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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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汽车上没空调，幻想自己是笼屉里的包子。
有个年轻人在听随身听，我幻想那个突然没电。
有个中年人在看报纸，我幻想把报纸攒成一个球往他头上砸去。
有个老头在挖鼻屎，我幻想他随后把手指放进自己的嘴里。
有个穿着时髦的漂亮女生，我幻想……
窗外的汽车来回穿梭，我幻想它们是飞船。
窗外的鸟儿在飞，我幻想它们是F22。
窗外的高楼大厦，我幻想它们是怪兽。
窗外的那个最高的建筑物，我幻想它是奥特曼。
车到站了，我幻想如果自己不下去，后面是不是会有人揍我。
我看到报刊亭正在买关于世界杯的报纸，幻想我们夺得了冠军。
商店门口在播MJ的歌，我幻想如果他还活着，伦敦演唱会能有多美妙。
早餐铺在卖三明治和牛奶，我幻想那是苏丹红肉和三鹿奶。
医院门口的人很多，我幻想这是阎罗殿的门口。
进了医院，鼻涕被冻的流了下来，幻想自己来到了南极。
看到了长长的挂号队伍，我幻想自己排的是举报反腐的队伍。
排在了队尾，幻想自己是蛇的尾巴。
排到了队中，幻想自己是蛇的肚子。
快排到了，幻想自己是蛇牙齿中的毒液。
排到了，他们告诉我还有最后一个号，我幻想被上帝拯救了。
上了五楼，看到了茫茫人海，我幻想上帝是撒旦。
我来到了医院后的花园，幻想这是博尔赫斯的花园。
我看到花园小径上有一个烟蒂，幻想那是自己扔的。
坐在一个长凳上，看着浅浅的天空，幻想自己刚从悬崖上摔下来。
明明没有鸟叫，我幻想自己听见了。
明明拥有记忆，我幻想自己失忆了。
我调了调手表，幻想自己能控制时间。
太阳很耀眼，我幻想那是独眼巨人的眼睛。
看着医院大楼的一扇窗户，幻想那里面是停尸间。
我发着呆，幻想自己在发呆。
时间差不多到了，我又进了医院，幻想被怪物吃掉。
终于轮到我了，我幻想撒旦是上帝。
医生让我去化验血，我幻想他脑子进了水。
医生让我去拍片子，我幻想他脑子进了尿。
医生让我去做心电图，我幻想他脑子进了屎。
我去化验血，拍片子，做心电图，却又碰见了更多的人，我幻想这是屠宰场。
医生说我是心绞痛，我幻想那里面不是人脑。
在空调这么低的地方我出了一身汗，我幻想那或许是心绞痛的症状？
我没有开药，我幻想药是我身体的蛀虫。
我去了另一家医院，那是个社区医院，我幻想里面的人不是为钱而生。
那里的医生说我受了凉，给了我一贴，我幻想复活的基督说的就是我。
走在大街上，幻想自己是铁臂阿童木，会飞。
我幻想自己飞到了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洞。
我幻想自己飞到了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静谧。
我幻想自己飞到了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奈何桥？
我幻想自己飞到了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没有战争。
我幻想自己飞到了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喝了孟婆汤。
我幻想自己飞到了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除我还有口井。
我幻想自己飞到了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那里只有我一人。
我幻想自己飞到了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思想真空情绪麻痹。
我幻想自己飞到了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宇宙究竟有没有尽头？
我幻想自己飞到了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世界的本原真是未知么？
我幻想自己飞到了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空间的形状是墨比乌斯环。
我幻想自己飞到了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时间在那里停止或无限循环。
在晚餐时间吃了午餐和晚餐，幻想自己是大胃王。
走在黑漆漆的小路上，幻想有人会突然冲出来抢劫我。
我坐电梯上楼，在电梯门关上的一霎那，我再次幻想自己的屁股被夹住。
和我同坐电梯的是一位美女，我幻想电梯突然坏了。
走到自己家门前，幻想里面是酒池肉林。
走进我的屋子，幻想我那有一个斑点和两处烟熏痕迹的墙依然洁白如初。
打开电脑，上上网，幻想网速是1T。
读读其他人的小说，幻想是男猪。
读读自己的密钥，幻想自己是精神病。
读到第十四章的这里，幻想自己疯了。
好热呀！打开空调，冷风吹走了我头脑中的幻想。调剂一下，我开始打CS。
我和BOT的枪法一样不准，子弹都用完了，却谁也没打死谁。
在一场战斗中，如果子弹用完了，你要怎么办？
答案只有一个——肉搏！
枪声已经停止，现在无疑已经到了这种时刻。
冷兵器的杀戮才是最为纯粹的杀戮！
浅空无疑是杀戮的好手，他的匕首轻挥，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
而我无疑是幸运的家伙，除了挨了几刀，削掉一片耳朵，可以说是毫发无伤。
但是，我们几乎已经见不着什么人了，只是在一座充满着腐烂恶臭的死城中游荡。当然，连艾可儿的影子都没见着。
“浅空。”
“什么事？”他啃着不知哪里找到的发霉的面包说。
“难道战争已经结束了么？”
“不知道，我们已经失去任何联系了。”
“可我总觉得这里就剩下咱们两人了呀。”
“不会的，一定是有些家伙躲了起来。”
“或是装尸体睡着了？”
“呵呵，或许吧。”
“想想我活下来几乎是奇迹呀！为什么不是我去死呢？”
“哦？想死吗？”
“是啊，到现在连艾可儿都没见着，看来是希望渺茫了呢！你认为你姐姐还活着？”
“我相信她没死。”
“是么？”我听浅空的声音也不是那么肯定了，叹了口气，“你说我要是死了多好，也许就能和我的艾可儿见面了呢……我真的好想她！”
“死了就能一定见面么？”
“什么都感觉不到，不闻不问，逍遥自在，忘却世间红尘。也挺好！”
“别开玩笑了，你怎么知道死了后会变成那样？万一是成了一个孤魂野鬼，将你禁锢在这片土地上，让你饱受相思之苦呢？”
“说的也是呀，我们不知道死亡到底是什么。毕竟没有一个死过的人回来告诉我们那究竟是什么。”
“那你还想死么？”
我想了想，说：“不知道，我想死，因为我觉得她很可能死了，但我又不想死，因为我又怕她万一还活着。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凉拌。”浅空叹了口气，说，“人就是这种矛盾的东西，生活也就是在各种矛盾中挣扎。”
“但是这太痛苦了。”
沉默了一会儿，浅空说：“喂，问你个问题。”
“什么？”
“你有父亲么？”
“啊？你这不是废话嘛！”
“我是说，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但姐姐待我无微不至，所以我想母爱也不过如此了，但我一直不知道父爱是什么感觉。”
我想起了一句名言，清了清嗓子，说：“父爱如伞，为你遮风挡雨；父爱如雨，为你濯洗心灵；父爱如路，伴你走完人生。”
浅空摇头道：“不是这种空虚的东西。”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那给你讲讲我真实的故事吧！其实我也不比你强多少，我的父亲很早就死了。那是个冬天，我大概才刚会走，顽皮的很，跑到薄薄的冰面上去了，然后掉进了冰水里。然后，父亲为了救我被淹死了，嗯，就是这样。”
浅空点点头：“我明白了，就是第一个肯为你而死的男人。”
这时，我发现了什么，尸体堆里有手在动！握着枪，瞄向了浅空的脑袋。而浅空这一侧的眼睛受伤了，看不见。不知为什么，本能的，我扑到了浅空，自己肚子却火燎燎的一痛，像被一个烧红的钉子钉了进去。
浅空解决掉了这个人，然后立刻跪在了我的身边，慌忙地处理我的伤口。
“没用的，脾脏破了，我已经没救了……我妈妈原来就是战地医生的，这种事，我清楚得很……”
“不会的！不会的！”浅空趴在我的胸口上，声音在发颤，“你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呀……”
“被我这乌鸦嘴言中了，果然有个装尸体的……可惜不是自己人呀……”
“……”
“这个名牌，还是麻烦你给艾可儿吧……如果你见到她的话……再和她说我永远爱她……”
“为什么！为什么做这种事！让我死了不就好了！”
“咳咳，你还有两百六十三个牌子呢！该送给谁，说什么……我哪里记得住……”
天渐渐暗了下来？还是我的视线变得模糊昏暗了？脸上的水又是什么？是清凉的雨水，还是温热的眼泪？遗憾的是，我再也分辨不出了……
和平，究竟是不是幻想？
第十五章 【欺骗】
更新时间：2010…7…5 8：34：16 字数：3406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篝火的温暖正逐渐将我的神拉回来。我的头昏昏沉沉的，好像是做了什么梦，却又想不起来了。
现在还是半夜，月黑杀人夜。
无意中把手放到腰间。
“枪不见了……”
我进内洞一看，发现星愿不见了。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冲出了洞外，凭着记忆，向初见星愿的地方跑去。跑？没问题，之前我就说过了，那种伤对于我来说算小伤。
没跑多远，到了我被推下的那个悬崖边，就看见了星愿。
附近还有一种我熟悉的味道。
她见到我，显然吃了一惊，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说：“你到这干什么？”
“我还想问问你呢！”
“你的腿没事了？”
“你在做什么？”
“上厕所呀！”她脸红的说，“你又来干嘛了？你……”
“上厕所？”我眯起了眼睛，“大老远的，还带枪？”
“枪？”星愿表情有些不自然了，“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在说你杀死那几个坏人的事。”
星愿的表情骤然变冷了，说：“想不到你还挺聪明。”
“也只用你姐姐那样的傻瓜，才能相信你能在崴脚的情况下，逃脱那几个流氓。不过奇怪的是，我当时并没有看到他们，只是隐约听见了他们的声音。”
“他们当时就在一个不远处的坑里，而且还是刚刚昏迷的。”
“我对你怎么做的不感到好奇，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给他们致命一击？”
“很简单，我要用我的眼睛确定他们的死。”
“为什么要杀人？”
“你是想对我说教么？浅空，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就你没有这个资格，你这个杀人恶魔！”
“就是说，你想成为像我这样的存在么？不断的杀人？”
“你只说对了一半，我只杀坏人。”
“坏人？”
“没错，那些人之前想要强暴我。告诉我，难道对这些可恶之人痛下杀手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倒是没有，不过，恐怕就是正人君子，在荒郊野外见到你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美貌少女，也不见得会做得更好。尤其是在这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的环境下。”
“哦？”她冷笑了一声，“你是在夸奖你自己吗？”
“相反，我是在说所有的人。”
“你的意思是他们罪不至死？”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我应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
“不知道？”她嘲弄道，“你连自己的立场都没搞清楚么？”
“是的。而且恐怕这就是这场战争的根源，是普通人和能力者之间的矛盾，也是人性的矛盾。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好人也有坏的一面，坏人也有好的一面，但就是这种善良与邪恶，道德与yu望的冲撞，却迸发了仇恨，进而支配了一切，人类全部的灾难和痛苦也源于此。我只是不想看你陷入其中而已。”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跟我说这些哲学家似的话是没用的。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打算怎么办？”
“不是我打算怎么办？而是你打算把我怎么办？”
“我打算杀死你。”
“是么？让我猜猜原因。不想让你姐姐知道，毁灭你在她心中那天真的小女孩的形象？”
“没错，因为我答应过她不再杀人。”
“可你现在压根没把这约定当回事嘛！”
“是我姐姐太天真了，这个善意的谎言，她会理解的。”
“可是我并不想死。”
她从篮子里摸出了枪，双手握住，对准了我，说：“你认为你能做到么？”
“谁知道呢？”我放松的笑了笑，“再没把握的事情，总得试试看的。不过，希望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你可以杀死你任何想杀的人，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想到我说的话——绝不能陷入仇恨，这种对世界扭曲的留恋会使你变得不再是你自己。”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这就是我目前得到的答案。我希望能和别人一起分享。”
“目前？那最终的答案又是什么呢？”
“还没有找到。”
“是么？那很遗憾，你再也找不到了。”说着，她将枪口对准了我眼睛的正中。
“有本事就开枪吧！”
“别逼我。这可是你自找的！”
“砰！”
枪口中冒出了烟，我左手食指和中指间也多了一颗子弹。
“感觉怎么样？”
“你怎么没死？”
“就算打中我也不会这样轻易死的。话说，你就这么希望我死么？”
“这是你的能力么？为什么能在这里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