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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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见,此子气运已成形,难怪能度过河伯法会之劫,而且先前见得别的二个活下来的人,本不足以存活,看来也是此子影响。”
“这样的话,此子对公子大有作用,想来必须拉拢才是。”这样默默想着,中年人思虑已定,就此回去。
第四十四章 猜疑
十一月,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花点点落下。
范府,范世荣站在走廊前静静观雪,后面有两个家丁垂手静静侍候,片刻,有人上前禀告:“公子,高先生来了。”
范世荣一喜,说着:“请进!”
片刻,在道观巡查的中年人就进来了,作了揖。
范世荣一见高景就笑,请着高景坐了,又命上茶,笑着:“快过年了,庄子和商行都报了单子上来,您觉得我要怎么样处置呢?”
“当然是庄子全部报上去!”高景喝了口茶,沉吟了一下,笑着:“至于商行,今年利润是三万两银子,扣掉来年要用的本钱,可用一万五千两银子,上个一千五百两就差不多了。”
“父亲大人还是知道些情况,一千五百两是不是少了些。”
“公子,您是想多了,把以前情况套上去了,范府我不是说,就十万银子的家当,虽说这些年渐渐鼎盛,但还没有实在位业与之配合。”
“虽说范府中人,都命格相连,气脉相通,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但内部还要分个主次,公子你掌握商会,占了您现在七成气运,更是一条难得的退路,却是万万不可交出。”
范世荣默谋了片刻,问着:“先生是高士,我能有今天,全亏了先生指点辅助,只是去年开始,魏侯就对我家隐隐有着猜忌之意,情况渐渐转急,我是范家的人,一旦有变只怕就算有退路也无济于事,还望先生明说因由。”
说着,就起身深深一躬。
高景连忙避开,不受这礼,沉吟一下,终是一晒:“本来按照规矩,我不能说着,不过现在时运已变,气运面相都乱成一团,能查知气运的激增百倍,却也没有太多可隐瞒了。”
“要说这话,必先说天下大命。”
“本朝三百年前,就已有国寿二百五十年,真龙之气衰败,垂垂老矣,将星甚至都已经下降,要行新一轮革鼎之事。”
“但三百年前天地大变,道法显世,鬼神显迹,一切都变了,本朝真龙得大力垂青,反有福泽连绵之相,故衰而不死,到现在五百五十年!”
“就导致新龙难以得出,故龙气分散在各地,形成诸侯之气。”
“老爷面相是臣辅之相,却有一小团淡紫之气隐在内部,有主位高权重,成就王侯之命,所以范府近年渐渐鼎盛。”
高景的话,没有说完,范世荣听得脸上放光,说着:“好!”
高景却不接这话,接着说:“只是同样,魏侯方面,也有查觉,虽龙气有深潜演化隔离之效,能屏蔽感应,但魏侯是当事人,气运消长隐瞒不了,故有猜忌。”
“龙气虽有屏蔽之能,但魏侯疑心一起,阳冥二路询查,就怕掩盖不住了。”高景冷冷的说着:“这就是时世改易的结果,要是以前,能望气知得天机者,寥寥,哪有这样容易?”
范世荣听了,不由脸色一白,手心里全是冷汗:“这如何是好?”
“我天机阁异术本是独步天下,但现在却处处受制,这次河伯就是魏侯一次试探,这我清楚,但是为什么是这样,我不清楚,只知道要是小姐进了河伯,无论生死,范家危矣!”
“而这次虽逃出大难,却使魏侯更加猜忌,能避大难,岂是表面这点气数根基?”
“我设计在外建立商会,就是避开魏侯的监督,要成事,这粮草金银却是少不了,并且也是一条退路,本想事不可为的话,还可退而东山再起,不想默算范府气数,反而增了不少,却是奇怪!”
范世荣听了,连连点头,眼中立时闪露喜悦的光:“那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明现在天机怎么样演化,但既有吉兆,就得搏一搏,要知气运之道,本是用人,能投靠公子的人越多,就越能占得上风,公子,在这节骨眼上,您不能有顾忌,必须抢前一步,抓得先进——招揽人才罢!”
“那人才是谁?”范世荣眼睛一亮。
“山崖县有一班头叫桑笠,虽职司微小,却有些运数,可重用之。”
“队正周止成的面相外表看来平常,止于下吏,但实际上有着后运,此子是个将才,能主征伐,少爷可吸呐之。”
“还有一人,是大衍观的观主,这人气运已经形成,若是能使其拜入门下,必可使少爷大涨气运,就算退一步,只要得其加盟,也可得其部分气运。”
正说着,院子执事上来一步,见此高景就不再说了,范世荣心里不快,问着:“什么事?”
“少爷,大公子过来了。”
“哦?你去迎着。”执事低头应是,眼见执事远去,范世荣又对一个家丁说着:“你且去准备桌子热酒。”
“是!”这个家丁退下去。
范世荣微微思索,正想着,进来一个青年,看年纪三十左右,四周家丁见大公子过来,全部都站了起来以示恭敬。
就见范世昌大步踩着雪过来,微笑着:“贤弟和高先生好兴致,在这里赏雪。”
高景起身一礼,也不多说话。
范世荣见大哥到了,微笑:“大哥哪里的话,请坐!”
范世昌也不推辞,坐下,只是片刻,就有人送上火炭和酒席,范世荣见状,微笑:“煮酒观雪,最妙不可言。”
两人说了片刻,范世昌想起一事,微微皱眉:“昨天母亲得知大衍观道士得了五百两白银,一百亩良田,还说亏待了恩人,母亲太好人,银子还好说,一百亩良田,已是上等规格,过了这道坎,魏侯怎么看?”
范世荣接过话题,笑着:“大哥说的是,我准备宴请于他,再让妹妹拜谢下,就算还了恩情,这样既不破了规格,也免得母亲埋怨。”
范世昌听了一怔,不温不凉笑了:“二弟就是有主意。”
亭子内气氛,就一时沉静下来。
魏家祖庙,雪带着雨朦朦,八个亲兵恭肃垂手,侍立在左右檐下,而在一处走廊,魏侯世子在前面,后面一批批的人,都是族人,这是家祭。
“侯爷出到!”一声喊声,魏侯世子正在思量着,被这一喊醒了神,就跪下:“儿臣恭迎!”
下面上百人听这一声,都立刻跪伏,等待着消息。
“都起来吧!”魏侯一笑,说着,他看起来兴致不错,举步上前:“别人都散去,世子过来。”
“是!”魏侯世子跟了上去,魏侯慢慢前行,目光望着风雨,一时没有说话,脸色却有些铁青了。
魏侯不说话,世子和几个亲兵不敢说话,都垂手跟着,听着走廊外面沙沙不断的雪雨声落下。
到了一处侧殿,魏侯挥了挥手,亲兵都侍卫在外面,而世子跟着进去了。
“孤刚祭了祖过来,心里很是难受。”魏侯缓慢的说着:“我家基业,有七代了,前四代打基础,直到我的祖父才称了魏侯,当了七年就去世了,却是神而有灵,庇护着一方,是本城城隍。”
“只是有着天规,人主和神灵不得私下沟通,一年只许交流一次,也只能说吉、凶、中这些简单词句。”
“可是刚才,先祖破格降灵,告诉我基业有变,大祸就在眼前。”说到这里,魏侯脸色铁青,望着外面灰暗阴沉天色,语气变得沉重:“这破了天律,就有惩罚,祖先宁可冒着这风险示警,说明什么?说明大祸已经迫在眉睫!”
听到这里,魏侯世子早就伏身叩拜,这时说着:“父亲,祖先神明烛照,能知先机,儿臣哪敢怀疑,只是儿臣自总角来束发受教,自加冠来听政闻事,不敢有一丝怠慢,一府六县,都是看过去。”
“这几年风调雨顺,百姓或有困苦,却还能吃上饭,没有造反的道理,全府各个世家都有着监督,就算是范家,离威胁远着呢!”
“兵权也全在父侯的手中,并无异样,民间江湖十年一次扫荡过,都很干净,儿臣愚昧,实在想不到能有什么威胁!”
魏侯满意一笑,说:“起来吧!并没有人说你不好,却有人说你太过谨慎,不过祖先神灵,也绝不会有着错差,这里面就很耐人寻味了。”
魏侯抿了抿嘴,说着:“也许祸端在外面,可荆侯和业侯都没有多少迹象!”
说到这里,魏侯没有丝毫笑容:“不过,内部也要再清理下,宁可草木皆兵,不可放纵大意,这事就由你来办。”
“是!”世子叩首接命,这是考验,也是恩赐,就这一句话,世子掌握的权力就是大增几倍了。
魏侯不再多说,起身到了门口,守在外面的两人抱着油衣和雨伞,魏侯穿上油衣,由二人撑着大伞,就自远去。
魏侯世子起了身,见着父亲远去,一时怔怔不语,眯着眼望着外面丝丝细雨细雪,心中盘算着。
刚才的回话的确是说心里话,整个领地不能算是蒸蒸日上,也是太平和睦,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祸端。
不过,既是这样还不如打草惊蛇,把隐患逼出来,按照这个章程,第一个要打压的就是范家,这是近十几年增长最快的家族,虽远不能威胁自己,但打压还是没有错,并且看看领地反应怎么样。
想到这里,思略已定,世子舒出一口气。
第四十五章 宴会
第一场雪本来都下的不大,下一阵冷雨和雪粒,随下随化,到后来就停了,但这次不一样,到了下午,雨就停了,雪越下越大,雪花一片片落下。
而观着天气,天空云色还在变浓,看样子雪还要下着一阵,这样的天气没有谁出来作生意,路上行人就很少了,但这时,还有一骑在雪路上奔驰着。
马蹄踏在大雪覆盖路上,飞奔间雪水翻飞,在雪地留下长长的马蹄印子。
木青咬着牙看着天空,云层如铅,黑压压让人喘不过去来,紧了紧身上的棉袄,看看咬牙继续奔了过去。
今天早上接到了二公子的命令,去宴请大衍观观主王存业赴宴。
木青是家生子,当然不敢怠慢,立刻起程,奔到了大衍观,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就得知王观主已回家探亲,于是匆忙吃了一碗面,就折转而回赶往小田村。
去了才知道,这一家几天前就搬走了,到了县城外的一处精舍大屋,木青不由无奈,进行奔了过去,只希望这次不要白跑了。
到夜色将近时,才赶到了精舍大屋前,连人带马都已经浑身雪白,木青翻身下马,活动下被冻僵的身子,从怀中掏出一口烈酒仰头灌了下去,过了片刻才觉得暖和些。
上前敲着大门,伴随“咚咚”敲门声,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孩打开了门,木青不由问着:“这里是王存业王道长的家么?”
“是,二哥就在里面呢!”小孩回答的说着,有些好奇打量着来人。
这精舍大屋原本是范家所有,木青都来过,这时进来细打量,却见着一个马车停在外面,马已经到后面去进食,但是看情况不是今晚就是明天要出发了,心里暗叫侥幸。
这时一个少年出来,少年看面相只有十五六岁,但戴银冠,显然身份就不一样,又身穿大袍,长袖翩翩,带着某种平和的气息,这正是王存业。
王存业见了此景,就说着:“三弟,你先回去。”
小孩笑了一声,飞快跑了回去,王存业对木青拱了拱手:“我就是王存业,不知你有何贵干?”
木青见真是王存业,不由松了一口气,终不用再奔波,当下就对着王存业恭谨行礼,说着:“小人是范府的木青,传二公子的话,请观主去府上赴宴。”
“赴宴?何事?”王存业不易觉察的皱了皱眉,又问着:“何时的事?”
虽表情细微,但家生子木青伺候惯了,特会察言观色,见他皱眉,说着:“今天早上的事,说是还没有正式设宴感谢观主,二公子才特意相邀。”
王存业先是不语,立在雪地中,看着雪花飘落,丝毫不觉冷,只是心中默思量,这个范世荣此举隐含什么意思?
只是思量半响也无结果,眸子看了一会,片刻后问着:“二公子要我何时去?”
“少爷没说,不过我估摸着越快越好!”王存业点点头,自怀中摸出一块银子,抛给木青:“雨雪很大啊,你来一趟不容易,这点钱你拿上路上喝酒,回去告诉二公子,就说我明日就直接去府城赴宴!”
木青见银子过来连忙接住,听见后面的话,连忙回应:“小人一定将话带到,小人这就告退!”
说着,就想牵过马退出去。
“天要黑了,何至于到这地步,就在这里用饭,明天和我一起去!”
“府内规矩大,小人岂敢这样怠慢,观主明天赴宴,小人今天夜里必须回去。”木青连忙说着。
王存业摆了摆手:“就算你要连夜回去,也不必连饭都不吃,这点时间耽误不了,我叫厨房给你热点东西吃了再回去。”
正说着,王存业又笑着:“你看不是正巧,有人过来了,还担着酒!”
木青看去,果见几个乡人,挑着酒担子,还有跳着不少食物,有着鲤鱼、肠子、一块块羊肉过来。
王存业就吩咐:“快去厨房,弄几个快点的菜给这位。”
说罢进了门,而木青的确饿了,就跟着进了里间,到了里面,就有人灌了一壶酒放在火上温着。
屋里厨娘本来在做菜,听了这话,顿时弄出了羊肉,肉香味弥漫开来,木青都不由咽了下口水。
过了片刻,二盆菜,一大碗酒就上来了,木青顾不得别的,就狼吞虎咽来着,吃完了,就立刻出去。
外面寒风凛凛,木青上了马,觉两股疼,一摸,已被磨着血渍沾衣,当下一咬牙,放着缰,立刻消失在寒风大雪夜色中,向着府城奔驰而去。
第二天清晨,范府,木青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带着满身的雪,站在范世荣跟前,向着二公子禀告着事。
“这样说,王存业今天就能赶过来?”范世荣见得这人满身是雪,冻的铁青,不易觉察拉了一下嘴,问着。
木青低着头,应着:“是,他是这样说。”
范世荣微微点头,说着:“你下去吧,去帐房领五两银子,给你一天假期,回去好好休息!”
“是!小人告退!”说着,木青就自二公子的屋里退了出来。
“你去和厨房说一声,今日晚上有客到访,让他们备一桌小宴。”范世荣吩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