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未晚-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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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
就在她走到书房前面时,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几个部属兄弟陆续走出来,看见了她,不约而同地恭敬唤道。
胡荼靡扬起微笑,只见他们用手指比了比门内,识趣笑笑,一个拉着一个走人,押后的杨长佑和白彦虎则是直接从左右靠近她身后。
“夫人,咱们该谈的事情都谈完了,放心吧!接下来都是你和天爷独处的时问,我们会警告那些不解风情的家伙闪远一点。”
说完,他们揪起彼此的领子,像是监视对方般一起走掉,看见前头的人谁敢走慢一步,他们就不客气地一起踢下去。
看着他们像是连生子般的背影,胡荼靡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回眸看着门内,笑叹了声,迈开莲足踏进门里,看见她的相公就坐在左厢的长杨上,长袍撩在身后,翻看手中的卷册。
“喝些热甜汤润润喉吧!”她轻俏地走到他的身边,将托盘搁在小案上,掀开了暖盅,端出了搁在里头保温的一小碗甜汤。
“嗯。”乌天耀轻哼了声,没费心抬头多看她一眼。
“我听陈叔说你们再过三天就要先出发到东瀛台,是吗?”她以调羹试了一下温度,确定温度刚好之后,才把汤碗递到他手边。
“对。”他顿了一顿,才抬起头看她,“我没先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有意见,是不?”
“是,我当然不会有意见,生意重要,我这方面不需要你挂心。”她摇头轻笑,端起甜汤搁到他手上,“快喝吧!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嗯。”对于她的顺从,他似乎早就很习惯了,端过甜汤,三两口就喝个精光,他以前不太爱吃甜食,但自从她来了之后,总是能够将家里的细点汤品口味调得无比美味,所以他也逐渐养成了偶尔喝甜品的习惯。
胡荼靡接过了空碗,搁回暖盅里,将托盘端到小厅里的圆桌搁下,再回到他身旁时,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茶水交给他。
乌天耀很习惯这一切的流程,他顺手接下茶杯,喝了两口茶水,去除掉口中多余的甜味,然后把茶杯交还到她手上,而他则是随手抄过一旁的海图,仔细地研究路线。
胡荼靡双手握着交融着水温以及他掌温的茶杯,静静站在一旁,好半晌不说话,她敛眸仔细地打量他的侧脸,心暖暖的,却也有些疼痛。
“晚一点我会出门,你需要我帮忙添购些什么吗?”她轻轻地开口,像是试探般的询问。
“不必了,你自个儿小心就好。”乌天耀闷吭了声,依旧埋首于海图中。
“我会的。”胡荼靡没讶异他没问她要去哪里,一直以来,她都不知道究竟是他对她太信任,抑或者是根本就不在乎她,“我要去绣庄,我前两个月才发现乌家的名下有这个小绣庄,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原以为它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绣庄,没想到竟然是……”
“不要跟我说话。”他抬起头,不客气地打断她,“你没看见我在忙吗?不要跟我说这些小事,如果要当我乌天耀的好娘子,首要之务就是少拿这些小事情烦我。”
他浑厚的嗓音歇落后,是一阵许久令人窒息般的沉默。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她唇畔的笑容像是僵凝般牵强。
乌天耀看见她像是被惊吓般的苍白脸色,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要用那种表情看着我,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凶,我现在真的很忙,或许等你回来之后,我能够陪你说话。”
“嗯。”她点头微笑,知道他的话只不过是口头上的安抚,他们总是聚少离多,但就算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总是没将心思搁在她身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娶你吗?
她蓦然想起了他在成亲之夜对她说过的话。
不,她不知道。
或许,他们只是各取所需,可是,这两年来,她是真心真意想要当他的好娘子,成亲至今,她没有一刻停止过努力。
说不定,她应该减少一些努力,否则,她会变得越来越贪心,贪心得想要他根本就给不起的东西!
“你忙吧!我先出去了。”说完,她看见他只是无动于衷地点点头,她还是强打起笑容,走到小厅,端起托盘,就在要走出门口时,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顿了一顿,回眸扬声唤他。“虽然我不想烦你,但是,我想知道,你今年不会忘记我们的约定,是不?”
“不需要你的提醒,我记得。”乌天耀点头。
“嗯。”得到他肯定的回覆,她的笑容之中多了一丝安心的甜美,走出书房,顺手替他带上了门。
这时的胡荼靡并没有想到自己高兴得太早。
虽然有她的提醒,但他仍旧是失约了。
她生辰的那一晚,是陈叔和崔嬷吆喝着一群家人陪她度过,但是在热闹之中,她仍旧觉得寂寞,觉得孤单。
如果,第一年他的失约,只是让她有一种被爽约的失望感觉,那第二年的失约,就像是有一种悲伤的感觉疼进她的骨子里,沉重得让她想要掉下眼泪。
她期盼见到他!在她的心里,渴切地想要在这一天见到他!
她想要他记得他们的约定,她觉得这至少代表着自己在他的心里还有一点重要!
只要这约定还在他心上,她就觉得自己是被重视的!
不过就是一天!
一整年,她也不过就预约了他这一天!她曾经以为如此简单的约定,无论如何应该都能够轻易做到。
但是她错了,事情不在难易,而在他是否拥有重视她的真心!
“我没忘,我只是觉得这笔生意比我们的约定重要。”
迟了半个月归来,乌天耀的回答理直气壮,他敛眸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小女人,一脸老大不高兴的样子,似乎对于她的逼间感到不太愉快。
胡荼靡咬着唇,强忍住心底潮涌的情绪,她想哭,想生气,想要对他大叫,但是她最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不过就是生辰而已,每年都会有这一天,何必太过计较呢?”乌天耀双手一摊,转身不愿再看她责怪的表情。
“可是,我们约好了。”她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听出了她语气之中的幽怨,乌天耀猛然回眸瞪着她,但是一看见她脸上压抑的悲伤表情,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沉默久久,他吐了口气,把满肚子的恼火给按捺下来。
“好,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下次会记得,一定会记得……回来。”乌天耀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吃错了药,给了她等同于再次保证的承诺,他回眸看着她,心口因为紧张而揪紧。
直至现在,他仍旧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身为男人在外经商,当然会有许多身不由己,只有不懂事的妻子才会为了小小的约定而责怪于他。
但要命的是她没有责怪,令他感到心虚难过的,是她静默却又悲伤的脸容,淡抿的嫩唇之间,仿佛吞下了许多没说出口的失望。
“谢谢你。”胡荼靡起初有些怔愣,最后点了点烦,扬起唇角,白净的脸容因为笑颜而生色不少。
一瞬间,他瞧痴了,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妻子并非天香国色,但此刻她的笑颜竟教他的心脏为之狂跳,美得令他无法喘息。
他走到她的面前,仿佛怕她会推开似地,试探性地揽住她纤细的腰身,性感的薄唇抵在她的额际,沉着嗓音问道:“如果,我说只是如果,我真的失约了三次,你会离开吗?”
“你想要我离开吗?”她抬起明媚的眼眸,正好望进他低敛的视线之中,“你希望吗?”
“不,我当然不希望!”他斩钉截铁地回答,声音比他的思绪快了一步反应,像是在他的想法之上,早就已经有了更坚定的念头,“这段时日以来,你把乌家堡打理得那么好,现在乌家堡的下人个个都将你当成了他们心目中最好的女主子,我当然不希望你离开。”
听见他的说法,胡荼靡没有高兴,笑容里反倒掺了一丝苦涩,他不想让她离去,仅仅只是因为她已经成了乌家堡最好的女主子。
“是他们把我想得太好,其实,我是有私心的,我整顿乌家堡,并不是为了得到他们的爱戴,是因为我这两年来,没有一日忘记过我跟你的约定,我向你承诺过,会当你最好的妻子。”
“你是当真的,是不?”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地从她的眼底看见了认真的神情。
认真得……让他的心底不由得泛起一丝冷颤。
他第一次体悟到自己可能会失去她!
“是,我是当真的。”她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再认真不过了,“我会离开,如果你真的对我失约了三次,我一定会离开。”
乌天耀好半晌不知所措,任由她的坚定揪痛了他的胸口,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比想像中更不愿意见到她离去。
“我不会的,明年你的生辰,我一定会回来陪你。”他收紧了臂膀的力道,将她纤细的身子揉进怀里。
“嗯。”轻声回答,柔顺地偎在他的胸口。
这时候,陈宁远等一干人走了进来,看见他们夫妻相拥,浓情蜜意的样子让他们面面相觑,心想是不是先回避一下再说。
但是就在他们转头要往外走去时,乌天耀浑厚的嗓音唤住了他们,“你们都站住,回来!”
“是。”杨长佑回答得等别大声,一手揪着白虎彦,打算要是真的有事情,就让这小子当垫背。
“把我交代准备的东西拿上来。”他朝陈宁远伸出大掌,接过了对方递上的一个紫檀木小盒,悠久的岁月让紫檀的颜色显得黝黑深邃,他将小盒交到妻子面前,“这是我们乌家主事的金印,还有各个库房的主钥,现在,我把它们都交给你,让你正式可以发号施令。”
“这……”胡荼靡接过小盒,满脸的不敢置信与惊喜,她在众人鼓励的眼光之中打开了盒盖,看见了一枚精致的金印,以及一串刻着篆体数字的钥匙,她抬起头看着乌天耀,他似乎对于能让她露出如此吃惊的表情感到得意。
“原本我打算再过一些时日才把这个交给你,可是陈叔和崔嬷都强力向我保证,说你现在已经足以担当重任,趁这个机会把东西交给你,是再恰当不过的决定。”
“谢谢你相信我,谢谢。”胡荼靡心口暖暖的,化成了泪水盈上眼眶,她拿起钥匙,看见钥匙的数字从二开始,“是有什么原因吗?这串钥匙上没有编号一的那一把。”
“第一把钥匙在我手上。”乌天耀眸光一沉,对于她这个问题兴起了一丝戒备,随即,他扬唇微笑,“你说说,今年的生辰你想要什么礼物?我承认是我不对,让我送你一些东西当补偿吧!”
“我……”她想要推说自己什么都不缺,忽然,她想到什么似地,顿了一顿,才开口道:“给我城郊的绣庄吧!说不定以后我能给你一个惊喜。”
“不必,我不需要什么惊喜。”他满不在乎的口吻,根本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既然你想要绣庄,那就给你吧!”
胡荼靡正式成为乌家堡的当家主母,至今已经一年了。
这一年来,她比以往都更努力经营,将乌家堡打点的有声有色,让世人惊讶地发现,乌家堡并非是外传的海贼窝,虽然在她经手之后,仍旧陆续关闭了几间铺子,但是,留在手上的却都是能赚大钱的铺子。
东海,岸涯上,一座遗世而独立的宅邸,小斋里,只有几壶上好的酒,以及一桌下酒的好菜,然后是两个男人。
乌天耀倚坐在窗边,看着窗外一望无涯的海线,而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也是一副慵懒的姿势,一手勾着酒杯,扬着微笑看着面前的好兄弟。
如果说乌天耀是一阵显而易见的暴风,可以把挡在他眼前的一切都摧毁殆尽,那韩骁就是冷进骨子里的寒冰,他的冷藏匿在最深处,以平静的笑脸掩饰他的危险。
“既然难得来了,就多留几天,让咱们兄弟叙叙旧吧!”韩骁笑道,拿起酒壶替他斟了满杯。
乌天耀轻哼了声,没好气地瞪着眼前的笑面虎,“我说过了,我已经答应她,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会回去,最慢明天就要起程回京。”
“喔?”韩骁笑挑起眉梢,似乎对于这位老弟的认真感到意外,“当初是谁口口声声不屑情呀爱的,如今看你这副傻德性,不会是真的对自己的娘子动真心了吧?”
“当然不是!”乌天耀定定地看着他,斩钉截铁地回答,“这只是我们的约定,我承诺过她,无论如何都要赶回去赴她的生辰。”
他决计不承认自己对胡荼靡动了真心,他只是不想再见到她失望的表情,那像是快要哭出来的悲伤样子,让他看了揪心。
“只是约定?”韩骁问。
“只是约定。”乌天耀回答得没有一丝迟疑。
“失约三次之后,她就会离开?”
“是。”想到这一点,他就忍不住一阵心慌了起来。
“我明白了,那今晚咱们就不醉不归,明儿个哥哥我送你起程。”一瞬间,韩骁黝黯的眸光之中闪过了一丝诡色,殷勤地替他再倒满杯。
只是约定,是吗?哼哼。韩骁唇畔的笑意更深了。
乌天耀不疑有他的一杯接着一杯,与韩骁相识多年,熟悉彼此的脾性,他深知这个兄弟绝对不会谋害自己,他想起了胡荼靡,想起了她那张白净的娇颜,想她如果看见他回去的话,会露出多高兴的表情。
但就在这时,他开始感觉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就连韩骁的笑脸都开始变得扭曲了起来,这时,他才真正看见那双眼眸深处的诡色。
该死,中计了!
“我又没赶上了,是不?”
当乌天耀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坐在床畔的胡荼靡,自己是不是又错过了约定。
胡荼靡平静地点头,唇畔噙着一抹浅浅的微笑,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伸手拧了一把湿巾,回来替他擦脸。
“该死的韩骁,我要宰了他!”乌天耀爆口咆哮,挥开她拭脸的巾子,翻身落床就要找人算帐,但是铁打的身子都捱不过三天三夜没进食,他才下床就感到一阵虚弱。
胡荼靡飞快地上前扶住他,搀苦他回床上坐好,“不要动,骁爷派人送你回来时,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