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未晚-第1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爷,你就不要再为难夫人了,无论你要如何责备长佑,要给我什么惩罚,我都乐意接受,请你就不要再为难夫人了。”
“你们给我退下!”乌天耀咆哮,挣脱了他们,再一次捉住她的手腕,这一次他执得更紧,不轻易让她逃掉。
胡荼靡忍住了被他紧捏的疼痛,抿唇定定地瞅着他,她心里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不在乎她,却偏偏不肯对她善罢甘休!
因为她的执意离去,伤了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吗?那他为什么不想想自己将她伤得多重呢?
她与他同样都是人,他被伤了会疼,难道她就不会感到痛吗?!
“放开我,求你放开我……”她提起最后一丝力气勉强开口,柔软的嗓音听起来极虚弱。
胡荼靡感觉地面开始在脚底下摇晃,他高大的身影在她的眼前逐渐地变得模糊,恼怒的表情也渐渐变得不再清晰,她在心庆幸,因为她不想看见他对她生气的表情。
但渐渐的,不只是他,就连周边的景物在她的面前也逐渐地模糊,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唯一支撑住她的,是他紧握住她不放的大掌。
“夫人!”杨长祜与白彦虎见状不约而同地惊叫出声。
“荼靡!”
乌天耀飞快地蹲下身将她抱在怀里,当他抱住她柔软无力的身子时,心下一惊,他大掌轻拍着她的脸颊,感觉到她颊肤的冰凉。
“快去请大夫!快去!”他的咆哮声近乎歇斯底里,吓得杨长祜与白彦虎惊吓似地领命跑开。
“荼靡,你醒醒,你不要吓我。”乌天耀敛眸忧切地凝视着她昏迷不醒的脸蛋。
老天爷!他在心里低咒,她为何如此清瘦?她明明是个妊娠数月的妇人,体态应该是丰腴的不是吗?然而,她却消瘦得就像是把全身的营养都给了肚里的孩子,憔悴得狠狠揪痛他的心!
“是我的错,对不对?”他将她拥进怀里,埋首在她的发问低语着,“因为我总是惹你生气,是我的错,对不对?”
他再次低咒了声,在心里骂了自己千万次。
“你不可以有事,你千万不可以有事!荼靡,我的荼靡,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逞一时口舌之快惹你生气,以后不会了,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不可以出事。”
大夫诊脉过后,面色显得凝重,乌天耀在一旁看着胡荼靡,看见她原本就白皙的容颜,此刻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还好及时做了处置,不然孩子可能不保。”大夫起身,将小枕收回药盒之中,回头看着乌天耀等人,“记住,千万不要再让她过于情绪激动,也不许再过度操劳,要不然会动了胎气,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还有,请问哪位爷是她的相公?”
“我是。”乌天耀上前开口。
“如果你想让你的娘子可以安然无恙的生下孩子,就想办法在她身上多养几两肉,多吃一些滋补的安胎汤方,否则照她现在这虚弱的脉象看来,就算可以熬到分娩,只怕到她没体力撑过生孩子的折磨,最惨的情况就是一尸两命,这一点爷儿自己想清楚。”
“你这是江湖郎中!什么一尸两命!你在咒我们家夫人吗?去去去,给我闭嘴!”杨长祜没好气地嚷道。
“身为一个尽责的大夫,我只是实话实说。”老大夫瞪了他一眼,“至于能不能听进耳朵里,就看你们自个儿心里怎么斟酌了。”
“彦虎,送大夫一程,另外多给大夫一倍诊金,就当作是我给他勇于说实话的谢酬。”
“谢爷赏赐。”老人说完,拱手领赏,背起药箱转身随着白彦虎离去。
这时,待在一旁的杨长佑见主子愁眉深锁,那阴郁的表情就像浓墨般化不开,他呵呵笑了两声,“天爷,你不要太过担忧,夫人福大命大,绝对不会像那个大夫所说的那样遭遇不测。”
“要是大夫所说的情况真的发生了呢?”乌天耀眸光极冷地扫视了杨长祜一眼,“如果荼靡真的遭遇不测,难道你能赔她一条命给我吗?”
“不……天爷说的长祜办不到。”
“如果办不到就闭上你的嘴。”乌天耀冷哼了声,眸光定定地注视着胡荼靡苍白的脸蛋,浑厚的嗓音沉缓地问道:“前些日子,我吩咐你准备的船还泊在附近的河道上吗?”
“是,因为天爷迟迟没有吩咐,所以我让手下把船开到附近比较开阔的河面上,等候天爷随时吩咐。”
“去准备一下,传我的命令,将船开回最近的码头,我要带夫人上船走河道回乌家堡。”
“可是夫人她不想回去……”
“没有可是!我要立刻带她回去,她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快去准备,两个时辰之后我要带她上船。”
“是!”杨长祜不敢再有二话,连忙转身奔出照办。
闲杂人等都走了,室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再度恢复了寂静,乌天耀走到床边。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人儿。
“荼靡,我知道你一定会生气我的自作主张,但是,我不能让你继续再待在这个破房子里,我要给你最好的照顾,无论你想不想要,我只想要对你好。”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轻声细语的,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梳过她柔软的发丝,神情之中尽倾怜爱。
只是昏睡的胡荼靡无法瞧见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在她的眼角还噙着泪光,因为在她的眠梦中看不见他的好,只有他说过的每一个冰冷的字句狠狠地刮痛她的心,教她再也不能承受。
第八章
不知昏迷了多久,当胡荼靡幽幽地醒转时,感觉身子仍旧在摇晃着,她眨了眨眸,花了些许功夫定了定神,发现感觉摇晃并非因为她的身子虚弱,而是这个房间真的在轻晃着。
她勉强地撑臂坐起来,扫视了四周一眼,发现这并非是她的房间,她转过眸光,看见乌天耀就坐在一旁靠着墙壁的椅子上。
“我在什么地方?你究竟把我带来这里做什么?”她冷冷地问。
“你在船上,我们在回乌家堡的途中。”
“我不要回去!谁跟你说我要回去?把船停下来,我要回小屋去。”她勉强自己翻身下床,提起最后一丝力气站定脚步,却才站定就感到晕眩,不支地倒落在他伸出的环抱之中。
她挣扎地想要推开他,却虚弱得没有半点力气,她气闷地咬唇,心里涌上脆弱无助的感觉,教她想要掉下眼泪。
胡荼靡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出了差错,一直以来她就很明白掉眼泪根本就是于事无补,但是她现在却像一个泪缸子,明明就不想要哭泣,但是,泪水动辄就像要满溢出来,盈红她的眼眶。
“你为何如此顽固不灵?你有孕在身,无论如何都应该知道在乌家堡待产对你而言才是一件正确的事。”
“我要回家,你让我回家……”她哽咽着,一字一句说得缓慢。
他敛眸瞅着她别开的侧颜,看见她的眼眶被泪水染红了一圈,他恼火地咬牙,心想与他在一起真的有如此痛苦吗?
“我们正在回家的路途上,你的家在乌家堡。”也在我的身边。他在心里补上最后一句,看见她的泪水,心口不意地被揪扯了一下。
闻言,胡荼靡仰眸瞪着他,“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你说啊!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
“我不会放过你,这辈子,你都休想要我放手。”
“你没有权力这么做,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没有权力对我做出这种事情!放我回去!
“我办不到,只要你名义上还是我娘子的一天,我就无法放你不管。”他定定地瞅着她,语气十分坚决。
好半晌,胡荼靡只是看着他的眼,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意志很坚强,当初在胡家,无论二娘使尽办法刁难她,无论爹与家人如何冷淡看待她,她都可以不在乎。
但此时此刻,她发现自己原来不若想像中顽强,她其实只是不在乎而已,因为不在乎胡家那些人,所以她总是可以平心静气,冷眼看待。
但她是曾经如此地在乎眼前这个男人!
曾经……不,或许现在依旧是!或许在她的心里,仍旧在乎着他,因为他总是能够刮痛她柔软的内心,教她在坚强的武装之中,总是隐隐生痛。
“你出去!出去!”她用力地推着他,却发现他根本就文风不动。
“荼靡?”乌天耀低叫了声,困难地捉住她。
“我不想见到你!出去!”
“好,我听你的话,我会出去,荼靡,你不要太过激动,大夫说这样对你的身子不好,还有……对我们的孩子也不好。”最后一句话,他原本不想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她不爱听,但是,他希望就算她不在乎他的感受,至少会为了肚里的孩子着想。
“如果你真的在乎孩子的安危,那就出去!马上出去!”她用了最后一丝力气大喊,别开脸容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最后,乌天耀只能乖乖地放开她,走到门口,临出门之际,依旧不放心地回头看着她,看见她的神情依旧坚决,只能叹气离去。
他们才刚抵达乌家堡,大夫已经在家中等候,原来乌天耀害怕一路奔波,会对胡荼靡的身子有伤害,让人先传回命令,要人先找来城中的名医,替她诊治。
大夫说还好他们走的是水路回京,要不这一路颠簸下来,别说肚里的孩子撑不住,就连孕妇本身都会有问题,但无论如何都要乖乖休息,不能再轻举妄动,也绝对不能再动气。
“你可是亲耳听见大夫所说的话,现在要长途跋涉回到小屋去,对你、对孩子而言都是一项极大的负担,你最好不要一意孤行,否则,我不以为你能承担得起后果。”乌天耀话说得硬,但是眸色却充满担忧地看着她已经许久不曾红润过的脸庞。
胡荼靡倚着软枕,平静的眸色看着熟悉的房间陈设,她曾经以为自己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了。
沉静了半晌,她转眸正视着他,“我知道你想要孩子,你担心孩子的安危,这一点我能理解,因为我也一样担心,所以,我答应你,我会留在乌家堡,直到平安将孩子生下来为止,可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吧!”听她说会留下来,他的心里松了口气。
“除非必要,否则,我待在乌家堡期间,我不想见到你。”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她,“难道,我们就不能因为孩子而和平共处吗?”
“不,不行。”她缓慢摇头,黑白分明的眸光透出无比的坚定,“我爱孩子,但不想因为孩子而继续度过我不想要的生活。”
“不,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在乌家堡以外的地方成长,我不会让你把孩子带走。”他咬着牙硬着声说道。
“如果你真的如此坚持,我可以现在就回小屋去,从今以后,不会再让你接近我。”
“你——”天啊!他怎么会曾经以为这女人柔顺可人呢?
“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我想请你对我仁慈一些,你拥有一切,而我只想要孩子而已,如果你真的对我还有一点慈悲,就请饶过我吧!”她柔软的嗓音之中有一丝悲伤,对于他,她并不是没有感情,四年的夫妻情分,她用了每一分力气,去爱眼前这个男人。
可是,她得到的结果只有失望,得到的回报只有伤害。
“我不要,你休想要我答应。”乌天耀定定地瞅着她,看着她白净的容颜上透着对他的祈求,他感到心疼,却狠苦心不想答应。
是!一如她所说的,他拥有天下人艳羡的钱财与地位,但是这一瞬间,他却觉得失去了她,他就像是一无所有般空虚!
听见他没有丝毫迟疑的答覆,胡荼靡眸光一黯,知道再与他争辩下去已经没有意义,她挪身躺平,拉起被褥,闭上眼眸,当做他根本就不存在似的,不愿再多瞧他一眼。
乌天耀看着她丝毫不掩饰的冷淡,一瞬间,他忍不住从心底深处涌上怅然,她看起来是如此虚弱,他想要紧紧地拥抱住她,可是,他的双手却因为胆怯而不敢行助,最后,他只能静静地站在床畔,看着她沉睡的脸容……
自从回乌家堡之后,他就待她极好,像是要将全天下最好的宝贝都捧到她的面前,他命人大江南北搜括最好的补品,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所有乌家堡的人都看迷糊了,他们都觉得要是主子真心要待夫人好,应该一开始就表现出来,闹到今天这种地步,会不会有点晚了?
但乌天耀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总是用送补品的借口见她,理由是补品是为了孩子健康,当然是必要的见面理由。
胡荼靡拗不过他的狡猾,也不想再动气与他争执,只好顺从地在他面前喝完汤品。因为只有如此他才会乖乖离开。
“今天,我跟陈叔说,以后如果没有重要的交易,我不再上船了。”乌天耀坐在她面前,看着她一瓢瓢地饮进补汤,心里也跟着踏实多了。
胡荼靡没料到会听见他这么说,娇颜露出一丝讶色,她一向深知他的个性,在海上徜徉一直都是他最大的乐趣,他就像风,谁也栓他不住。
“为什么不去?”
“我怕你……会跑掉。”他很困难地才吐出这句话,面色困窘。
曾经,他就像不羁的风,不愿意为任何事情或人停留,但是,此刻,他却想要紧紧栓住在她身边,一步也不想离开。
胡荼靡不懂他的真心与用意,只是觉得他不够信任她。
“我不是一个不守信用的人,既然答应过你会在乌家堡待产,就不会趁你不在的时候离开。”
“可是我会担心,你的身子那么虚弱,要是我不在的时候,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我不离开,你休想赶我走。”
“你又不讲理了,我没赶你走,而是在告诉你事情有轻重缓急,如果这也能让你在我身上强加罪名,我也无话可说。”她别开眸光望着远方,似乎已经铁了心肠不愿再与他争执。
“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怀疑你的信用,不要生气了,好不?我真的很怕你心情不好,要是最后生出一个苦瓜脸小孩,那该怎么办呢?”
“要是生出苦瓜脸小孩,你就不要他了吗?”她挑起眉梢,不悦地瞅着他,想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