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路,为谁踏上"争"途 十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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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雪花飞舞;地上,雪片弥散。天地间只是单色的雪白,却令人感到炫目,仿佛揭去那一层白色的雪衣,便会瞬时迸发出足以穿透整个紫禁城的万丈光芒。
一时间,我竟看得痴了,幽幽地吐出:“这就是大清江山……”
然后我在自己吐出的白色呵气中看到十四阿哥的脸,不是平日里笑嘻嘻的样子,他眼神坚定地看着我,缓缓道:“我若要这大清江山呢?”
头一次看见他这般模样,我怔了好一会,才说:“呵呵,十四爷果然少年有志。”
“我若要这大清江山在你脚下呢?”
我吓了一跳,不确定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笑着说:“十四爷今天带我来这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从前竟不知道还有个能看到紫禁城全景的地方呢。”
“你笑的很好看。”十四阿哥的眼睛里悠荡着朦胧的波光。
“呃……嘿……”我一时语塞,只有傻笑的份儿。
顿了一秒,十四阿哥慢慢靠近我,大拇指轻轻印上我还呈傻笑状咧着的嘴角,语气柔和却字字清晰:“我要这大清江山一直看着你笑。”
我再不能装糊涂了,这都牵涉到大清江山了,弄不好我再被扣上个挑唆皇子争权夺势的红颜祸水的罪名……再瞧瞧他如此不同往日的正经模样和认真神情,我心里顿时慌了,忙跪下来说:“十四爷不可!”
他被我一跪,也怔了一下,问:“有何不可?”
“十四爷刚才所说的若都是玩笑话便罢了。”
“若不是玩笑呢?”
“那恐怕以后奴婢就笑不出来了。”
十四阿哥俯身蹲在我面前,对视良久,他流转着星空般的眸子,缓缓道:“那我就用这江山换回你的笑。”说罢起身踏雪而去,身后激荡起迷蒙的雪雾漫天飞扬,久久不散。
这一天,大雪弥漫在大清皇城内外,也弥漫在十四阿哥和我之间。
第 7 章
那之后,倒比较少见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来给德妃娘娘请安也是略坐坐便走。据德妃娘娘说是年关政务繁忙,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帮着皇上处理家国琐事,也是个锤炼的好机会。四阿哥更不必说,在皇子之中年纪较长,已经能为皇上担一方之忧,此时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直到元宵节这天,三位阿哥相约来陪德妃娘娘过节。德妃娘娘自是欢喜,一大早就命人打扫庭院、收拾屋子、准备晚宴。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估摸着几位阿哥该到了,德妃娘娘心里盼着,于是让我和卉卉提着灯笼到院门外去迎迎。
我往大门的一边一站,对卉卉一鞠躬:“欢迎光临,您几位?”
见卉卉一愣,我解释说:“德妃娘娘给咱们派的活儿相当于饭店门口的礼仪小姐,你看像不?”说着我又朝她鞠了一躬。
卉卉咯咯咯地笑起来:“待会德妃娘娘看见,该说你没正形了。”
在院子里不觉得怎么冷,一推开院门,寒风瑟瑟扑面而来,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卉卉……”我做哀凄状。
卉卉也紧了紧领口,朝远处望望,说:“看那边有灯火和人影,估计他们也不远了。坚持、坚持。”
于是我俩板板正正十分规范地站在门口恭候着。
可是那些由远而近的灯火和人影都是从我们院经过,打了个弯儿往别的宫去了。
手脚都快冻僵了,我于是一会儿搓搓手,一会儿跺跺脚。
卉卉见状,说:“干嘛你,跳范晓萱的《健康歌》呢啊?”
我再看我自己,可不是嘛,“抖抖手啊抖抖脚啊勤做深呼吸……”,这不正是我这会儿干的事儿吗?
“哈哈哈,卉卉你真逗,要不咱俩就拿这个当迎宾舞得了呗?”
“去,小心被那几位爷瞧见你这不正经的样儿。”
又等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阿哥们来。
“卉卉……”我又做哀戚状。
“唉,真是,被你搅和的,我也冷了。要不,我进去拿两件衣裳来?”
“好好好,快去快去。”我连忙推她进去。
我把灯笼放在地上,搓搓双手,然后把手放在冻成冰块似的耳朵上紧紧地捂着,低头发呆,等着卉卉出来。
不大一会儿,就感觉有人用温热的双手把我的手从耳朵上拿下来。我刚要说这么快就回来啦,结果一抬头看见的却是十四阿哥。
只听十四阿哥朝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道:“你看,有人把耳朵都堵起来了,看样子是不欢迎咱们呢。”然后仍用他那笑嘻嘻的脸看着我。
我急忙站好,准备给几位阿哥见礼。正欲把手从十四阿哥的手中抽回,却被十四阿哥复又拉住,他皱了皱眉,道:“怎么这么冰?”
十三阿哥走上前,道:“看这样子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儿了。”说着,就要脱他的斗篷下来给我穿。
这哪受用得住,我忙摆手说:“不要冷!”其实我是想说“不要紧,不冷”,结果一着急说成“不要冷”了。
十三阿哥先是一愣,而后大笑起来,说:“是了,你都说‘不要冷’了,还不快穿上?”
我顿时窘得不行,幸好卉卉及时出现,我抢也似地拿了她手上的衣服,也顾不得正反里外,稀里哗啦地就穿上了。
卉卉在我背后捅了一手指头,轻笑一声,然后绕到我前面,朝几位阿哥见了礼,说:“几位爷,天儿冷,就别在这风口说话了,赶紧屋里请吧。”说罢,提着灯笼引他们进屋去了。卉卉,你就是给我解围的大幸运草!
可能是受了节日气氛的熏染,她们娘儿几个又是在元宵佳节团聚,今晚大家都兴致甚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德妃娘娘道:“元宵节原本是要猜灯谜的,但因昨儿个才知道你们要来,匆忙间也来不及准备花灯。”
“额娘不用麻烦,咱们就各自想几个,直接说来猜,岂不更好?”十三阿哥道。
众人点头。猜了几轮之后,在大家想谜面的工夫,十四阿哥朝在旁边斟酒的我和卉卉招呼道:“你们可有什么好玩的谜,也说来听听?”
德妃娘娘也道:“是了,这两个小鬼灵精的,肯定有新鲜的。”
我想了想,说:“灯谜倒是听得少,不过有几个冷笑话说给娘娘和几位爷听,可好?”
“冷笑话?”大家疑惑的目光又齐刷刷地射了过来。
“啊,这个所谓冷笑话……”在现代那可是年轻人话语间的时尚,可是此时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这几位解释。
“先不忙解释,娘娘和几位爷听了就知道了。”又是卉卉解围。
“呵呵,那说来听听。”
“那请娘娘和几位爷听好了哈。问:要把大象装冰箱拢共分几步?”我学宋丹丹的腔调可地道着呢。
卉卉朝我翻了翻白眼,小声说:“人家认识冰箱么,你就把大象装冰箱。”
可不是么,再瞧瞧在座的,全都一头雾水的样子。我强忍着笑,说:“那个……刚才的不好,容奴婢重新说一个。问:哪位古人的脚程最快?提示:是三国时代的哦。”
“可是关云长,关将军?”我摇头。
“那是常胜将军赵子龙?”我再摇头。
“莫非是英勇善战的周公瑾?”我还是摇头。
大家把三国时代的有名上将几乎都猜遍了,我仍旧是摇头。
“不行了,再这么乱猜下去,只怕要拿书来念了。”十四阿哥先告饶了。
“到底谜底是谁,蒖若,你说。”十三阿哥道。
我咯咯一笑:“是曹操。”
“曹操?怎么讲,他都是指挥作战,没见他跟谁比脚程啊。”大家议论纷纷。
“这就是冷笑话的‘冷’之所在了。”
“哦?”
“曹操脚程最快,为什么呢?因为不是有句话么:‘说曹操,曹操到’啊。”
安静。忽而大家相继回过味儿来,十三阿哥直拍案叫绝,十四阿哥笑道:“好个‘说曹操,曹操到’!”德妃娘娘也不可思议地赞叹着。四阿哥则默默点头思忖着。
又议论了好一会儿,十三阿哥道:“有趣,再说一个来听听。”
我略想了想,说:“那再说一个也是三国时代的吧。问:诸葛亮的母亲和周瑜的母亲分别姓什么?”
“哎,这个……书中好像并未提及吧,四哥?”十四阿哥偏过头问四阿哥。
四阿哥皱皱眉。
“十三哥?”又问十三阿哥,十三阿哥也纳闷地摇摇头:“我也记不得有这码子事。”
“那倒要请蒖若给咱们补上这一课了。”十四阿哥转向我。
“不敢、不敢。嗯……其实呢,诸葛亮的母亲姓‘何’,周瑜的母亲姓‘既’。”
“哦?倒是从未听说,可有何考证?”德妃娘娘问。
“回娘娘,是周瑜亲口说的:‘既生瑜,何生亮’。”我一本正经地说。
“既生瑜,何生亮……”大家各自重复着。
“哈哈,好哇,‘既’家夫人‘既氏’生了瑜,‘何’家夫人‘何氏’生了亮,是谓‘既生瑜,何生亮’之新解也。”十三阿哥大赞之。十四阿哥已笑得半个身子都伏在桌子上了。
“几位爷果然聪慧过人,已经了解冷笑话的蕴义了。”卉卉在旁说。
德妃娘娘也笑得红晕绕颊,直念叨:“这都是打哪儿听来的,哎哟,小鬼灵精的。”
我又挑了几个他们能懂的,符合当下时代背景的冷笑话说给他们听。在座的无不面红耳赤,都跟喝了两瓶二锅头似的。最后连最矜持的德妃娘娘也撑着腰靠着桌边,直说笑得肚子痛,不能再讲了。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更不用说,早就人仰马翻,笑到桌子底下去了。只有四阿哥,脸上淡淡的,但看得出也是喜欢的。
夜深了,大家虽意犹未尽,但是实在笑到体力不支,就说今儿先散了,改日再聚。
送几位阿哥出了院门,我和卉卉在院内吹吹风,散散热气。
“真行,冷笑话你也敢讲,真不怕冷场啊你。”卉卉用戳了戳我的脑袋。
“嘿……那不是有你呢嘛。”大幸运草,有你在,我就不怕尴尬!
“呵。不过效果不错,德妃娘娘和几位阿哥都挺买你帐的,哦?”
“嗯,瞧给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笑的,我都不知道冷笑话有这么好笑……不过,四阿哥好像……”我眼前浮现四阿哥的脸,时而皱皱眉,时而点点头,但总是淡淡的。
“呵呵,你又不是不知道,四阿哥是出了名的深沉。”
“是,这皇宫上下恐怕没人不知道,还说四阿哥是铁石心肠……可是我倒不觉着,至少现在没看出来。我只是觉着他没幽默细胞,那么招笑的他也不笑!”
“说到铁石心肠……”卉卉把我拉近了些,小声说:“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那天我听四阿哥府里的人讲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哦?什么事?这么神秘?”我竖起耳朵。
“说是四阿哥前两年在外办差,有一次路上生了病,头昏脑胀中误投了家黑店。在店家就要对四阿哥下手时,一位叫紫姑的姑娘舍身相救。后来四阿哥想将那位姑娘娶进门,但无奈门第悬殊,那位姑娘又是乐户女子,最后因触犯了族规而被绑在木桩上活活烧死了。”
“啊……”我倒吸一口凉气,紧皱着眉。
“据说回来之后,四阿哥就疯疯癫癫的,再之后,四阿哥就变‘铁石心肠’了。”
我沉默良久,被这个故事深深震撼着,想到一句话:“冷漠,有时候并不是无情,而是一种避免伤害的工具。”
想到这,我不禁发出感慨:“唉,所谓的‘铁石心肠’,还不是为情所扰?那是怎样的痛彻心扉,才能让人不得不把自己牢牢锁在一个坚硬的躯壳底下,然后自己在里面慢慢舔舐伤口。唉,这个胤禛……”我陷入了对那段传说中的故事的想象与对四阿哥‘铁石心肠’背后的秘密的思考中,我相信那是真的。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男低音:“你……叫我什么?”
我和卉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正是四阿哥。
真是不能背地里说人家坏话,瞧,人家找上门来了吧!
不对呀,我们没说他坏话……我们只是……
“四爷怎么又回来了?是落了东西不成?”还是卉卉反应快。
“我手上的那串佛珠应该是落在屋里了。”
“是,奴婢回屋给您找找。”卉卉急忙进屋去了。
留下我一个人正手足无措,只听四阿哥问:“方才,你叫我什么?”
“我……奴婢一直叫四爷‘四爷’来着。”这话说的,真绕。
“不,我问方才。”
“方才……”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四阿哥有可能听到的我的那番话。最后一句我感慨的是什么来着?“唉,这个胤禛……”哦my天!我竟然没留神地直呼了四阿哥的名讳……
这在当朝可是以下犯上的天大罪名,我都没敢看四阿哥的眼睛,立马噗通跪了下去。
“想起来了?”从四阿哥的语气里得不到半点信息,也听不出他是生气了还是怎么着。
我实在有些为我的小命担心起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尚能蒙混,惹到四阿哥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支支吾吾,老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但我忽而又想起刚才那个“铁石心肠”背后的传说,我赌四阿哥也是有人情味儿的。
“啊,是,奴婢想起来了。奴婢方才是说到四爷您了,但是没有称呼您。想是您误会了,奴婢最后感慨了一句‘唉,这个人真……’奴婢是想说四爷您的为人真是太……”
“太什么?”
“太……太好了。这不还没说完,您就来了嘛。”
“‘这个人真……’”四阿哥重复了几遍。
我忐忑地掐着自己的小手指头,就在我觉得它快断掉的时候,却听见“哈哈”一声爽朗的大笑。我吓了一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要借助眼睛来判断事情的真实性。我壮着胆子抬起头,发现笑声果然来自眼前这位四阿哥上下颤动的喉结里。
我被他笑傻了,从未见过四阿哥的笑容,从未听过四阿哥的笑声。我这是醉了不成?刚才在酒席上我也没喝酒啊!
卉卉找到了四阿哥的佛珠,从屋里出来了,啊,我的大幸运草!但卉卉见到此番场景,我跪在地上,四阿哥却在那里大笑,估计她也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