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吻痕 03-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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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定了!
黎千吻看入那双阴鸷的黑眸,心中清晰的浮现这三个大字。而且,随着杜鹰扬缓慢而坚决的逼近,那张冷戾吓人、却仍不失英俊的帅脸在眼前愈变愈大,那三个字也逐渐放大,阻断了她正常的思路。
“你、你、你不要过来。”千吻脸色发白,连说话都开始颤抖了。她踩着卡通拖鞋往后连退数步,双手防卫性的挡在胸前。“我、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认识你喔!”她作贼心虚,说出来的话蹩脚极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定睿小小声的说道,惋惜的摇摇头,目光更离不开杜鹰扬了。
这男人到底是谁,竟然可以把老妈吓得手足无措!“去拿一面镜子来,拿自个儿的五官,跟护卫好好对照看看。”上官媚低声提点他。
干么拿镜子?自己的长相,他还会不清楚吗?不过,为什么要跟杜鹰扬对照呢?话说回来,那仿佛由鬼斧神工凿出的深刻五官、以及额上那一对斜剔扬锐的剑眉,还有那双深邃的眼睛,跟他还真像啊!
嗯,真是愈看愈像,两人之间的差别,似乎只在于年龄、以及那股冷绝冰寒气势的有无,不然就──
“啊!”定睿脑中灵光乍现,瞬间省悟过来。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无法闭上了。
那声洞悉内情的低呼,没能影响到屋内的紧张气氛,那两个人还是维持着一进一退的对峙状态;杜鹰扬前进,千吻就后退。
“不认识我?”杜鹰扬眯起眼睛,对她的回答很是不满,若是真的不认识他,为何她会吓得像是见了鬼?
“不、认、识。”她加强语气的回答,每说一个字,就用力点一下头,只差没扭到纤细的颈子。
这怎么能够承认呢?不行不行,打死她都不会承认的!
她没有想到会再遇见这个男人,更没有想到,他就是“绝世”里闻名遐迩的护卫杜鹰扬。要是当初知道他也受雇于上官家,她绝不会答应加入“绝世”,反而会携家带眷,扛着两个孩子远走他乡,只求能够逃得远远的。
慌乱的情绪汹涌而来,千吻才赫然发现,自己并没有遗忘他。
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的眼,在阳光下看来更是慑人,让她手脚发软,冷汗直流。天啊,九年前她为何会挑上这么可怕的男人?
杜鹰扬再度逼近,沈稳的步伐触地无声,虽然一语不发,但那森寒的表情,就已有着狂肆的猛烈气势。
“不要过来。”她慌忙喊道,弯腰举起两只卡通拖鞋,想权充武器护身,却悲哀的知道这根本阻挡不了他。
他响当当的名号,她哪里会不知道?传说中,杜鹰扬是身怀各式必杀绝技的男人,那些恐怖份子们听见他的名字,就全吓得面色如土。
几年前“绝世”受到恐怖份子的威胁,杜鹰扬独身闯入对方基地,不但剃光了对方首脑的头发作为警惕,还顺便炸光了军火库与飞弹设施。从此之后,那些恐怖份子一听到“绝世”的名号,全都乖得跟小猫小狗似的。
关于杜鹰扬的傅奇事迹,此刻一件又一件的闪过脑海,她低咒着自己的“好眼力”,竟挑上这么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
但是没办法嘛,这是本能啊,雌性动物在挑选伴侣时,当然会捡个最优秀的……
她在心里为自己辩驳着,一抬起头来,发现他竟又靠近了好几步。
千吻猛的一跳,束在脑后的长发一甩,连滚带爬的翻过沙发,没有察觉衬衫为此而上翻,一双漂亮长腿及可爱的圆臀,全落进杜鹰扬的眼中。
“上官媚,把这家伙带走。”她喊道,声音里出现不争气的颤音。
“过来。”杜鹰扬失去耐性,在原地站定,冷冷的望着她。简单吐出的两个字,就是绝对的命令,从不容许旁人拒绝。
“不……不要。”千吻小声回答,慢慢蹲到沙发后头去。“我不认识你,为啥要让你呼来喝去的?”
他挑起浓眉,紧眯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微愠,压根儿不信她的狡辩。薄唇上挑,做出一个类似笑的表情,但这并没有软化他的冷酷,反而更加吓人。
“九年前。”杜鹰扬冷冷的提醒她,翻起旧帐。
“我不知道。”千吻猛摇头,绑成马尾似的发束跟着摇晃。
“日式屋子里。”他把陈年旧事一件件点出来,锐利的目光没有离开她的脸。
“我不知道、不知道!”她已经在尖叫了。
杜鹰扬转头,锐利的目光向角落一扫,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恰巧对上定睿瞪得大大的那双眼。
千吻倒抽一口凉气,在心里喊了一声糟。
完蛋了,那一晚“到此一游”的证据都长得这么大了,还跟杜鹰扬生得一模一样,这要她怎么赖得掉?
谁都看得出来,两个人长得有多相似,眼睛鼻子嘴巴都是原形拷贝,没有分毫遗漏;除了亲子血缘关系能解释这样的相像,难道还有其他原因?
“你几岁?”他质问,黑眸中有众多情绪闪烁,让人分辨不清他究竟是怒是喜。
千吻尖叫一声,几乎要昏倒了。“不要说!”她用力吼道。
她抓起碍手碍脚的衬衫下摆,用力往前冲,打算赶到定睿身旁,用围裙把他的脸蒙上,不让大伙儿继续打量。
冲没几步,领口就一紧,她整个人被拎了起来,比照先前定睿的遭遇,悬在半空中。不同的是,如今睨着她的这双黑眸,充斥著令人胆寒的怒意。
杜鹰扬的眸子锁着她,直到她畏缩的低下头,所有妄想阻止的念头全都烟消云散。
“说。”锐利的视线盯着千吻的小脸,却对着定睿下令。
虽然年纪小小,但定睿可把“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学得很好。眼睛转了几转,马上分清战况如今正往杜鹰扬一面倒。
他漠视老妈的焦急眼光,诚实的回答:“明年四月就满九岁了。”数字与日期在杜鹰扬的脑中迅速闪过,他把手中的千吻拎高,直到两人的目光平见。
“他是我儿子。”这句话里没有半分疑问,是肯定的宣布。
进屋时瞧见那男孩,他心中已有几分疑惑,而在千吻拿下头盔的那一瞬间,困惑消失殆尽。
只是一眼,他就已经认出她──黎千吻就是九年前,在夜里与他一夜欢爱,而后行踪成谜的女人。
杜鹰扬仍旧清晰的记得,那一夜她的颤抖与生涩,天明后她虽然消失无踪,床单上却残留着她的落红,证明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以时间与样貌推算,男孩无疑是他的骨肉。
千吻却还不肯认帐,就是要抵赖。
“你弄错了,这只是巧合,不要只是因为长得像,就随便认儿子啊!好吧好吧,就算你要认儿子,总必须拿出证据来吧?”那晚一片漆黑,就不相信他记得住她的脸,事过境迁都已经九年之久了,他这能记得多少?
再者,就算杜席扬不死心,要拔定睿几根头发去验DNA,等到结果出来、证据确凿时,她老早带着两个孩子逃到天边去了。
唯今之计,一字曰“赖”,另一字曰“拖”。
杜鹰扬看着她,薄唇紧抿,一语不发,眼神莫测高深。
“怎么样?没证据吧?我就说啊,你认错人了。”她重申,以为杜鹰扬拿她没辙,甚至还扯着嘴角,发出两声嘿嘿的贼笑。
怎么样,老兄,没办法了吧!
杜鹰扬缓慢的闭上眼睛,不知是在回想,还是在困扰。
闭起那双精光四迸的黑眸后,他身上倒是少了几分杀气,让她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夜。
那晚虽然暗,但是他累极后,紧闭双眼压着她喘息时,脸庞紧贴着她,她可以藉着很淡的月光,瞧见他深刻的轮廓,而他身上的汗水上淌在她身上……
突然闯入脑中的记忆,让千吻双颊烫红。她伸手想拍去粉颊上的红霞。等到拖鞋底面拍中了双颊,她才赫然想起手中还拎着拖鞋。
该死,她想到哪里去了呢?现在最要紧的是快点打发他走啊!
“我说杜先生,如果没事还请挪动您的双脚,往门口移动。我还有事情要忙,所以不招待了。”千吻挥动双手打暗号,外加挤眉弄眼,只差没跪下来求上官媚快些把杜鹰扬带走。
但是,他却没这么好打发,只见那双黑眸睁开,薄唇轻散。
“你的左大腿内侧,有一枚暗红色的胎记。”他语出惊人。
轰!她的脸登时烫得像是着了火。
千吻双手乱挥,热气直往脸上冲,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半句话也挤不出来。
室内一片尴尬的死寂,众人很努力不将目光停驻在她的大腿上,更努力克制脑子里狂飙的想像力。那么私密的地方,要在什么情况下、用什么方式才能看得到呢?
她咽了好几次口水,还在做垂死的挣扎。“你胡说,我才……”完蛋了,这下子,就算是跳进淡水河里也洗不清了!
“心形的。”他又补上一句,打断了她的辩驳。
跟千吻洗过澡的小釉好困惑,蹶着小嘴偏头想。这人怎么知道这件事呢?难道他也跟妈码洗过澡吗?
“妈,他说对了……唔!唔──”一只手捂住小釉的嘴,拉着她连忙往后退,以免被战火波及。
上官媚轻声一笑,让室内的紧张情绪加温。她轻抚着猫儿,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眼中却闪烁着笑意。
“千吻,我没跟你提吗?护卫的记忆力可是好得惊人,任何人只要见过一面,他就绝对不会忘记的。”她淡淡微笑,很愉快的相信,两人肯定是一见如“故”了。“我不……你不……那个……”千吻吓得开始胡言乱语,脑子也一片空白,没办法思考。
“解释清楚。”一声低喝出自杜鹰扬的口中,由那语气跟表情完全传达出他的不耐,这件事情困扰了他整整九年,如今好不容易抓到她这罪魁祸首,他哪里可能轻易放她甘休?
没得选择了,千吻下了决定。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逃!
她猛踹一脚,好不容易脱离钳制,抄起地上的头盔,顺手一甩,用那笨重的东西暂时欺敌,不能打昏杜鹰扬,起码能阻挡他几秒。趁着那宝贵的几秒钟,她迈开双腿,迅速的住内室里奔去,企图抢先躲进里头当鸵鸟,把所有的人跟问题都挡在门外。
只是,她纤细的身影才刚刚闪进内室,还来不及关上门,一道高大的身影已经窜来,动作之快甚至让她还来不及眨眼,而他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
“我们该好好谈谈。”低沉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男性的呼吸吹拂着她的颈,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啊!你、你出去啊!”她发出哀鸣,双手攀住门框想逃出来,却被人轻易的往内室里拖,十指一根根离开了门框。
砰的一声,内室的门被牢牢关上了。
门一关上,室内变得漆黑一片,千吻的心跳和呼吸也跟着停了。
“你比较习惯黑暗吗?”杜鹰扬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她低喘一声,听出他话中的暗示,匆忙把电源按开。啪的一声,室内大亮让一切都无所遁形。
眼前的男人高大健硕,站在她狭小的工作室里,活像是一尊碍眼的石雕。她偷偷的打量,视线在他颈部以下的部位打转,不敢跟他的视线有所接触。
虽然跟杜鹰扬有过亲密关系,但是她对他的认识其实很有限,况且那已经是九年前的事情了,眼前的他,比九年前更严酷森冷让人不敢接近。
他陡然伸出手,扣住她的下颚,强迫她抬起头来。
“啊!”千吻吓了一跳,连忙想后退,才跳开半步就发现,他的手臂挡在那儿,硬是把她困住了。
锐利的目光在她粉嫩的脸儿上打转,来回巡视多次。
“那时候你到底几岁?”他问道,剑眉聚拧着。
“刚刚成年。”她吞吞吐吐的回答,想推开他的手,但是无论如何用力,却总是推不开。他用的手劲十分巧妙,让她无法挣脱,却也没有弄疼她。
“你连现在看来都尚未成年。”杜鹰扬冷冷的说道,墨色冷箭还是紧盯着她的脸。柔嫩的肌肤、水汪汪的眼,不论怎么看都是少女的模样,不像是个二十来岁的成熟女人。
该死!他当初是不是染指了未成年少女?
“乱说,我已经二十好几了。”千吻抗议着,鼓起腮帮子。“我天生长得娃娃脸,就算过了成长期,也还像是尚未发育完全。你以为我为什么央求别人去打头阵?就是怕你吞不下青苹果,才先请她去帮你‘开胃’啊!”她叨叨念道。
“你总算承认了。”杜鹰扬徐缓的说道,放开她的下颚。
腮帮子鼓得更高,活像塞了满嘴葵瓜子的黄金鼠。
“到这时候了,不认行吗?”她耸了耸肩,到这时候才肯认命。
“孩子叫什么名字?”他逼问,退后一步低头望着她,有着吓人的气势。
“黎定睿,跟我姓。”她警觉的看着他,咬紧牙根。“他是我的孩子,与你无关。”这家伙要是敢跟她抢孩子,她就眼他拚了。
望着那张胀得通红的粉脸,杜鹰扬不为所动。“他是我的儿子。”
“就生物学上来说,你是他的生父。但是,是我生下他、扶养他的,你没有权力把他夺走。”千吻握紧拳头,眼中热气乱转。想到可能会失去定睿,她就几乎要崩溃。
有力的指掌又伸来,端起她的下颚,冷冽的目光望着她。
这一次千吻没有挣扎,瞪大眼睛望着那张冷酷的脸庞,眼中因为水雾累积,视线愈来愈懔糊。她咬紧牙根,忍着不去哀求他,她心里明白,如果他存心要夺走定睿,她可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把事情解释清楚。”杜鹰扬缓慢的说道,从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千吻吸吸鼻子,不想示弱。听过太多他冷酷绝情的事迹,她可不认为眼泪在此刻管用。但就算百般不情愿,她也心知肚明,明白自己欠他一个解释。
“我姓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