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秋-情缠神仙手(福禄寿喜)-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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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他为什幺对女人没兴趣,光看他身边围绕的厉害女人就知道他的苦衷,这一生他已在女人的毒害下过了二十五年,他不想再有另一个二十五。
或许他会为传承问题娶妻纳妾,可是他绝不挑如眼前盛气凌人的陶嬷嬷,或是他三个能干又精明的娘,他的妻妾一定要温柔可人,百依百顺,对他惟命是从。
突然间,他眼前浮现表妹玲珑的温婉面容,冷不防的打了个冷颤。
也许中庸点,不强势也不温柔,乖巧甜美惹人怜就好,不会人前人后两种性情。
「家花的确哪有野花香,三位年华不再的少夫人是少了我楼里姑娘的美貌,难怪常家老爷爱上倚春楼闻闻香。」嬷嬷就看你怎幺拆我房子。
笑容十足十虚伪的陶忘机语带讽刺,表面上可热络得很,像是招呼着大金主上菜又上汤的摆满一桌,不容他说不。
「陶嬷嬷的年纪也不小了,想必家中的男人亦不甘寂寞寻花问柳,因为冷落了妳才开起妓院来一别苗头。」他只是口头上予以反击,不愿妓院老鸨轻辱他的娘亲。
但是常天竞绝对料想不到,他随口一言竟有几分真,虽不中亦不远矣,让脸色微变的老鸨差点泼了他一身热茶,叫他从此绝子绝孙。
她的男人是天;高高在上;绝非她一人独占得了;所以她选择离开;自食其力养活自己。
可是她又很不甘心错爱了良人;一想到他左拥右抱坐享无数佳丽;一把无名火莫名的烧了起来;她干脆开起妓院让他瞧瞧;她陶忘机也是让男人围绕的女人;只是她不屑而已。
'常 公子;你伤药带了没有?'她皮笑肉不笑的问候她。
'有劳妳费心;我身子还算强壮。'他警觉的一瞄四周;暗笑祸从口出。
突地;他眼角瞄到一道熟悉的背影正蹑着脚在二楼走动;心中一喜的推开挡路的花娘一跃而起;眼见地上长影隐没一扇门之后。
他不假思索的踢门而入;迎面来的竟是……
女人的洗脚水。
'宛宛姊;妳梳这流云髻挺好看的;也帮我梳梳嘛!我老是梳不好这头乱发。'
'别急、别急;妳这性子到底像谁;总是坐不定地到处乱跑;头发不乱才怪。'唉!都打结了;枉费它生得又直又亮;黑得叫人嫉妒。
犹其她未曾照顾这柔亮发丝。
'没办法;娘说我是野丫头;真要坐得住岂不是大家闺秀。'一说完;她自觉好笑的咯咯笑了起来。
她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天子;想当驯良谦恭的大家闺秀恐怕要等到下辈子;她天生不是当小姐的命;琴、棋、书、画无一精通;除了写得一手好字。
'妳呀!真让嬷嬷和陶师父宠坏了;有机会学习当个大家闺秀有利无弊;人世间的际遇难以预料。'一想到自己的身世;她不免感伤。
人美不代表是老天的恩赐;反是上苍残酷的对待;让她未到及笈之年即被卖入青楼;换来一家温饱。
如果她姿色平庸些;肤粗如泥;或许她后娘就不会心存歹念;怂恿败光产业的爹卖女求财;一押便是十年不曾后悔。
想当年苏家也是地方上的大家;她自幼学琴、咏诗的格守庭训;期盼有一天能成为某位佳公子的贤妻良妇;鹣鲽情深共享画眉之乐。
可惜染了赌的爹在两、三年将风光的苏家输光了;上门索债的债主企图拿年轻貌美的娘亲抵债;因此为保贞节她撞梁而亡。
不知悔改的爹依然故我;明目张胆地将包养在外的外头的后娘娶回家女;所以她由中规中矩的千金小姐沦为温床洗被的小厮;直到后娘发现有更适合她的地方。
青楼。
如今残花败柳的她已不期望有重振苏家声威的一天;只求能平平安安的度过剩下的日子;时间一到她自会削发为尼;青灯常伴。
'哎呀!妳不要吁长叹短地把人给叹老了;人世间的际遇虽难遇预料;但随遇而安嘛!有饭吃饭、有粥喝粥;无米无粥就啃草根;没什幺大不了。'
记忆中她好象没吃过苦;吃好穿好还有娘和舅舅疼;青崖也会陪她玩;一生顺畅得叫她自己也不敢相信;似乎冥冥之中有人在庇护她。
她常说是她'死去'的爹在保佑她无灾无病;可是最好别让娘听见;她最贼了;老是趁人不备地往后脑一拍;害她得找舅舅收惊。
「要是每个人都能如妳一般乐观;这世上就不会有不如意之事了。」敛眉一笑;她的笑容中似带着无数轻愁。
鼻子发痒的吴祥安用手指搓一搓;不雅的看看镜子里妆点过后的自己。「人的不快乐是因为想得太多;心放宽一点就如意了。」
'像我舅舅不准我随意替人画符写字;我还不是背着他多少攒点私房钱;只要大家不点破又有什幺关系;不过是求财求功名;举手之劳。'
她说得轻松惬意;却不知人心是贪得无餍;起了楼还要美妾;官升三等还有官;最好和龙椅上的皇帝平起平坐;与神仙一样永生不灭;常 保青春。
当今圣上便是一样例。
即使拥有无上的权力仍不满足;一心炼丹求药以求长生不老;宠佞道士;戒茹素;不听忠良谏言;导致国库日渐空虚;民有怨言。
'妳……咦!谁家的猫儿;长得可真硕上。'正在劝解她几句的苏宛宛忽然止住了声音;望着全身斑纹的'猫'。
噗哧一声;笑乱了发的吴祥安将她洗脚的水泼了一些出来。'小心点;宛宛姊;那是青崖在山上捉到的小豹子;很凶的。'
'豹子?!'她吓得花容失色,连连退了好几步,就怕牠扑上来。
野性难驯。
「哈......哈.....瞧妳脸都吓白了,小豹子很聪明哦!不会乱咬人。」牠怕会被宰。
「妳......妳别笑了,妳不觉得牠的牙很利......」森冷锐利,像能一口咬断她的脖子。
她很不想笑,可是......「牠很温驯,绝不咬人.....」
话才说完,半掩的房门骤然被人一脚踢开,反应极快的吴祥安想不想地端起铜盆往外泼,她想是喝醉酒的嫖客走错房,泼点水让他清醒、清醒。
没想到水一泼却发现冤家真的会路窄,她考虑要跳窗子,可是她忘了自己穿著宛宛姊的衣服,一脚踩上了裙差点跌了一跤,幸好有人从后面拎着她。
啊!有人......拎着她......后领?
不会那幺悲惨吧?
为什幺好死不死的又是他,她一定和水犯冲,回去得请青崖帮她洒水去邪,实在太邪门了。
而且更可恶的是她居然如舅所言有了血光之灾,她想翻窗而逃时没注意底下有条黄尾巴,脚一踩下立即传来椎心之痛,小而利的牙印正代表她悲苦人生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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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妳?!」
不是我、不是我,你认错了,我不是那个一脚踹你下河的凶手,你眼红了,看错了,谁叫你一副很闲的模样叫人想踹你一脚。
五官挤成一堆的吴祥安咿咿呀呀地比着手,声音含糊的让人听不懂她在说什幺,隐约似在否认某件事,可是她痛得无法言语,只是瞪着无辜的小豹子想吃牠的肉。
话说一个月前,桐城灯会刚过的次日,城外通常有各家青楼推选出的名妓坐花舫游河,好让地方人士大开眼界,观赏四大名妓的美貌和琴艺。
那天她原本要上船凑热闹,可是被她猫似的娘逮个正着,害她只能在岸上干瞪眼,愈想愈气的嘟起嘴,坏心的暗咒某下水,那她才有戏看。
人真的不能心存恶念,当她正觉得无趣时,有一花舫服侍的酒童忽然落水,她拚命的挤上前想看是哪家的倒霉鬼,偏偏有道白色身影挡在她面前不让过。
高不过人家,跳来跳去又容易踩到别人的脚,本来她的心情已很不好了,再加上他蓄意的阻挡,还回头嘲笑她饭吃得少才长不高,所以她一不做二不休的准备灭口,用力的踹了一下。
她真的不知道他离岸只有三寸,而且她只顾着眺望,哪会记得前方河道有多湍急......噗通溅了她一身湿。
说实在话,她没见过那幺差劲的人,还要人家下河去救他,一见他没事她当然赶紧开溜,不然娘发现她做了什幺事,她一定会死得很惨。
「小安,很痛吗?」她还没上药呢!
「痛!」是心痛,紧张得心都勒紧了还能不痛吗?
他不会来寻仇吧?
「真的吗?牙印儿并不深,我想牠还小牙不够利。」小小的牙印子几乎看不见,除了细细的血丝。
牙不够利?难道要等牠咬掉她半截腿吗?「宛宛姊,妳会不会煮豹子肉?」
「呃!妳不觉得杀了牠很残忍吗?」牠看来十分无辜,而且在忏悔中。
真是一只有灵性的小豹子,看久了也满讨喜的。
「不,我是想直接将牠丢进滚水中煮,等煮熟了再剥皮吃肉。」忘恩负义的小畜生,她要开杀戒。
「可是牠很无辜,若不是妳踩了牠的尾巴......」吸了一口气,苏宛宛将伤药往她伤口一贴。
「痛呀!我会死掉。」她最怕痛了。
都是舅舅不好,明知她有血光之灾也不帮她化掉,害她白疼了一下。
泪珠噙在眼眶,吴祥安忍着不让它滑落,免得让人取笑。
「我看最痛的是妳那张嘴。」清朗的笑声由屏风后传来,让人很不服气。
「你是什幺意思?」气嘟着嘴,着腰的吴祥安像只茶壶,惹得为她上药的江南名妓轻笑出声。
宛宛姊,妳要挺我。她龇牙咧嘴的说着无声的话。
抿唇低笑的苏宛宛眨动翦翦云眸不置一语,拉下她的裙盖着伤处。
「小不拉叽的伤口值得妳大呼小叫吗?我看那可怜的小畜生才是受害者。」再差几寸,牠可能遭某个粗心的丫头踩死。
一身白衣的常天竞走出屏风,原本湿透的衣裳已经干了,没人晓得他用什幺方式弄干它,只让人觉得怪异。
「不是伤在你的身上你当然可以幸灾乐祸,叫那只『可怜的』小畜生咬你一口看看。」她故意加重「可怜的」三个字,像是咬着豹子肉。
吓得小豹子躲在角落里直发抖。
啧!今儿个倒穿得人模人样,也不怕着凉。「姑娘家太牙尖嘴利不好找婆家,妳要不要换件衣服。」
也觉得不妥的苏宛宛正想劝她换回自己的衣裳,毕竟青楼女子的衣裳不适合良家妇女,太过暴露了。
可是玩上瘾的吴祥安听不懂他的关心,以为他在讽刺自己没人要,平常不爱与人计较的个性全上了火,两眼一瞪往上仰。
可是她认为气势不足,矮了人一截,于是干脆搬张凳子来俯视他。
「本姑娘要不要换衣服干你屁事,我就算嫁不出去也不会赖给你养,你紧张个什幺劲。」她最后还哼了一声,表示她高兴。
常天竞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觉得她有趣。「遮一下妳没什幺看头的胸,我不想太虐待我的眼睛。」
「啊!你......你......登徒子!」她匆匆忙忙地跳下凳子前不忘赏他两巴掌以示教训。
「登、徒、子--」她好大的胆,敢动手打桐城首富之子。
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耻辱,居然来不及防守地让他他最痛恨的女子人掴了两掌,这仇......
他会好好的跟她算。
「不是登徒子是什幺,有人踹破门才进来吗?你知不知道那一扇门要多少银子?」她替娘亲心疼修门费。
微怔了一下,他瞟了两眼要挂不挂的门板。「我......呃!找人。」
「废话,来妓院不找人你找鬼呀!我们这里又不是乱葬坡,满屋子的孤魂野鬼。」好色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桃木剑,来,杀.....杀......她在心里要如何将他千刀万剐,手一伸将床榻上的棉被拉过来裹住身子。
「妓院?」对喔!他差点忘了是倚春楼,但她......
心头有点怪怪的,他难以相信她也是青楼的一份子,她的眼神太清澈,几乎可以照出人心的邪恶。
有那幺一瞬间,他脑中闪过为她赎身的念头,不过他想她不会愿意,因为他才嘲笑过她,她肯定会记仇,何必去多这个心呢?
「怎幺,你的表情像在怀疑自己走错地方,我才是白白让你占了便宜。」早知就先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常天竞一瞄她用锦被包裹的躯体,暗自好笑的说道:「我的确怀疑自己走错地方,我以为这里是青楼呢。」
「你有什幺话直接了当的说少吊人胃口,我们这种老实人听不懂鬼话。」一肚子鬼,铁定没好话。
「老实人?」他像有人取悦他似的放声大笑。「这就是我很纳闷的地方,有青楼女子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吗?又不是什幺大家闺秀。」
「她本来就不是青楼......」
「唔!」她想说什幺?
一扯江南名妓的吴祥安暗示她别揭露她的身份,不然她娘可会打得她三天三夜下不床。
「谁本来是青楼女子?要不是日子过不下去哪有可能提壶卖笑,你要吗?」他扮成女人一定很好玩。
兴致勃勃的吴祥安正打量着他,用令他头皮发麻的眼光,她的举止愈看愈不像青楼女子,反而有邻家小丫头的淘气神色。
「如果有人愿意为妳赎身,妳肯吗?」她实在不适合待在华丽的牢笼里。
有一种感觉,她应该活在被受宠爱的环境里,才能造就她独特的性情,一副无所畏惧地与他对峙。
「你吗?」她瞧了瞧他上下,一看那身价不菲的苏杭丝织品,不难猜到他有多富有。
常天竞诡笑的扬起眉,故意凑上前轻薄她。「我刚好缺个倒夜壶的婢女,妳来服侍我吧!」
「休想,我先毒死你。」她扬起手又要给他一巴掌,不甘心被取笑。
什幺倒夜壶的婢女,他狗眼看人低,想她一张利禄春联少说卖个十两、八两还不止,抢着要买的桐城百姓排到城门外了,他见识浅薄不识她这桐城名人是他的损失,居然还敢叫她倒夜壶。
惹毛了她非在黄符上写几个字,让他自食恶果一生不顺,穷途潦倒沦落到街头行乞,看他能张狂到几时。
「第一次我可以不计较,别想有第二次,妳打人打上了瘾是不是?」攫住欲怒掴的细腕,他心头微愕的想着,好小的手。
相对他的大掌,她的手小得不及他的一半,细柔软绵地有如冬雪糕,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谁叫你欺负我,我娘都舍不得我倒夜壶,你以为你是谁?」讨厌的家伙,从今天起她要开始讨厌他。
「妳娘?」她还有娘?
「我当然有娘,不然你当我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呀?」她的娘的说法是芦苇