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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季蕾-路西法的天使-第2部分

小说: 季蕾-路西法的天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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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认为有人会爱他,更不认为自己会有爱人的能力。

直到他遇上了她……

「路西法。」柔柔的呼唤忽地拂过他的耳,她仰起头,举高双手攀住他手臂,眼神淡淡依恋,「当年你究竟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呢?」

究竟为什么?

她柔声的追问令他身躯蓦地紧绷,眸色苍茫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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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彩,妳很喜欢路西法吧?」熟悉的男声教路西法停下步伐,悄悄在门扉后躲了起来。

他是来找琉彩的,因事请假半天的家庭教师已经回来了,他来找她一起上课。可他没想到,琉彩的父亲燕云千竟然会在家里,照理说他应该在诊所的。

「……嗯,我喜欢。」

他听见小女孩天真烂漫地回应,心脏蓦地一紧。

父女俩是以华语进行交谈的,可他完全听得懂,因为他母亲就是个华裔,从小他便学会四种语言──华语、西班牙语、哈斯汀语、英语。

语言对他而言从来不是个障碍,可就因为听得懂,他更加震撼。

琉彩喜欢他,她,喜欢他……

「琉彩,今天一个阿姨来诊所,她知道路西法住在我们家,告诉我一件事。」燕云千缓缓道,苍沈的嗓音带着某种警钟,敲响了路西法的神智。

他倏地一凛,更加将耳朵贴向门扉,专注地聆听房里父女的对话。

「什么事?爸爸。」

「她告诉我,一年前当妳遇到路西法时,其实他正在跟她儿子打架。」

「真的吗?原来她儿子就是那天欺负路西法的人。」

「嗯。阿姨告诉我,她儿子被路西法撞倒在地,撞伤了后脑杓。」

「那他有没有怎样?」

「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那就好了。」燕琉彩松了一口气,接着一顿,「爸爸,你的意思不是怪路西法吧?不能怪他的!那天那么多人打他一个人,他当然要反击的埃」

「不,爸爸并不是怪路西法,只是……」

「只是什么?」燕琉彩屏息等待。

门外的路西法同样屏息等待。

「琉彩,」过了许久,燕云千才沉沉开口,「那孩子……有一种野兽的气质。」

「野兽的气质?」燕琉彩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这一分钟也许会乖乖依偎在妳怀里,任妳抚摸,可下一分钟他就会对妳吼叫咆哮,甚至……」燕云千一顿,没再说下去。

可燕琉彩却明白他未尽的言语,「爸爸,你的意思是路西法有一天可能会伤害我?」

燕云千叹了一口气,「爸爸不愿意这么想,琉彩,可他的眼神……那不像个孩子的眼神,他……」

「他不会伤害我!」燕琉彩打断他的话,语音清脆。

「琉彩……」

「路西法不会伤害我。」她一字一句,坚定地重复,「我知道。」

「妳怎么会知道?」燕云千不敢相信。

路西法同样不敢相信。

这一刻,如果琉彩看到躲在门外偷听的他,她就能看见他面上的表情有多么冷酷,眸中的眼神有多么锐利。

她怎么能肯定他不会伤害她?

「我就是知道。」

「孩子,妳不懂……」

「我懂,爸爸,你是怕路西法既然能那么粗暴地打别人,有一天可能也会那样对我,可我知道他不会。」

「为什么?」

「因为他当我是朋友。」

「朋友?」

「嗯,我们是好朋友。」她清清回应,嗓音蕴着淡淡自信,淡淡笑意。

傻瓜!

路西法身躯紧绷,双拳紧握,牙关紧咬。

她真是傻瓜!最天真无知的笨蛋!她的世界太美太好,围绕在她身边的人太美太好,所以才蒙蔽了她的眼,教她认不清残酷的现实!

她以为他们是朋友他就不会伤害她吗?他连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哥哥都可以伤害,又怎会在意一个区区朋友?

她父亲说得没错,他是野兽,虽然包裹着人类的外皮,可他内心知道,他的本质就是一头野兽。

一头冷酷、残暴、邪佞,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野兽!

他不懂得善,不懂得爱,他只懂得报复与毁灭。

他会毁灭这个世界的,有一天,他会亲手送那些造成他存在的人下地狱!他会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看着他们痛苦地申吟,看着他们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他一定会这么做,一定会的!

没有人能阻止他,没有人,即使是她……

「琉彩,爸爸在哈斯汀停留的时间不长了,过两个月就要回台湾去,妳……我们……」

「我们当然要带路西法回去!」燕琉彩接口,听出父亲言外之意,她嗓音有些发颤,「他要跟我们一起走,我们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可是琉彩,他的家乡在这里……」

「不!他在这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迅速应道,语气焦急,「他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啊!爸爸!」

「琉彩……」

她沈痛的吶喊让燕云千沉默了,同时,也让路西法面容蓦地刷白。

他错了,她不是傻瓜,从来就不是。

她是天使──如果这世上真有那种善心天使存在的话,那她就是一个。

绝对的真诚,绝对的善良。

他,必须离开她……

想着,他深吸一口气,嘴角微微一扬,翻飞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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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当年你为什么要走?」她问。

思绪,从迷蒙的过往收回,他望向她,露出了跟下定决心离开她时一模一样的微笑。

像是自嘲,恍若痛苦,又彷佛坚定无比。

她看着那样复杂却又清澈的微笑,不禁怔了。

「别问我为什么要走,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路西法淡淡说道,一面回到餐桌对面坐下,从容扣起威士忌酒杯,「不如说说妳为什么来布拉格?为什么不留在台湾?」

「啊,我……」不知为什么,这问题似乎令她很尴尬,莹润的玉颊缓缓漫开嫣红。

月光,温柔映照着她羞涩的容颜,宛若一朵美丽出尘的夜昙。

路西法一震,怔怔地望她,「怎么了?琉彩,妳……」

「不要问我这个问题。」她忽地撇过头,似乎不好意思看他,「我觉得好……尴尬。」

「尴尬?」他一愣,「为什么?」

「你一定会笑我。」她嘟着嘴,不情愿地说道。

他忍不住微笑了,「我不会笑的。」

「真的?」明眸自眼睫下悄悄瞧他。

「真的。」蓝眸绽放的璀光与琥珀色酒液相映成辉。

「其实是因为……嗯,你听过仲村英树吗?」

「仲村?」意念一转,想起了那个目前在布拉格主持研究计划的男人,「就是妳现在的顶头上司?」

「嗯。」

「他怎么了?」

「他……嗯,很了不起,我从学生时代就很仰慕他了。在美国读书时,他曾经应学校邀请当了我们一学期的客座教授。」说着,燕琉彩忍不住微笑了,粉色的柔唇漾开曼妙的弧度,明眸清澈有神,「我一听说他来布拉格主持实验计划,公开招聘研究助理,就忍不住来应征了。」她偏过头,自我嘲弄般地吐着舌头,那模样既可爱又俏皮,令人心动。

路西法看着,胸膛蓦地空落,奇异的沈冷狠狠漫开。

他说不出话来,所有的反应、言语,彷佛都在那一瞬间冻凝成霜,好半晌,他才强迫自己继续呼吸。

「妳……喜欢那个男人?」

「正确地说,我暗恋他。」她半掩瞳眸,容色依然嫣红,可唇畔与眸中的微笑却逐渐加深,衬得她一张容颜如诗若梦。

那是他的梦,他永远的梦──然而那样的神情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展露。

她……喜欢那个男人,她暗恋他,暗恋着一个年轻有为的科学家。

路西法紧紧握着酒杯,翻找着记忆库。

他在寻找,试图忆起有关仲村英树的一切,试图想起他的外貌特征──可他想不起来,只朦胧地记得他似乎是个模样斯文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

除此之外,他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那家伙留给他的印象如此模糊,可却是琉彩深深记在心里的男人,是她仰慕暗恋的对象。

为了追随他,她不惜离乡背井,远从台湾飞来捷克。

她来布拉格,是为了仲村英树,为了他以外的男人……

某种类似嫉妒的恶虫狠狠啃噬着他的心,狠狠地,教他全身忽冷忽热,被奇异的痛苦折磨着。

极度的痛苦令他更加扣紧手中的酒杯,终于,玻璃杯耐不住他强烈的劲道,碎了。

鲜血,在他右掌交织流窜,造成一幅让人心悸的画面。

燕琉彩喊了出来,「路西法!」她蓦地起身,急急奔向他,拉起他受伤的右手焦急地审视,「你流了好多血。」

「我没事。」

「你当然有事!」她反驳他,一面扬声呼唤,「来人啊!有没有急救箱?快拿急救箱来!」

锐利的呼唤引来了女佣,在意识到主人受伤流血后,她同样惊呼一声,急急奔回屋里,捧来急救箱。

当她带着急救箱出现时,燕琉彩正用从自己裙角扯下来的布替路西法止血。

「怎么回事?路西法,杯子怎么会忽然破掉呢?」一面擦拭血痕,燕琉彩一面问道。

她没注意到,没注意到路西法抬起头,朝女佣射去两道冷寒的眸光,没注意到后者被吓了一跳,立刻鞠躬告退。

她只看着路西法,只注意到他受伤的右手正流着血,而这深长的伤口一定令他非常疼痛。

她小心翼翼地为他止血,温柔地替他擦洗伤口,消毒上药。

他默默看着,看着夜风卷起她墨黑的发绺在额前飘逸翻飞,看着她浓密的羽睫在月光下轻颤,看着她小巧的菱唇因为担忧而微微发白。

他看着,神思忽地恍惚,彷佛回到了久远之前,当他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有个更小的女孩总是温柔地为他护理伤口……

「琉彩,」他低低开了口,嗓音沈哑,蕴着某种难以形容的情感,「妳能不能留下来?」

「留下来?」她扬起头,不解地望他。

「留下来,住在这里。」他哑声解释,「在妳停留在布拉格的期间,能不能住在这里?」

「住在这里?可是实验室已经配给我一间宿舍了埃」

他没说话,只是默然凝望她,没受伤的左手缓缓举起,抚上她秀发。

他没有求她,没有开口求她,可他的眼神,那深深藏在蓝眸底的眼神却正祈求着她,求她留下来。

她知道,她可以感觉得到,可以感觉到他永远不会说出口的渴望。

「好,我会留下来。」她笑着答应,美眸点亮某种顽皮辉芒,「可我要警告你,我上下班的时间很不一定的,到时你别怪我打扰你清静的生活哦!」

「我不会怪妳的。」他静静说道,语气平淡。

她不知道,她早已打扰了他的生活,从她的照片再度映入他眸底的那一刻起,她便打乱了他总是淡定的思绪。

她不知道,而他,永远不会让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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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即便是透过屏幕,路西法冷硬的眼神依然足以让一个人彻头彻尾胆寒,如坠冰窖。

契塔维夫现在就在冰窖里,他垂下眼,虽然心中恨透了正与他通话的男人,神情却不敢显现出一丝丝反抗。

他恨路西法,非常恨,恨他总是那么霸气自信,恨他只要一个眼神便令自己哑口无言。

他恨他!

「我知道你在买卖器官,契塔维夫。」在瞪视对手足够久的时间后,路西法闲闲开口,「你跟东欧各大医院谈好了交易,以低价供应他们人体器官……」他顿了顿,悠然吸了口上好的雪茄,「这就是你想打通欧亚运输通道的原因吧,毕竟亚洲有不少穷人或医院等着出卖他们拥有的器官。」

「你……」听着路西法悠缓却沈冷的嗓音,契塔维夫不觉微微颤抖,「都知道了?」

「你最好记得,没有任何事可以逃过我的法眼。」路西法冷冷应道。

契塔维夫闭口不言,心底诅咒路西法千遍万遍,脸上却只能硬扯开尴尬微笑。

路西法望他,微微地笑,笑意不及眼眉,「放心吧,我不会干涉你这些买卖,就算你这些器官是骗来偷来抢来,都不关我的事。」他顿了顿,让意味深刻的沉默逐渐瓦解对手的勇气,「我只要你把中东的地盘让出来,把你手中所有军火工业的股份卖给我。」

契塔维夫闻言,蓦地抬眼,「你不能这样!路西法!」

「我可以。」路西法静静说道,「你知道我可以。」蓝眸掠过冷芒,「如果你不愿意好好跟我谈交易,我自有许多办法逼你坐上谈判桌。」

「可是……」

「我已经警告你很多遍了,不要试图跟我争。」警告的言语淡淡掷落,纵然没有任何起伏,冰凉的况味依然明显,「这是最后通牒,我再告诉你一遍,中东是我的,而我不愿意跟任何人分享。」

「可是我……」契塔维夫讷讷地,还想做垂死挣扎,「你知道我在中东也经营很多年了,不能说放弃就放弃……」

「我知道,不会让你白白放弃的。」路西法冷冷地笑,「你应该高兴我愿意出高价买你的股份。」

「路西法……」

「乖乖买卖你的器官吧,契塔维夫,光是这件生意就够你忙不过来了,你又何苦累垮自己?」

「我……」契塔维夫紧紧握拳,在路西法似笑非笑的凝视下,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拒绝的勇气,「什么……什么时候签约?」

「愈快愈好。」

「我……现在在日本,下礼拜才能回去……」

「就下礼拜,我在这里恭候大驾。」语毕,路西法立即切断影音联机,没给契塔维夫任何回应的机会。

「该死的!」他恨恨诅咒,恨恨瞪着如今已是一片空白的屏幕。

「你不要太得意,路西法,不要以为你可以一直在东欧呼风唤雨,我会──把你拉下来的。」他咬紧牙,一字一句自齿缝中逼出,「只要哪天我找到你的弱点,绝对会整得你生不如死!等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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憎恨的诅咒在远方激烈回荡,可路西法完全没听见。

就算他听见了,也只会一笑置之。

恨他的人太多了,想置他于死地的也不在少数,他从不在乎。

这世上,没有几件令他在乎的事,即便是他自己的性命……

清脆的叩门声蓦地拉回他的神智,跟着,是一阵清甜嗓音,「路西法,你在吗?」

是琉彩。

一听到这个声音,路西法面上冷漠的表情蓦地消逸了,眼神亦不再凌厉,他微微扬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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