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碎掉的沙漏 作者:夏清茗(晋江2013.11.09完结)-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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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被轻轻刮了一下,她抬起头正对上小胖宠溺的目光:“你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多愁善感?”苏格指了指自己,狐疑道,“我就是脑子里突然冒出她的脸而已,我愁什么?感什么了?”
“是是是,我们快过去吧。”小胖推她快走。
孟北和陈茉瑜正被一堆恭喜声和礼物包围着,见她们过来,立刻趁机脱身。
“呼,呼,还以为会窒息……”孟北深呼吸两次,“小瑜,你要不要紧?”
陈茉瑜也是上气不接下气:“感觉好像刚被几万只鸭子踩过去似的……”
众人汗颜。
苏格呵呵两声:“订婚而已,这些人会不会太夸张了?我已经能想象到你结婚的时候场面会有多壮观了。”
“还不是为了套近乎。”孟北不以为然,“我马上就要接手公司,早点熟络,生意上往来比较方便。”
季茗看了看陈茉瑜:“小瑜,今天你订婚,你爸妈没来?”
她弯着眼,笑得很明媚:“他们在外省做生意,结婚一定会来的。”
小胖捅了捅孟北:“哎,那你岂不是只能等到婚礼的时候才能见到老丈人和丈母娘。那二老还真放心把女儿嫁给一个根本没见过面的小子。”
“你丫怀疑我人品?!”孟北狠瞪他一眼,伸手一把把陈茉瑜揽进怀里,“反正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她这辈子只能嫁给我了!”
陈茉瑜的脸顿时红成了番茄色,窘迫不已地锤了他一下:“你不用说得这么响吧!……”
这边可沸腾了。
“你你你你们两个,把什么做的都做啦!!?”苏格惊讶得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
孟北很爽快地点头承认。
季茗指着陈茉瑜的肚子:“哎哎,你俩不会要搞个未婚先孕吧!”
“什么啊,我肚子里什么都没!”陈茉瑜涨红了脸,这些家伙想象力是不是过于丰富了?!
季茗的表情立刻由期待转为失落:“唉,还以为能当干妈了……”
“切,要当干妈也是我啦!”苏格不服气了。
“凭什么啊!”
“我早就订了!”
“你什么时候订的?!”
“老早!……”
……
望着争执不休的二人,陈茉瑜有些哭笑不得。
孟北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奈道:“看来我们还得努力,以后生个双胞胎!”
宴会开始后,孟北就领着未婚妻四处敬酒去了,苏格她们就自己找吃的。
“苏格,河马怎么没来?”小胖问。
苏格和季茗指尖几乎同时一颤,互看了一眼。
“这,这个啊……”苏格仔细思虑,“噢,她还要工作还债嘛,之前就说可能来不了。”
季茗也赶紧附和。
事实上,昨天确实接到郑兮媛的电话了,不过她说的是。
【“苏格,明天孟北的订婚宴我不去了。”
“怎么了?”
“……我……明天……要去堕胎。”
“什么?!怎么会这样?!”
“我都那样了,有什么奇怪的……”电话那头传来郑兮媛一声苦笑。
“……那,我陪你?”
“不用,都去了好几次了。没事儿,明天你和季茗去订婚宴吧,帮我跟孟北说声恭喜。”】
苏格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短信不回,电话打过去直接挂掉,只要一想到她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苏格就什么东西都咽不下去。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与此同时,深巷的一座小诊所内。
医生收好工具:“好了。”
郑兮媛脸色煞白,慢慢从手术台上爬起来。
“看你的样子,很年轻吧,都来这堕了三次了。”医生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
“给你钱。”她从包里抽出200块塞给他。她一点也不喜欢被他用这种看笑话似的目光看着,即使她本就已经污秽不堪。
走出这阴晦的深巷,城市的喧嚣又一次如潮水般包围而上,阳光宛如一把把炫目的利剑刺进眼睛,仰起头,林立的高楼大厦间,天空是那样狭小,仿佛从一个牢笼闯进了另一个牢笼,让人不禁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郑兮媛不自觉地往回缩了缩,从包里取出伞。
另一边,因为只是订婚,所以宴会也没弄得太晚,应酬好客人后,孟爸爸去ktv给他们订了一个大包厢,让孟北陪他们去k歌。
孟北一手揽着陈茉瑜的肩膀,另一只手耍玩着手机,嘴里怨了一句:“顾笙远那小子也真是,今天我订婚他也不回来。”
季茗白了他一眼:“人家现在在澳大利亚呢,等你结婚才会回来。”
“算算都一年没见了吧……”苏格叹息,思绪就这样离开了这里。
回神的时候,孟北和陈茉瑜正抱着麦克风对唱,她终是没心思听。
小胖一脸羡慕,脱口而出:“苏格,不如我们也订婚吧。”
苏格被吓了一跳,怔然地看着他,许久无言。
他嘻嘻一笑道:“我开玩笑的。”
唱完歌已经是晚上7点了,众人也就此回家。
小胖本来想送苏格和季茗回公寓,但季茗说还有点事,不让他送,他也只好先回去了。
“有什么事啊?”苏格看了她一眼,不太确定。
“当然是去看看河马怎么样了。一天都心不在焉的,就知道你放心不下,一起去吧。”她笑着拦了一辆车。
“你怎么会知道?”
“认识你十几年了,你在想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
“……以前都猜不到的。”
“嘿嘿,这只能证明本人变聪明了!……”
郑兮媛和她父亲几个星期前就从原来的房东那搬走了,苏格多方打听才知道他们现在住的地方。
她们敲了半天才有人来开门,开门的还是郑兮媛的父亲。
郑父认得她们,请她们进屋,听明来意后,他说:“她在里屋,说肚子疼,我在给她熬姜汤。”
“好,我们去看看。”
她们走进卧室时,郑兮媛正蜷在被子里,疼得一头冷汗。
“河马!”她们赶紧跑过去。
郑兮媛听到她们的声音,吃力地睁开眼:“你们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苏格抽出几张纸巾帮她擦汗,“那事怎么样了?”
郑兮媛立刻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别嚷……我去做小姐赚钱的事我爸不知道。”
“啊?!你没和他讲!?”
“你轻点!……”郑兮媛急了,“我跟他说我在做文秘,我爸要是知道了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好好,我知道了。”
季茗看着她刷白的脸色,不禁担心:“你要不要紧?吃坏肚子了?”
“不会吧……我一天没吃东西了。”她疼得直呲牙,“不知怎么回事,小腹这边痛得快死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傍晚那会儿……”
“怎么会这样?”季茗皱眉。
“你们等等。”苏格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果断地掀开郑兮媛裹得紧紧的被子,被单上赫然一摊血,季茗都吓了一跳。
“快送医院!”
“不要!……被我爸知道就完了!”郑兮媛又把被子拉回来。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早上刚去堕了胎,傍晚就出血,想必是那家小诊所里设备不干净。
“现在不去医院你才完了呢!”苏格见软的不行,干脆将她硬拖出被窝。
季茗把弄上血的床单车掉,折好放进塑料袋:“这个我来处理,你必须去医院。至于你爸那,我们帮你兜着。”
苏格从门后取了一件长外套给她披上:“就说肚子疼得受不了,我们带你去医院。”
迟疑片刻,郑兮媛终于点点头。
她们扶着她走出去,季茗过去跟郑父说明了一下,就出门了。
进妇科的时候,郑兮媛紧张得都快哭了:“苏格,季茗,我会不会死啊……”
“不会不会!这么容易就死,地球上早就没人了!”苏格故作轻松地安慰她,其实心里紧张得也没比她好到哪去。
护士喊到她的名字。
“季茗到你了,我们进去。”季茗推了她一下。
季茗给她挂的是专家门诊,那个女医师把郑兮媛带到帘子后面检查了一番,出来的时候没有笑也没有皱眉,平静的样子反而吓人。
“医生,怎么样了?……”苏格紧张地看着医师,她写在病历上的字很是潦草,她一个字都不认得,即使认得也不懂。
季茗扶着郑兮媛从帘子后走出来。
“先去办理住院手续,要做手术。”医师说。
“啊?……很严重么?”
“子宫内壁破损,只是个修复的小手术,不用太紧张,休息两天就可以了。”医师把病历交给她,忽然意味深长地问道,“你结婚了?”
“还没。”郑兮媛犹豫良久,“医生,事实上……我堕了几次胎。”
医师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噢,这就明白了。你先去做个检查。”
“怎么还要检查?”
“……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吧。”
她喏喏地点点头,和季茗、苏格一同出去了。
身后清晰地传来医师的叹息,总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总之,今晚回不去了,一会儿给爸打个电话吧。
快11点的时候,苏格独自靠着阳台上的栏杆吹风,望着天空,整个人魂不守舍的,季茗叫了她好几次才有反应。
“想什么呢?”季茗从身后拍了她一下。
苏格吓得一颤:“没,没有……”
“别告诉我你在想顾笙远。”
“别乱讲!我在担心河马……”她的神色忽然就悲伤起来,“明天早上9点的手术,下午就能出院。”
“哦。”季茗侧目,发现她连眼眶都红了,“哎哎,不是挺好嘛?!”
“不好!一点也不好!……”她仰起脸,“季茗,刚才医师跟我说了……”
【“你是家属?”
“呃……是,我是她妹妹。”这种时候也只好撒谎了。
“那我就直说了,你姐姐的情况不容乐观。”
“怎,怎么会?不是说只是个小手术吗?!”
“不是手术的问题,激光修复我们医院经验是很丰富的,你不用担心。只是……堕胎本身对身体的伤害就不小,再加上手术设备老旧,你姐姐的子宫创伤很可能导致不孕。”
“什么?!……”
“你们最好有点心理准备,即使手术成功,再怀孕也不太可能了。”】
季茗腿一软:“怎么会弄成这样……”
苏格的眼泪忍在眼眶里,不敢让它掉下来,生怕情绪会就此失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河马讲……她才23岁!这要怎么讲……季茗,你说句话呀。”
“我,我……我能知道吗?”
“季茗……我好怕。”
“……”
“季茗,你怎么不说话?”
“苏格,我觉得好可怕。从前我们总想着要快点想着快点长大,可是今天真的长大了,又觉得生活其实并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个样子……长不大是不是其实比长大来的好?”季茗的声音静静的,有些颤抖。
苏格捂着脸,许久许久:“我不知道……”
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它能在你最不经意间流逝而去,带走一切,任何人任何事在它面前都不可能拥有永恒。
待花开花落又一季,才觉这般似水年华,往复不再。
沉默了半个世纪似的,季茗终于说:“明天手术后再告诉她,就算我们不说,河马迟早也要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再没有收藏感觉都没动力了,清茗的文很难看么?桑心。。。。
☆、曾经,我们幸福么?
手术两天后。
“好了,我也该出去工作了。”郑兮媛从沙发上站起来。
“等,等一下,河马。”苏格一把拉住她。
“怎么了?我没问题的。”她以为她是在担心术后恢复问题。
“不,不是。只是出了点意外……”她欲言又止。
“出什么事了?”
“就是那个手术……”
“行了!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季茗下定决心似的站起来,“河马,有件事你需要知道,因为堕胎你可能……”
“什么?”
望着她的眼睛,季茗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苏格深吸一口气:“可能不能有孩子了……”
终于,说出来了。
世界仿佛刹那间沉默了,墙壁上老式闹钟的指针发出嚓嚓的声音,每一下都仿佛是扎在心上的砭锥,痛得哭不出来。她们不敢去看郑兮媛此刻是什么表情,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变得小心翼翼。
时间在一片沉寂中流逝,像是被岁月刻意留下的空白。
郑兮媛的声音从没有如此刻般平静:“你们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河马……”
“你们不会早就知道了吧?”她重复问。
对于她的问题,她们无可辩驳:“……是,早知道了。”
“其实我也该早料到是这种结果。”她扯出一抹轻笑,“总堕胎,命运给我的报应就是让我一辈子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
“河马你别这样,医生只是说很可能,没有绝对,也许会出现奇迹的!”苏格拼命安慰她。
“奇迹?世界上如果真有这种东西的话,我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苏格,人不能太天真了……”她又哭又笑的样子很是吓人,“我应该觉得开心吧,我是个小姐,不能怀孩子倒省了不少麻烦,堕胎也很贵啊……嗯,应该高兴些。”
“河马你别这样吓我们好不好……”
“你们回去吧,我没事。”
“你现在这样我们哪敢回去?!”
郑兮媛伸手抓起手边的杯子往地上一掷,砸碎的玻璃渣溅了一地:“出去。”
苏格还是不放心,却被季茗硬拖出去了:“河马,凡事想开就好了,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门被轻轻关上。
秒针还在一点一点地走着,像最无情的利刃收割了最美丽的笑颜。
要怨恨谁呢?怨恨谁有用?这一切归根到底是她自己选择的。
郑兮媛仰面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嚎啕大哭!满地的玻璃渣晶亮刺眼,分不清哪里是哪里是滚烫的眼泪,哪里是冰冷的碎片。
门外。
“季茗你拉着我做什么?!她现在这样有个万一你放心吗?!”苏格道。
季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