,水雾复为细冰,给狂风一吹,立时打上众人脸庞,火辣辣地好不疼痛。陶清等人见了这等异象,无下骇然恐惧,一时无人敢作一声。

风声呼啸,雪势劲急,师徒两人同眺远方。只听方子敬肃然道:“业火三千丈,洗尽一身孽。仲海,你活了。”秦仲海转过身来,侧望师父,微笑道:“我武功忽尔恢复,正要请教师父缘由。”

方子敬道:“潜力出尽,烧融筋脉,在那生死存亡的一刻,你的怒火已然贯穿阴阳六经,打通正奇穴脉。从今以后,天地虽大,再无人制得住你。”

秦仲海喜道:“无人制得住我?”方子敬颔首道:“正是。你此番熬过大苦,功力直逼为师盛年之时,便算少林天绝亲至,天山传人出手,也都未必能胜过现下的你。”

秦仲海暴吼一声,抓起脚旁钢刀,身子便如陀螺般转起,霎时激起耀眼火光,一时之间,身边冰雪全数销融,悬崖旁现出一个丈许开外的半圆。众人见他功力浑厚若此,都是又惊又佩。

方子敬见他武功远胜往昔,心下也是暗自赞许,道:“你武功方复,别忙着使力,先歇一歇,把心静下来,咱们慢慢打量日后行止。”秦仲海嘴角斜起,森然道:“打量什么?眼前只一条路走,别无它途!”方子敬嘿地一声,道:“你大病初愈,已是侥天之幸,还想如何?”

秦仲海大吼道:“我要造反!”那声音威震山冈,远远传了出去。众人闻言,都是大为震惊。

秦仲海举刀向天,悲吼道:“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我秦仲海身负父兄血仇,朝廷尚且断我生路,逼得我有国难投,有家难归,今日我侥幸不死,便以此刀向天发誓!我秦仲海要重建怒苍,举兵称雄,逐鹿中原,不杀光满朝奸臣,誓不为人!”

钢刀挥出,火焰燃起,映得夜空一片血红,陶清等人多年流亡,耳听此言,尽皆泪下。

方子敬走向爱徒,凝目望着他,叹道:“高处不胜寒,你若要造反,只怕会身心受苦,终身郁郁寡欢。你的父亲,唉……便是个例子。”

秦仲海掀开额上乱发,露出血红的“罪”字,狰狞地道:“我现下就在受苦!地狱业火,焚我残躯!这当中的苦,师父啊,你看到了么?”

方子敬闭目无言,只轻轻叹了口气:心道:“自今而后,天下又要大乱了。”

十八年前,秦霸先兵败自杀,流寇灭尽。十八年后,秦仲海举刀立约,誓言重建怒苍,时值景泰三十三年四月初四,恰逢文殊菩萨佛诞。

第二日早,众人便启程返回日喀则,预备在乌斯藏歇息一个月,之后再返回中原。结局如此圆满,言二娘自是言笑晏晏,陶清等人也是暗自欢喜,只有哈不二撅着兔子嘴,眼看大姊与秦仲海日益亲近,吃醋发怒之余,为秦仲海做菜时更是拼命吐痰,以泄心头之恨。

到了日喀则,欧阳勇便找了家铁铺,为秦仲海打出一只义肢。欧阳勇手艺非凡,那义肢长短合度,有如真足一般,只是秦仲海坚持要以精钢打造,不免让义肢沉重至极,足有九九八十一斤。这么一来,秦仲海可就老实多了,他原本喜欢翘脚上桌,在那抖啊抖地,铁足上身,若还勉强提脚上桌,不免掀翻桌面,怕要弄得狼狈不堪。

众人在日喀则住下,秦仲海调养一阵,气血渐渐红润,不再是苍白败坏的模样,每日里看他荡来摆去,尽在日喀则街上闲混,又恢复成当年那个凶狠逍遥的恶徒。

这日万里无云,众人嫌城里气闷,便到郊外赏景、众人行到一处树林,方子敬与秦仲海并肩散步,他见日头温暖,一时兴致甚高,说道:“难得你功力大进,身子又调理得当,左右无事,师父便授你“火贪一刀”最后几式吧!”

秦仲海大喜,火贪一刀共分十二重功劲,起手套路称为“飞火十二式”,之后循序渐进,“星火燎原”、“贪火奔腾”、“火云八方”,乃至于秦仲海的护命绝招“龙火噬天”,无一不是博大精深,只是“龙火噬天”虽然雄强,却只到第八重功力,其余招式只因他功力不到,当年师父便没把最后几式传给他。这几日秦仲海闲得发慌,早在动这套刀法的脑筋,听得师父自己送上门来,自是欣喜欲狂,想道:“我此番下山,须与天下英豪较量,正愁没有压箱底的绝技,师父要将火贪一刀的最后几招传我,那就万事不愁了。”

此时众人围观,言二娘、陶清、止观等人都在一旁,方子敬却不怕师门绝技外传,只命秦仲海细心观看,道:“你看好了。这便是火贪刀第九重功力。”接过秦仲海手上钢刀,深深吸了一口气,举刀向空虚劈一记,只听劈劈啪啪之声不绝于耳,众人瞠目结舌,不知一记虚劈何以能发出连番暴响。”

方子敬凝视爱徒,道:“懂了么?”秦仲海心下一凛,接过了钢刀,霎时也是一劈,只听劈啪两声巨响发出,登让众人吓了一跳。秦仲海将钢刀还了回去,摇头叹道:“弟子功力不到,还请师父再加教诲。”

方子敬笑道:“什么时候学得虚伪了?第一回试刀便得二连斩,已是大大不易了。”

哈不二一旁听着,只感纳闷,低声向陶清道:“这是干什么的?砍一刀,出两声,这刀法有啥用处啊?”

方子敬听了哈不二的说话,登时哈哈大笑,提刀便向一块大石斩落,咻地一声响,那大石竟给切成十块碎屑。众人(炫)恍(书)然(网)大悟,便连哈不二也懂了,眼看钢刀出手,大石断为十截,才知方子敬出刀极快,看似一刀斩下,其实竟有九刀出手,无怪会有如此连绵的响声。

方子敬还刀入鞘,道:“这招名唤“火贪九连斩”,一刀九斩,威力傲视四海,旁人挡你一斩,却挡不下后头接二连三的重击,便算对手是江湖第一流高手,也接不下你这一刀。”

秦仲海大为欣喜,正要接刀试炼,方子敬却摇了摇手,道:“不忙,难得日头暖和,咱们今日多练几招。”他提起钢刀,对着半空再次虚斩,这刀砍下,却没丝毫声响,众人都不知有何用处。

哈不二眉头皱起,正要发问,忽见方子敬身前一处的大树猛地着火,跟着缓缓倾斜。

众人大声惊叫,这刀距树五尺有余,但刀劲却能斩断大树,引火燃烧,足见威力之大。以此观之,此招气势绝不在卓凌昭的八尺剑芒之下。众人见了这等刚猛绝招,都是暗自惊叹。

方子敬微笑道:“出刀若能快极,气流自会为之腾烧。这招称为“火贪虚风斩”,乃是火贪一刀第十式,厉害处不在钢刀本身,而在于刀上的烈风。”他双足不丁不八,再次虚劈一记,这刀飘飘渺渺,好似有气无力,众人纳闷间,轰第一声响,地下赫然现出一只五尺火轮,以方子敬为圆心,将他夹在其中。

秦仲海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方子敬道:“出刀得法,自能运劲成圆,等你详加习练之后,刀上烈风便能随心所欲了,这招便是火贪刀第十一式,“开天大火轮”,算得上攻守具备的绝招。”

秦仲海大喜,道:“日后便遇上宁不凡、卓凌昭这些高手,我也不用怕啦!”

方子敬摇头道:“你切莫小觑天下群雄,世间高手如云,莫说天山传人难挡,便算剑芒出手,你也不一定能胜。若真要独步武林,你还得参悟最后一式。”

秦仲海喜道:“还有最后一式啊!快请师父演招吧!”

方子敬一笑,道:“这招名唤“烈火焚城”,我只创出招式心法,但因机缘没到,连我自己也没使出来过。”众人闻言,尽皆不解。秦仲海奇道:“师父也没用过?那又何必创这一招?”

方子敬道:“每门每派在武林里混,总得有个压箱宝,咱们爷俩人丁虽薄,却不能输了门面。人家宁不凡有“勇剑斩天罡”,卓凌昭有那招“霞光千道”,咱们也有这招“烈火焚城”。”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烈火焚城”招式霸道异常,所需的内力也极刚猛,你现下虽然打通了经脉,寻常时候却也发不出这等雄浑力道,唯有遭遇生死大险之时,方有可能出尽潜力。仲海,你日后如果遇上真正的死敌,必能彻底发挥出来。”

秦仲海哦了一声,笑道:“原来师父武功太过厉害,遇不到像样对手,这才没使出来过。”

方子敬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宁下凡、卓凌昭、天绝僧,这些人位列四大宗师,武功都很了得,只是大家功力悉敌,他们便算与我动手,也不可能把我逼到绝境。心境不到,自也发不出这招生死绝学……唉……世间惟有他……惟有他,才能让我发出这招“烈火焚城”……”

以方子敬武功之高,世间焉能有人将他逼入绝境?眼看众人各有纳闷之意,方子敬低头叹息,道:“老实告诉你们吧,当年我创出这招“烈火焚城”的本意,其实是用来和秦霸先较量的。”

众人吃了一惊,齐声道:“方先生要与龙头大哥较量?”

方子敬点了点头,道:“为了练成这一招,我连自己的琵琶骨都挑断了,才给我摸出了一条运气捷径……嘿嘿,你们想想,这是开玩笑的么?”众人惊叫声中,秦仲海更感骇然,师父是自己父亲的好友,便算有心比武,又何必拼到这个地步,一时只感茫然。

方子敬微笑道:“秦霸先人都死了,你们还担忧什么?嘿嘿,本想靠着这招将他打得心服口服,但一切都晚了,他已经死了。”他低下头去,幽幽唤着好友的名字,神态甚痴。

秦仲海咳了一声,问道:“师父怎么和那秦……嗯,我爹爹相识的?”他从未见过秦霸先,虽知他是自己生父,但彼此间并无情感羁绊,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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